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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只是一脸笑,小心翼翼的替狄飞鹏将伤口包扎好,白条裹到龙形的胎痣更加小心,也细看了一会,才将胎痣裹上。
狄飞鹏神态自然,若无其事,就好像万方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万方裹着,忽然阴声细气地问:
“狄公子这一次出门,准备到那儿去?”
狄飞鹏漫不经意应道:
“师父说有很要紧的事,但一直都没有跟我说明白。
万方赞叹的道:
“杜师父为人真是小心。”
狄飞鹏听说也觉得有些奇怪,却在此际,秦吉赤着脚闯了进来。
他上身赤裸,只是腰下裹着一块布,他手中也拿着一块,一面抹着水珠,一面走前,看看万方,笑道:
“怎么要你老人家亲自动手?”
万方只是笑,倒退了三步,目光落在秦吉背上。
秦吉后背光滑一片,并无什么胎痣,他接问狄飞鹏:“是不是好些了?”
狄飞鹏笑笑点头。
万方即时喃喃道:“怎会这么巧?”
秦吉听说,回头一望:“你说什么?”
万方如梦初觉,忙道:“没什么,奴才意思是说杜师父与秦师父是好朋友,他们的徒弟,这么巧也是。”
秦吉挥手道:
“别再说那个姓杜的了,那个老小子,最没有义气,说好了要助少爷一臂之力,夤夜又改变主意,偷偷的溜掉。”
万方“哦”一声。
狄飞鹏只有苦笑。
秦吉接对狄飞鹏道:
“你还是不够壮,看少爷杀出杀入的,到现在仍然龙精虎猛。”
狄飞鹏正要说什么,两个侍女已从外面走了进来,向万方一福,再向秦吉一拜道:
“殿下请去更衣。”
秦吉方说得一声:“这么麻烦的。”已被两个侍女推了出去。
他一向自由已惯,当然觉得很是拘束。
狄飞鹏完全明白他的心情,由心笑出来。
侍侯秦吉穿衣服的侍女,一共有八个,衣服穿完件又一件,但她们停下手,秦吉不由嚷起来:“穿这么多衣服,闷都闷死了。”
接一整领子:“这也是,压着脖子,一点也不舒服。”
侍女笑笑,接替他配上诸般装饰的东西。
秦吉又大皱眉头:“怎么还有这许多烂铜废铁。”
接将一个金坠拿起来,咬了一口,再看看,眉飞色舞:
“原来是真的,少爷还以为是朱义盛。”
侍女接将一顶金冠加在他头上,再拥着他走到一面铜镜前。
秦吉往镜中左看看右看看,眨眼抽鼻,再走几步,笨手笨脚的,看得一旁的侍女不由掩嘴窃笑。
“做太子,原来并不是一件怎样舒服的事情。”秦吉却不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侯爷看见秦吉那样子,点头微笑:“这才像样哦。”
那些侍女将秦吉拥进大堂才退开。
秦吉直叹气,应声道:“很不舒服哟。”
侯爷微笑道:“很快就会习惯了。”
道:“我差点忘了我有个朋友……”
“是不是叫马胭脂?”侯爷反问:“给高天禄抓去了?”
秦吉奇怪道:“你怎会知道的?”
一顿接道:“这也好,你立即给我一队兵马,随我去将人抢回来。”
“这不是办法。”候爷摇头,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
“你先看看这封信。”
秦吉接在手中左转右转,一会才问:“说什么的?”
侯爷失望道:“你看不懂?”
“懂一些,不全懂。”秦吉若无其事“我练武还好,认字就是很辛苦。”
侯爷摇头道:
“这封信是高天禄着人送来的,说抓到刺客马胭脂一名,将在三日后正午在百丈坪处决。”
秦吉立即道:“到时我一定去救,杀他妈的一个落花流水,螃蟹夹鸡蛋,连滚带爬。”
侯爷道:“你看不出这个陷井?”
