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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清不清楚?”
“清楚,清楚。”班师之阿谀的道,“一清二楚,你奶奶的,你记性真好。”
“不过,”罗白乃谲笑道,“话确是这样说,但大手神龙师公他老人家,好像不也是有三个老婆,四个妾侍……”
“嗯……应该是五个妾侍……”班师之悄声说,“情妇还不计在内。”
“这不就是了,师公真聪明!”罗白乃于是下结论:“师公的真精神乃:做一套,说一套!人性天性,可以迁就,不可扭曲,你尽管做,但不要乱说,这不就得了,也应合了师公他老人家更深一层更高一层的真精神、真内涵了。我们永远追随他老人家最高指示的大方向走便是了。”
班师之对他徒弟的高见十分苟同,还补充道:“何况,你师祖……”
罗白乃一怔,“师祖?”
“就是你师公大手神龙师父的师父,本门开山祖师爷,《风月神经》的原着者,冯三诗,江湖人称‘三诗上人’。”班师之的眼光里充满了崇敬仰慕:“上人说过:‘本门心法,不传邪魔外道,一定要格守规律,严格自制’,但他又有附偈第十三条第一项(丙)
曰:‘性情为本,心神为经;心性之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大概指的就是今天咱两师徒悟得的意思。“罗白乃当然大以为然:“所以我们今天都没有错?”
班师之霍然道:“对!”
罗白乃更进一步眉飞色舞道:“我们今天只是在思想境界上更上一层楼而已!”
班师之黯然道:“对极了!”
两师徒十分振奋,简直要击掌为盟了。
罗白乃忽然不解的问:“既然我们都没有错,为何都没有钱?”
班师之为之黯然。
这次,到罗白乃揽着他师父的肩膊,表示亲昵和同情:“师父。”
“嗯?”
“有一件事,徒弟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班师之忽然聪明了起来,“哈哈,敢不情你想托我去向温姑娘提亲不是吧!”
“哪儿的话,师父,你别想歪了!”罗白乃愠然道,“师父,我是考虑到你终身大事上咧!”
“我?”
班师之呆了呆。
“对。师父,你可知道:春天来了?”
“知道,春天来了。”
罗白乃指指天边:“春风吹。”
班师之望望天上白云:“春风吹得好。”
罗白乃道:“花开了。”
班师之道:“花开得好。”
罗白乃:“冰融了。”
班师之:“融得好。”
白乃:“鸟在叫。”
师之:“叫得好。”
罗:“心在动。”
班:“动得好。”
“你呢?”
“你呢?”
“我是问你啊,师父!”
“我?”
班师之给问得傻住了。
“对,你。”罗白乃说,“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论婚嫁,长者为先。师父,你今天四十有二了吧?春风吹春花开春天来了,你的春心没动过吗?但你年纪己近秋天,不,已到了秋决时分了。你若嫁不出去,不,娶不了媳妇,徒弟我怎么办?”
班师之一时恍恍惚惚的,还没回过神来,只漫声应了一句:“你怎么办?”
罗白乃叹了一声,又搂着他师父的肩膀:“师父,我没有关系。我还年轻,潇洒,貌美,有才,有势,聪明,智慧,风流,倜傥……我都不好意思赞自己那么多,而你徒弟我又是个过分谦虚的人……但你不同,师父,我尊敬你,你拉矢多过我吃饭,失意过多我睡觉,你人生经验丰富,虽然脑袋依然幼稚,但毕竟已人老珠黄,我看你,得要着急一些,找头家,不,找个好姑娘嫁过去,哦,假如你有那么大好像徒弟我的本事,娶过门来也行。别老要我操心您,好吗?师父!爱在深秋,总好过冷在残冬棗风烛残年孤枕眠,可不好受啊,师父!”
班师之听得热泪盈眶,点头不已。
然后他徒弟又坠入了寻思里,兀自喃喃不已:“青春只一次。青春是不经用的东西。宁为情义死,不作冷漠生。姑奶奶啊姑奶奶,你忧思不断,何必何苦?何不干干脆脆、轰轰烈烈的爱他一场!”
班师之看了他徒弟半天,好像正在鉴定他是不是个怪人、甚至是不是个人似的,好一会才恍悟道:“难怪春风在吹了。”
“哦?”
“无怪春花开了。”
“唔?”
“春天早就来了。”
“什么意思?”
“徒弟啊,春天早在你心中了,”班师之用手戳戳他徒儿的心口,谑笑道:“你早就春心动了。师祖教的是‘四大皆空’刀剑箭枪法,我瞧你只会‘四大不空’。可不是吗?你还想抵赖呢。你根本就对温柔姑娘动了心、有了意思,是不是?”
罗白乃用眼角瞅着他师父。
瞅着。
瞅着。
很用力的眼神,带点狠。
好一会,他才哈哈笑了起来:“好厉害的师父,姜还是老的辣,话还是快死的人说得对!来来来,好师父,告诉我,有什么妙计善策,我可好想念姑奶奶她。”
班师之这才如释重负,笑呵呵的说:“我怕教会徒弟没师父,有了姑奶奶,没有师父门了!”
“你好徒弟我罗白乃是这种人吗?师父言重了。”罗白乃打哈哈笑着,自忖道:“难怪你留了一手,不教我点穴法了。”
然后又哈哈笑,笑哈哈的说:“师父说笑了。”
班师之倒把脸色一凝:“我倒不是说笑。你只怕……难有胜算?”
罗白乃吓了一跳,忙问:“你说真格的?”
班师之肃然道:“真的。”
罗白乃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定对?”
