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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冰道:“弟子毫无倦意,我还是在这里守着李师妹吧。”
玉真子看她精神很好,不再勉强,慢慢退出净室。
龙玉冰送走师父后,突觉一阵内急,随着也退出房去。
两人刚走不久,后窗人影闪动,跃进来金环二郎,他尾随悟空、龙玉冰到那山峰上面,隐在暗处,把峰上一切经过,尽都看到眼中,到了梅林茅舍,藏在李青鸾卧室后面断崖间的松树上。
玄清道人、玉真子、悟空大师都为李青鸾的事闹得分了心神,竟都未发觉茅舍外有人隐伏。
他一直耐心地等到龙玉冰离开了房中,才由断崖间溜下来,从后窗跃入。
这时,太阳已爬过了山岭,朝晖由窗中透射进来,照到静躺在床上的李青鸾,过去那艳红的嫩脸,此刻已变得十分苍白,长长的秀发,散乱枕畔,黛眉轻颦,星目紧闭,已不见那经常显现在嘴角间的娇媚微笑。
曹雄毫无顾忌地伸手在李青鸾身上按摸一阵,只觉她身上几处重要脉穴,都已僵硬,气若游丝,情势十分危险,如再延误下去,伤穴扩大,血道闭塞,纵有起死回生灵丹,也难救得。
他自得觉愚传授武功后,本领已精进很多,近来又经常研究三音神尼手绘拳谱,更是获益不浅。他按摸一阵后,找到了李青鸾伤源是被峰上万年冰雪阴寒之气,侵伤了体内经脉,阴寒凝滞几处要穴不散。因为她伤的是体内脉穴,所以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不能奏效。
曹雄慢慢地仰起头,心中暗自忖道:我如以本身功力,打通她体内经脉,虽然能救了她,但自己功力还浅,此举必然大损元气,为救人性命,消耗本身真气,实在大不合算。
他心念一转,数月来思念李青鸾之心顿时一变,低头望望李青鸾憔怀苍白的容色,已不复过去的娇艳,正待转身退出,突然一段历历往事,电光般在脑际中闪过。
那是在祁连山中,李青鸾被大觉寺的和尚打伤,他救了她,骑着赤云追风驹,跑到一座幽静的山谷,丢下了马君武一个人拒敌群僧。
那时李青鸾伤势不轻不重,神志半醒半迷,误把曹雄当成了马君武,偎怀呻吟,娇柔无限,一种少女的甜香,使曹雄无法再抗拒,正当他想入非非时,却被人用“透骨打脉”手法打伤,醒来时李青鸾已经不知去向……
曹雄回忆往事,历历如绘,这时重在他脑际展开,他已移动的身子,忽的又静止下来,细看李青鸾,虽然容色苍白憔淬,但那紧闭的樱唇、若画的黛眉以及那纤纤玉指、脸形轮廓,依然是那样美丽,人清瘦了,另有一种凄楚动人的神韵。
曹雄陡然间由心底泛出一阵怜借,暗自责道:曹雄啊曹雄!如果放过了李青鸾,难道当今之世还会有比她美丽、更温柔的女人吗?
当下潜运功力,右手瞬息间连走李青鸾身上十二大穴。{奇书手机电子书}
要知曹雄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研得了人身体内经脉分布之处,是以他出手极准,只是功力还浅,又是初次出手动人体内脉穴,不免精神紧张,消耗真气过多,所以,他只把李青鸾奇经八脉其中之三脉打通后,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出了一身大汗,不得不停下手来休息。
他明白这样损耗的真力,至少需三至七天的时间,才能调息复元,在真力未复前,无法再动手替李青鸾疗伤,此刻正值筋疲力尽之时,如果被昆仑派的人撞上,只有束手待缚,所以,他略一休息后,立时又从后窗跃出。
曹雄刚走不久,龙玉冰就推门进来,她是个心思异常缜密之人,在离室前,室中一切东酉放置所在,均能详细默记心中,所以她进门第一眼就看到李青鸾的被子,似是被人动过,不觉惊叫了一声,一个纵身,跃到了床边,见李青鸾静躺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她略一定神,细看小师妹脸色已然好转不少,不禁心中大喜,正待转身跑去告诉师傅,突听李青鸾梦吃似地叫道:“武哥哥,我们去捉鱼玩吧!”说着话,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龙玉冰怔下神,收住刚刚要举起的脚步,伏下身子叫道:“鸾妹妹,鸾妹妹。”但李青鸾又昏迷如梦,不动不应,龙玉冰伸手推师妹两下,仍不见她反应,心中陡然一惊,暗道:
她莫不是回光反照吧?立时转身奔向悟空大师卧室。
悟空大师正坐在一把竹椅上,仰着脸发呆,神情木然,慈眉愁锁,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对面而坐,闭目养息。
悟空大师虽然大睁着两只眼睛,但他像未看到龙玉冰一般,仍然静坐不动。
玄清道人仍然微闻双目,忽地睁开,问道:“是不是你师妹伤势有了变化?”
