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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相助的角色,只是那些寻‘黑蛟’较量的,却没人占得了便宜去。这匪人一身本领,客官万不可小看于他。
听说这‘黑蛟’一口剑,运用起来满身都是电光,而且还会使用各种暗器,就是千百个人也近不了他身。”
说到这里,船家又将目光投到令狐玉身上道:“小客官年纪轻轻,前程无量,犯不着与此等江湖亡命之徒计较。”
令狐玉也知这是船家一番好意,但他终是少年小性,一路寂寞得久了,又新近吃了亏,也只好“癞子找不到擦处”,哪里肯听这船家的话,一心只想找热闹,却将一锭二两的银子递给船家,道:“你只顾给我跟上那大船,小爷自有计较,定不让你老爷子吃亏便是。”
那船家见令狐玉执意如此,又受不住那一锭白花花银子的诱惑,只得扯起风帆加劲打起浆来,一时间船行如箭,行不到三里水面,已隐隐可以望见前面那艘篷船。却见那大篷船此时已经落帆,正缓缓驶入一个河湾,靠岸停祝令狐玉吩咐船家,将船驶到距前面篷船十丈左右抛锚泊岸。这船家心下嘀嘀咕咕,这毛孩子正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待一会儿动起手来,自己好生照看着自己,一有个山高水低就来个脚底抹油,好歹别让自己这把老骨头跟着这楞头青一起陪上就是。寻思之间,早将小船泊了岸。
令狐玉一直悄无声息注视着那大船上的动静。看看天色:已是四更过后,那强盗若是要动手,却正好是时候了。
令狐玉主意已定:返入船舱,换过一身劲装,背负长剑,佩上暗器,推开舱门跃身一纵,已飘落到岸上。躲到岸边一棵大树顶上藏起身子,眨巴两眼,注视着那即将大祸临头的白篷船。
仍然没有动静,令狐玉正在寻思那黑蛟不知在捣什么鬼,猛可却见岸上自远而近,飞鸟似的已奔来一条黑影,令狐玉定睛看去,兀的不正是“黑蛟”刘跃林那厮!
这歹人果然是好身手,只见他双足一顿,一个“燕子剪水”,疾如鹰隼,身子早向船头上落了下去。
别看他长得魁伟庞大,行动起来就若风中落叶似的,却是绝无一丝声息,转瞬已飘到那大船船头甲板之上了。
令狐玉早已看见,那篷船舱头有两个抱刀酣睡的大汉,另外还有一个保镖似的中年人。也不知这主人从哪里检来这几个混工钱的废物,竟是全不济事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蛟飞身上船,更不答话,当先飞起一腿,把其中一个大汉踢入浪花滚滚的江流中,另外那个大汉好歹惊醒过来,张眼一看,却待要叫声示警,早给偷袭者复一掌打落江心,迷迷糊糊,就和伙伴一起去喂了王八。
另外那个中年镖师倒还有几分对得起人家的薪水,眼见黑蛟行凶,大喝一声跃身纵起,提刀就杀。
只可惜这人也是忠勇有余本事不足,刚刚照面交手,就给黑蛟一脚踢落单刀,制住穴道,一跤跌倒在船头,象个傻子般不能说话不能动。
令狐玉眼见那“黑蛟”仅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连连制服三人,方知适才那船家并非危言耸听,这黑蛟身手确实好生了得。这时,篷船船舱里众人,纷纷都已惊醒。
“黑蛟”站在舱外,一声暴喝道:“嘿,船舱里人听着,你家爷爷就是这条江上大名鼎鼎的‘黑蛟’刘跃林,今夜来你船上发一笔财,是晓事的,快叫‘肥猪’将金银交出,不然,爷爷杀进舱来,你们别想有一个活下来。”
这声音犹如霹雳,船舱里已有年轻女子嘤嘤哭将起来。
俄而,船舱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肥硕臃肿,年近六旬的老者,战战兢兢,跪地而行,爬了出来。
令狐玉躲在树上一声不吭,但见这“黑蛟”将手中长剑,朝老者脸前一扪,厉声道:“肥猪,快将你船舱中财物献上来,可以留下你等活口。”
老者呐呐道:“小老儿不敢瞒过好汉,此番合家出外探亲,没有携带财物,船舱里只有十数两银子。”
黑蛟“嘿嘿”一笑道:“肥猪,你既是携带银两不多,你家爷爷就不要了。‘黑蛟’一向劫财不劫色,劫色不劫财,把你船舱中那个年轻女儿交出来。”
岸边树上的令狐玉,听到这番话,不由勃然大怒,从身上取出一枝袖箭,忽地朝船头的“黑蛟”打去。
这“黑蛟”还真不含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骤觉身后劲风袭来,急一挪身侧步,“当”的一声,袖箭扎在舱板之上。
但见“黑蛟”一个翻身,飞到岸上,长剑斗起一蓬冷芒,喝声道:“何方鼠辈,敢来暗算你家爷爷。”
话声末落,却见“嘶”的一声,从岸边一棵大树顶,飞出一抹身影,剑走身前,剑尖已向“黑蛟”当心刺到。
这刘跃林诧然一惊,急急一个仰身,翻了同二丈外。身形站定看去,对方竟是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不由大出意料之外。
“黑蛟”一惊一怒之下,剑尖一指令狐玉道:“你这个小子,乳臭未干,股毛犹在,敢是新出道的雏儿,你岂不闻‘破人生意如杀人父母’?你不知道大爷就是‘南极门’中‘黑蛟’?”
