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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姑娘,这件事也与你有关。”怡平说。
“与我有关?”江南妖姬讶然问。
“是的,被我料中了。拔出举鼎听到游鹰出现陆溪口码头的消息,知道鹰扬门有出山的征候,因此找来了几个曾与鹰扬门打过交道的人,由八表潜龙率领,携带大批珍宝,准备前往幕阜山回鹰谷,礼聘五岳神犀出山替鄢奸护法。
韦小弟必定被八表潜龙带在身旁,以免被人救走。因此,咱们正好暗中跟去相机行事。”怡平把打听到的消息说出。
“庄小子有一套很管用的诡计,我们大家听他的安排,我老人家也听他的。现在他不会把计划告诉你们,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在店中养精蓄锐,该行动时,他会告诉你们,我老人家酒瘾发作,不陪你们了,走也!”神箫客说完,退自出房走了。
“劳驾沙姑娘搬过来与纯纯同住,我也搬到邻房照应。狗腿子们主要人物已撤出城外,白天不会有凶险。纯纯!千万要定下心等候机会,不要做出傻事来,小弟的事我会尽力,焦急无补于事,反而自乱脚步,你们好好歇歇,我还得出去打听消息。”怡平说完,也走了。
送走了怡平,纯纯哭了个哀哀欲绝。
江南妖姬不与店伙商量,径自带了行囊搬入纯纯的房间,悄悄地来去,连店伙也不知纯纯房中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作伴,纯纯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木块,不再感到孤单绝望。
半个时辰后,纯纯总算在江南妖姬的劝慰下,心情放宽了些。
两人正在谈论狗腿子们的可能行动,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叩门声三响。
这是有内间的上房,门外是一座小天井,安置了一些盆栽,中间有一盆精巧雅致的盆景,曲折的走廊连贯其他的上房。
从右侧方一折,不远处就是东院和东厅。这是说,这一带的上房,都是有钱的旅客方能进住的,身份倒在其次,蛇神牛鬼皆可安顿,有钱就成。住进来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当然寻仇的人例外。
江南长姬一打手式,闪在内间的门帘后戒备。
不等纯纯开门,外面叩门的人已高声说:“韦姑娘,请开门,我是公孙云长与高嫣兰姑娘。”
纯纯先是一怔,接着,怨火直冲天灵盖,抢两步愤然拉开房门,怨气冲天地叫:“我小弟呢?你亲口说过的,我小弟的安全,你完全负责,海口已夸下了,你得负责。我小弟呢?”
公孙云长被她急怒的态度所惊,似乎大感意外,脸上神色略变,陪笑说:“韦姑娘请不要先激动,我们进去商量……”
“不!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纯纯简直是在吼叫了。
“韦姑娘……”
“你保证舍弟的安全,不到一个时辰,你便把他送入狗腿子们的魔掌,你……”
“咦,你好像知道发生了意外,谁告诉你的?是庄怡平吗?”公孙云长不胜惊讶,沉声急问。
按理,小云飞被掳,除了狗腿子几个主脑人物之外,知道其事的人就只有公孙云长和高嫣兰了。
纯纯一直就耽在客店中,决不能听到风声。
内间门帘一掀,出来了脸涌不屑阴笑的江南妖姬。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孙少堡主,别忘了我江南妖姬还有几个朋友。”江南妖姬一面走一面说。
“哦!沙姑娘也在此地?”公孙云长似乎并不感到太惊讶。
“我在不在此地无关宏旨,倒是你的出现,委实不可思议,令人莫测高深。按情理,你该逃出百里外去了,反而逃回城中,而且敢前来找韦小妹,其用意与居心,就不是我这种久走江湖,惯以情理衡量事物的人,所能预测得了的,是吗?”江南妖姬说,词锋相当锐利。
“大丈夫敢作敢当,在下回来表示负责……”
“负责?很好听,你怎么负责?”
“在下负责把韦小弟救出魔掌,信息已经传出,在下的朋友将兼程赶来协助。韦姑娘,请跟愚兄与高姑娘走,同为援救令弟尽力,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令弟的生死命运,相信你必定极为关切。”
纯纯总算证实了乃弟的凶讯,真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是已知怡平正为她尽力,她必定毫不迟疑地跟着公孙云长走。她心中大乱,目光转向江南妖姬求助。
“妙极了,葬送了一个弟弟,还想把姐姐也搭上。公孙少堡主,你存的是什么心?”江南妖姬不客气地质问。
“你这是什么话?”话孙云长冒火了。
“老实话,你那些戚友,算了吧。我问你,你知道韦小弟目下怎样了?”
“这……可能在天都妖道手上。”
“天都妖道目下在何处。”
“反正是在城外某处。”
“好个某处,你打算怎样去援救?”
“等在下的朋友到达再说。”
“贵友何时可以到达?”
“在三两天之内。”
“好,韦小妹就在此地等你三两天,届时阁下可以前来知会一声,好不好?”
“这期间,需四出侦察敌踪,韦姑娘手足连心,岂能不参予?韦姑娘,愚兄真的需要你协力合作。”
“不行!韦小妹决不可再贸然涉险!”江南妖姬断然拒绝。
公孙云长虎目怒睁,杀机怒涌。
“妖妇,你给我少多嘴,没你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你想害死韦小弟吗?你是不是狗腿子的细作?”公孙云长厉声说,盛怒之下脸色难看已极。
纯纯可说对公孙云长毫无好感,一看这家伙已恼羞成怒,恨意油然而生。她不能眼看江南妖姬受辱,一拉柳眉倒竖,正要发作的江南妖姬,沉下脸迎门一站。
“公孙云长,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纯纯凛然地说着,站在那儿像一个无畏的巨人:“按你这些日子逃命的情形看来,我不相信你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朋友,更不相信你能把舍弟救出来。就凭你被妖道迫得几乎把我们全部断送掉的凶险逆境中,依然敢拍胸膛夸海口保证舍弟的安全情形看来,你那言过其实,信口开河不负责的本性,完全暴露无遗。我不信任你,你走吧。”
江南妖姬一怔,接着宽慰地笑了。
“咦!韦姑娘,你怎么说这种活?你不以令弟的生死为念?”