龙玉冰道:“鸾师妹刚才醒来一次,说了两句话,又昏迷过去,我看她脸色好转了许多,所以,我担心她是……”
玉真子截住了龙玉冰的话,问道:“她刚才说了两句什么话?”
龙玉冰莫名奇妙地脸上一热,答道:“她说,要与马师兄去捉鱼玩。”
玉真子冷笑一声,望着玄清道人道:“你那宝贝徒弟不回来,只怕她的病永难医好。”
玄清道人苦笑一下,起身答道:“我们先去看看她再说。”
当下几人一齐向李青鸾房中走去。
玄清道人细看李青鸾脸色,果然好转了不少,心中暗感奇怪,其中原因难解,不便妄作推论,潜运功力,推拿了李青鸾几次要穴。
要知李青鸾奇经八脉,只被官雄打通三脉,尚有五脉未通,是以清醒不久又告昏迷过去,玄清道人推宫过穴手法,不能动及体内脉穴,自然毫无作用。
三清观主停下手,摇摇头,道:“看她情形,伤势确已好转不少,怎么陡然又会昏迷过去呢?”
玉真子亦是束手无策,想不出李青鸾伤势恶化原因。
三人思索良久,仍难找出原因,只好暂退出李青鸾卧室。
静室中,又只余下了心思缜密的龙玉冰,她对小师妹陡然好转,忽的恶化情形,十分怀疑,她已守在李青鸾身侧三四个时辰以上,而李青鸾伤势转好,却在她离开静室的一刻工夫,她刚才为李青鸾的伤势的突变,惊、喜得乱了方寸,现在细细一想,觉得个中疑窦甚多。
突然,她目光接触到后窗木框上一块冰屑,心中登时一跳,一纵身从后窗穿出,但见白雪皑皑,梅香扑鼻,哪有半点人迹,她细心地查寻半晌,仍未再发现可疑之处。
原来曹雄也是异常细心之人,偷入李青鸾卧室之前,已看好进退之路,绕道由梅林而入,并未在茅舍附近雪地上留下脚印,但他百密一疏,没想到会在后窗木框上留下一块冰屑。
龙王冰虽然再找不出其他的痕迹,但她并未稍减心中怀疑,她认定那后窗冰屑和小师妹的伤势转变有着密切的连带关系,不过,在未寻获确切证明前,她不愿去告诉师父。
龙玉冰一直守护在李青鸾身侧,她就在小师妹床边,搭起一张小竹床,陪守侍候,玉真子白天来看李青鸾,晚上返回三元宫,玄清道人留住茅舍,和悟空大师同室而居,这僧、道两人,过去在一起时,常常剪烛夜话,通宵不眠,这一次却大大不相同,悟空大师为李青鸾的伤势,焦虑得快要发疯,日夜长吁短叹,玄清道人虽然从旁劝慰,但仍难解他愁怀。
龙玉冰渐渐地发觉了李青鸾昏迷、清醒,都有一定的时间,十二个时辰之内,总要清醒三次,她默记了李青鸾清醒时间,在她醒前把吃的东西备好,待她醒来时就服侍她吃下。
转眼五六天过去,李青鸾逐渐地又转趋沉重,每天虽仍醒转三次,只是清醒的时间愈来愈是短暂,龙玉冰心中的疑窦,也随时间逐渐地淡下来。她数日夜留心查看,始终未再发现可疑线索,自然慢慢地心灰意冷了。
这一日悟空大师向李青鸾卧室走去,进门一看,登时把老和尚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龙玉冰手握剑把,倒卧门侧,看样子,似是刚刚进门,就被点了穴道。悟空大师楞怔一下,急向李青鸾床边奔去,低头一看,只见李青鸾睡得十分香甜,苍白的嫩脸微泛红色,伤势又似轻了许多。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老和尚如坠入五里雾中,心中重重疑窦,百思莫解。转身走到门边,扶起龙玉冰仔细察看,果然是被人点中了右后肩的风府穴,所幸来人下手并不太重,悟空大师运功一阵推拿,龙玉冰立时悠悠醒转。
她神志恢复,立时向李青鸾奔去,看师妹酣睡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转身走到悟空大师身边说出经过。
