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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冒险我都不想错过。”
百纯一双妩媚诱人的大眼睛放射着光与热,不理他说的话,望着上方径自道:“昨夜你驾舟离开后,我看着自己的画像,感到那的确是有神秘魔力的画,与其它七美图有明显的分别,拥有其它七幅画没有的感觉,高上不只一筹。我想到很多东西,想到我从没有想到的事物,更从未这般心情激动过,哭了又哭。我是个很易哭的人,直至蝉翼来把画拿走,我仍没法回复过来,心中充满某一种自己没法明了的情绪。”
乌子虚呆看着她,在晨早的光线下,她一双美目漾出慑人的采芒,眸珠像两个炽热的火团,可让你看进她芳心深处。他敢肯定她坠入了情网,只不过是与他的画擦出爱火,与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
百纯完全沉醉在某一种情怀里,神驰意飞的道:“当我回到晴竹阁,忍不住又看你的云梦女神图,不知是否受你写我那幅画启发,这回我看得特别用心和仔细,竟强烈地感到两幅画的分别。你知道分别在哪里吗?”
乌子虚茫然摇头。
百纯道:“你写我的那幅画,成功捕捉了我曾向你显示过某一剎那的神情,像能看进我的内心去。可是最感动我的,却是这幅画似完全超越了当时的我,超越了我向你展示那个神情的时地,与某一种更具永恒意义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神秘凄美,令我深深被打动,不能自己。”
乌子虚道:“那正代表我对你的爱。”
百纯目光往他投来,凝视着他,缓缓摇头道:“在没有比较下,我或许会相信你这句话。当我再欣赏你的云梦女神,立即掌握到两幅画的分别。我那幅画,肯定是神来之笔、不朽之作,但仍及不上你的云梦女神。因为你画你的女神时,投入了你的全副心灵,贯注了你海样的深情,没有压抑的表达了你内心热切的渴望。相较之下,画我时你只是个旁观者,可是画你的女神时你却和自己笔下的美人热恋着。我敢肯定这个感觉绝不会错,忽然感到必须立即来告诉你,你就当我是云梦女神的传信人,特来传达女神给你的最重要的讯息——你这辈子不住找寻的,正正是她,你不用再去苦苦寻觅,因为你永远不会在其它女子身上寻到你想找的东西,包括我百纯在内。”
乌子虚露出震惊的神色,张大口,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蝉翼匆匆赶来,嚷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在那里?”
忽然发现两人坐在梯阶处,惊讶得说不下去。
百纯嗔怪的白乌子虚一眼,美丽的大眼睛似在说:“无话可说了吧!给我拿到真凭实据,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接着向蝉翼道:“有甚么急事?”
蝉翼喘着气道:“丘九师公子来找大小姐。”
百纯“呵”的一声站起来,颇有点手足无措。
乌子虚提醒道:“我还未把梦里可怕的情况告诉你。”
百纯不理他,径向蝉翼道:“我要在晴竹阁见他。”
蝉翼狐疑的瞪乌子虚一眼,领命去了。
百纯伸手拍拍乌子虚的脸颊,笑道:“好孩子乖一点,待大人去做完正经事后,再回来听你梦中的动人故事。”
说毕匆匆去了。
布政使司府。
钱世臣进入石屋,在戈墨对面坐下。
戈墨道:“情况如何?”
钱世臣道:“大河盟似是没有怀疑,撤走所有监视红叶楼的人手,我则装模作样,一边加强城防,一边派人挨家逐户搜寻五遁盗,其实是乘机清除季聂提留在城中的眼线。”
戈墨道:“有季聂提的踪影吗?”
钱世臣担心的道:“自季聂提那晚离城到云梦泽后,我一直没有他任何消息。”
戈墨道:“季聂提肯定回来了,否则辜月明手上怎会有四弓弩箭机,令辜月明一下子将形势扭转过来。可是现在我们却没法找到季聂提的踪影,可见他一直有防你一手的准备,故而可来去自如,隐蔽形迹。”
又沉吟道:“若阮修真这般容易被你愚弄,大河盟就不会有今天的声势,所以大河盟目前只是诈作相信你,我敢说他们另有手段。”
钱世臣叹道:“我们是否又做了蠢事呢?”
