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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皆找机会攻击对方的要害,与保护自己的要害不被击中,其他不紧要的部位难免会被对方触及。
好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棋逢敌手半斤八两,浑忘身外事物,双方皆以雄浑的气势向对方加紧压迫,潜劲已发挥至极至。
又是三二十招过去了,招式渐慢。
势一慢便得凭实力拼搏,接实的机会越来越多。
“卟啪!”各击中对方一掌。
“啪!双掌突然接实。
灵怪身形一晃,马步斜挫。
“呸!”九绝神君怒吼,全力追击,掌已光临灵怪的颈根,有如巨斧惊天一劈。
这一掌又急又猛,力道万钧,灵怪如果不能闪开,脖子可能被劈碎。
眼看得手,九绝神君大喜过望。
糟!他只看到灵怪的脖子竟然随掌而动,却发现自己的右掌腕被一只怪手扣住了,真力并未因被扣而消减。
却被一股怪异的力道所吸引,像潮水般涌出,一发不可遏止,平时收发由心的真力,竟不受神意所支配,收不回来了,发势更凶猛、更霸道、更具威力。
他知道糟了,收发不由心大事去矣!已没有令他转念的余暇,生死胜负决于刹那间。
他向前飞升,身不由己向三丈外飞去。
三丈外便是崖口,跌下去不骨散肉裂才是怪事,他必须在崖口之前着地,不然……
他想控制身躯,但已无能为力了。
就在灵怪的手离开他的脉门,借力将他扭身扔出的瞬间,真气一泄,浑身一震使像被雷电所击,失去了活动能力,已无法控制身躯了。
“我完了!”他绝望地在心底狂叫。
“砰!”身躯重重地掷落在崖口,腹胸着地向前滑,滑出了崖口,他一声长叹,闭目待死。这一栽下去,最少也得滚落三二十丈方能停止,恐怕骨头早已散了。
他感到下沉的心突然一顿,滑下的身躯猛地回升。
灵怪及时抓住了他的右脚跟,恰好把他拉上来,从鬼门关里把他拉回阳世。
他等昏眩感消失,方吃力地爬起,脸色苍白,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年,虚脱地问:“你为何要救我?”
灵怪站在三丈外,摇头苦笑:“不为什么。”
“你……”
“也许我之所以称怪,就是作事很少问为什么。”
“你知道我不会感激你。”
“我知道。”
“二十年前,你的拳和剑,勾销了我九绝神君雄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灵怪平静地说。
“只有你是在下唯一的劲敌,连武林四杰也不在我九绝神君眼下。我恨你!我……”九绝种君发疯般厉叫。
“我不和你争吵,我要走了。”灵怪说,向后退。
“我恨你!”
九绝神君厉叫:“拳、剑、掌我……我都输给你了,我与你仇深似海,你……”
灵怪突然转身,向来路急急走了。
“哈哈哈哈……”九绝神君发疯般仰天狂笑。
灵怪摇摇头,脚下一紧。
刚超越老殿,刚到了下坡的级道口。下面的矮松下升起三个人影,一僧、一道、一美妇。
灵怪脸色一变,脱口惊呼:“红尘三邪!你……你们……”
身后一声长笑,老殿内踱出两个白衣中年人,相貌相同,穿戴打扮完全一样,连佩的剑也装饰全同,真像两个英伟的挂剑游学书生。
“哈哈!还有我们宇内双残曹英、曹俊呢。”有首的白衣人说。
灵怪扭头向远处的九绝神君看去,眼中涌起怨毒的火花,咬牙切齿说:“余化龙,你好无耻!”
