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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火。”说话之间,徐天宏见阿凡提嘴角边露着微笑,知他必
有高见,走近身去,道:“我们实在不知怎么办,请老前辈指
示一条明路。”阿凡提向余鱼同一指,笑道:“明路就在他身
上,怎么不要他找去?”余鱼同愕然道:“我?”阿凡提点点头,
仰天长笑,跨上驴子,飘然而去。
徐天宏起初还以为他开玩笑,细加琢磨,觉得李沅芷的
言语行动之中破绽甚多,心想这事只怕得着落在她身上,于
是悄悄去和骆冰说了。骆冰一想有理,倒了一碗水,拿了一
块烧羊肉给李沅芷,说道:“李家妹妹,你真有本事,怎么能
逃得脱那坏蛋的毒手?”李沅芷道:“那时我都吓胡涂啦,拚
命奔跑,只怕给这恶贼追上了,乱闯乱冲,甚么路也认不出,
真是天保佑,居然瞎摸了出来。”料知骆冰定要查问途径,把
她问话先给堵住了。
骆冰本来将信将疑,也不知她是否真的不知道张召重藏
身之所,待听她推得一干二净,心里反倒雪亮了,暗笑:“小
妮子好狡猾!”说道:“妹妹你细细想一想,定能认得出来去
的途径。”李沅芷叹道:“要是我心境好一点,不这么失魂落
魄似的,本来也不会这么胡涂,竟然忘记得没一点儿影子。”
骆冰心道:“来啦,来啦。”低声悄语:“你的心事我都明白,
只要你帮我们这个大忙,大伙儿一定也帮你完成心愿。”李沅
芷脸上一阵飞红,随即眼圈儿也红了,低声道:“我是个没人
疼的,逃出来干么呀?还不如给那姓张的杀了干净。”骆冰听
她语气一转,竟又撒起赖来,知道自己是劝她不转的了,说
道:“妹妹你累啦,喝点水歇歇吧。”李沅芷点点头。
骆冰把余鱼同拉在一旁,跟他低声说了好一阵子。余鱼
同神色先是颇见为难,后来又是咬牙切齿,终于下了决心,一
拍大腿,道:“好,为了给恩师报仇,我甚么都肯。”
李沅芷自管闭目养神,对他们毫不理会,过了一会,听
得余鱼同走到身旁,说道:“师妹,你数次救我性命,我并非
不知好歹,眼下要请你再帮我一个大忙。”说着施下礼去。
李沅芷道:“啊哟,余师哥,怎么行起礼来啦?咱们是同
门,要我做甚么,你吩咐着不就行了吗?”余鱼同听她语气显
得极为生分,这时有求于她,只是说道:“张召重那奸贼害死
我恩师,只要有谁能助我报仇,我就是一生给他做牛做马,也
仍是感他大德。”
李沅芷一听大怒,心想:“要是你娶了我,竟是一生做牛
做马这么苦恼?”脖子一转,脸上登时便如罩了一层严霜,发
作道:“眼前放着这许多大英雄大侠客,还有你的甚么钟舵主、
鼓舵主,你干么不求他们帮去?你一路上避开人家,倒像一
见了我,就害了你、累了你似的。我有这份本事帮你么?你
再不给我走开些,瞧我用不用好听的话骂你。”
众人正商议如何追寻张召重,也没留心骆冰、余鱼同、李
沅芷三人,忽听李沅芷提高了嗓子,面红耳赤的发起怒来,又
见余鱼同低下了头讪讪的走开,都感愕然。
徐天宏和骆冰见余鱼同碰了一鼻子灰,只有相对苦笑,把
陈家洛拉在一边,低语商量。陈家洛道:“咱们请陆老前辈去
跟她说,她对师父的话总不能不听……”话未说完,猛听得
心砚与章进一个惊叫,一个怒吼,急忙回头,只见顾金标正
发狂般向霍青桐奔去。
陈家洛大惊,斜窜出去,却相距远了,难以阻拦。卫春
华抢上挡住,被顾金标用力一摔,退出两步。只见他和身向
霍青桐扑去,叫道:“你杀了我吧!”霍青桐又惊又怒,举剑
向他当胸刺去。他竟不闪避招架,反而胸膛向前一挺,波的
一声,长剑入胸。
霍青桐回抽长剑,一股鲜血从他胸前直奔出来,溅满了
她黄衫。众人围拢来时,顾金标已倒在地下。哈合台伏在他
身边,手忙脚乱的想止血,但血如泉涌,哪里止得住?顾金
标叹道:“冤孽,冤孽!”哈合台道:“老二,你有甚么未了之
事?”顾金标道:“我只要亲一亲她的手,死也眼目。”熬住一
口气,望着霍青桐。哈合台道:“姑娘,他快死啦,你就可怜
可……”霍青桐一言不发,转身走开,脸已气得惨白。顾金