公孙云长避重就轻死抓住主题:“你居然相信这个声名狼藉居心叵测的妖妇……”
“住口!”
纯纯愤怒地沉叱:“从阁下光临寒舍的第一天始,我已经听够了你的大话,我不再信任你。我告诉你,要是舍弟有了三长两短,你将会付出惨烈的代价。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年轻识浅,未见过世面的女流之辈,当走投无路时,我将是你公孙家最可怕的魔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砰一声响,她关上了房门。
“我的天!”江南妖姬装模作样拍拍前额:“小妹妹,你发起威来,那股凛然磅礴的气势,真够吓人的。好,你那庄哥哥糊涂虫,得到一个有力的好帮手了。”
“天哪!这畜生怎会是这种毫无羞耻感的人?”纯纯掩面猛吸长气:“任何人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也不会面对我仍敢大言不惭说这些可怕的话。”。
公孙云长偕高嫣兰乖乖走路,沿走廊走向东院,咬牙切齿地说:“江南妖姬这妖妇可恶,我饶不了她。”
高嫣兰幽幽一叹,不胜忧虑地说:“云长,不必与她计较,我们自己的事已经够烦恼了。你的朋友真能如期赶来吗?”
“会的。”公孙云长肯定地说。
“有些什么人?能对付得了八表潜龙和妖道吗?”
“到了才能知道,实力不会太弱。”
“你真能有把握救得了韦小弟?八表潜龙会在此地等我们去救?”
“我在尽力,不是吗?嫣兰,不要失去信心。”
“云长,我看,我得赶快回家告警,高忠和小菊都死了,我必须留得命在,尽快赶回万花山庄。”
“老天!愚兄对韦小弟有承诺,你忍心一走了之?你不愿留下来帮助我?”
高嫣兰站住了,公孙云长的话,令她第一次感到震惊和反感,以难以言宣的目光,不转瞬地注视着公孙云长。
“嫣兰,你怎么啦?”公孙云长讶然问。
“云长,我并不想离开你。”嫣兰不胜幽怨地说。
“那……你说这些话……”
“但我得走。你的承诺重要,我高家的存亡更重要。”
“嫣兰……”
“你对韦小弟有承诺,同样地,我对高忠和小菊也有承诺,对万花山庄我高家一门老少的安危,更有生死与之的责任。如果我留下,对我是不公平的,对高忠和小菊也是不公平的。你为了承诺必须留下来,我为了一家的安危,必须赶快离开,因此只好分道扬镳了。我打算乘夜脱身,今晚就走。”
“嫣兰,我……我多么希望你能留下来……”
“抱歉,云长,我是不得已,我不能做一个把一家老少安危置之不理的不孝女儿。云长谅我,谅我……”
“嫣兰,我……我们就……就这样分手吗?”公孙云长黯然地问。
“你忘了到我家的路吗?”嫣兰满怀幽怨地反问。
“这里的事一了,也许我会追得上你。”
公孙云长似乎改变了主意,脸上愁云一扫而空。
“我会在家等待。”嫣兰欣然说,重新举步。
他俩投宿在院对面的厢房,两间上房皆面对着院子。
同一期间,一个土头土脑的老汉,到了南大街的长生店,买了一大箱陪葬用的彩陶俑,兴高彩烈扛着出城,神情分明表示家中并末办丧事。
不久,他会合了另一个老村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厢府附近各村落,连本地人也以为他们是邻村的人。
上房本来可在房中进膳,店伙可按客人的意思把膳食送来,但今晚似乎客人们皆各有企图,客店的大食厅,竟然有不少上房的旅客光临,敏感的人该可以看出风雨欲来的征兆。
洞庭蛟东主迄今未见现身,他这座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客店,接二连三出事,大概与东主不在大有关系。
掌灯时分,食厅高朋满座。
怡平偕同纯纯与江南妖姬,不早不晚地进入食厅。今晚他穿一件贫民服褐衫,腰带缠了四匝。头上挽了一个懒人鬃,穿着打扮像足了一个穷家帮的小跑腿,但健康的脸膛神采奕奕,肩宽腿长健壮如狮,贱民衣服掩不住他照人的光华,穿着与气概极不相配。
两位姑娘也穿得朴素,荆钗布裙平平淡淡。
不平凡的是,纯纯那灵秀出尘清新脱俗的气质,与江南妖姬明艳照人,又妖又媚极富挑逗性的邪门风华。她俩的出现,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怡平在店伙的引领下,三个人占了近西窗的一付座头,叫了几味菜肴,他自己要了两壶酒。菜、饭、酒一起上桌,但并没打算草草食毕。
对面东窗下的一桌,是公孙云长和高嫣兰。双方的中间,隔了一排食桌,和两条过道,距离不算远。
中间的一桌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两男年约四十上下,人材一表,穿团花罩袍,显然是有身份的人。
两女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绿绸子春衫,同质同色八榴裙,五官出奇地匀称秀逸,尤其是那双又黑又亮的凤日,水汪汪地十分引人遐思。美中不足的是,脸庞的肤色似乎稍黑了些,正是不折不扣的黑里俏。另一女穿青衫裙,梳高顶髻,一看便知是侍女的身份,坐姿也偏在一旁,侍女坐不正席,能与主人同桌,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江南妖姬瞥了绿衣女郎一眼,眼神微变,涌起戒备的神色。
怡平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