令狐玉心念闪转,喝声道:“小爷路过此地,发现你作此令人不齿勾当,你身为‘南极门’中弟子,不知自爱,区区令狐玉今天要剪除你这江湖败类。”
这刘跃林闻言,一声怒吼,一个“龙掀江涛”之势,剑身一抖,直向令狐玉当胸刺来。
令狐玉冷然一笑:“来得正好。”将手中长剑一横,招走“摘星剑”剑法“穹冥惊雷”一式,一记硬招架上,一响“当”的声起,冒出一抹火花。
刘跃林一个照面交上手,已知道对方年纪虽轻,腕劲却是极有分量。就在这一刹那,但见这刘跃林剑身一沉,一式“倒栽垂柳”一剑向对方下盘斩去。
令狐王平地一纵,跳起八尺,连人带剑,身似风磨,招演“摘星剑”“迅雷砸地”,一剑砍了回来。
“黑蛟”急急把身形往下一扑,三尺青锋仅分寸之隔,掠过头顶而过。
“黑蛟”又羞又怒:骂道:“这小崽子,手上还真有两下子?”当下闪身纵起、一式“独劈华山”,举剑当头砸下。
剑光之下,令狐玉昂然不惧、展剑相迎。两人在星月之下一场恶斗,但见双剑飞舞,两抹身形忽前忽后,两口长剑上下蹿飞,一场厮杀看得船上人眼花缭乱。
刘跃林变招易式,剑把一沉,剑花闪闪,直向令狐玉兜心刺来。
令狐玉疾忙挪身闪退。对方踏前一步,再次出招分心刺来。令狐玉腾身展剑,用“倒卷帘”一式,横剑反扑。
对方缩头藏身,以退为进,犹若同旋,一式“回马剑”,唰唰一连三剑斩去。令狐玉一声长啸,连退三步,“当当当”连环三剑,将对方招式一一拆过。
“黑蛟”见令狐玉所施展剑法,出神入化,变化莫测,一时之间,竟也看不出对方剑术的路道。于是再次变招易式,剑花一绕,一式“白鹤亮翅”,截斩令狐玉手腕。
令狐玉一伏身,连“摘星剑”中“慧星闪芒”,“紫电青霜”,“流星飞附”三式。力挟劲风,势若惊虹,袭取对方上、中、下的三处要害。
刘连连闪退,一个“悬瀑三叠”身法,自令狐玉左肩飞掠而过,落向令狐玉后面,身形犹未沾地,一剑猛向对方肩头刺来。
令狐玉听声辨位,跟着身形拔起八尺?就在对方尚未看清之时,一招“银河摘星”,向对方后心刺到。
令狐玉这一招,离奇诡变,着实出于对方意料之外。置身半空,无从闪避,只得用个“大风车”身法,悬空扭身。
饶是“黑蛟”闪避得快,“唰”的一声,左手已给令狐玉剑尖刺个正着,鲜血跟着进出。
“黑蛟”刘跃林怒吼一声,跃身一纵,跳出两三丈外,似乎已另外有了主意。
令狐玉正要抡剑追去。对方突然一个转身,寒光闪处,三把“孔方飞刀”分上、中、下三路,向令狐玉袭来。
这种“孔方飞刀”,刀柄铸成一杖大金钱,中间有个四方孔,抖手甩出时,来势歪歪斜斜,有如劲风吹叶,迅速无仁匕。
令狐玉见对方打出“孔方飞刀”,十分冷静,并未显有惊诧之色。将身形拿桩站住,右手高举长剑,使个“朝天一炷香”之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第一把孔方飞刀,星驰电掣,直向面门射来。
令狐玉看定来势,微微一侧身,把手中长剑对准刀柄方孔,疾速点去。只听得一响脆生生“捅”的声音,长剑一点一撤,对准飞刀孔眼,挑飞而起,落入大江波浪之中。
