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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孤红
第一章
这是一座建筑古朴宏伟,狼牙高喙,飞檐流丹,庭院深不知有几许的大宅院。
单看这座大宅院的气势,就可知道它的主人是何许人物。
这座大宅院,座落在这座城池的近郊。
这座城池,更见古朴宏伟,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座城池比得上,它当之为天下第一城而无愧。
事实上,这座城池,千百年来曾几度被选为帝都,因而又造就了它南间称王,雄霸天下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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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这座大宅院遭到了袭击,突然窜起的火光中,廿多条矫捷黑影飘进了这座宅院。
与此同时,这座城池也遭到千军万马的攻击,也到处窜流着火光,杀声震天,当然,从这座城池里窜起的火光,要比从这座大宅院窜起的火光多而猛烈,百里外都看得见,可是没有兵马跟百姓赶来救它。
这个夜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特别黑,因之火光也就显得特别亮,有火的地方被照耀得光同白昼。
城池那边杀声震天,宅院里除了偶而几声叱喝声跟金铁交鸣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火光照耀处,屋顶上,庭院里,只见几十个黑影在捉对儿厮杀,刀剑映着火光,不时闪出懔人的寒芒。
屋顶上有伏尸,庭院里有,屋里也有,只不过屋里的都是老弱妇孺。
上房屋的西耳房里,有四个人,两个中年男女跟两个五六岁的大男孩子,两个中年男女都卅多岁,男的魁伟豪壮,女的白净标致,两个人正在把两个男孩子分别往背上背,然后紧紧以丝带捆扎,神色悲愤而匆忙。
匆匆扎好了,男女抓起兵刃,要走,男的一把抓住了女的手话声沉稳而平静:“咱们分开走。”
女的标致的粉面上掠过一丝震惊之神,一双利刃般目光逼视着男的。
男的的话声依然沉稳平静:“至少要给主人保住一条根!”
利刃般逼人的目光,从女的一双美目中消失,她低低说话,话声甜美而平静:“什么时候,哪里见。”
男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不订时地,看天意,看缘份。”
女的一怔,震惊之色又现,利刃般的目光又从一双美目中射出。
男的道:“你以为贼会放过咱们。”
女的道:“你我之间,难道就这么算了?”
男的脸上闪过抽搐,“谁叫你我生在这种乱世,为了主人,也值得了,要是天意不绝,缘份未尽,就还有相见的一天的。”
女的还想再说。
砰然一声响,宅户破裂,碎木四射激扬,一条黑影闪电般射入。
男的两眼疾闪寒芒,手中长剑抽出,黑影标出血箭,倒射飞回,撞在窗棂上落地,男的再扬沉波,这沉声如霹雳:“走。”
他像一只鹏鸟,穿空而出。
女的一定神,跟着掠出,身法轻盈美妙。
宅院里的厮杀还在继续,虽然惨烈,已近尾声。
那座城池却已经被千军万马攻破陷落了,据说是一个太监开城迎进贼兵的,既称贼兵,进城之后当然烧杀劫掠。
皇城里的那位皇上,痛心之余深感愧对列祖列宗及天下臣民,跑到宫后的一座山上,在一棵海棠树上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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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顺治年间。
“张家口”的马市是出了名的,每年从六月六日到九月十日,大境门外半里多地方的“马桥”,就是马市的集会所在,从几千里外漠南青新一带来的外马,都集中在这个马市上,买马的,卖马的,外带数不清的牲口,万头钻动,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八、九月里天气还好,六、七月里热得够瞧,到处都挤满了人跟牲口,客栈都不够住,汗味儿加上牲口的臭腥味儿,不是做马匹生意的,谁会上“张家口”来?连路过的老远都绕道。
“张家口”做吃、住生意的不怕这个,不但不怕还巴不得有,当然啦,没有马市,哪来他们一家老小的吃喝?
从各地来的马贩子,赶着马匹来“张家口”的马市,至少就得有个十来匹,可是多少年来就有这么个怪人,每年只赶三匹马来“张家口”马市,一匹不多,一匹不少,就因为只三匹马,每年也都住在“大境门”里的这家“张垣”客栈里,人住客房,马有特别设置的马厩,人跟马都受到特别的待遇,掌柜的不管对人,对马,那股子周到,殷勤,甚至于巴结劲儿,比对他自己的爹娘还有过之无不及。
怎么回事儿,这个卖马的有什么事实,只三匹马,能卖出什么名堂来。
就这么回事儿,人家虽然只三匹马,可都是千万中选一的好马,当之为名驹、宝马而无愧,三匹的身价,足抵别人的一群,马市之中仍然存有识马的伯乐,三匹马,只一到马市,很快就被识货的财主牵着走了,卖马的行囊里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举止自然阔绰,出手自然大方,排场也与众不同,“张垣客栈”的掌柜还能不巴结。
多少年了,这位卖马的带着他三匹好马,来到“张家口”,在“张垣客栈”住下,很快的卖了马,行囊里装满了银子,然后退店就离开“张家口”,从来到去,顶多三五天,一直平安无事。
可是今年这一次,有事了,不但有事,事还不小。
他赶着三匹马,来到“张家口”,住在“张垣客栈”的第二天早上,吃过了店里特别为他做的早饭,精气神很足的提着根马鞭踱向后院的马厩,打算等店里的伙计喂足了马以后,赶着三匹马出“大境门”上马市去。
刚到后院马厩,正在喂马的伙计刚冲他壮身哈腰,陪着满脸笑一声:“马爷……”
三匹马像突然受了惊,昂首一声长嘶,踢破围栏,冲出马厩,直往前院奔去。
这变故突如其来,喂马的伙计根本来不及躲,首当其冲,被头一匹马撞飞到丈余外,幸亏是撞飞到丈余外,要是撞倒在当地,他就逃不过铁蹄的践踏。
那位卖马的马爷许是个有功夫的练家子,应变够快,伸手就抓住了一匹的辔头,可是匆忙之间他也只能抓住一匹,另两匹仍然铁蹄震天的响,发了疯似的往前院奔去。
就在这时候,从前院过来个人,正迎着两匹狂奔的高头骏马。
马爷他急上加急,一声快躲还没有出口,那个人先是微一怔,继而定了神,双手直击,同时扣住了两匹马的辔头,两匹马立即嘶叫挣扎,但却已动弹不得。
这,没有功夫是办不到的,不但有功夫,功夫还绝不差。
马爷他怔住了。
命大的伙计眼都瞪圆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惊魂未定,脱口叫出了声:“客官,好。”
这一声,也惊醒了马爷,他刚定过神,那人已拉着两匹马引向伙计,三匹马虽然已经都被控制了,可是仍然显得焦燥不安,不住踢蹄短嘶。
只听那人道:“伙计,小心了,伤了人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把两匹马交给伙计,伙计忙拜谢接过。
马爷这时候说了话:“多谢尊驾。”
那人道:“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一顿,问道:“马是阁下的?”
