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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流不暇细思,长身急退,傅玉书竟如蛇一样窜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骇人至极。
枪亦如毒蛇一样翻腾,八八六十四枪,终于一枪刺入空门。
眼看那一枪快要刺至管中流的手臂上,枪势突然一顿,吞了回去!
管中流脸色大变,但居然沉得住气,一收剑,道:“武当绝技果然非凡,管某甘拜下风了,盟主一位,就由傅兄担当好了。”
傅玉书摇头道:“小弟虽然幸胜半招,到底经验不足,以小弟的意思,倒不如撤消盟主一位,大小事情,一概由我们两人商量对策,共同进退。”
“这个──”管中流无论怎样看,傅玉书也是一片真诚模样,心念一转,已有打算,终于答允!
傅玉书随即请管中流入内坐下,一面吩咐人修妥战书,飞马送交独孤无敌,约无敌在观日峰玉皇顶一决雌雄。
半年的期限确实也到了。
“在我与独孤无敌决战的同时,管兄就率领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进攻无敌门,将无敌的根一举铲掉。”傅玉书跟着提出这个计划。
管中流当然赞成,以傅玉书的武功,纵然能够击败独孤无敌,也难免负伤,到时他再对付傅玉书,轻易就可以将傅玉书制服。
这意图他并没有说出来,甚至一丝不满的神色也没有,一直到他别过傅玉书,下了武当山,然后他才发出两声冷笑,也只是这两声冷笑而已。
傅玉书表面上亦没有任何的表示。
是夜三更,在寒潭之内,傅玉书才在天帝面前说出自己的计划:“今日一战我虽然隐藏实力,险胜管中流,已能够在武当弟子的心中树立威信,另一方面,亦给足了管中流面子,这个人心高气傲,好大喜功,以为我与无敌必然会两败俱伤,一定会倾全力攻陷无敌门总坛,到时候,我们再收拾他也不迟。”天帝看见自己的孙子有这般心思,当然大乐。
同一夜,在无敌门总坛之内,独孤无敌亦作出了一个决定──将独孤凤许配公孙弘。
公孙弘大乐,独孤凤却大惊,将自己关在房中,拒见任何人。
消息很快传遍无敌门总坛,连侍候沉曼君的丫环月娥也知道了。
沉曼君听到这消息,并没有任何表示,呆坐了半个时辰,才吩咐月娥将独孤无敌请来。
无敌考虑了一会,才动身前往龙凤阁!
夜风吹透窗纱,沉曼君始终坐在原来的地方,一灯独对,一直听到脚步声响,她才回头去。
她看着无敌进来,又将头别转,无敌看在眼内,冷笑一声,转身外行,到了门口,终于又停下,冷冷地道:“莫非我来错了。”
“你没有来错,只是做错了。”沉曼君回答的语声更加冷。
“做错了?”无敌明知故问道:“你是说哪一件事。”
“这一件事。”
“我看你是说凤儿的婚事。”
沉曼君默认。
“你终于要求我了。”无敌得意的一笑。
“我只是提醒你。”沉曼君一字一顿,道:“凤儿与弘儿一点感情也没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也知道什么是感情?”
“我只知道我是有权来处理凤儿的婚事。”
“但你也要为她的终身设想。”沉曼君语声悲切道:“你这样迫她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难道你要她痛苦一生。”
“万事都由我作主,与你没关系。”
“凤儿是我的女儿,怎么与我没有关系。”
“你的女儿?”无敌脸色铁青,道:“那你怎么不对她说清楚当年你做过什么事呢?”
沉曼君痛心地垂下头,无敌也不再多说,霍地转身,走了出去,用力地将门关上。
沉曼君抬头,张口欲语,但到底没有叫出来。
她的头又垂下,垂得更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沉曼君叹息一声,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娘,你说考虑清楚什么?”进来的竟然是独孤凤。
沉曼君一怔仰首,道:“凤儿,这么晚了,你还未入睡。”
“娘不是也一样。”
“这种心情,怎睡得着?”沉曼君一声长叹。
“娘都知道了。”
“你不想嫁给弘儿?”
独孤凤点头,沉曼君凄然一笑,道:“这也好,省得自己痛苦一生。”
“但是爹坚持……”
“你爹无疑很固执,凤儿,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独孤凤目光闪动,道:“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认为应该这样做,就这样做好了。”沉曼君抚着独孤凤的秀发,道:“只是江湖险恶,你必须小心。”
“娘以后却是更寂寞了。”
“已经习惯了。”
“娘,我们一起走。”
沉曼君摇头,独孤凤奇怪道:“我真是不明白……”
“总会明白的,现在我一走,不对的就是我,算了,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那女儿就此拜别亲娘,请娘亲保重。”独孤凤跪下,叩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已满眶眼泪。
沉曼君强忍心酸,一直到独孤凤推门离开,眼泪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滴下来。
第二天中午,无敌才知道独孤凤失踪的消息,震怒,立即在大堂掷下血手金令,追杀独孤凤。
没有人敢劝阻,公孙弘也不敢。
无敌绝无疑问已动了真怒。
古剎荒凉。
第一线阳光方从窗户射入,独孤凤已醒来,看看周围的颓垣断壁,不由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已是她离开无敌门的第二天,那种孤单的感觉一天比一天重。
这种心情与第一次她负气离开完全不同,现在她已是无家可归。
何去何从,她完全不知道,只是见路就走。
她怎么也想不到行踪已经落人无敌门探子的眼中,消息已迅速送回总坛去了。
叹息未已,一个人已出现在门外,阴阳怪气地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没有惊扰大小姐的好梦。”
“九尾狐!”独孤凤看清进来的人,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九尾狐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枚血手金令,道:“奉门主之令,请大小姐立即跟我回去。”
“若是我不答应呢?”
