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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出蓬门,一望无人……
只闻蓬内阿福惨哼一声,忙不迭疾刹去势,左脚脚尖一点地面,旋身又扑进了蓬内……
只见阿福已然转了个半身,前胸上,巍颤颤地深插着一把亮晃晃的牛耳尖刀,一股鲜血,沿着他的嘴溢出,身子也渐渐跪了下去,双目圆睁,嘴唇开合着,似乎模糊的听见:“……欧……少爷……主人……的……仇……请……请……?
头一垂,“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终于以身殉主了。
武凯脸上,泛起了一丝寒意,一声冷哼,窜出后门。
四面一望,这处有二三人行,根本无法找到凶手。
他不禁长叹一声,走回蓬内,楞楞地望着阿福的尸体。
两行眼泪,又沿腮而下……
他翻过阿福的尸体,拔出尖刀,与自己手上抓着的比了比,又仔细地看了看,是两把锋利已极,但甚为普通的牛耳尖刀。
他这时,心中充满了悲痛,阿福的话,索绕在他耳际:“……欧家娘子像疯了一样……”
他,不禁低喊了一声“娘!……”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滴下……
武凯又想起了今晚“塔吉峰”下之约,右手又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这是他激动已极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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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腾龙谷》第五章 夺魂血剑频招祸
他知道,今晚必定会有一声屠镣展开,但是,一切的线索,只有今晚才能探出一些端倪来。
这时,泪停了。
他低头哺哺道:“阿福叔,您老人家安息吧!凯儿会替您报仇的。
说完,反手一摔,“叭!叭!”两把尖刀同时齐柄没入地中。
他留恋地,以无限歉意的眼光,望了阿福那佝偻而衰老的背肩一眼,低声道:“阿福叔,请原谅我,无法替你办后事!”
说完,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痕,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走出阿福所住的蓬帐后,武凯在大街上闲逛着,心中充满了悲伤,愤怒与疑问。
不可遏止的悲惯与不可了解的疑问,如毒蛇般的啮着他的心。
渐渐,天黑了。
沙漠绿洲里的夏夜,有一丝丝微风轻拂过。
黑绒绒的天上,几颗咋水银般的星子,一闪一闪地向大地偷送着秋波,照得“塔吉峰”下既迷朦又神秘。
四野沉浴在一片安溢的气氛中,只有几只饶有诗意的虫儿,在低声哼卿着迷人的情哥。
暗沉沉的树影,映在奇形怪状的山石上,平添了些许恐怖的气息。
一条黑影,带着三溜霞光,似流星划空般的疾投而到,至山脚下冥然止步,现出英俊儒雅,雍容华贵的欧武凯。
他一到达,四下望了望,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这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言毕,倾耳听了听,不闻有任何声息,不禁忖道:“他们还没来吗?我不妨站在这里筹等。”
突然,一阵微风飘过,飘来丝丝血腥气。
武凯脸色微微一变,身形一动,霞光乱射,已疾穿入林,循着血腥气入林,星眸一转,倏然止步。
一方高大的怪石前,并列着四具尸体,都穿着对襟密扣的紧身衣,右胸前都有骷髅枯骨的标志。
死者面目却非常的安详,若非口角鼻腔还在流着鲜血,看起来好像在熟睡一般。
武凯掠至他们身侧,仔细地看了看,不禁眉头微微皱起,据他推测,死者系被一种极为歹毒的内家柔力所伤,但是死者的面目又是那么的安详,甚至于透出一种欢愉的表情,这使武凯感到大惑不解。
突然,他一抬头,鼻端飘进了一丝淡得像碧波池中盛开白莲似的香气……
那块高大的怪石上竟站着一位身着淡绿色曳地长纱衣的少女。
她,面色显得那么和雹,正以春葱似的右手掠了掠发边的两丝乱发,袖子滑至肘弯,露出欺霜赛雪般白的玉腕。
那双弯弯柳眉下面,深得比海还深的大眼睛,被两道弯而长的睫毛拥着,正迷惆地凝视着黑天鹅绒似的夜空。
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滑垂在她的双肩上,是那么的美,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偶尔涉足人间。
武凯愕愕地望着她,心中喊道:“呵!这是一幅多美丽的图画呵!我不要破坏了它……”
不是吗?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这个充满了热情与青春活力的大孩子,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这幅美丽的图画中了。
夜风,拂动了她那淡绿色的衣角,淡绿色的纱云轻轻飘直,直似要托着这个秀丽出尖的少女,乘风去一般。
良久——夜露渐重,凉风习习,林中渐渐升起了层淡淡的薄雾。
武凯开始为这少女担心:“她不冷吗?”
但是,他又不愿意开口说话,因为,他生怕一开口,就会打破了安详而美丽的画面!更怕假若他一开口,这仙女就会飘飘风飞去。
这时,仙女缓缓地转过头来,好像早就知道武凯站在那里似的笑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轻轻的一笑,使得这个阴沉沉的地方,立即变成了天堂里的花园,百花都为了她这一笑而齐放,百鸟都为了她这一笑而齐歌。
武凯真的呆住了,好心一正着:“小时候,人家却说塔吉峰上有神仙,可是任凭谁也没见过……”
娇柔的语声,又如轻云般的飘了过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武凯脸上一红,暖了一声,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赴约!”
突然一想,我为什么不能说?遂的大声道:“赴约!”
那少女又轻轻地拂了拂被夜风吹乱了的几丝头发,道:“约的人呢? ’武凯心中一惊!
糟了!我怎么尽呆在这里?忙道:“我这就去!”
转身驰向林外……
身形方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不要去了!”
绿衣少女脸上天真的微笑,有如实发生婴儿般的圣洁,柔声道:“他们不是来了吗?”