戈墨没好气的道:“我早说过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目标是不让五遁盗落入大河盟手上,并没有说过此计可促进你与大河盟的情谊。十年前的钱世臣到那里去了?十年前是你亲口告诉我,为得到楚盒,你愿付出任何代价。昨夜你也是那副神气,为何现在又后悔?”
钱世臣面如死灰的道:“我的心很乱,师兄教我该怎么办吧。”
戈墨默然片刻,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滚去见阮修真和丘九师,向他们忏悔,说以后都不敢了,郎庚的确是五遁盗,大家立即冲入红叶楼内拿人,希望阮、丘两人看在你诚心改过分上,把五遁盗让出二、三个时辰来,由我们大刑伺候。”
钱世臣色变道:“那我的颜面放到那里去?以后他们还看得起我吗?”
戈墨淡淡道:“比起身家、性命,面子只是小事一件,对吗?”
钱世臣苦恼的道:“但如此他们岂非知道我一直不老实,我们间的盟约还有甚么意义?”
戈墨叹道:“你仍未掌握问题重点。最大的问题,是让大河盟看穿你的底子,朝廷要对付的是你而不是大河盟,大河盟的起义再没有急切性,准备充足怎都比仓卒应战有利,对吗?”
钱世臣骇然道:“那我岂非根本没有选择?”
戈墨道:“打开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改变过。你的一线生机系于楚盒上,只有得到楚盒,事情方或有转机。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究竟你是继续干下去,还是落荒而逃,我再没有闲情把时间白白浪费在废话上。”
钱世臣的脸色变得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忽阴忽晴,最后握拳挥手道:“我决定了,一切依师兄指示去做。”
辜月明抵达红叶楼,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眼前。
往日的红叶楼,在午前一切是处于近乎静止的状态,要过了午时,楼内才开始有动静,像个沉睡的人逐渐苏醒过来。
可是现在离午时尚有个多时辰,外院的广场已是闹烘烘一片,超过一百个工匠和婢仆正忙个不停,到处张灯结彩,又于主堂两旁筑构高达五丈的爆竹塔。
正在指挥的周胖子见到辜月明,连忙迎上来打招呼。
辜月明道:“周老板满意郎庚的八美图吗?”
周胖子赞叹道:“〝满意〞两字已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应该用〝感激〞才对。对郎先生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幅幅不同,各具特色,每幅都极尽诱惑之能事。尤其是百纯那一幅,肯定是最高境界,任何男人看到那幅画,都会生出怜香惜玉的高尚情操,真的是我见犹怜,而这正是吃青楼这口饭的姑娘能达至最高明的手段。哈!男人一旦动了怜意,甚么都肯奉上。哈哈!月明这回来,是不是要见老朋友呢?”
辜月明道:“我想先去看我的马。”
周胖子欣然道:“这边走,让我们穿过红叶堂。这三天我们会暂停营业,全力准备后天的晚会。月明给点意见,让我们弄得更尽善尽美。”
两人步上门阶,进入红叶堂。
大堂的热闹,比之外面的广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百计的人正为大堂的布置和装饰在努力着,十多把长梯挨在四壁,让人攀向高处张挂彩灯,连最高的横梁都有人在上面工作。
临湖园林人潮汹涌,气氛像天气般火热。
艳娘正指导手下在适当位置安放大圆桌,忙得香汗淋漓,见到辜月明,不忘送上媚笑,转眼又投进工作去。
辜月明清楚感受到上下人等对红叶楼一致的拥戴,令所有人团结在一起,为目标尽心尽力的融洽盛况。
周胖子压低声音道:“昨夜究竟发生了甚么事?老钱忽然遣人来告诉我,说郎庚不是五遁盗,大河盟又撤去了监视我们的人。丘九师正登门找百纯,现在该在晴竹阁和百纯说话。”
辜月明与他一起穿过北大门,到达临湖的花园,闻言道:“五遁盗昨晚偷了钱世臣的天女玉剑,当时郎庚该正为百纯作画,成为最佳的不在场证据。”
周胖子失笑道:“郎庚真的不是五遁盗,这个笑话闹得太大了。”
辜月明止步道:“周老板不用送了,我想一个人到马厩去。”
周胖子一脸古怪的神色,道:“郎庚真的不是五遁盗吗?”
