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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刀甘嘉棠与白莲花夫妇、江南妖姬沙逢春。
“在下要求以武林规矩公平决斗。”拔山举鼎扬剑厉声大叫,一步步向后退。
“你们这些是武林人吗?你们曾经给谁公平决斗的?”卓文俊厉声问:“你们这许多人来做什么?”
“在……在下……”拔山举鼎语塞。
卓文俊哼了一声,右手徐徐举起。
二十四张强弓拉满,二十四支狠牙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芒。
拔山举鼎一声虎吼,狂冲而上。
弓弦狂鸣,劲矢飞行的高速破空声惊心动魄!
二十四名箭手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熟练地各射了三支狼牙箭。
“嗯……呃……啊……”
拔山举鼎终于摔倒在草丛中,身上最少也中了五支箭。
片刻间的动乱,片刻的惨号。
片刻,除了死的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远处伏在草丛中歇息的高嫣兰,只惊得浑身发僵,魂飞魄散,伏在草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终于知道怡平所说谷口已被封锁的话是真的了,没有人能从密集的箭雨中逃得性命。
久久,她终于有力气爬动了,像惊破胆的病猫,吃力地一步步向来路爬行。
远出百十步,她爬起发足狂奔。
崖口,所有的人皆在等候。
乾坤一剑说得不错,威灵仙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接近崖口,她看到等待中的人,只感到身上的气力突然消散了,心神一懈,叫了一声天啊!便向前一栽,立即失去知觉。
醒来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住发抖。
有许多人围在她四周,二十余双怪眼全盯着她,她有被剥光任人参观的感觉。
“把经过说出来。”威灵仙阴厉的语音令她抖得更厉害。
“好惨!”她软弱地说:“片刻间,不!刹那间,二十四张弓,十条命,天啊!”
“二十四张弓!”所有的人几乎同声惊问。
“是的,二十四张弓……好多好多的人。”
“什么人?”
“快活刀!”她抖得更厉害:“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箭如飞蝗,片刻间……天!一个不剩。”
“你没死?”威灵仙乖戾地问。
“大总管把……把我丢在百步外,我……我已脱力,没能跟上,我……”
久久,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恐惧的神色,爬上他们的脸面。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间里,死亡的阴霆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四周风吹草动,都成了不吉之兆。
“我们落在复仇之神手中了。”有人喃喃地说:“以往,我们在计算别人,决定别人的生死。现在,我们也落在别人的计算中了,别人也在决定我们的生死。”
“他们会找到此地来吗?”有人问。
“会的。”乾坤一剑悚然地说:“而且会来得很快。我们只有二十几个人,比拔山举鼎十个人只多一倍,一照面大概就得死掉一大半。”
“先退守绝崖。”威灵仙断然下令:“白天在箭雨中咱们毫无机会,只好等夜间脱身出谷。”
高嫣兰心中一动:那条山藤。
所有的人,皆撒入崖口内。
她随山庄的子弟进入崖口,心中暗叫:“庄怡平,如果你撤掉山藤,我会恨你一辈子,恨你八辈子!”
她坐在乃母的身旁,低声说:“娘,找机会告诉爹,不要随他们出谷。”
“女儿,分散了岂不更危险?”高夫人懊丧地问。
“出不去的。”
“这……为什么?”
“两处谷口皆已封锁,只有变鸟才能飞出去。”
“你……你怎知道的?”
“庄怡平说的。”
“他……”
“他替我们高家留了一条出路,一条登上谷顶的山藤,他带女儿去看过了。”
“哦!你能相信他?”
“娘,女儿错了。”她掩面凄楚地说:“他对我仍然有情。可是,我……我瞎了眼,我却……”
“女儿,这时怪你已嫌晚了。”高夫人痛苦地说:“娘做梦也没料到,你会与公孙家的人……唉!冤孽!”
“这是公孙云长设下的圈套。”她咬牙切齿:“销魂菊已经透露了一些消息……”
她将公孙云长谋杀销魂菊与郑夫子的经过说了。
“娘,女儿该怎么办?”她最后惨然问。
“问题是,如果能平安脱身,你仍然决定嫁给他吗?”高夫人正色问。
“女儿越来越对他失望、心寒,也怕他。”
“你还没有回答娘的问题。”
“女儿已马行狭道,船抵江心。”
“那么,你将痛苦一辈子。”
“女儿还能有选择吗?没有了,娘,女儿……这辈子已注定了痛苦的命运,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你准备将山藤的事告诉他吗?”
“女儿……”
“不告诉他,却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问题是:威灵仙和王夫子,不会让我们脱离他们的掌握。”
“这个……”
“娘得和你爹从长计议。”
好漫长的等待,他们在等待黑夜来临。
所有的人,心情随着时光的消逝而逐渐紧张,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崖外会不会出现大群箭手。
威灵仙召来了乾坤一剑和高谷主,三巨头席地坐下商量对策。
“从西北谷口脱身。”威灵仙说出自己的计划:“星夜赶路先到万花山庄,就不怕快活刀的人了。”
“老天爷!这鬼山区中白天也不辨方向,哪能星夜赶路?”乾坤一剑提出反对理由:“就算是白天赶路,到万花山庄也要三两天,他们必定穷追不舍,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到达万花山庄。”
“那,依你之见……”
“护法仙长不是从巫山县城来吗?到县城岂不比到万花山庄近得太多?”
