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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冲天当日教训伦婉儿的那一套,傅玉书差不多全都搬出来了,只是语气更凌厉。
伦婉儿的头垂得更低。
傅玉书接着喝道:“还不回去?”
伦婉儿抬头呆望了傅玉书一眼,咬唇强忍,傅玉书背着燕冲天,随即向伦婉儿一挤眼,伦婉儿会意,含泪向燕冲天一福,转身欲走。
燕冲天再也忍不住,开声道:“回来。”语声出奇地温和。
傅玉书故作诧异地回望了燕冲天一眼,燕冲天无可奈何地道:“算了。”
傅玉书道:“师叔……”
燕冲天冷冷地道:“你去吩咐店小二,多预备一个房间。”
傅玉书似在犹疑,燕冲天已催促道:“快去!”
伦婉儿喜形于色,傅玉书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亦没有再阻止,快步走出去。
燕冲天接着招手道:“婉儿,你过来。”
伦婉儿怯生生地走到桌旁边,不敢再走前,燕冲天看着她,轻叹一声道:“吃过饭没有?”
伦婉儿点头。
燕冲天一声叹息道:“你的心意,师父是明白的,其实,玉书也是为了你好,这一次我们可能闯去逍遥谷,实在吉凶难料。”一顿,又道:“玉书这孩子实在难得,知道武当派不能缺少他,毅然拋下儿女私情,你实在应该以他做榜样。”
伦婉儿只听得心头发苦,也不知该怎样说话。
燕冲天叹息接道:“师父并不是有意拆散你们,只是玉书既然立定主意,你亦应该死心去成全他。”
伦婉儿茫然地望着燕冲天。
燕冲天又道:“武林以后的命运,也就是由玉书这种人去决定,你应该竭力去帮助他,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
伦婉儿不由浑身一震。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燕冲天不由得长叹,接抚着伦婉儿的头,道:“你已经知道怎样做了,是不是?”
伦婉儿泪流双颊,凄然垂头。
十七日后的正午,燕冲天、傅玉书、伦婉儿三骑终于来到青龙镇,进入建威镖局。
燕冲天一路走来,感慨万分,建威镖局开设的那一天,他也是座上客,横匾上“建威镖局”那四个字是出自何人手笔,仍有印象。
一切景物在他看来都似乎并无多大变动,只是那些人,却无一认识。
对于总镖头司马天也一样陌生,他第一次见司马天的时候,司马天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但他总觉得眼前的司马天,未免老了一些。
最令他感觉熟悉的,还是司马天捧在手中的那柄金背大环刀。
“这是你爹的成名兵器!”燕冲天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已坐在镖局的大堂内,语声说不出的感慨,道:“你也是用这种兵器吗?”
司马天笑应道:“我们一家人全都是用这种兵器。”
“刀?”燕冲天笑问道:“你家三叔不用铁算盘做兵器了?”
司马天一怔,道:“近来他的刀法也练得不错。”
“难得!”燕冲天轻叹道:“当年他总是说他那个铁算盘乃是克制金背大环刀的最佳兵器,不肯练刀,与你爹险些反目成仇,想不到年纪一大反而就练起刀来,真个是景物依然,人事全非。”
司马天赔笑敬酒。
燕冲天一杯酒尚未喝下,门外突然有人大呼道:“金刀司马,你躲在哪儿了?”
燕冲天举杯又放下,一皱眉,司马天的面色却变了,傅玉书亦同时面色一变。
一个人旋即推开拦阻着的镖局弟子,大步冲进来。
那是一个老翁,虽然一把年纪,火气仍然大得很,嗓门也很大,当着众人一顿足,道:“司马天,你出来!”
一个镖师上前拦阻道:“这位老伯,我家总镖头有要事在身,请你暂时离开,明天……”
“明天?”老翁怒冲冲地道:“有什么事重要得过我的镖?我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天走上前去。
“你别装胡涂了,我是来追镖,追命的!”
“哦?”司马天一怔。
“叫司马天来见我!”老翁这句话出口,所有人无不诧异,燕冲天目光暴盛,盯着司马天。
司马天实时道:“司马天就站在你面前。”
老翁瞪大眼,道:“你就是司马天?”一顿就马上摇头道:“你不是!”
“这句话怎样说?”司马天显得异常镇定。
老翁目光一扫道:“前次我来托镖见到的司马天比你年轻,右边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司马天一怔,燕冲天双眉一锁,伦婉儿一脸诧异之色,傅玉书却很紧张。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司马天沉下脸道:“老伯,我与你素未谋面,亦未接过你的镖,想我司马天接管镖局,前后已七年,附近周围百里,有谁不认识。”
“我就不认识了。”
“不知道你上次到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的十五!”老翁言之凿凿,看来并不像在说谎。
司马天也不像,冷冷地应道:“那你是认错人了,上个月的十五我仍在西北五十里外替李员外护镖。”霍地一转身,盯着站在右边的三个镖师,接道:“当时就只有你们三兄弟留在这里,是不是你们弄的鬼?”
那三个镖师一呆,面面相觑,年纪稍大的那一个镖师立即跪倒在地上,道:“属下该死──”
“张龙,你给我一个明白!”
“是属下着人冒充总镖头。”张龙垂下头去。
“大胆,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当时东平镇平安镖局的镖头刀疤虎来探总镖头,看见了这位老伯,建议冒充你私下接了这趟镖,属下一时贪心……”
“他已经死了。”张龙嗫嚅着道:“那趟镖保到杀虎口就遇上了大队响马……”
“刀疤虎不自量力,凭他的本领,如何到得了杀虎口?”司马天一顿足。
“属下知错!”张龙拜伏地上。
老翁不耐烦地道:“你们哪一个错我不管,总之要偿还我的损失。”
“老伯──”司马天一正色,道:“你放心,一定赔给你,那趟镖值多少?”
