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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溅湿红缨,枪势也不弱,眨眼又给他刺倒两人!
铁石、木石这时终于靠近来,护住青松,铁石接着呼道:“我们两人断后,傅公子立即与家师离开!”
傅玉书当机立断,一声“好”,挺枪往前冲,铁石、木石左右齐上,硬生生地杀开一条血路!
青松在犹豫,木石急催促道:“师父,你快走!”
铁石道:“这些人武功不高,我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青松终于一点头,仗剑追上傅玉书,那些黑衣人吼叫着冲上前,但都被铁石、木石截住。
傅玉书没有后顾之忧,一枪开路,大喝声中连刺倒七人,疯狂地奔前!
青松仗剑再斩两人,已与传玉书会合于一起,傅玉书回头一望,道:“老前辈,我们往东走!”
青松道:“好!”又一口鲜血吐出,脚步亦一栽。
傅玉书急忙一把扶住。
青松喘息道:“不必……”
傅玉书不管,缨枪如龙,“哧哧哧”刺倒三人,扶着青松拚命往前奔!
那些黑衣人果然武功有限,终于被他们杀开一条血路。
冲出了街口,再转一个弯,已没有人拦阻他们,也没有人随后追来。
青松与传玉书方吁了一口气,傅家庄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声,片刻又是一声。
青松立即就听出那是铁石与木石的惨叫声,面色大变,身形终于一顿。
傅玉书立觉有异,道:“老前辈……老前辈……”
青松沉声道:“铁石、木石已完了。”
傅玉书一怔,青松说话已接上道:“对方只怕已来了高手。”
他的目光转落在傅玉书面上,断然道:“快走!”
傅玉书忙问道:“要不要回去……”
青松凄然一笑,摇头道:“生死由命,也许他们注定丧命今宵。”
傅玉书尚在犹豫,青松已放步奔出。
青松的判断并没有错误,那边确实是来了一个高手。
这个高手出现的时候,铁石、木石已将那些黑衣人迫退,准备抽身离开。
铁石一声:“师弟,走!”话出口,一道剑光就向他飞过来。
漆黑的剑光,毫不起眼,但却急如闪电。
没有衣袂破空声,铁石发觉的时候,剑距离他的咽喉已经不足三寸。
铁石惊呼,偏首急避,可是仍然快不过那柄剑,“哧”的一声,那柄剑就从他的左颈利入,右颈穿出,将他的惨叫声迅速刺断!
血如箭标出,剑迅速抽出,是一支锥子一样,长达四尺的长剑,握于一个头戴竹竺的黑衣人的右手之中!
竹竺低压眉际,看不见黑衣人的面目,他的剑一抽出,立即转刺向木石!
铁石连人带剑打了一个转,仆倒在地上的同时,那个黑衣人已向木石连刺二十三剑!
木石看见铁石被杀,目眦欲裂,接下对方二十三剑,立即疯狂攻杀!
他年纪、次序都在铁石之下,武功却是在铁石之上,只可惜苦战下来,气力已消耗不少。
那个黑衣人仍然被他迫退七步。
木石大呼道:“偿命来!”人剑急扑,追斩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再退一步,剑一震,封住了木石的剑!
木石一震反削,竟从黑衣人剑下脱出,反削黑衣人面门!
“噗”的一声,竹笠被削成两片,飞激入半空,黑衣人藏在竹笠下的面目立时就毕露无遗。
那是一张空白的面庞,没有眼睛、眉毛、鼻子,只是一片令人心寒的空白。
木石几曾见过这样的人,一怔,脱口道:“你──”也就在他这分心一怔的剎那间,无面人的剑,已经无声地剌入了他的心胸,锥心的刺痛,木石忍不住一声惨叫,拽着一股血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终于倒仆在地上。
无面人缓缓地转过半身,空白的面庞在月光下闪起了一抹冷芒。
血从锥子一样的剑尖摘下,在石板之上滴碎。
他双臂一振,身形陡地飞起,蝙蝠般掠上传家前门的滴水飞檐,飞入傅家庄之内。
那些黑衣人随即冲向傅家庄,喊杀连天!
江流呜咽,朝露未散,望不到对岸,却绝对可以望到江水。
青松、傅玉书立在望江亭之内,目光都不在江面,傅玉书频频往来路望夫,青松则仰首向天!
晓风吹飘着青松的发须,他半谜着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微喟道:“天亮了。”
傅玉书脱口道:“怎么还不见他们到来?”语声嘶哑。
“你就是约了家人在这座望江亭汇合的?”
“周围二十里,也就只有这一座望江亭。”傅玉书急切地往回望。
车声缓缓地传来,却是从他所望的相反方向而来。
车声辚辚中,几辆载着棺木的木头车由远而近,从望江亭旁驶过。
十数个汉子赤露着上身,这个时候仍汗流浃背,一个生意人装束的中年胖子在旁边,不停地催促那些汉子用力将木头车推动。
青松、傅玉书相顾一眼,青松眉宇间一片忧虑之色,傅玉书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
走向那个中年胖子,道:“这位大老板,这么多棺材?”
“这还用问,当然是死得人多。”中年胖子的心情显然非常之好!
傅玉书不由紧张起来,问道:“莫非是瘟疫?”
“好象是寻仇,那边镇上有家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一个精光,官府替他们收殓,害得我要夤夜到邻镇抢购棺材。”
青松听说,不安地走了过来,傅玉书追问道:“是哪一家人这么不幸?”
“听说是姓傅的,官宦人家之后,大概是作孽太多,被人家漏夜寻仇。”胖子一摇头,接着笑道:“这倒是便宜了我,想不到我这个卖棺材的,居然会有棺材不够应用。”
胖子笑着,忙又追上前去。
傅玉书面色苍白,怔愣在那里,他的双手握拳,眼中有泪,放步便欲奔出去。
青松一把忙拉着傅玉书的肩膀,道:“你要到哪儿去?”
