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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只有点头,忙将傅香君肩膀附近几处穴道封住。
傅香君毒性已开始发作,不能作声,云飞扬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非常突然的,他想起了一个人,叫起来道:“不怕,还有救!”
燕冲天忙问道:“你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快将她送到海龙老人那儿!”
燕冲天一怔道:“这老小子当年与掌门师兄一音不和,离开了峨嵋,就不知下落了。”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云飞扬不暇多说,急跳出车厢,跳上车座,驱马飞车急驰前去。
雨针虽然绝毒,还难不倒海龙老人,饶是如此,仍然花了一个多月,海龙老人才能够将余毒尽清,这期间,云飞扬一直侍候在旁,傅香君口里虽然没有说,内心的感激已经在眼神中表露无遗。
对于燕冲天,海龙老人却竟然也有办法,他翻查药经,终于找到了一种效力与万年断续相当的药物。
那就是十三菖蒲,一般菖蒲,都是九节,十节已经罕有。
药物虽然知道了,却远在扶桑的伊贺谷,据记载那是一个毒谷,还盘据着伊贺派的术士,云飞扬却还是决定走一趟。
两个月后一个晴朗的早晨,云飞扬终于告辞东往扶桑,傅香君送出门外,一声珍重又珍重一声。
燕冲天无话可说,只想着日后怎样补偿云飞扬的损失,对于云飞扬凄凉的身世,不免大生感慨。
对于青松,燕冲天亦只有叹息。
海龙老人却送出路口,只因为他还有话要说。
“你若是再看见管中流,就替我抓他回来,就是你打断他的双脚,我也不会怪责你。”
海龙老人说得很认真,道:“这畜牲数十日之前被黑白双魔追到这里,竟指说黑白双魔要调戏那个叫做依贝莎的女娃子,害得我与黑白双魔瞎拚了一场,他却趁机离开,还捆起三尺,偷走我的好一些药物。”
云飞扬听说不由苦笑。
他也知道管中流为了黑白双魔的秘密已不择手段,却是想不到他连海龙老人也一样敢胆作弄。
“最有希望的一个弟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峨嵋派只怕气数已尽了。”海龙老人这句话出口,不禁仰天长叹。
他目送云飞扬远去,方待回身,三尺就带着一个峨嵋弟子随后面奔来。
那个峨嵋弟子带来了一个消息,本该是好消息,老人一听却勃然大怒!
“未经我许可,谁有资格以掌门的身份召集峨嵋派弟子。”
老人破口大骂,立即吩咐三尺收拾行装,起程赶去。
老人赶到百花林,峨嵋派弟子已经齐集,召集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管中流!
管中流义正词严,已说服众峨嵋弟子团结起来,与无敌门对抗,重振峨嵋派声威,为一音大师及殉死的所有峨嵋弟子复仇。
众峨嵋弟子甚至推举管中流为掌门,刚要拜下,海龙老人已从天而降,大声喝止道:“管中流没有资格做峨嵋派掌门!”
众人齐皆一怔,纷纷站起来,管中流一点惧色也没有,反而迎上前,道:“师叔来得正是时候,由师叔来主持,是最好不过了。”
老人瞅着管中流,道:“你这小子倒是胆大包天。”
管中流正色道:“先师临终虽然没有把话留下,但弟子身为峨嵋派嫡传大弟子,接任掌门,亦绝不为过。”
“你私通外族少女,偷学邪魔外道的武功,根本就不配做峨嵋弟子,我现在就以峨嵋派长老的身份将你逐出峨嵋门墙。”
众人大感诧异,面面相觑,管中流反而笑起来,道:“当年你老人家触犯门规,下峨嵋,其实早就不是峨嵋派的人,还在大言不惭,以峨嵋派长老自居?”
老人更怒,戟指喝骂道:“大胆畜牲,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管中流淡淡地道:“我明白你老人家一直怀恨在心,不想峨嵋派再在江湖上出现。”
老人断喝道:“你再说我就立即将你杀掉!”
