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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话还未接上,胭脂已挣脱他的怀抱,向那边奔去。
飞凤仍然倒在那边草丛中,死人当然是不会移动的。
胭脂抓起了她的一双手,摇了摇,才发觉她双手冰冷,再探探她的鼻息,便怔住在那里。
秦吉走过来,叹息道:“她虽然是高天禄的女儿,却是一个好人。”
胭脂颔首道:“她是的,在牢里她已经救过我一次,不是她,我……”她没有说下去,眼泪不禁又泉涌。
秦吉道:“她却没有将你救出来。”
“但因而杀了金刚……”
“金刚?”
秦吉一怔:“这个人,混身刀枪不入,简直就是铜皮铁骨,飞凤有几斤力气?怎能杀得他?”
胭脂道:“当时他要对我无礼,散去了内功……”
“什么?他敢对你无礼,他是不要命了。”秦吉嚷起来:
“少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胭脂道:“他已经死了,你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秦吉接道:“该死!他散了内功就跟平常人一样,连飞凤都能够将他杀掉。”
胭脂不由苦笑道:“这些武功上的事情,我怎懂得,但飞凤姐姐及时出现,在背后将他刺死却是真的。”
秦吉道:“那怎么不顺便将你放出去,难道那个时候她还要吃醋?’’
一顿又道:“你知道她一心要嫁给我的。”
胭脂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那一个要嫁给你了?”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这样说。”秦吉话出口才知
道说漏了嘴。
胭脂却没有生气,反而道:“那么好的女孩子,她
就是真的要嫁给你,我也不会反对的。”
秦吉怔住:“这就奇怪了,她没有吃醋,你也不没有,怎么逃不出来?”
胭脂道:“你也不知道那个金刚的惨叫声多么惊人,在牢中看守的怎会听不到,高天禄一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走得脱?”.
秦吉看看飞凤,道:
“她却是这样固执,还是找机会偷出走来,赶到这里。”
胭脂点头道:“不是她,你已经是粉身碎骨。”
她偷眼一看那边仍然在燃烧着的火霹雳,机伶伶的又打一下寒噤。
秦吉道:“可惜她死了,否则我总会报答她的。”
他想了想,又道:“胭脂,你若是不反对,我做了皇帝,将她当做皇后般厚葬。”
胭脂怔了怔。
秦吉接道:“除了你,大概没有人敢反对我这个大理太子的决定了。”
“太子!”胭脂突然叫起来:“你还不快去救太子?”
秦吉怔了怔,伸手一把摸上胭脂的额。
胭脂将他的手推开,道:“你在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发烧,怎么胡言乱语的。”
“你才是胡言乱语!”’
“摸来你倒是很正常,那长——一—”秦吉一顿,手一指:
“吓慌了?”
胭脂顿足道:“你还在废话。”
秦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堂堂太子就站在你眼前,你还嚷着去救太子,倒不知是那一个在废话。”
胭脂气恼道:“你怎么这样笨?”
“还骂我笨啊。”秦吉擦了擦鼻子:“待我做了太子才给你历害。”
胭脂苦笑道:“你也不找块镜子看看自己,那样子怎会像是太子,只有你才会相信。”
秦吉又一怔,笑道:“你若是不信,又怎么整天嚷着要做皇后?”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跟你说笑?”胭脂接嚷道:
“别再废话呆在这儿了,快去救狄飞鹏,他才是真正的太子。”
“他?”秦吉这—次真的怔住。
“你们全都上了万方的当了,万方是利用你们转移高天禄的注意,杜西川抚养的狄飞鹏才是当年他换出来的太子,高天禄现在已从那块玉佩中知道,带了人去鬼号滩埋伏,他算准了万方一行,会取道那儿到大理皇城。”
“万方那个老甲鱼,难怪到现在还不见人来,高天禄可也不笨。”秦吉忽又问:
“你在说那块玉佩?”
“不就是从狄飞鹏那儿偷来,戴在香囊内的那块。
“那个香囊,他不是已经买回去?”秦吉接打了一个“哈哈”:
“你是看见他出那么多银子买回去,以为是很值钱的东西,要拿去押掉?”
胭脂颔首道:“可是没机会,否则卖去了,也不会这么麻烦。”
“可不是,现在可好了,害得我连太子也做不亡命双龙成。”秦吉叹了一口气。
“我看太子的身份,也不是凭着一块玉佩来判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否则,你进入大理皇城后,一个罪压下来,冒名顶替什么,只怕要砍脑袋。”胭脂作手势一落。
秦吉脖子一缩,嘟喃着道:
“我早就说太监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万方那个老甲鱼,还不是心肠太狠毒,简直像蛇蝎一样,秦家的一笔血帐,总要找他算一个清楚明白。”
“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还是赶快去鬼号滩,救狄飞鹏要紧。”
秦吉大摇其头,道:
“姓狄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少爷到这儿来送死也不阻止。”
胭脂睁眼道:“你原来不是有意来救我的?”
秦吉慌忙摇手道:
“天地良心,我是拚了命也要来的,只是那个姓狄的,实在不够朋友,不来便罢了,还诸般作态,害得少爷以为有十万大军在背后撑腰,直冲进来,要不是高天禄那个宝贝女儿,便得粉身碎骨,去跟阎王爷做跟班。”
胭脂不由又流泪:“飞凤姐姐太好了。”
秦吉说道:“我实在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高天禄的女儿,高天禄怎么配做他的父亲?”