“高谷主对这件事有何高见?”威灵仙问。
“在下已无主见。”高谷主故意装得神情惨淡,他已经与乃妻讨论过山藤的事,心中已打定了主意:“依在下看来,我们永远出不了谷,谁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你泄气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高谷主苦笑:“他们有足够的力量一举消灭我们,却按兵不动,玩灵猫戏鼠的游戏,可知他们早已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怎么作,都是徒劳的努力,结果是一样的。道长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在下认了命。”
“那就依公孙堡主之见,走巫山。”成灵仙下了决定:“三更天动身,出其不意疾趋谷口。”
商量片刻,决定了一些细节,各自和自己的人商量,定下心神歇息养精蓄锐,等候夜色降临。
不能在崖口守候,必须将人放在外面潜伏警戒。如果有人人侵,外面的人不但可以堵住对方的退路,更可从后面出其不意袭击,用暗器威力倍增。对方使用弓箭,弓箭近身搏击威力无从发挥,从后面袭击箭手最为有效。
高嫣兰分配在崖右不远处一座怪石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声息,警觉地扭头察看,看到悄然欺近的公孙云长。
“你来干什么?”她忿然问。
“来找你谈谈。”公孙云长在她身旁坐下,下意识地摸摸贴在右颊创口上的大膏药:“嫌我丑,是吗?”
“你说的不是人话,我替你挡刀剑,你只顾自己逃命,说起来你真够情义的。”
“不要怪我,嫣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你我不是夫妻,我怎能怪你?”
“嫣兰,请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人在绝望时,有时反而十分清醒、冷静。我终于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
“想通了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销魂菊告诉我许多事,也提醒我该留意险恶人心的丑恶一面。”
“那贱女人告诉你……”
“那天小屋中的事,那可疑的脂粉香……”
“不必提了,好不好?”公孙云长显得烦躁不安:“不错,是她安排我们在小屋度春宵的。我曾经和她……”
“我知道,你杀她的手法,也够歹毒的了。从前恩爱反为仇,有一天,你将会更残忍地对待我的。我无知,我愚蠢,我又聋又瞎,现在恶梦初醒……”
“你给我闭嘴!”公孙云长的丈夫嘴脸又暴露出来了:“我来,不是和你谈这些。”
“你……”高嫣兰又被吓住了。
“谈你爹的事。他和威灵仙会谈,情绪很反常,毫无主见,唯唯诺诺,听人摆布,这不是他的未来面目。而且,你高家的人,表现得也反常,鬼鬼祟祟耳语,神神秘秘地用眼色示意。”
公孙云长一把抓住了高嫣兰。
“胡说八道。”
“哼!真的,我已经感觉出,某些阴谋正在酝酿中。”
“我不听你的鬼话,”
“你必须听,而且必须告诉我。”公孙云长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近,语气凶狠,目露凶光:“告诉我,庄怡平把你带到绝崖下,你两人鬼鬼祟祟谈了些什么?说……”
“放开我!”她咬牙说:“你这畜生……”
“那怕把你剥光,也要你吐实。”公孙云长作势要撕破她的衣衫:“这件事一定与你爹的阴谋有关,你如果不说得让我满意,今晚行动时,我将要威灵仙分配人手,一个监视一个。你将由威灵仙带着走,他早就看上你,要你取代销魂菊的地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
“说!”
公孙云长毫无怜惜地抓住她一只乳房,也作势撕衣,顺手一扭,便将她掀倒,将她压在地上,动作粗鲁野蛮,毫无对待情人的怜香惜玉感情。
“哎……”她羞愤地叫。
“你要大家都来看热闹吗?”公孙云长狞笑,拉掉她的腰带。
她用手抓,用口咬。
但每一举动皆受到制压,受到无情的打击。
公孙云长的掌沉重如山,凶狠地在她的肩、臂、胸、腿落实,打得她浑身疼痛,眼冒金星。
意识中,她觉得自己成了砧上肉,成了受鞭挞的狗,成了……
终于,她失去了抗拒的力道和勇气。
“你不说,我要你永远永远后悔。”公孙云长揪住她的发髻,将她的脸压牢在草屑泥土中,语气益厉:“我要你八辈子抬不起头来,我要你……”
“饶我……”她含糊地哭叫恳求。
“贱女人,你给我听清了。”公孙云长的手放松了些:“你不说,今晚我要寸步不离把你带在身边。威灵仙要你做他的情妇,我还没答应,你如果敢欺骗我,我就把你送给他,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说得到做得到。”
高嫣兰听得心中一凉,像是挨了当头一棒,被推落在冰窖里。
她想起公孙云长与郑夫子的谈话,谈及销魂菊被杀的利害关系,谈到威灵仙的反应,其中有一段:“……何况他将会获得新的鼎炉,丢掉旧鼎炉他应该高兴……”
她是江湖人,当然懂得方外人把女人说成鼎炉。销魂菊是威灵仙的情妇,也就是威灵仙的鼎炉。
当时,她不明白新鼎炉所指的是谁,现在……
她就是新鼎炉!
“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她切齿咒骂。
卟卟卟三声闷响,三劈掌在她的两肩、小腹落实。
“我要你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温驯的女人。”公孙云长一面揍她一面凶狠地说,提膝压顶她的小腹,手将她的头向地面撞。
“呃……啊……不……不要打我……”她崩溃地求饶,只感到眼前发黑,全身的骨头似要崩散,五脏六腑像要爆炸开。
“你说不说?”
“我……我说……我……说……——
“说!”
她完全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