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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道:“那我就得先查明,人究竟是谁弄走的。”
楚云秋,白回回齐点头,而且齐声道:“不错。”
李豪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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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李豪又到了“正阳门”,他用同样的法子要见万老爷,守城的一名小武官还是把他带到城门里那间石屋里。
但是他没能马上见着万老爷,那名武官只让他候着,这一候,一直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万老爷候来。
李豪在屋里听见蹄声得得,辕声辘辘由远而近,停在屋外,然后就见万老爷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我还想没那么快,打算这头一两天不上这儿来等消息,没想到你这么会办事,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他坐下,也让李豪坐下,然后急急问:“怎么样?”
李豪含笑道:“我是来听万老爷告诉我消息,万老爷怎么反倒问起我消息来了。”
万老爷没懂李豪的意思,也难怪,突然之间,搁谁谁也弄不懂李豪的意思,他一怔,讶然道:
“少掌柜这话——”
李豪道:“往‘香山’送钗的经过,我告诉了万老爷,也告诉了金老爷是不是?”
万老爷道:“是啊!”
李豪道:“知道送钗,知道换人送钗,知道我那一天,什么时候送钗的人不多,可是有人在三天前接走了那位董姑娘。
也有人在我一离开‘海甸’就盯上了我,然后截着我就挑明了要那枝凤钗,万老爷你以为这意昧着什么?”
万老爷脸色微变:“他们的消息真灵通。”
李豪道:“不如说有人泄了密。”
万老爷一拍大腿:“对,‘威武镖局’——”
李豪道:“还有万老爷你。”
万老爷一怔,脸色又一变:“少掌柜的,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你不是不知道,我跟金老爷是——”
李豪道:“万老爷,昨儿晚上,在骡马行,泄密的事我统统不提,对万老爷你,我做的已经很说得过去了,要是万老爷你跟我合作,我做的至少会一点也不牵扯你万老爷。
要不然等我跟金老爷说明,他交待下来让我查明是谁泄的密回报,到那时候,我就是再为万老爷掩遮,恐怕也掩遮不住了。”
万老爷脸色大变,突然捂脸哭了。
李豪没拦,也没劝,让他哭。
万老爷哭了两声就停住了,可是他已经满脸是泪了,道:
“少掌柜的,你不知道,我这是为金老爷好啊,事情要是张扬开了,他不但得背个对母亲不孝,对妻子不义的罪名。
那位董姑娘是个汉女,他这么做,也是为祖宗留下来的家法所不能容啊!”
李豪道:“所以你才泄密。”
万老爷道:“是啊,我也是不得已啊!”
李豪道:“你为金老爷好,那是你的心意,或许金老爷能谅解你,我只问,你把这个密泄给谁了。”
万老爷道:“老太太。”
李豪道:“不是前明遗民那些人。”
“不!”万老爷道:“我怎么敢,那是死路一条啊!”
李豪道:“这么说,接走董姑娘跟拦截我的人,都是金老太太派的。”
万老爷道:“是啊!”
李豪道:“送董姑娘去‘碧云寺’,跟把董姑娘从‘碧云寺’接走的,是同一批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万老爷道:“那是金夫人带的人,都是金府的下人。”
李豪道:“拦截我的那些人呢?”
万老爷道:“都是金老太太向‘查缉营’调借的人。”
李豪道:“金夫人把董姑娘藏在哪儿了。”
万老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豪道:“万老爷真不知道么?”
万老爷道:“少掌柜的,我是真不知道,我已经告诉你这么多了,哪在乎多告诉你这一样。”
李豪倒是没强问,道:“好吧,你告诉我的倒是真不少了,我相信你,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我自己查,自己找,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
万老爷忙跟着站起,道:“少掌柜的,你可千万不能把我牵扯出来啊,否则不管是对金老太太,或者是对金老爷,我都是死路一条。”
李豪道:“怎么会,要是真像你说的,你对谁都是好意。”
万老爷苦脸道:“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谁会认为我是好意啊。”
也真是!
李豪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万老爷还不放心:“那你到时候怎么跟金老爷说呢?”