“看来就像了。”秦吉接问:
“你是这儿的地头虫,有什么好办法,不妨指点一下世侄!”
侯爷啼笑皆非,道:
“刑场是在高天禄的势力范围内,以我看,你无谓冒这个险。”
力秦吉立即嚷起来:“我可是太子!”
侯爷截道:“那你便该知道自己的性命宝贵。”
“太子也不能够作主话事?”
侯爷微笑:“等你做了皇帝……”.秦吉立即手一指鼻尖:“少爷若是做了皇帝,嘿嘿嘿——”
“怎样?”侯爷笑问。
“到时你便知道!”秦吉霍地转身,走了出去。
侯爷淡然一笑,屏风后即时一声轻咳,转出了万侯爷目光一转,摆手,那些侍女侍卫连忙退出。
“那个傻小子,”侯爷这才笑顾万方:“以为自己真的是太子。”
万方道:“俗语有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侯爷道:“第一眼看见他,我便有些怀疑了。”
万方笑笑道:“高天禄却是完全相信。’
“都是你老谋深算。”
“有很多事却都在奴才意料之外,想来也可真够惊险的。”
万方一顿,道:“其实侯爷方才应该答应他!”
侯爷目光一闪,道:“你担心他找狄飞鹏相助?”
万方点头。
侯爷笑接道:“我根本就有意答应,但不是现在,答应得太容易,难保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不是这么聪明的人。”
“还是小心一些好。”侯爷笑笑:
“到这个地步有什么失错可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枉费一番苦心。”
“侯爷高见!”万方长揖。
侯爷又笑道:
.“其实你早就应该找我合作,若是一早将人送到我这儿来,现在又怎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现在也还不算太迟。”
侯爷颔首道:
“若非你如此小心,当日也保不住太子的性命,是了,不是说,真太子的身上还该有一个玉佩?”
.“玉佩可是没发现,但有那颗龙形胎痣,已足够证明的了。”万方笑了笑:
“当然,有玉佩就更好。”
玉佩这时候在飞凤手上,她手指穿着玉佩的绳子,一面摇幌着,一面往堂内窥望,完全不知道玉佩的珍贵,是证明太子身份的一样东西。
高天禄在堂内,捋着须,若有所思,到飞凤走近来,才抬头看看:“还不去睡觉?”
飞凤一边坐下,将玉佩往桌上随便一放,道:“有件事,要找爹爹商量一下。”
高天禄道:“要我放走马胭脂?”
飞凤道:“爹爹知道了·.....”
高天禄淡然一笑,道:“由回来到现在,你不知道先后已嚷了多少次,要将人放回去!”
“那爹爹是答应了?”
高天禄摇头:“别的事,爹爹都可以答应,就是这件事——不成!”
“爹——”飞凤撒娇。
高天禄截道:
“你最好也不要再给爹这么多麻烦,当时若不是你跟胭脂换过衣衫,事情早就已解决,等不到现在。”
“这种伤天害理的……”
“小孩子懂得什么?”高天禄截喝。“你难道不知道,杀害太子是怎样的一条大罪?”
“现在他还不是太子。”高天禄沉下脸:“我不杀他,你哥哥怎能继承帝位?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高家不能失势,一失势,很多人都会落井下石……”
“都是爹你做的坏事多……”
高天禄怒道:“你不站在爹这边儿,还说这种话?”
“俗语有说,帮理不帮亲——”
“胡说!”高天禄挥手:“出去!”
飞凤仍然道:“放掉那个马胭脂,秦吉一定会感激……”
“不能放!”高天禄沉声道:“我就是要拿他引秦吉到百丈坪送死,他一定会去的。”
飞风还要说什么,高天禄已连连挥手道:“出去出去!”
飞凤也有气,站起身子,头也不会往外走。
高天禄看着摇头,随手拿起她留在桌上那块玉佩,一看一怔,再看面色一变,反覆细看,脱口呼道:
“凤儿——”
飞风应声回头,喜极而呼:
“爹爹改变主意了?”随即奔回!