马爷道:“正是。”
那人道:“好马,这经驯过的好马,不该这么就突发烈性。”
马爷一点头:“对。”抹脸望伙计:“伙计……”
伙计忙道:“马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是好好的……”
那人突然伸手扳开了一匹马的嘴看了看,然后走向马爷,道:“阁下这三匹马的草料里,让人下了药。”
马爷脸色一变,忙也从那人手里抓过一些草料闻了闻,道:“不错……”
伙计吓坏了,脸色发白,忙道:“怎么会,马爷……”
马爷脸色凝重,炯炯目光逼视伙计:“多少年来,我的马一直是你照顾,从没有出过错,我不怀疑你……”
那人截口道:“这种药普通人不可能有,有的人也不多,伙计不可能有,有的人也不可能假手他施放。”
马爷道:“伙计……”
那人又截了口:“阁下,这种药没有解药,马匹牲口沾上无救,这三匹马要是不及时处置,稍待恐怕制不住……”
马爷脸色一黯,一句话没说,抬手三掌拍在三匹马的前额上,三匹马惨嘶声中倒地不起。
那人道:“可惜了三匹千中选一的好马。”
马爷整了整脸色,抬眼望伙计:“伙计,我昨天晚刚到,有人动手脚,也是那时候到今天早上这段工夫……”
伙计都看傻了,忙道:“马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一点异样也没有。”
那人道:“阁下,不必问伙计了,有人动手脚,存心毁阁下这三匹好马,又怎么会让他觉察出什么?”
他说的不错,出手的绝对是能人,好手,又怎么会让行动落进这么一个客栈伙计眼里?
马爷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没你的事了,你去吧,且想法子把这三匹马拖出去掩埋了就行了。”
伙计脸色还有点苦:“可是待会儿让我们掌柜的知道了——”
马爷道:“那不干你的事,我自然会跟你们掌柜的说话。”
伙计如逢大赦,千恩万谢,只差没跪在地上磕响头了,他忙去开后门,准备忙他的去了。
马爷这时候才想起仔细打量那人,这一仔细打量,打量得他不由为之一怔。
那人,顶多廿来岁年纪,模样很文弱,像个读书人,可却又没有什么文气,肤色有点黝黑,这一点,再加上那不怎么样的穿着,倒有点像干力气粗活儿的,只是人长得相当俊,长长的眉,大大的眼,挺直的鼻子,方方的嘴,要是白净点儿,多一分文气,再换上一身行头准是个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
人虽然看上去顶多廿来岁年纪,可是让人感觉他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沉稳,或许他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经验与历练,这么样一个人,除了他刚才能伸手控制两匹发了狂的马,让人觉出他应该有一身好功夫之外,别的实在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
就是因为没什么出奇之处,所以马爷才为之一怔,因为马爷觉得,这么个人应该有些所以与众不同之处。
马爷这里打量着那人,那人他一声:“失陪。”却转身要走。
马爷忙伸手拦住了他:“尊驾,可否多留一会儿。”
那人未置可否,但是他没再动了。
马爷道:“容我请教——”
那人道:“不敢,我姓李。”
马爷道:“原来是李朋友,看样子李朋友相当懂马。”
李朋友道:“我是个‘马骠子’。”
“马骠子”是种长年与马为伍的行业,也是一种长年与马为伍的人,举凡捉马、驯马、赶马、养马、相马……只要是沾上马的事,没有他不会,没有他不懂的。
这位李朋友是有点像“马骠子”,只不过比“马骠子”
少了份粗鲁、体臭、狂野,还有那经得你们一声的“豪壮”。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李朋友这会儿没在“活儿”
上,就不许人家干净点儿,收敛点儿?
马爷道:“那就难怪了,李朋友往哪儿来。”
李朋友道:“关外。”
马爷道:“李朋友到‘张家口’来是——”
“马爷”李朋友道:“我是‘马骠子’。”
马爷他自己都笑了,这一问问得太多余,“张家口”
这时候正在马市期间,“马骠子”又哪离得开马!?
马爷他很快的敛去了笑意:“李朋友,你既然是个吃这行饭的懂马行家,又看出我那三匹马是让人在草料里动了手脚下了药,可否指点一二?”
李朋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个大损失——”
马爷道:“是损失,但我看的并不顶严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