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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书笑道:“我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在武当山附近出现,有什么奇怪。”
“亏你还有脸自称武当派的掌门。”
“我这个掌门可不是自封的,就是令尊──青松与无敌,都没有否认。”
独孤凤一声冷笑道:“是你请天杀去杀害燕伯伯。”
“燕伯伯?燕冲天?”
“还是装胡涂……”
“燕冲天的死与我无关。”
“做得出就不怕承认。”
傅玉书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对你说谎?”
独孤凤怔住。
“逍遥谷的人有逍遥谷的一套,我们虽然知道怎样去联络天杀,却从来没有这个打算,现在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傅玉书一耸肩,道:“要请他们杀燕冲天,没有十万八万两银子,只怕请他们不动。”
独孤凤道:“传说却是你。”
“那是因为逍遥谷与武当派仇恨大深。而逍遥谷的人,如我,所用的手段一向又是那么卑鄙。”
独孤凤冷笑道:“你知道最好。”
“不过──”傅玉书一顿,笑得很恶毒,道:“别人就是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最低限度,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卑鄙。”
独孤凤又怔住。
“独孤无敌──”傅玉书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
独孤凤沉默了下去,傅玉书接道:“他被云飞扬打得落荒而逃,无敌门又已覆没,就是利用天杀来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独孤凤不由点头。
傅玉书又道:“不怕说,我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可惜我要杀的人实在太多,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总觉得,实在没有意思。”
独孤凤冷冷地道:“武当派不过将你的爷爷囚在寒潭二十年,你们杀了武当派那么多人,也早就应该罢手的了。”
傅玉书点头道:“我本来也觉得有点过份,但现在,不手刃燕冲天、云飞扬,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燕伯伯已经死了……”
“也要将他的坟墓挖开来,鞭尸三百!”傅玉书咬牙切齿,神态狰狞。
独孤凤看在眼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道:“他……”
傅玉书激动地叫出来,道:“若不是这个老匹夫苦苦相迫,我的儿子怎么会死?”
“你的儿子?”独孤凤奇怪地望着傅玉书。
“不错──”傅玉书嘶声道:“燕冲天害死了我的儿子!”
独孤凤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玉书断喝道:“你别问!”
独孤凤摇摇头,举步,傅玉书又喝道:“站着!”
“你要怎样?”
“走,没这么容易。”
“你不会迁怒到我头上,连我也要杀掉吧?”
傅玉书摇头道:“我不会杀你的,你是云飞扬的妹妹,我怎能杀你?”
独孤凤一扬眉,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傅玉书喃喃道:“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会好好地照顾你。”
独孤凤猜不透,傅玉书亦没隐藏,随即说出了他的意图,道:“你落在我手上,我要云飞扬交出天蚕诀,还怕他不答应?”
“天蚕诀?”
“就是天蚕诀,武当七绝,我已经学了六种,只差天蚕诀练不成,只要我再将天蚕功练成,配合蛇鹤十三式,再有逍遥谷武功相辅,天下间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傅玉书说到得意处,放声大笑起来。
独孤凤吃惊地望着傅玉书,倒退了一步。
傅玉书大笑接道:“到时我先灭武当,重振逍遥谷声威,一统天下武林,唯我独尊。”
独孤凤听得真切,不禁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热中称霸武林。”
“女孩子懂得什么?”
“我只知道这种企图已害了很多人。”独孤凤叹了一口气。
傅玉书语声一沉道:“你是这样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将你拿下来?”
独孤凤以行动答复,双手握在刀柄之上,傅玉书目光一落,又大笑道:“凭你的武功,绝不是我的对手。”
“你可以杀我,却休想用我去要挟云……我大哥交出天蚕诀。”独孤凤双手紧握刀柄。
傅玉书大笑道:“不怕死的人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
“你现在见到了。”独孤凤双刀出鞘,护在身前。
傅玉书“哦”的一声,身形拔起,飞鹤似地从那方石上飞扑下来。
独孤凤一声娇叱,亦拔起身子,双刀疾迎了上去。
刀光飞滚,传玉书身形半空中扭曲,双手如鹤嘴,急啄而下。
这两下急啄,竟是啄向独孤凤必救之处,独孤凤身形急落。
傅玉书凌空再变,又如鹤舞长天,紧追在独孤凤身后,双手急啄前去。
独孤凤双刀环身飞舞,仍然退了两步才将傅玉书的攻势化解。
傅玉书身形着地,旋即游窜上前,竟犹如蛇行似的,右掌一圈一穿,毒蛇出洞,五指一并,标向独孤凤的咽喉!
独孤凤刀势未停,可是傅玉书那一掌仍然穿进来,这电光石火的剎那,傅玉书竟已看出她刀势的破绽所在。
独孤凤急退,傅玉书紧追,蛇鹤十三式展开,身形飞灵变幻,出手迅速。
七式未尽,傅玉书突然停下来,独孤凤一怔,双刀仍然紧护身前。
傅玉书实时冷笑道:“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下去了。”
“为什么?”
“蛇鹤十三式之下,你根本全无招架之力。”
“打下去才知。”独孤凤毫不服气。
傅玉书却问道:“你还能够再退吗?”
独孤凤呆了一呆,偷眼往身后一望,才发觉自己已置身悬崖边缘。
悬崖壁立如削,下临大江,急流汹涌澎湃。
再退一步,独孤凤便得掉下去,而这种环境,却是绝不能变动的了。
傅玉书接问道:“怎样?这么高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你要小心了。”
独孤凤再往后望一眼,不禁由心寒了起来。
傅玉书笑道:“放下刀,跟我走。”
独孤凤双手仍紧握着双刀,紧撇着嘴唇,急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却吹不敢她那种倔强的表情。
傅玉书接道:“你还年轻,这样死了不觉得可惜?”