老翁从怀中取出一张保单抖开,道:“全部共值五千三百两!”
司马天一想,取出一张银票,看了一看,道:“这是六千两的银票,有多七百两,就当作是我们镖局的向你赔罪。”
老翁摇摇头,道:“我只要回五千三百两……”
司马天恳切地将银票塞进老翁的手里,道:“老伯,这错在我们镖局,你若是不肯收下,我们又如何过意得去?”
老翁考虑了一下,终于点头,道:“老夫就领你这一份情,但钱虽然赔了,我差去跟镖的独生子的命,可不能就此作罢。”
司马天一怔,道:“老伯,刀疤虎亦赔了一条命,还有其它镖师、趟子手……”
“我不管,这件事是你们镖局出的错,若是不还我一个公道,大家到衙门去说清楚!”
众人立时又怔住,司马天仰首一声叹息,突然一掌拍在张龙的天灵盖上,张龙猝不提防,惨呼一声,七窍鲜血狂涌,命丧当场。
燕冲天长身而起,傅玉书、伦婉儿亦变了面色,在张龙后面那两个镖师惊呼着,左右上前,急忙将张龙扶住。
那个老翁亦大吓一跳,倒退了两步。
司马天随即伏倒张龙尸上,流泪道:“兄弟,你莫要怪我狠心,我们情同手足,实不忍下手,可惜你实在不长进,那一次青溪岭,窃去镖银二百两,再在百花林,遗失了三箱镖银,我都原谅了你,这一次,你却是罪无可恕!”一顿,抬头望着那个老翁,道:“老伯,你现在满意了?”
那个老翁面色一变,怆惶退了几步,连声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霉就是了!”
说着踉跄急退了出去。
司马天回头看着燕冲天,垂下头,道:“师叔,弟子管教不严,教你老人家见笑了。”
燕冲天没有作声,傅玉书却应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司马天一欠身,道:“三位请先到内院的客房,弟子收拾好这里,再进去向三位赔罪。”
傅玉书忙道:“总镖头请便。”
“不敢当──”司马天接着一拍掌,道:“来人,送客进内院。”
两个镖师立即走上前来,一垒声道:“请!”
燕冲天一摇头,跟着那两个镖师往内堂走去,傅玉书、伦婉儿亦自跟上。
司马天目送他们转进回廊,目光才回到张龙尸身之上,扶着张龙尸身的那两个镖师都红着眼睛瞪着司马天。
他们与张龙乃是结拜兄弟,一个叫李武,一个叫江群,三个人出生入死,一向都犹如亲兄弟一样。
司马天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道:“不要难过了,快去追踪那个老头儿。”
李武、江群勉强点头,放开尸体,司马天吩咐道:“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他离镇就算了。”
李武、江群漫应一声,没精打采地转身奔出去。
一入房间,支开了那两个镖师,燕冲天的脸就沉下来,道:“这样杀人,又岂是武当弟子的所为?难道他真的不是那个司马天?”
伦婉儿亦道:“听说司马天师兄宅心仁厚,应该不会这样狠心地残杀镖局兄弟。”
燕冲天领首道:“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可疑,金刀司马家惯用左手,方才席上他却是用右手握筷子,还有他那个用铁算盘的三叔亦应该不会改用金刀,莫非他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个三叔,藉词掩饰?”
傅玉书在旁听着,面色阴沉,终于插口道:“他是真的司马天。”
“哦?”燕冲天一怔。
“在未进武当之前,玉书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他的脾气就已是如此暴躁,嫉恶如仇。”
燕冲天不由点头道:“武当弟子应该是疾恶如仇!”
傅玉书接道:“至于他石手握筷子也许是怕失礼了客人。”
“也有道理。”燕冲天沉吟了一下,道:“但是他这样做始终是太过份,你身为掌门,应该好好地管教一下他才是。”
“现在正当用人的时候──”傅玉书一顿,道:“待云飞扬一事了结,弟子再依门规责罚他。”
燕冲天满意地领首,转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还是夜间的好。”傅玉书一整衣衫道:“我们也正好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
燕冲天一再领首,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傅玉书到现在才松过一口气。
司马天就等在傅玉书房间外面,听了傅玉书那番话,亦捏了一把汗。
这个司马天当然是假的了。
不过他事实也姓司马,却叫做司马峰,与金刀司马家并无任何的关系。
一个时辰之后,李武、江群已回到镖局,却径自回到自己房间。
江群显得有些担心,掩上门,立即低声问道:“我们干掉了那个老头儿,你看司马峰会不会知道?”
“他害死了我们大哥,不杀他怎么成!”李武冷笑道:“何况他身上还有那张六千两的银票。”
“这也是,若非他声声说要偿命,大哥根本不会死。”
“我看司马峰也是藉此公报私仇,你忘了那一次大哥告发他毒打逍遥谷弟子,害得他给四当家当众重责,他一定怀恨在心,乘此机会借刀杀人!”江群连连点头,方待说什么,门外已有脚步声传来,立即将话咽回去。门闻处,司马峰举步走进来,打量了二人一遍,道:“你们跟踪那个老头儿,跟踪到哪去了?”
“离镇西北半里。”李武抢着回答。
司马峰目光一落,突然伸手握住了李武的右手,在李武右手的食指上戴着老头儿的一只玉指环。
李武脸色一变,江群也不例外。
“你们杀了他?”司马峰喝问。
“没有──”李武说得很肯定。
“那么这只玉指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