“我要回去跟无敌门的人拚命。”傅玉书咬牙切齿,放步冲上前。
青松更用力,硬将傅玉书拉住,道:“你这样回去只是送死。”
傅玉书嘶声道:“我不怕死。”
青松沉声道:“可是你这样死了,传家便后继无人,这血海深仇又由谁报?”
傅玉书如遭雷殛,跪倒在地上。
“你冷静一下,想清楚!”
“我……”傅玉书泪眼望天,转望向青松,茫然地问道:“老前辈,你教我应该怎样?”
青松看着傅玉书,一字字地道:“先跟我回武当山再说!”
傅玉书没有反应,好一会才站起身。
凄冷的晓风中,两人终于举起了脚步,沉重地走上前。
又是黄昏,古剎苍凉。
大殿中烟香缭绕,一片静寂,只有青松一个人。他跪倒在坛前,面容与语声同样沉重。
“观日峰一战,弟子无能,又败在独孤无敌手下,有辱师门,特来请罪……”
他的语声传不到殿外,赤松、苍松的语声,却传进聚在殿外的众武当弟子耳中。
赤松说的当然不是同情的话,道:“这次,武当派什么面子都给他丢光了。”
苍松接着道:“可不是,这已是他第三次败给独孤无敌。”
赤松冷笑道:“看样子还伤得不轻,一会给他配药,份量最少也要加多一倍。”
那些弟子听着有些面露悲愤之色,有些垂头丧气,当然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谁都看得出,已经是人心惶惶。
独孤无敌三败青松,无敌门现在如日中天,会不会又像前两次那样,对武当不了了之,是难以预料的。
霹雳一声,一方巨石在半空中碎裂,四面激射!
竹涛声尽被这一声掩盖。
青松枯竹一样站在竹林之旁,衣衫亦被劲风激起,神情既惊又喜。
碎石飞扬中,露出了青松呼为师兄的那个老人,赴战前那一天,青松进石屋去见他的时候,他卧在石床之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现在却生龙活虎。
只一掌,他就将那块桌面大小,异常坚硬的石头击碎成千百片,这种内力的修为,就是青松也自叹不如。
他凌空落下,飞扬的白发悠悠平复,目注青松,道:“我这一掌的威力与独孤无敌的灭绝魔功第八重功力发出的那一掌比较,怎样?”
青松沉吟道:“师兄这一掌,该胜半筹。”
“这就是说,独孤无敌还不是我燕冲天的对手了。”老人大笑了起来,他竟然就是独孤无敌最避忌的一个人,也因为有他在武当山,独孤无敌虽然三败青松,始终没有对武当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从燕冲天这一掌看来,亦难怪独孤无敌如此避忌。
燕冲天大笑着又道:“再看我这一掌又如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背上一条条青筋突起来。
他的面庞开始涨红,陡然一青,整个身子就颤抖了起来。
青松看在眼内,知道不妥,惶惑地望着燕冲天道:“师兄,你怎样了?”
燕冲天满头冷汗涔涔而下,猛一声怪叫道:“气死我了。”转身往那小石屋奔回去。
青松上前欲扶,却被燕冲天推开,剎那间,他突然发觉,燕冲天推开的手竟然与一般人无异。
那一堆不但推不开青松,反而被青松的内力震开。
石屋内仍然是那么阴暗,燕冲天跌跌撞撞地来到床前,颓然坐下,一声不发。
青松追入,方待进门,燕冲天已怒道:“你看见了,我的内力就是这样,时有时无。”他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痛苦的喃喃道:“也不知什么原因,自从练了天蚕神功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子。”燕冲天的语声接近呜咽,青松怔立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燕冲天燕冲天苦笑着接道:“天蚕诀,这一次真是作茧自缚,早知如此,不练也罢。”
青松茫然脱口,应道:“难道真是天亡武当?”血气一涌,面色一变,咳了一声。
燕冲天看着青松,道:“你伤得很重。”
青松点点头,道:“最少一半经脉已经断散,功力只有四成。”他说着忍不住沉声叹息。
燕冲天不悦地道:“叹息又有什么用。”
青松沉默了一下,燕冲天亦无话可说。
好一会青松才开口道:“两年之内,除非另有奇遇,不然,我的功力最多只能够恢复七成,如今看来,就只有从本门众多弟子之内挑选六个有潜质的分授以六绝,要他们勤加练习,一年之后,到他们都有所成,再加婉儿,合成北斗七星阵,或可以对付独孤无敌,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燕冲天一想,击膝道:“好,好,好办法。”
青松沉吟道:“只是六绝从来都只传掌门一人……”
“事关武当派存亡,不能顾虑这许多了。”
“既然师兄都不反对,那就这样进行了。”
实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青松一皱眉,燕冲天却若无其事,接着一声敲门声,燕冲天漫不经意地道:“进来。”
一个人应声推门进来,手捧着一盘饭菜,正是云飞扬。
看见青松也一呆,忙道:“主持。”
青松淡应一声,云飞扬又道:“弟子不知主持在这里,这就去拿份饭菜来。”
“不必──”青松挥手。
云飞扬只有退出,退到门外,就听到燕冲天道:“这小伙子的资质,实在不错。”
云飞扬不由就在门旁边停下来,倾耳静听。
青松领首,却不作声,燕冲天接着问道:“怎么你不收这个弟子?”
青松踌躇着,终于说出来道:“这是因为他的出身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是跟母姓,连父亲是哪一个也不知道。”青松叹息道:“二十年前那件事,师兄相信是没有忘记。”
燕冲天点头,青松接下去道:“那件事之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