李豪道:“我会说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万老爷道:“怎么查出来的。”
李豪道:“万老爷,那就是我的事了。”
万老爷没奈何,一点头道:“不管你怎么说,千万别把我牵扯出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李豪道:“你只管放心,我说不牵扯你,就是不牵扯你,我走了。”
他要走。
万老爷忙伸手拦住:“少掌柜的,你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李豪道:“那就不敢说了,不过恐怕得晚两天,找出董姑娘的下落,把凤钗交到她手里,并不容易,不过你放心,只一达成任务,我马上会来送消息,可是,希望万老爷你别再泄密了。”
万老爷忙道:“不敢了,杀了我我都不敢了。”
李豪道:“其实,金老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董姑娘知道他的心意而已,是不是。”
万老爷连点头:“是,是。”
李豪没再说,开门走了。
万老爷没跟出去,站在那儿望着李豪离去,一付还不怎么放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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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爷既然说那位董小宛姑娘,是金夫人带人往“碧云寺”接走的,按理说并不难查,只要从金家的下人下手,不难找出那位董姑娘的下落来。
但是,那位金老爷并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李豪,李豪也不知道金府是内城里的哪一家,而且李豪也不能问万老爷,所以,循这条线索行不通。
这条线索既然行不通,他只有选择别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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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走了,出内城了么,没有,他出了石屋,约摸万老爷看不见他了,也趁守城的不注意,一闪就躲开了守城的视线,找僻静的胡同往城里去了。
没多大工夫之后,他出现在“查缉营”前。
宫里的“查缉营”跟“承德”行宫“查缉营”一样,都是仅次于“侍卫营”的大“特务机关”。
所不同的,是“侍卫营”负责“紫禁城”的安全,“查缉营”则负责京畿一带的查察缉拿工作。
“侍卫宫”的地位,在“查缉营”之上。但是京畿一带的百姓,怕“查缉营”甚于“侍卫营”,因为“侍卫营”接触的是官,“查缉营”对付的是百姓。
操生杀予夺之权,不只作威作福,经常假公济私,横乱暴敛,造成多少冤狱,屈杀多少人命,只一进“查缉营”,各种酷刑,不死何止也脱层皮,简直就去半条命,比前明的“厂”,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这两个营,不只神秘,而且吓人。
就拿“查缉营”来说,相当大,围墙丈高,显得阴森森的,大门宏伟高大,除了中门以外,两边还各有个侧门,都是深灰色的,更显得神秘阴森懔人。
门口横插着高高大大的一个刁斗,足可藏两三个人。
石阶上一边各二,站着四名穿戴整齐,跨着腰刀的明岗,当然还有不知所在,不知多少的暗哨。
“查缉营”前有行人,但是不多。
过往的也都是内城各府邸的人,或者是跟内城各府都有关的人,百姓是不可能,也不敢到这儿来晃的。
这会偏偏就有个李豪,他就在“查缉营”门前晃过来,晃过去。
站门的不一定能认得出他是小百姓,但是绝对会觉得他可疑,当他觉察有人注意他的时候,他走了,走得不慌不忙,然后到不远的街道拐角处等候。
街道拐角处没人,他就往“查缉营”侧门的围墙上一靠,从容的等候,一付悠闲状。
他真是料事如神,只一会儿工夫,疾快步履声传过来,由远而近,随即,那边转过来两个人,一个中年汉子,一个年轻汉子,都穿裤褂儿,俐落打扮。
李豪冲他假一笑:“来了,真快。”
两个人为之一怔停了步,李豪已飞快出了手,打倒了那个年轻汉子,随后一把扣住了中年汉子的咽喉:“现在该明白了吧,我是故意引你们来的。”
中年汉子说不出话来,直点头。
李豪道:“既然有人认出我来,进去通报,你们这出来的人也一定认识我,是不是。”
中年汉子又点头。
李豪道:“咱们是在‘海甸’那片树林里见过,还是在‘香山’见过?”
李豪手微松。
中年汉子憋出了两个字“香山”。
李豪道:“行了,不管在哪儿,只要见过,咱们就好说话,我找你打听那位董姑娘的下落。”
中年汉子道:“我不知道。”
李豪道:“恐怕你们明白,牵扯上这件事,死了也只有自认倒楣,连声张都不能声张。”
中年汉子道;“我真不知道——”
李豪没说话,扣他的咽喉的手紧了。
中年汉子好痛苦,右手突然一动,似乎要干什么。
可是他没有李豪快,李豪的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腕脉,“当!”地一声,一把匕首掉在了地上。
李豪的两只手都紧了。
中年汉子脸色发白,额头上见了汗,一颗颗豆般大,突然“唔”,“唔”出声,眼神里也透露出些什么。
李豪扣他咽喉的那只手又松了些。
中年汉子猛喘几口气,也咳嗽了几声,然后才道:“我真不知道那个董姑娘被藏在哪儿,不过——”
他似乎欲言又止。
李豪道:“不过怎么样?”
中年汉子没说话。
李豪道:“你明知道非说不可。”
中年汉子这才道:“离‘香山寺’不远,有个大花园,我们的人昨儿个夜里被调过去近百个守园,你应该到那儿看看去。”
李豪道:“话说在前头,咱们以后不会没有见面的机会,你要是骗了我,再见面我可饶不了你。”
中年汉子道:“我不敢说那个董姑娘一定在那儿,我只是觉得连夜调那么多人去守园可疑,你可以去看看。”
李豪道:“冲着你这句话,我会去看看,可是我还要告诉你,我不怕斗,你们尽可以派人找我。
但是别惊扰我的骡马行,你们自己知道,你们是不能公开露面的,所以,别逼我张扬,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松了中年汉子,转身走了。
中年汉子只是站在那儿揉喉咙,他没追李豪,也没叫嚷。
第十五章
李豪又到了“香山”。
找到了“香山寺”也就看见了那个大花园。
原来这个大花园是辽金时代遗留下来的,前明曾加以修砌,现在归内务管辖,园中的景不少,尤多桧柏,郁郁苍苍。
当李豪看见大花园的时候,他也看见一骑快马如飞驰到,一直驰进了园门不见。他知道,“查缉营”报信的来了。
这是可以理解的,那中年汉子必须把他让李豪到这儿来的事上报,因为他被李豪制住过,否则这儿一旦出事,他准惨。
他也知道,园里马上就会有反应,马上就会加强戒备。
果然,他看见园里突然出现了不少人,个个俐落打扮提着刀,个个疾快走动,分散各处,还有一部份人奔出园门,也四散奔开。
园内不但加强了戒备,还分出一部份人手出外搜山。
从这一点,加重了董小宛藏在这儿的可能性。
李豪藏好了坐骑,疾快的向着那座大花园挨了过去。当然,他避开了那些搜山的人,在他来说,这很容易。
近花园,他从侧面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