独孤凤突然问道:“你练成了天蚕功,第一个必杀我大哥,我若是这么答应你,有谁会原谅我?”
傅玉书沉吟道:“我可以考虑不杀云飞扬。”
独孤凤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傅玉书亦笑道:“可惜你现在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独孤凤道:“凭我的武功,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你无疑也是一个聪明人,可惜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傅玉书剑眉一扬。
独孤凤道:“你将我追到这里,等于又给了我一条路走。”
“路?”傅玉书一怔,疾掠向前去。
“死路!”独孤凤双刀实时脱手,飞掷傅玉书,身形同时往后一翻,疾往断崖跳了下去。
傅玉书双手一抄,便将飞来的双刀抄住,身形迅速掠到悬崖前。
他的身形不能说慢的了,但还是阻止不了独孤凤,探头望去,只见独孤凤迅速地往睛飞坠,眨眼已变成拳头大的一点,再看,已消失不见。
多看一眼,傅玉书亦不禁有些心寒,那面断崖实在太高、太峭。
他不信独孤凤不怕死,独孤凤偏就以行动来证明。
没有了独孤凤,如何挟胁云飞扬交出天蚕诀,傅玉书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奋力将那双刀掷了出去。
双刀一脱手,他几乎又想给自己一巴掌,那双刀拿给云飞扬,岂非一样可以要挟他将天蚕诀交出来?
云飞扬一定认得出那把刀是独孤凤所有,有刀为证,一定会相信独孤凤落在他手上,他双刀在手,竟又随便地掷掉。
以一个他这样冷静的人,竟然变得这样冲动,不由他不怔在那儿。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衣袂声响,循声一望,就看见一条人影如飞掠来。
那条人影看来是那么熟悉,他心念一动,那条人影已从山石中掠过。
他双眉一皱,转过了身子。
那条人影在山路上停下,是傅香君,她下了武当山,向这边走来,远远看见有两个人在这边交手,才过来一看究竟。
傅玉书的背影在她看来亦有熟悉的感觉。
是谁?她忽然想到云飞扬,脱口呼道:“云大哥?是你吗?”
“大哥是大哥,只是不姓云。”傅玉书应声转过身子。
一听这声音,傅香君面色已变,再看傅玉书,不由倒退了三步。
“很意外,是不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香君吃惊地间。
“你忘了大哥是武当派的掌门人。”
傅香君怔住。
傅玉书接着问道:“你又怎会在这里?”
“我是跟燕伯伯来的。”
“燕伯伯,叫得倒亲热,你忘了爷爷死在他的手下?”
“这不能怪燕伯伯……”
“住口!”傅玉书厉声道:“你是逍遥谷的人,还是傅家的人?怎能够替仇人说话?”
“大哥……”
“若是还当我大哥,就该听我的。”
傅香君垂下头,突然又抬起头来,道:“大哥,是你收买天杀的人刺杀燕……”
“燕老鬼!”傅玉书替她接上。
傅香君惊问道:“大哥,真的是你做的?”
“逍遥谷的人怎会借助天杀?”傅玉书铁青着脸,道:“武当弟子不知道倒还罢了,你是我的妹妹,竟然还这样问!”
“那是谁?”
“我说是独孤无敌!”
傅香君吁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大哥你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傅香君摇头道:“只是不希望大哥你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傅玉书连声冷笑。
“是了,方才是不是你在这里与人交手?”
傅玉书点头。
“跟你交手的是什么人?”
“独孤凤!”傅玉书没有隐瞒。
“凤姊姊?她怎会走来这里,”傅香君四顾一眼,道:“现在她人呢?”
“给我打下这悬崖去了。”傅玉书目光一垂,若无其事的。
傅香君一惊,急步奔过去,往悬崖下望了一眼,俏脸发青,再回顾傅玉书,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大哥──”傅香君用力的一摇头,欲言又止。
“独孤凤是云飞扬的妹妹,是青松的女儿,也都是我们的仇人,杀了她有什么不对?”
傅香君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玉书接道:“见到你最好,跟我走,我们兄妹想办法看如何杀死云飞扬!”
傅香君又一惊,倒退几步,哀声道:“大哥,求你不要再做坏事了。”
傅玉书道:“报仇也是坏事?”
“你杀了他的父亲,现在连他的妹妹也杀了,不觉得太过份?”
傅玉书盯着傅香君一会,冷笑道:“好,你喜欢,尽管留在武当山,跟姓云的在一起。”
语声一落,举步前行,傅香君不由追上前去道:“大哥──”傅玉书应声转身,突然出手,扣住了傅香君的右腕,傅香君完全没想到有此一着,待要挣开,已是有心无力。
“跟我走!”傅玉书拖着傅香君,放步疾奔了出去。
“大哥,你放手……”傅香君哀求。
傅玉书没有理会她,只顾向前奔去。
傅香君的眼泪,不由珠串般滴下,她下山本是要找傅玉书问清楚,现在她总算知道,傅玉书并不是杀害燕冲天的真凶,却杀了独孤凤。
这其实并无不同,她应该怎样对云飞扬说呢?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她心灰意冷,最后她终于放弃挣扎,也没有再作声,由得傅玉书拖着她走,那眼泪却流个不停。
看见燕冲天的灵柩,云飞扬的眼泪亦不由掉下来。
若是他不走,燕冲天虽然未必不会丧命,但他仍然有一种罪孽的感觉。
武当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