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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梁蕾道:“玉哥哥,这事还得感谢小妹。若不是小妹手脚不干净,盗了那秘籍,你却哪里有缘结识这等神仙般美貌的姐姐?只是小妹在那几个呆人手中,几番没给吓死,只当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你了。却待见着,玉哥哥却又痴痴的入了情网。却不正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谁知这令狐玉少不喑事,哪里明白梁蕾这等小女孩家的岔肠子?
一路还在直夸小红,从武功夸到人品,再从人品夸到相貌,直到梁蕾垮下脸来,才知自己口没遮拦,却让梁姑娘误会成见一个爱一个的轻薄少年,忙胡乱找些话来哄她,搜肠刮肚,将那肚里积蓄的卖乖讨好话尽数用完,那梁蕾板着的脸才由阴转晴。
令狐玉将这打破的醋坛子修补好了,才敢对梁蕾道:“今日之事,也好是个教训,蕾妹一向就爱惹事生非,不给这么修理一下,还不知天外有天。今后看你还到处逗猫惹草的不?你倒把他们那秘籍藏哪里去了?拿出来我们切蹉一下,说不定倒能学得几路吃饭本事。”
梁蕾道:“什么秘籍?我翻了翻,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刀剑拳脚之类的图象。我见上面没什么油水,随便就扔了。及至看了这些歹人为之不惜拼命的架势,才想那上面也许有什么藏宝图之类一一不是就有人把藏宝图放到武林秘籍中去么?下次遇了这种情况,我却要小心一些才是。”
令狐玉见梁蕾如此说,也就不以为意。他心心念念要的是本事,为了抢魔鼓,报大仇,金银之类于他倒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过,今天这小红姑娘的现身相救,倒使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最紧急的时候就现身出面。莫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若是有,这些人却又明明是好人:既是好人,又为何不干脆明白现身出来?
“玉哥哥在想什么?”梁蕾见令狐玉无心说笑,忙收起了玩笑,关切地问道。
“我在想,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有些作怪。”令狐玉恍若自言自语。
梁蕾问道:“玉哥哥,你说甚事作怪?”
令狐玉道:“如何我每到危险时候总有高人出手相助?”
梁蕾不知前因后果,问道:“什么高人出手?”
令狐玉遂将自己前番如何与师姐领命下山寻找仇人,如何在路上屡屡遇险,那胖和尚如何指弹苍蝇击穿墙壁搭救,舟中老者如何识破船家蒙汗药,连同今天小红姑娘的碰巧现身相救在他心中引起的疑团等,一一告诉了梁蕾。
梁蕾听了,也是搔头抓耳,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勉强一笑道:“既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想它怎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既有人出了这谜语,那么这谜到该解的时候自会有人来解它,咱们把脑袋想炸了也没用,玉哥哥你说呢。”
令狐玉想了想也是,遂携了梁蕾一路返回镇中,次日取道继续往京师而去。
令狐玉等上京盗宝这一年,乃是明熹宗天启五年,龙庭上坐着一个昏庸皇帝。
这熹宗虽于皇帝之道一窍不通,其他方面却颇有小慧,尤其喜弄机巧,刀锯斧凿,丹青彩漆等事,往往亲自动手,尝于庭院中作小宫殿,形式摩仿乾清宫,小宫殿大不过三四尺,曲折微妙,几夺天工。