辜月明道:“这个你要亲自问钱世臣,才有确切的答案。”
说罢道别去了。
第五卷第四章对手现身
蝉翼领丘九师来到晴竹阁外院门,施礼道:“小婢就送公子到这里,请公子移驾入内,大小姐在等你呢。”
丘九师很想问蝉翼“郎庚”凭甚么可令百纯“中途离场”去见他,可是今天红叶楼内人人兴高采烈,蝉翼更是一副喜翻了心儿的可爱模样,为免吓坏她,话到口边仍没法说出来,只好回礼。
看着蝉翼逐渐远去的背影,丘九师心忖郎庚肯定是五遁盗无疑,弄清楚百纯去见他的原因于事情并没有影响,且可能有反效果,可是自己真的很想知道。想到这里,心中一震。
难道自己竟起了妒忌之念,怕百纯是因爱上五遁盗,故而这么听五遁盗的话。又想到自己根本没吃醋的资格,暗叹一口气,踏进院门内去。
他是首次探访百纯的香闰,心情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在晨光的照射下,晴竹阁坐落挂瓢池西岸,众树围抱,建筑古朴秀雅,三面有围墙,墙上镂空的砖花,予人开扬通爽的感觉。
丘九师踏足直通正门门阶的碎石小径,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倦意,想到昨夜没阖过眼,如果能在百纯的香闰睡上一觉,醒来时听着她在附近活动的声音,该是人世间最惬意的事。接着心中再暗吃一惊,他是怎么了?
在任何人眼中,包括阮修真在内,他都是一个坚强的人,不屈不挠,有钢铁般的意志。但事实上他也有不为人知脆弱的一面,他怕看到人的苦难。即使对着敌人,他也没法用上残酷的手段,只会给对方一个痛快。他向百纯说过,如果有选择,他会放过五遁盗,绝非违心之言。
“你来了!”
丘九师感到莫名的痛苦,他再不怀疑百纯对他的爱,只从这句话,他完全掌握到百纯此刻的心情,那种渴望和期待,内中又隐含犹豫和不安,怕再一次被伤害。
他也不怀疑自己对这个动人女子的爱,只恨与他们较量的是以凤公公为首的势力,乃当今天下间最庞大、最有实力和最残忍的集团,稍有错失,将带来无法弥补的可怕后果。忽然间他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到这里来见百纯,究竟是为了甚么?
他怎可以蓄意的欺骗百纯,向她说违心之言?
阮修真太高估他了。
不过他真的很想见百纯,否则他会打开始便拒绝阮修真这个建议。
百纯坐在面对女神像另一边靠壁的长椅处,乌黑的眼睛脉脉含情,丰润的红唇挂着盈盈笑意,有一些儿羞涩,偏是目光大胆直接;似是陷入了情网,又像完全超然其外。只是那娴静端庄的坐在那里,已充满令人无法抵御的醉人风情。但真正使丘九师倾倒的,不仅是她美貌诱人,更因他晓得她内在尚有无尽的美好涵蕴,正等待他去发现,等待他去分享。
他对她的认识,只限于皮毛,可是只是这点皮毛,已足教他回味无穷。百纯宛如一座宝库,只是部分珍藏,已教他拜倒在她的脚下,而极可能凭一辈子时间,他仍没法尽览群珍,偏偏他不得不白白错过,这个想法,令他更感神伤魂断,不胜欷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