九绝神君冷然屹立,不住狞笑。
红尘三邪,是当今江湖道上魔道中的翘首人物。
僧人是百戒僧悟非。
据传说,这无恶不作的酒肉和尚什么都不戒,是江湖六怪中第五怪游僧法元的师兄,不知是真是假,连首怪丘磊也摸不清贼和尚的底细。
老道是修真西洞庭山左神幽虚之天,幽虚炼气士道玄,玄门奇学罡气的火候将臻纯青化境。
美妇是云裳仙史袁玉燕,四十来岁仍像廿出头的黄花闺女。
宇内双残曹英和曹俊,是双胞胎兄弟,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
老大天残曹英最为狠毒,剑出鞘不见血决不归鞘。兄弟俩横行天下十余年,据说从未碰上敌手。
这五个人的名号,虽然没有江湖六怪响亮,但论真才实学,他们并不见得比六怪差,虽则他们从没有与灵怪过手,但至少在气势上并不输于灵怪。
天残曹英在殿前的广场止步,招手叫:“不要怨九绝神君余兄,要找你较量是咱们的主意。来啦!不要咱们请吧?”
下面,红尘三邪正举步向上走。
三邪双残都是武林绝顶高手,加上功力相当的九绝神君,六比一。
老江湖灵怪知道逞强不得,岂能上了对方的圈套等他们围攻?心中一转,顿萌退意。
他必须冲破三邪的阵势,脱身往山下逃。
山上这一带没有草木掩身,往下走方有生路。
他面向上面的天地双残,徐徐迈出一步,哈哈大笑道:“丘某有幸,竟然劳动三邪双残的大驾,倍感光彩。看来,已由不了老夫选择了。”
天残点头微笑,傲然道:“不错,已由你不得了。”
下面,三邪已快到了。
云裳仙史先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用悦耳的俏甜嗓音说:“丘老头,能得到我们这些人替你收尸,可真是无上光荣呢。”
灵怪突然转身向下飞掠,狂冲而下怪叫着:“老夫还没死呢!打!”
三邪两面一分,中间的百戒僧左手铁木鱼护身,右手的沉重紫金木鱼槌一摆,迎上狂笑:“哈哈!来得好!佛爷算定你要向下逃命……”
灵怪狂冲而下,竹筋鞭入手,眼看要与和尚接触,身形突然斜飞而起,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从百戒僧的顶门上空飞越而过。
坡度甚陡,他从和尚顶门上空丈余飞越,远出三丈外,下面的高度已超过四丈以上,这一落下来,不跌断腿也得两胳膊。
四丈高,已经是三层楼的高度了。
他急剧下降,浑身一松,砰一声大震,背脊手脚同时着地,着地的身法妙到颠毫。
三邪回头飞抢,上面的双残也急掠而下。
他向下急滑,滑下四五丈,方止住滑势挺身而起,向下飞奔。
“老怪休走!你这怕死鬼!”百戒和尚破口大骂,像奔牛般向下狂追。
他冲过数丛矮松,已远出百十步外。
蓦地,他听到身后传来异声,来不及转念,耳听啪一声响,只感到浑身一震,胸口一窒眼前金星乱飞,喉间一甜,浑身失去活动能力。
按理,三邪不可能追及他,他的轻功已臻化境,速度有如电火流光。三邪比他差上一大截呢。
在后面出手攻击他的人决不是三邪。
“谁暗算我!”他狂乱地大叫。
他重重地栽倒,滚元宝似的向下急滚。
偷袭他的人,是一个虬须中年大汉,预先躲在矮松内,等他经过时随后袭击,一掌击中下他的背心,出其不意一掌得手。
虽然并未击实,但劈空掌力比击实更可怕。
“他挨了我一记摧心掌!”虬须大汉兴奋地大叫,跟踪而下。
追得最快的百戒和尚远在二四十步外,一面奔下一面欣然大叫:“毁尸灭迹,把他拖上来。”
灵怪滚势终于止住,就在虬须大汉追到的前一刹那,他突然急跃而起,向山下如飞而去。
虬须大汉哎了一声,一怔之下,脚下一顿,等猛然醒悟重新再追时,灵怪已逃出廿步外去了。
越过了上封寺,满山青翠,登山大道空荡荡不见人迹,灵怪已经平空消失了。
七个宇内邪魔搜遍了附近三里方圆的每一角落,最后失望地在山径的一处转角山崖下聚集。