“门主有请,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独孤凤冷笑一声,鸳鸯刀出鞘,道:“你若是敢胆阻拦,我双刀一样格杀勿论。”
“那我就只好得罪了。”九尾狐手一抖,“忽哨”一声,一条长鞭已疾扫了过去。
独孤凤双刀飞舞,一团雪亮的刀光滚向九尾狐。
长鞭在殿堂内根本施展不开,唰一声,便被独孤凤长刀砍下了一截来。
那一截断口之中却同时爆出了一蓬粉红迷烟,独孤凤首当其冲,吸了一口,忙将呼吸闭上,已经一阵昏眩,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九尾狐从容地收回鞭子,大笑道:“大小姐武功虽然高强,江湖经验到底还是少了些。”
“卑鄙下流!”独孤凤以刀支地,半坐起身子,破口大骂,那种昏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九尾狐举步走上前去,独孤凤盯着他,恨声道:“你杀我好了。”
“杀你?我可从没有这么愚蠢,门主性情反复不定,将来后悔,我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九尾狐冷笑道:“我还是送你回去的好,有公孙弘替你说情,你又是门主的女儿,死不了的。”
独孤凤心一急,怒叱道:“你若不杀我就放我,否则回去我一定告诉爹说你曾经对我不轨,到时我倒要看你有几条命。”
九尾狐听说不由一呆,独孤凤冷笑接道:“你考虑清楚!”
九尾狐眼珠子一转,道:“若是放你走,给帮主知道,一样未必保得住性命,看来还是回去说,错手杀了你最为适当!”
“你敢杀我?”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死人却是不能说话的。”九尾狐面露邪笑,忽然伸手往独孤凤面上摸了一把,道:“那就算我在你死前将你怎样,无敌也未必知道。”
独孤凤浑身立时起了鸡皮疙瘩。
九尾狐随即蹲下身子,色迷迷地笑着接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能够得亲香泽,死也甘心。”
他伸手去解独孤凤的衣扣,独孤凤欲抗无力,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九尾狐更得意,放声大笑。
也就在剎那间,风声急响,一道寒光疾打在九尾狐背上。
九尾狐惨呼,弹起,又仆倒在独孤凤身上,后心赫然钉着一把日月轮。
独孤凤认出这是公孙弘的独门兵器,她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公孙弘立在门外。
公孙弘跟着进来,一把将九尾狐的尸体掀起来,东摸西翻,从九尾狐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拔开塞子,嗅了一下,一脚将九尾狐的尸体踢飞墙下,然后走向独孤凤,俯下身,伸手摸着独孤凤面颊。
独孤凤脱口道:“你要怎样?”
公孙弘只是将独孤凤的嘴巴捏开,将玉瓶所载的药物倒了进去。
一阵冰凉的感觉直贯咽喉,独孤凤心神陡然一清,这时候,她便已想到那是她所中的迷烟的解药,心头不由一阵歉疚。
公孙弘接将玉瓶掷掉,站起身,举步便要离开,但独孤凤忙唤住:“你这就走了?”
“师父这次是动了真怒,你以后要小心了。”公孙弘语声沉重,并没有回头。
“你现在不是已找到我了,能够将我抓回去。”
“难道你以为我忍心将你送回去,看着你死在师父手下。”公孙弘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疾奔了出去。
独孤凤怔怔地目送公孙弘消失,心头剎那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离开古剎,独孤凤漫无目的地前行,心头那种苍凉的感觉也就更重了。
她绝不怀疑公孙弘的话,也知道公孙弘对自己的确是一往情深。
道路上行人并不多,每一个走过,都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却也没有理会。
只有两个人例外。
那两个人迎面走来,与独孤凤交错走过,突然一起停下脚步,相望了一眼,身形倏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独孤凤面前。
独孤凤一惊,看清楚那两个人,更就不由脱口叫出来,道:“黑白双魔!”
“独孤小姐久违了!”白摩勒一笑。
独孤凤双手落在刀柄上,方待拔刀,黑摩勒突然道:“独孤小姐以为是我们的对手?”语声一落,双魔的手已闪电般落在独孤风的双臂上。
独孤凤双臂一麻,五指不觉松开,双魔随即将独孤凤的双刀拔出,各自挽了一个刀花,格格地笑道:“得罪得罪!”
独孤凤怒叱道:“想不到名满回疆的黑白双魔是这样的两个人。”
黑摩勒笑道:“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拿大小姐去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独孤凤奇怪。
黑摩勒又是一笑道:“冰山雪莲!”
白摩勒接道:“我们已经听得很清楚,天龙上人将冰山雪莲抢去,最后却落在独孤无敌手上。”
独孤凤摇头道:“你们弄错了。”
黑摩勒亦自摇头道:“冰山雪莲独孤无敌一个人如何受用得尽,我们拿他的宝贝女儿交换少许,也绝不为过。”
白摩勒又道:“我们兄弟这一次入关,就是要夺取冰山雪莲,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独孤凤听双魔这种语气,知道这两个人完全不可理谕,凭自己的武功,又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唯有叹息。
黑摩勒目光转落在刀上,道:“这双刀我们就暂时替你保管好不好?”
独孤凤冷笑,道:“我说不好又怎么样?”
“我们还是要替你保管。”双魔相顾大笑了起来。
风吹过,黄土飞扬,从这个黄土岗已可以遥遥看见无敌门的总坛。
黑白双魔就押着独孤凤在这个黄土岗停下脚步!
白摩勒看了黑摩勒一眼,忽然道:“无敌门人多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