几乎在同一刹那,第二、第三把飞刀,密如贯珠,已衔尾飞到。令狐玉就地一挫,足贯中锋,横剑一格,一响“当”的声音,又将第二把飞刀击落。接着,疾速施展“铁板桥”绝技,仰身往后倒下,第三把飞刀离令狐玉仰身挺起的腹部,只在一二寸之间,金光熠熠,飞刀掠空而过。
刘跃林所发的“孔方飞刀”,自视毕生绝学,今日忽遇劲敌,给令狐玉一一避过。黑蛟不由得又惊又恼,伸手一探豹皮革囊,取出一种极霸道、歹毒的暗器来。
令狐玉见状,振腕弹指,先发三枝袖箭。
刘跃林连纵带跳,将这三枝袖箭一一避过。冷狐玉正要再出暗器,却见前面岸边山腰处,突然出现一个瘦削的老者,向这边摆手示意。从对方这副神情判来,似乎在告诉令狐玉小心。
果不其然,那黑蛟突将掌中两颗龙眼大的东西,一前一后向令狐玉脱手打来。前面一颗轰然爆炸,烈火飞扬。令狐玉纵身拔起,翻退八尺。第二颗虽尚未爆炸,也已向令狐玉电射而来,令狐玉避之已是不及。
这一颗霹雳弹若是爆炸,令狐玉非死即伤。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却见一道光芒袭来,与“黑蛟”
的弹丸撞个正着。“轰”的一声,弹丸立时爆炸,一股熊熊烈火,反向黑蛟身上卷去!
刘跃林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只听得这黑蛟几声刺耳怪叫,倒地滚了几滚,压熄了身上火焰,一蹦蹦将起来,挟着尾巴飞逃而去。
岸边山腰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其声清越,宛若龙吟。
令狐玉知道自己这次得以幸免,全凭对面山腰那位高人相助一臂之力,疾步追上前去,对老者遥遥喊道:“多谢老前辈搭救之恩。”不料抬头看时,这老者已经飞身而去。
令狐玉在后面高声喊道:“老前辈,请留下名讳。”然而这老者却脚步未停,鸿飞冥冥,人影沓然,行踪早已消失。
令狐玉怏怏转身,再去找寻自己的小船,却哪里还找得着?原来那船老大生怕开罪了强盗。早就拔篙开溜了,而自己方才出手救了的大船,也乘乱逃得不知去向。
这令狐玉提着个脑袋拔刀相助一场,连句谢谢都没赚到,救命的老者也不肯现身,只得无聊地站起身来,一步步离开河滩,朝群山深处走去。他早已打听得清楚了,只要翻过了这山,就是通往大理的官道了。
令狐玉上得此山不久,就来到一座谷中,但见乱石嵯峨,野花似锦,一道清泉,从乱石中淙淙流过。这倒是个使人忘掉万般烦恼的好去处。
令狐玉就着泉水洗了洗脸,洗完后才觉肚子饿得咕咕乱叫。摸摸身上,尚有些几天前备下的干粮。急忙取出干粮,掬几口泉水送下,饥渴一消,顿觉精神倍长。
就在此刻,只见远远一条人影疾奔而至。令狐玉想起方才的遭遇,只怕又是吃力不讨好,不再敢随便招惹是非。
听得脚步声近了,悄悄将身子隐入乱石隙中,藏好了,方始放眼偷觑,只见来的是一个精瘦老者,形色仓皇,急急如丧家之犬,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四下乱扫,似在觅地隐藏,又似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