宫中有个蹴圆亭,他却又手造小蹴圆堂五间,一一莫不曲尽其妙,令人叹绝。
此外如种种玩具,俱造得异样玲珑,绝不惮烦。惟把国家要政,反置诸脑后,无暇考询。朝庭大权,尽落宦竖魏忠贤之手。
这魏忠贤常趁那皇上引绳削墨的时候奏请大事,熹宗正在得趣,哪有心思管他奏些什么,往往随口还报道:“朕知道了,你去照着办理就是。”
本来廷臣奏本,按旧制须由御笔亲批;若例行文书,由司礼监代制批词,还得要写明“遵阁票”或“奉旨更改”字样,用原笔批,号为批红。如今此等麻烦事,熹宗一概委与魏忠贤代了,自己整天忙于那些小巧的发明制造之类,乐此不疲,以此魏阉得上下其手,报怨雪恨,无所不为。
也是凑巧,这些日子天子厌倦了那些微型建筑之类小把戏,突然心血来潮,有兴趣扮扮天子了,于是竟一反前例,这天于五更三点就来圣驾早朝。
只见左边龙凤鼓响,右边景阳钟鸣,内侍太监前呼,宫娥翠女后拥,净鞭三下响起,文武百官两班排列,少顷,熹宗皇帝慢吞吞驾临金鸾宝殿,正襟升坐龙床之上。王公大臣们躬身垂眉鱼贯而列,朝见君皇。圣上传旨,御前大臣拖声拉气地喊道:“今日圣驾早朝,百官有事启奏,无事就即退朝。”
那熹宗品鉴了至高无上的天子出朝排场,不觉又有些厌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正想草草退朝,偏生今日却正正有事。
少时,却见那兵部侍郎段正刚出班启奏道:“接河南四川等五省镇守使禀报——中原武林近来颇有风波,其间有一绰号名‘赤发天魔’的头陀,不知从何处得了一魔鼓,纠集一批歹徒,正在逐一收服中原武林,少林武当等中原大门派已陆续臣服之。
目前这赤发魔头势力正如日中天,各地州府收剿无力,甚为忧虑,也不知这魔头下一步想干甚么。若是闹上京来,只怕要给圣上带来些麻烦。”
那熹宗皇帝一听觉着新鲜,问道:“这少林武当皆中原武林大门派,如何竟能让这个甚么头陀轻易就收服了,却是有些作怪?”
那段正刚接着说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也是如此对各州府使者说的。据彼等声称,那魔头不但武艺高强,那魔鼓更有鬼神莫测之功。”
皇上听说竟有高出于自己的能工巧匠制出了稀奇物事,刺激起了专业的好奇心,忙问道:“什么魔鼓,如何的鬼神莫测?”
段正刚道:“此事臣却是说不清楚,须得那亲眼见过的使者才知端的。”
皇上给吊起了胃口,忙忙问道:“那使者如今尚在京否?”
段正刚道:“臣料想圣上可能有事垂询,已留得天山都指挥使费如在京等待圣旨宣召。”
皇上道:“此人现在何处?”
段正刚道:“因这费如与臣有些中表之亲,故向来进京都住在臣家。”
皇上即着黄门官:“传朕口诏,着费如即刻上殿质询。”
黄门官令了圣旨,直到段府,宣出费如,将圣旨开读已毕,费如叩头谢了圣恩,随了黄门官直入午朝门。
黄门官带领引见,俯伏金阶,三呼万岁,朝见已毕,皇上问之曰:“朕已知那赤发头陀作乱中原武林之事,卿可将你所知这魔头之事一一报来。”
费如道:“这魔头原籍西域,后流窜来中土,在天山博格达山神庙当了个护庙武头陀,本来功夫平平不足道,不知从何方得了异人传授武功,半年之内已臻了极流之辈。更兼那厮不知从何处觅得了一魔鼓,更是如虎添翼,从天山一直打到中原,半年里竟无人能敌,现已得中原武林霸主之尊,目前正厉兵沐马,早晚有作乱京师,偷窥神器之举。”
皇上曰:“那魔鼓是何等样物事,竟如此厉害?”
费如遂将那魔鼓绝杀之功一一向天子奏明,满朝文武闻之尽皆色变。
皇上听清楚这魔鼓不是闹着玩的东西,而是个杀人利器,马上吓得面色惨白,道:“此间有何人能道出这魔鼓来历?”
众官面面相觑,皆不能答出。
皇上见状不悦,责成兵部侍郎段正刚速将这魔鼓来历查明,以找出破敌之计。
那段正刚跪下领了旨,带了费如下殿去了。皇上让百官随后议了些次要之事,也就下旨退朝。
百官三呼万岁,鱼贯退出金銮殿。
想到今日所闻之事,百官均面有忧色,心知这魔头下一步必有些厉害招数,以刚才那费如所道的魔鼓神力,这赤发头陀若是要南面称王,甚至作乱京师,窥侍神器,也是无人制得他住?