“看来你老人家不但要杀我,还要杀尽峨嵋派弟子,好令峨嵋派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以报当年被逐出峨嵋之仇!”管中流深知老人脾气,每一句说话都在挑动老人的怒火。
老人怒极反笑道:“好,想不到一音师兄教出一个如此能言善道的徒弟。”
管中流说话仍然那么客气,却是连称呼已改变,道:“前辈过奖。”
“今天就让这个前辈替一音清理门户!”老人呛地将剑拔出,虚空“猎猎”一挥。
“得罪──”管中流若无其事地拔剑出鞘,二指一并,压在剑脊上,一开始,就是落日剑法最后三式的第一式。
老人剑一引,同样是那一式,迅速开展,疾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双剑的剑尖疾撞在一起,两人的身形、剑势并没有停下,迅速变换。
立时剑光银蛇般飞舞,“叮叮”声响不绝,双剑的剑尖不停相撞在一起!
一样的剑式,一样的动作,速度看来似乎一样,但三十六剑一过,管中流已明显地抢在老人之前,老人的身形逐渐被牵制住,滴溜溜地随着管中流的剑式辗动。
管中流用的虽然是他教的剑法,阳刚之外,却多了一股阴气之劲,将落日剑法发挥至淋漓尽致。
老人的怒火更盛,眼瞳中彷佛有火焰在燃烧,喝叱声中,拚尽全力,剌出了最后一式!
一道炽烈的剑光剎那间照亮了管中流的脸,一闪即逝去,老人拚尽全力的一剑,竟好象投入一个无尽的漩涡中。
管中流的剑并不闪亮,反而变得一丝光泽也没有,可是到老人的剑光一弱,他的剑反而就亮了起来,灼目的剑光中,迅速剌出了七剑!
老人闷哼一声,凌空的身子倦曲下坠,眉心、咽喉、心胸七处要害出现了七个血洞,一身衣衫迅速被鲜血染红,烂泥般倒在地上!他的一双眼仍然大睁,当然是死不瞑目!
管中流撮唇吹飞了剑上的血珠,异常镇定地将剑纳入鞘内,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众峨嵋弟子目睹老人被杀,无不面色大变,却一个也不敢离开!
管中流目光及处,知道众峨嵋弟子已经被自己的武功震住,面上却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面东跪下,喃喃道:“海龙背叛师门,今天弟子总算能够替峨嵋清理门户,师父你也可以安息了。”
一众峨嵋弟子不由亦跪了下来。
管中流缓缓地转过身子,朗声道:“峨嵋弟子听着,由今天开始,必须以正义为重,铲除无敌门,重振峨嵋派。”
这倒非完全违心之言。
夜已深,武当山后山密林中,傅玉书仍然在苦练蛇鹤十三式。
那天晚上与云飞扬交手,处处受制,更刺激他苦练蛇鹤十三式的决心,日以继夜,非到疲倦至极,不肯罢休。
这蛇鹤十三式变化多端,蛇腾鹤舞,在练功秘室,不容易施展得开,所以他才走来后山这里。
武当弟子很少到后山,这时候更就不在话下。
傅玉书一直都很放心,就只有今夜例外,才练到第十二式,他已经发觉有人接近,那个人的轻功真还不错,若不是弄断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声响,他亦发觉不到。
傅玉书耐着性子,继续练下去,第十三式才练完,那身形陡然倒翻,向来人藏处扑出。
同时衣袂声响,一个黑影在那边树丛中拔起,迅速奔前!
傅玉书紧追不舍。
那个黑影如飞掠前,掠出了半里,竟掠进寒潭那个山洞内,傅玉书心里奇怪,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追进去。
山洞内寒气阴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傅玉书小心翼翼,前行数丈,就听到黑暗中传出“窸窣”衣袂声。
“什么人?”他一声叱喝方出口,黑暗中陡然火光大亮。
五堆火同时亮起来,在那五堆火之后,赫然就坐着天帝与逍遥谷的风、雷、雨、电。
傅玉书此惊非同小可,脱口一声:“爷──”
天帝淡笑,道:“玉书,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傅玉书领首道:“是不是逍遥谷出了什么事?”