原来玉箫仙子和玄清道人相约比武时,龙玉冰也跟着他们出了静室,当她复返静室时,哪知刚一进门,突觉背后风生,人还未及闪避,已被人点中右后肩风府穴,昏了过去。
悟空大师听完经过,皱起两条慈眉,心中暗自忖道:点制龙玉冰穴道的人,这人实为非敌非友,用意难测,实使人大费疑猜。
龙玉冰看悟空大师只管埋头沉思,知他正在用心思解个中原因,随即转身,走到李青鸾床边坐下。
李青鸾忽地睁开眼睛,手脚伸动一阵,笑道:“冰姊姊,我很累呢。”说完话,挣扎着要坐起来。
龙玉冰急忙伸手按住她,摇着头道:“不要起来,快给我乖乖地躺着。”
李青鸾长长地叹口气,问道:“冰姊姊,武哥哥回来了没有?”
龙玉冰摇摇头,道:“还没有。”
李青鸾道:“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看我?”
龙玉冰勉强一笑,答道:“我想他会回来看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养息着等他。”
李青鸾脸上露出来一丝笑意,道:“嗯!姊姊说得不错,武哥哥不是被黛姊姊留住不放,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事情,所以他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但他终归是要回来的。”
龙玉冰心中一动,暗道:糟!这一段时日之中,大家都在抱怨马君武负情忘义,把他在旅途上可能遇了麻烦的事给忘了,他如果真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样背地里责怪他,实是太冤枉他了。
她一想到马君武可能在路上遇到麻烦,莫名其妙地发起急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他可能是在路上出了事啦。”
李青鸾看她发急神情,不禁也发起急来,忽地坐起来,大声叫道:“师伯,师伯!”
悟空大师正在用心推想李青鸾伤势突然好转的原因,心无两用,并不知李青鸾已清醒过来,刚刚想出一点眉目,却被李青鸾的叫声打断思绪,回头望去,只见李青鸾拥被而坐,两眼圆睁,神情十分紧张。说不出悟空大师的神情是惊是喜,一纵身跃到床边,两眼滴着热泪,嘴里却又呵呵笑着,叫道:“鸾儿,你的病好了吗?”
李青鸾不答悟空大师问话,颦着柳眉儿,反问道:“武哥哥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事啦,我们赶紧去接应他。”
悟空大师听了一怔,激动的神情逐渐平复下来,暗道:鸾儿说得不错,马君武不像负心忘情之人,他这样长的时间还未回到昆仑山来,恐怕当真是在路上出了事情……
突然另一个新的念头在脑际中掠过,回忆起半年前祁连山中一段往事,白云飞拒敌受伤,马君武送她回括苍山去,悟空冷眼旁观,发现了白云飞对马君武钟情极深,要不然她决不会追到祁连山助阵,想起来这件事,悟空大师心中不无愧憾之感。他和玄清道人联袂赴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欲求雪参果替玉真子疗治蛇毒,哪知雪参果未求到,反着了人家的道儿,误饮了一杯药茶,被人家关在石牢中,白云飞夜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