胭脂道:“好人就是好人,生长在什么家庭也是一样。”
“想不到你也懂得说这种话。,’秦吉接又一摇头:
“姓狄的那个小子比起她差多了。”
胭脂道:
“我看狄飞鹏也不知道内情,你想想,他不也是与你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
秦吉接口道:
“而且还为了保护我这个假太子而受了伤,甚至宁死也不肯拖累我……”
“这不就是了,万方一定到现在也瞒着他,想办法将他安全送到大理皇城。”
“我看他现在就不太安全了。”
“那你还不快去救他。”胭脂推了秦吉一把:
“我们可不能做这样没有义气的事。”
“连你也讲起义气来了?”秦吉笑起来。
胭脂再推了他一把:
“你若是不去,我可不再理睬你。”
“谁说我不去。”秦吉奔向那边的一匹马,一面道:
“你可要小心。”
胭脂道:“你要小心才是。”
她一面将飞凤的尸体扶起来,向另一匹马走去。
秦吉那边上了马,一面又呼道:
“胭脂,我若是不幸完了,你看那个合眼缘赶快嫁掉算了。”接一声叱喝,飞骑疾奔了出去。
胭脂要骂,但不知怎的,一阵哽咽,非独骂不出来,眼泪随又流下。
高天禄那边人多势众,秦吉到底只是一个人,这一去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实在凶多吉少。
可是她并没有叫住秦吉,也随即扶了飞凤上马,奔向秦吉的去向。
江湖儿女的豪情侠气就是这样。
第九章 双龙斗奸臣 血溅鬼号滩
狄飞鹏万方平安侯一伙,这时候已到了鬼号滩附近。
越走狄飞鹏越觉奇怪,正午已过了,他们仍然在路上,未到百丈坪。
高天禄正午在百丈坪处决胭脂,秦吉在正午一定会赶到百丈坪,他们若是不能够及时赶到去,以寡敌众,秦吉当然凶多吉少。
走着他忍不住问旁边的侍卫统领:“还有多远?”
侍卫统领一怔,竟然回答不出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除了狄飞鹏,其他人都已知道是什么回事,知道护送的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现在正赶赴大理皇城。
狄飞鹏看见奇怪,又问:“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
统领摇头道:“没走错。”
神态当然是很特别,所说的没走错,也当然是指大理皇城。
狄飞鹏盯稳了那个统领,仿佛要看进他的内心。
那个统领不由自主的垂下头。
这也等于是说他心中有鬼的了,在他旁边的几个侍卫同时垂下头去,避免与狄飞鹏的目光接触。
狄飞鹏江湖经验虽然不足,但看见这种情形,又怎会还不明白其中大有问题。
这时候,一行人已出了那个灌木林子,到了鬼号滩,狄飞鹏目光一转,策骑奔了过去。
滩流急湍,撞击在乱石上,发出一阵凄历的声响来。
那些乱石遍布江流,经年累月被江流撞击侵蚀,都变得奇形怪状,聚眼看来,就像是无数怪物蹲在、江流中,要择人而噬。
流水从狭窄的石缝中穿过,便发出声响来,尖锐而怪异,听得人魄动心惊。
一块巨石上,刻着“鬼号滩”三个擘汇大字,飞鹏也就在这块巨石前停下。
“鬼号滩?’’狄飞鹏霍地回转头来:
两个侍卫将帘子掀开,露出了万方一张诚惶诚恐的脸,随即探身走出来。
狄飞鹏目光落在万方面上,道:“万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方扑倒跪地,叩着头道:“殿下恕罪。”
狄飞鹏一怔,正要下马扶他起来,听得这样说,一怔:“你叫我什么?”
“殿下——”万方抬起头来:“你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未来的大理皇帝“什么?”狄飞鹏忍不住失笑:“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奴才天大胆子也不敢与殿下开玩笑。”万方又叩头。
狄飞鹏听万方说得诚恳,再看万方的神态,也的确不像在说笑,不由怔在那里。
万方叩头接道:“殿下请恕奴才的隐瞒之罪。”
狄飞鹏沉声问:“我才是真正的大理太子?”
万方道:“奴才的生死,就在殿下手中,不敢再隐瞒。”
“那秦吉?”狄飞鹏追问。
“只是一个无赖的儿子。”万方垂下头:
“奴才也不知道那个无赖姓什么,秦吉本来又是否已有名字。”
“我还是不明白。”狄飞鹏摇头,说的也是心里话。
另一顶轿这时候已停下,走出平安侯爷,悠然道:
“万方,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还是说清楚这件事,请殿下原谅。”
万方点头道:“奴才正是这个意思。”
“你说!”狄飞鹏语声更低沉。
万方又叩了一个头,才道:“二十年前那天夜里,奴才交给秦鲁直带走的,其实是从街上一个无赖那儿买来的小孩子,那个无赖据说是偷呃拐骗,好饮好赌,欠债累累,甚至要将孩子卖掉。”
狄飞鹏苦笑,他是想起了秦吉的为人,的确既好饮,又好赌,偷呃拐骗,乃父的坏习惯似乎都沾染上了一点,难道是遗传,真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问良心,他也的确是有些怀疑,也所以那一天晚上,他才会同意师父杜西川的说话,以为那只是一个骗局,随同杜西川离开。
秦鲁直一家的前仆后继,不惜牺牲性命保护秦吉的安全,却令他不能不相信,秦鲁直是大理禁宫的侍卫统领,既然是事实,秦吉这个太子当然也应该是真的了,否则秦鲁直就是怎样正直,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普通人,不惜藏在乡村地方二十多年,也不会牺牲一家人的性命。
狄飞鹏却怎也想不到,这到底还是一个布局,只是布局的人不是秦鲁直,而是太监万方。
他接问:“而我,你则是交给我师父抚养?”
万方道:“杜师父是奴才的心腹。”
“秦鲁直不是?”
“他不是,奴才所以要利用他,只因为知道他对大理王国的忠心,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大理王国的事。”
狄飞鹏接口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