班师之凛然道:“因为我姓班。”
他一时变得渊停岳峙:“是鲁班师之父的班,是班昭、班超的班,也是‘妙手弄斧班门’的班,我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罗白乃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
班师之望定着他,像在授予什么独门内功秘诀心法的说:“你有情敌。”
“谁?”
“王小石。”
然后他下断语:“你的境界才到四大不空,他本身却早就是一个空。”
班师之权威的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罗白乃认真的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问:“武功上我不如他,但情场上我也不及他么?”
这个问题,倒使他师父一时回答不了。
“不管了,”他徒弟说,“只要有机会,我总要试她一试。我是人,他也是人,有什么他能而我不能、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的!何况,我喜欢她就是了,她喜不喜欢我,都不影响我对她的喜欢。”
“有志气!”班师之感慨地道,“可惜就从没见过你将之用在正途上。”
罗白乃一笑。
牙白。
眼亮。
人开朗。
“这,也就是我做人的乐趣。”
他说。
很自得其乐地。
第十二章大男人的女人
一、血腥男子
打从他呱呱坠地始,听说产婆在他光秃秃的屁股打了一掌,他才哇地哭出了声之时,接生妇已经是这样对他下了断论:“这孩子血腥味很重。”
大家今天看到他那躁郁的样子,也听说过他身经百战(他不能够算是个战无不胜的人,所以一层一层的打上来,一种功夫一种功夫的习有所成,更是艰辛不易,实力非凡),当然都无有不同意这句话的。
就连武林中人也认为他是一个血腥味过重的男子。
其实不然。
至少他自己就不认同。
他是常常与人战斗。他只能在战斗中求长进、精进,他当然也杀过人,但实际上,他杀人不算多。
——比起一般杀人为乐、嗜血为雄的武林人,他杀人已算是极少的。
他相貌虽然凶悍,但却很少把人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一般敌人,他只要把对方打倒了、击败了,就已泄了愤。
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他很少躁烈得非要夺去一个活生生的人之性命不可。一般他不喜欢、憎恶的人,他只把对方教训一顿、吃点苦头,只要对方知道骇怕、或向他认输,他通常就此算了。
他不算太血腥。
他好战。
好胜。
好斗——但不算嗜血。
终归一句:他是好出风头。
不过,可能人人都认为他身上“血腥味很重”,而他也以浑身能逼出一股:“侵人的杀气”为荣,所以,也觉得自己是个“血腥汉子”。
——这样想,可以使他觉得自重,至少很威风。
他喜欢威风。
他做人的目的,不外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威威风风。
威风八面,就是他人生目标和取向。
其实,近年来,尤其是与惊涛书生一战后,他身上的“天竺神油”味,远浓于血腥味。
是以,他也给人称作“神油爷爷”,而不是“血腥汉子”。
但他仍希望自己是个“血腥汉子”。
——仿佛,一个双手染满血腥的男人,才能算是个真正的汉子。
一个真正的汉子,自己得要流汗,敌人得要流血。
是的。
敌人得要流血。
一定要流血。
他要杀死他(们)。
他已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定要杀死他。
他一定要他流血。
他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因“大四喜”提供情报而捎上了这行人,这次,他决不放过。
他年纪己大。
他不能功败垂成。
他再也不能让挡着他光明前程的人活下去再碍着他的路。
他一定要消除这个障碍,博取相爷的信重。
这是他的头号大敌。
他虽然跟他并没有私仇,但他非杀他不可,他跟他好像天生就不能并存似的。
——不然,就是生死之交。
——否则,便是死敌。
你死我亡之敌。
叶云灭心目中的敌人,当然就是王小石。
可是,他该怎样格杀王小石呢?
他亲眼目睹过王小石在“别野别墅”胁持蔡京直至闯出“西苑”那一幕。
他虽然没有真正跟这个人交过手,但已可从而揣测对方的实力。
但他没有因此而骇怕。
他反而觉得奋亢。
每次要遇上大事、高手和重大决战的时候,他都会奋亢莫名。
这种时候,通常他都会特别需要女人。
可是他每逢这种重大关头,他都特别自制,其原因有三:一、他不大成,也不大能。
“成”和“能”,对一个男人是很重要的事。他虽然武功高强,而且还非常血腥,但做那种事儿,他十分勉强,有时不成,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够。
二、他坚信:精气一泄,他的元气就会打了折扣,而且,杀气顿消,功力也不够精纯了。在这种节骨眼上,遇上高手,他的精神元气,总要省着点用。
三、他不大愿意去勉强女人和他干那种事,因为勉强也没用,他一急就更用不上了;女人也不大愿意主动跟他干那回事,这样一来,只好召妓,那就更力不从心了;妓女嫌他没好样的,也不算多金,身上且有药油味,刺鼻呛喉得紧;他也嫌妓女脏:往一个洞里就塞进去,抽抽送送就了事,事后他也觉恶心,何况多也无能为力。
是以,他兴奋归兴奋,多只在心里私下宣泄解决了事。
故此,他就郁在心头,更加烦躁了。
他一烦躁,就牙痛。
所以,恶性循环,他长了一副十分猛憎、猛憎的样子:相由心生,又是一例。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血腥男子、江湖杀手,竟然少杀人、少玩女人。甚至连对妓院也畏如蛇蝎,避之则吉。
有时他自己也感叹:血腥汉子,怎可如此!
他是这样子,但表面上,他更要夸夸其谈,说他当日曾在夏兰阁如何金枪不倒,所向无敌,昨天已在春牛小筑如何独占花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