他说的话,令人不得不信。
武凯不自禁地四面望了望,口中问道:“那里?”
凉风习习,夜雾阵阵,除了地上的四具尸体,那有半丝人迹?
武凯不禁迷惑地望着那少女……
她又是纯洁地一笑,道:“他们比你来得早呀!所以也比你死得早些!”
武凯下意识地膘了那四具尸首一眼,心中不禁一震。
他不相信,这些人是这个轻得像朵云,柔得像水波样的少女所杀的,不禁脱口道:“我不相信!”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你不相信什么?”
“我不相信这些人……”
他本为想说“我不相信这些人是你杀的!”但是,他又不愿说出来,他觉得说她“杀”人,那简直是污蔑了她的圣洁。
“你不相信是我杀的是吗?”
武凯点了点头,暗忖道:“‘她说的‘他们比我早死一些’是什么意思?”
“是我杀死他们的。”
语音轻柔得有如初春的风,轻拂着西子湖上的微波,好象“杀”个把人是极自然的事。
武凯心中又是一怔,暗忖道:“难道她要杀我?”
娇柔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朵,也拨动了他的心弦!
“你以为我会杀你?”
武凯心中一凛,暗道:“她怎会知道我的心思?”抬起头来大声道:“正是!”
“为什么!”
“你说因为他们比我早来些,所以比我早死些!”
“哦!难道你永远不会死?”’“不!”
“那你也会死!”
“嗯!”
“他们已经死了!”
“是的!”
清丽的少女又笑了,柔声道:“他们不是要比你早死些吗?”
武凯摇了摇头,道:“不止一些!”
她的脸上,突然笼上了一阵阴郁,一股雾般的忧愁罩住了她那深逾大海的双睛,幽幽问道:“你说人生有多久?”
紧接着,不容他回答,双眉轻颦,轻轻念道:“春梦醒来了无痕,人生朝露总成空!”
武凯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柔声问道:“你是谁?”
她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是谁?人家叫我‘紫云仙子’,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我?我叫欧武凯!”
“哦!欧——武凯,好名字!欧武凯,再见!”
声音未歇,已经如一朵淡绿色的轻云,飘然而起……
武凯不自禁地跨前两步,大声道:“你去哪里?”
“我去‘狼牙堡’!”
轻柔的声音飘来,已经在数十丈外了。
那朵淡绿色的轻云,渐渐融化在乳白色的晓雾中。
天快亮了。
武凯恍然若失地望着那块大岩石,穿过树叶间空隙细碎星光,洒在他帽子及丝线上的宝珠上,反映出一片滟滟霞影。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后:“娃娃,这可是你的杰作?”
武凯心中暗惊,来人竟能掩进他的身后而不发出丝毫的声息,恐怕今天不是好了之局。“
他心中暗思着对付之策,身子缓缓转了过来——身前三丈处,浮立着一个面容尖削,残眉斜扬,目光如豆,深深四进,鼻端上长着一颗豆大黑痣的青衣矮小老人。
他见武凯缓缓转过身来,如豆双目中寒光一闪,用手一指地上并列着的尸首追问道:“娃娃,这可是你的杰作?”
武凯本来想否认,但是他又不忍心把这“杀人”的罪名加到“紫云仙子”的头上,遂轻轻点了点头:“是的!你叫什么?是不是跟他们,路的”
青衣老人见这少年一付安静祥和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凛道:“这少年,想必就是目前快马通报所指的欧武凯了!看他杀了人毫不动心的样子,今天若不毁了他,恐怕日后会生出无数事端。”
心中想着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嗯!娃娃,你可叫欧武凯?”
武凯见他认识了,一丝仇恨之火又缓缓燃起,脸色渐渐冷漠了下来,眼中也隐隐泛出一股杀气,不答反问,冷冷道:“很好,你们是那条线上的?”
青衣老人沉声道:“老夫‘冷面蛇心’李效齐!………”
言尚末毕,身形一闪,两道疾劲寒风直袭武凯“将台”、“玄机”两大重穴……
武凯早已蓄劲待敌,身形一偏,左手疾出,叉向“冷面蛇心”
喉头,右手微曲,疾扣对方脉门……
“冷面蛇心”心中微微一惊,沉喝一声,寒风顿起,掌势绵绵不绝,刹那间攻出八招,踢出七腿……
武凯只觉身外压力大增,寒风尽袭向自己周峰大穴,不禁冷哼一声,“血光迷离掌”展开,带起呼噜噜阵阵旋风,疾迎面上刹那间,狂风大起,沙尘迷漫,断枝残叶满空飞舞,呼噜噜旋风起处,三溜霞影疾转飞射,场中人影不见………
突然,“拍”地一声暴响,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武凯峰形一晃,连退三步,洁白的脸上泛出阵阵红晕。
“冷面蛇心”马步一浮,也退出三步远,旋即冷哼一声,阴笑连连,双掌掌心外现,微显乌黑色,。步步向武凯逼近……’蓦地一阵疾风掠过,场中已经多一个面色惨白,身着破旧儒生衫的瘦长中年人,两眼朝上一翻,露出大半眼白,嘿嘿笑道:“好个‘天雷帮’天山分舵舵主,竟在这里欺负小孩子,我马中非首先就看不顺眼!”
言毕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冷面蛇心’面色大变,嘿然道:“呵,这是敞帮家务事,尚望马老前辈原谅就是!“
马中非嘿嘿一笑,两眼一翻道:“贵帮家务事;老夫也不愿干涉,不过…”
“冷面蛇心”对马中非似乎甚为忌惮,闻言连忙接嘴道:“不过什么?”
马中非双眼又是朝天一翻,冷冷道:“这老弟身上的这把剑,老夫要了!”
“冷面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