高天禄一扬玉佩,道:
“这个玉佩,你是从那儿得来的?”
飞风道:“我跟胭脂换衣服的时候,从她身上跌出一个香囊,这玉佩是放在香囊内。”
高天禄喃喃道:“这么要紧的东西,怎么随便交给别人,莫非有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飞风听不明白。
高天禄突然站起身子。
飞凤急问道:“爹,你要到那儿去?”
“监牢——”高天禄急步往外走。
那监牢,其实是一座堆放杂物的房间,但禁卫森严,再加上金刚,胭脂就是挣脱了绳子,也插翅难飞。
她被缚在一条柱子上,神情有些憔悴,但看见高天禄金刚走进来,立即又变得倔强。、
高天禄走到胭脂身前,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另一支手拿着玉佩在她眼前幌动:
“这个王佩,你是在那儿得来的?”
胭脂看看,勉强摇头道:“忘了。”
“不是忘了,是不想告诉我吧。”高天禄冷笑,突喝一声:
“金刚——”
金刚笑应道:“国舅爷有何吩咐?”
高天禄道:“我再问,若是她仍然不肯说,你脱光她的衣服!”
金刚立时眉飞色舞,脸邪笑,那双手一开合,骨节“格格”地作响。
高天禄接将手放下。
胭脂却惶然抬起头来,只看高天禄那个表情,她便知道这个人什么事也做得出来,脱口道:“阿吉不会放过你的!”
高天禄道:“那是另一件事,他现在绝对救不了你则是绝无疑问,金刚——”
“属下已准备好了。”金刚十支手指就像是弹琵琶似的。
飞凤也就在这时候悄然走进来,躲进了一堆杂物后面。
高天禄金刚都没有发觉,胭脂的视线给金刚挡着,也没有,眼瞳已露出惊恐之色。
高天禄再问:“你是在那儿得来这个玉佩?”
一顿,才补充一句:“说不说?”
“我说——”胭脂简直叫出来:“我是从狄飞鹏那儿偷来的。”
“狄飞鹏?”高天禄诧异问:“就是跟秦吉走在一起,那个杜西川的徒弟?”
胭脂颔首。
高天禄呆了一会,突然放声笑了起来,道:“好,好一个万方,果然老谋深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金刚旁边听得奇怪,忙问:“什么虚之实之?”
高天禄道:“真真假假,说你也不会太明白。”大笑不绝。
胭脂瞪着他,委曲的道:“你这样欺负我,将来阿吉做了皇帝……”
“阿吉会做皇帝?”高天禄大笑着道:
“不怕告诉你,这块玉佩就是太子出世那天,皇帝亲自挂在他颈上的贺礼,收藏这块玉佩的人,才是真正的太子。”
胭脂怔住。
高天禄接道:“也所以万方除了派人去秦鲁直那儿,还派人到杜西川那儿。”
随即摇摇头:“我也觉得很奇怪的了,秦吉那样子,正所谓穿上龙袍也不像个皇帝,怎会是太子?”
金刚显然已明白,插口道:“那我们不是要改变计划,去找那个狄飞鹏?”
高天禄又摇摇头道:“不必,秦吉这个小子也很麻烦,他死了省得以后来找我们报复,只要到时留火霹雳一个在百丈坪便成,他除非不去,否则就引发火药,将他跟这个女娃子一齐炸掉了,乐得干净。”
金刚脱口道:“这么娇俏的女孩子,炸掉了太可惜啊。”
高天禄自顾说道:
“万方那条老狐狸,以为我们去算计秦吉,一定与那个真太子绕路赶赴大理皇城,那我们便在路上等他们经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得意处,他笑得就像个疯子,接往外走去。
金刚跟在后面,不忘回头望,眼珠子不住在打转,显然已有打算。
门关上,胭脂立即挣扎起来,她并不在意秦吉是不是太子,却在乎秦吉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