天帝点头道:“逍遥谷已经为云飞扬侦破,不能再住,这寒潭为武当禁地,我们藏身在这里,相信云飞扬也一样意料不到。”
傅玉书目光一闪,道:“不错,那云飞扬就是找来,孙儿也无须担心了。”
天帝道:“这也是我们选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你的秘密在他已经不成秘密,他迟早必会找到,当然越迟就越好。”
傅玉书道:“爷爷的意思是……”
天帝道:“在他到来之前你先驱使武当弟子攻往无敌门,到时云飞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无敌门、武当派两败俱伤,我们就动手,一举将武当派、无敌门歼灭。”
“孙儿正是这样打算的。”傅玉书阴险地一笑。
天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洞内回荡,震人心魄。
傅玉书沉吟着问道:“云飞扬怎么会找到逍遥谷去,害得大伙儿这样狼狈?”
“还不是因为香君那个丫头。”天帝笑声一顿!
“香君?”傅玉书又沉吟起来。
“别提这丫头了。”天帝犹有余愤,一顿,接着又道:“你可知道,管中流自封峨嵋派掌门,正带着峨嵋派的弟子向武当走来?”
“难道他是来找我们算账,洗脱当年败在青松手下的耻辱?”傅玉书一皱眉道。
天帝道:“以我推测,他是想与武当联手进攻无敌门。”
傅玉书眉头一开,大笑道:“果真是如此,倒是一件大好事,有峨嵋、武当两派弟子,前仆后继,哪愁无敌门不破!”
这笑声更激荡。
天帝的推测没有错,第二天中午,管中流的帖子就来了。
傅玉书当然以掌门之礼相待,对于管中流提出与武当联手进攻无敌门一事,立即就答应下来。
管中流虽然聪明,却看不透傅玉书。
傅玉书的真正身份,在武林道上仍然是一个谜,连武当弟子对他都深信不疑,又何况其它门派的人。
他也始终是深藏不露,说话比管中流更像一派的宗主,他道:“无敌门乃武林的公敌,只要武当、峨嵋联盟,其它正义门派一定会拥护加入,同心协力,除此武林败类。”
“不错──”管中流语声一顿一沉,道:“只是,蛇无头不行,必须有一个盟主才行。”
傅玉书稍为沉吟一下,笑了笑,道:“以年龄分次序,盟主一职应该由管兄担任。”
管中流心头大乐,但仍然故作推辞,以示大方,道:“这未免有欠公平,以愚兄愚见,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比武定盟主。”
他以落日剑法击败海龙老人,当然绝对有信心击败傅玉书。
第二十三回 醉汉闯华堂
傅玉书当然不会推辞,难得有这样一个对手,正好施展方练成的蛇鹤十三式。
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到解剑岩将管中流的佩剑送上,傅玉书没有用变幻枪,只是随便在兵器架上取过一支长枪。
这一次他根本就无意以武当的六绝克敌。
这时殿外风急,话虽说点到为止,到二人出手,两派弟子已不由紧张起来。
管中流一心速战速决,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一式紧接一式迅速展开,傅玉书以锁喉枪接下第一式,旋即施展蛇鹤十三式。
“鹤舞九霄”、“蛇腾六合”──傅玉书身形一时如鹤舞,一时如蛇行,一时凌空,一时贴地,身形变化之复杂、迅速,令人眼花撩乱。
管中流亦吃了一惊,连出三式,竟都封不住傅玉书的身形,三式一过,方待由第一式再施展,傅玉书人枪已经贴地游窜前来。
管中流不暇细思,长身急退,傅玉书竟如蛇一样窜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骇人至极。
枪亦如毒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