至于此间朝中文武官员如何心怀鬼胎,那皇帝如何派人暗察暗访,林林总总,诸般琐事,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那令狐玉梁蕾二人黑林遇险,却得小红姑娘搭救得脱,一路继续往京师方向而来,渐渐离得京师近了。
这日中午来到了一个镇上,令狐玉屈指算来,已过了那赤发魔头规定的期限,担心师姐在那魔头手中吃苦,不觉有些着急,有心过镇继续赶路,忽觉肚中咕咕直叫,这才想起已走了大半天未曾吃东西,于是与梁蕾一起在镇上东张西望,想找一小店打尖,吃顿饱饭再走。
不多时,就见旁街有一酒楼,外观颇看得过,遂便拉着梁蕾紧走几步,踏进了酒楼。
酒楼堂倌见二人进来,急忙跑上前来答话。令狐玉心想还要继续赶路,此时却不可贪酒,便吩咐道:“请上一菜一汤,三斤薄饼。”
堂倌应了一声,不一刻,饭菜已经齐备。二人早已口干腹饥,更不答话,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令狐玉本想早些吃完,好继续赶路,不料饭菜刚用了一半,忽从门外进来一年迈乞丐。
令狐玉抬头一看,见这人满面油泥,鹑衣百结,赤脚无帽,一缕白须乱麻麻散到胸前,十个手指瘦骨嶙峋,骨节突出,指甲极长,弯弯曲曲,尤如十把钢钩,邋遢之极,眼神也疯疯癫癫。
这乞丐进门后,东张西望一阵,对直蹒跚来到令狐玉二人桌前。到得桌前,一言不发,对令狐玉二人看也不看,竟将桌上的东西抓起便吃,仿佛受了特别的邀请。一边吃,一边还将那薄饼往身背后破口袋里直顾装入,似乎到了自家的餐桌。
梁蕾见这乞丐如此无礼,在一边苦着脸哭笑不得。又见那乞丐身上肮脏之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禁不住便要出声责骂。
哪知那令狐玉一向为人随和,又是孤儿出身,最见不得鳏寡孤独之辈,见那梁蕾正要作势斥骂,忙摆手止住梁蕾,又转头向内堂高叫了一声:“堂倌!请再上两盘菜、两碗汤、五斤薄饼来。”
堂倌闻之一惊,暗想:“观此男女二人身形不算太魁梧,想必肠胃也不甚巨大,此番怎能吃得三盘菜、三碗汤、八斤薄饼呢?”
心念之下,旋又想:何必替别人操心?俗话说‘开饭店不怕大肚汉’,既然客人要,只管给他便是。只要他付得出钱,便再点两只清蒸全牛,一头蒜泥大象也无不可。
寻思之间,早已把菜、汤、薄饼一齐端上楼来,满满堆了一桌。待那堂倌进得屋内,方才全然明白,原来二人身边又坐一个十分邋遢的老乞丐。
须知天下跑堂的多半是些以貌取人的势利角色,这堂倌见乞丐坐在那里大模大样尽情受用,心中老大有气。本想撵了他去,转而又想:“这乞丐说不定是他们的什么熟人,不然这少年男女穿得那么光鲜,怎肯同他一张桌子吃饭?俗话说真人不露相,此番却是造次不得,只好先打探一声再行计较。”
于是这堂倌便过来问令狐玉:“小官人,不知这老者是你什么人,为何竟装束得如此奇怪?”
令狐玉也不回避,实话实说道:“这老者与我素不相识,看他如此,只怕是个无依无靠的苦人儿,肚中饿了,让他尽个饱也好。怎么,你也不认识?”
堂倌一听原来却是如此,便不客气,遂上前道:“我怎会不认识?他不过是个讨饭的。我在此地二十多年跑堂,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叫花子当然更不少见,只是敢与主家同桌共食的乞丐还是第一次见到。”
堂倌言罢,便瞪眼看着老乞丐,意思让那乞丐识趣些快快走开。
谁知低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独桌上的饭菜已完,那方才上来的五斤薄饼,却也被老乞丐装了一大半。
这情形没惹恼出钱的,倒把旁观的惹恼了。那堂倌见这对外地少年男女无故挨宰,大起恻恻之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