“怪事!他怎么可能逃掉的?”虬须大汉说,神色有点不安。
“你真击中了他的背心?”天残曹英问,剑眉紧锁,眼中有不信任的神情。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要不是击中他的背心,怎能将他击倒?”虬须大汉坚决地分辩。
“要不就是你并不是用摧心掌击中他的。”
百戒和尚悻悻地又说:“贫僧确是看到你击中的,也亲见他被击倒向下翻滚。尊驾煞神胡泰的摧心掌,乃是武林一绝,隔纸溶金隔墙灭烛,中者立毙。”
“大师不信胡某的造诣?”煞神胡泰怪眼彪圆,要冒火了“胡某可以证明给你看。”
“但老怪不但没有当场毙命,而且在咱们七位宇内一等一的高手眼下逃掉了。”百戒和尚悻悻地大声说。
“算了算了。”九绝神君打圆场:“老怪的奇异内功令人莫测高深,也许他受得了胡兄的摧心掌。在下的九绝溶金掌决不比胡兄的摧心掌差,在交手时,在下共击中他十二掌之多,掌力及体便无形自散。根本就伤不了他。胡兄的致命一掌虽则击实,恐怕也没有多少作用,这不能怪胡见不出力。”
第二章 小霸王
幽虚炼气士摇摇头,优形于色地说:“目下不是该怪谁的问题了,问题是老怪逃得性命,日后咱们这几个人谁也休想安逸,善后问题十分棘手。他如果逐一找上我们,诸位认为谁可以对仍得了他?”
问题严重,七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脸上出现恐惧的神情。
“咱们花费一些工夫穷搜天下,除之而后已。”九绝神君硬着头皮说。
但这些人皆心中雪亮,七个人布下埋伏,依然劳而无功,穷搜天下谈何容易?搜到了又能怎样?
灵怪的化装易容术号称字内无双,千变万化出没无常,失踪十年音讯全无,江湖朋友万万千千,谁也不曾见过这位江湖首怪,如何去搜?
“废话!”百戒和尚爆发似的说:“你以为天下万里江山是你的院子,一眼就可看得一清二楚?”
“那……大师之意……”
“没有什么好怕的。”百戒和尚说:“贫僧不见得对付不了他,让他来找我佛爷好了。”
百戒和尚并未与灵怪正式交过手,难免有点自负。但他口说不怕,到底内心仍有一些顾忌。
“人已经逃掉了,咱们在这里穷耗也不是办法。”天残曹英不胜烦恼地:“咱们先回城安顿,好好商量对策,走吧……咦!”
下面山径转角处,踱出四名青衣人。
走在前面那人年约半百,天生一张三角脸,一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腰带上。扣了一根三节棍,肋下接着一只特大号的百宝囊。
整个人显得阴森森带了五七分鬼气,是属于令人一眼难忘不可招惹的的特殊人物。
百戒和尚一征,脱口叫:“招魂使者詹宏!他怎么跑到南岳来了?”
“而且带了伴当。往昔他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结伴同行的。”九绝神君讶然接口。
招魂使者詹宏已到了十步外,颔首冷冷地招呼:“诸位好。在下带了伴当,固然事不寻常,而诸位皆是各行其是极不相容的江湖高手名宿,竟然不约而同在南岳聚会,岂不更令人惊讶?”
“阁下是不是有意挑衅?”云裳仙史不怀好意地发问,脸上有明显的挑衅神色。
招魂使者阴阴一笑,山羊眼一无表情,说:“袁姑娘,不要话中带刺,那不会有好处的,诸位在南岳聚会,不知有何贵干?”
“你说咱们有何贵干?”天残曹英冷冷地反问。
招魂使者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我想,必定与灵怪丘磊有关。”
百戒和尚眼神一动:“大概詹施主也与老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