标长叹一声,垂首而死。
哈合台忍住眼泪,跳起身来,指着霍青桐的背影大骂:
“你这女人也太狠心,你杀他,我不怪你,那是他自己不好。
可是你的手给他亲一亲,让他安心死去,又害了你甚么?”章
进喝道:“别胡说八道,给我闭住了鸟嘴。”哈合台毫不理会,
仍是怒骂。章进上前要打,给余鱼同拦住了。
陆菲青说道:“你们那焦文期焦三爷是我杀的,此后许多
纠纷,都因此而起。关东六兄弟现下只剩了你一人。我们都
知你为人正派,不忍加害,你就去吧。日后如要报仇,只找
我一人就是。”哈合台也不答腔,抱着顾金标的尸身大踏步走
出去。
余鱼同捡了一只水囊,一袋干粮,缚在马上,牵马追上
去,说道:“哈大哥,我仰慕你是条好汉子,这匹马请你带了
去。”哈合台点点头,把顾金标的尸身放上马背。余鱼同从水
囊中倒了一碗水出来,自己喝了半碗,递给哈合台道:“以水
代酒,从此相别。”哈合台仰脖子喝干。余鱼同抽出金笛,那
笛子被张召重削去了一截,笛中短箭都已脱落,但仍可吹奏,
当下按宫引商,吹了起来。
哈合台一听,曲调竟是蒙古草原之音,等他吹了一会,从
怀中摸出号角,呜呜相和。原来当日哈合台在孟津黄河中吹
奏号角,余鱼同暗记曲调,这时相别,便吹此曲以送。众人
听二人吹得慷慨激昂,都不禁神往。一曲既终,哈合台收起
号角,头也不回的上马而去。
骆冰向哈合台与余鱼同的背影一指,对李沅芷道:“这两
人都是好男儿。”李沅芷道:“是么?”骆冰道:“你干么不帮
他个大忙?”李沅芷叹道:“要是我能帮就好了。”骆冰笑道:
“妹妹,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不肯说,等到陆伯父来逼
你,就不好啦!”李沅芷道:“别说我认不出路,就算认出,我
不爱领又怎样?自古道女子要三从四德,这三从中可没‘从
师’那一条。”
骆冰笑道:“我爹只教我怎样使刀怎样偷东西,孔夫子的
话可一句也没教过。好妹子,你给我说说,甚么叫做三从四
德?”李沅芷道:“四德是德容言工,就是说做女子的,第一
要紧是品德,然后是相貌、言语和治家之事了。”骆冰笑道:
“别的倒也还罢了,容貌是天生的,爷娘生得我丑,我有甚么
法儿?那么三从呢?”李沅芷愠道:“你装傻,我不爱说啦。”
掉过了头不理她。骆冰一笑走开,去对陆菲青说了。
陆菲青沉吟道:“三从之说,出于仪礼,乃是未嫁从父,
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他们做官人家的礼教,咱们江湖
上的男女可从不讲究这一套。”骆冰笑道:“本来嘛,未嫁从
父是应该的。从不从夫,却也得瞧丈夫说得在不在理。夫死
从子更是笑话啦。要是丈夫死时孩子只有三岁,他不听话还
不是照揍?”陆菲青摇头叹道:“我这徒儿也真刁钻古怪,你
想她干么不肯带路?”骆冰道:“我想她意思是说,除非她爹
叫她说,她才未嫁从父。可是李军门远在杭州,就算在这里,
他也不会帮咱们。眼下只有从第二条上打主意啦。”陆菲青道:
“第二条?她又没丈夫。”骆冰笑道:“那么咱们马上就给她找
个丈夫。只要丈夫叫她领路,她一定既嫁从夫了。”
陆菲青给她一语点醒,徒儿的心事他早就了然于胸,师
侄余鱼同也尽相配得上,他本想在大事了结之后设法给他们
撮合,看来这事非赶着办不可了,笑道:“讲了这么一大套三
从四德,原来是为了这个。那真是城头上跑马,远兜转了。”
于是两人和陈家洛商量,再把余鱼同叫过来一谈,当下决定,
请袁士霄任男方大媒,请天山双鹰任女方大媒。
袁士霄和双鹰这时都在山壁高处瞭望,想找寻张召重藏
身所有的踪迹,但千丘万壑,哪有丝毫端倪?陆菲青把他们
请了下来,将此中关键所在简略说了。袁士霄呵呵大笑,说
道:“陆老哥,难为你教出这样一个好徒儿来,咱们大伙儿全
栽在这女娃子手上了。”
众人笑吟吟的走到李沅芷跟前。陆菲青道:“沅儿,我跟
你师生多年,情同父女。你一个少年女子孤身在外,我很是
放心不下,令尊又不在此间,我只好从权,师行父责,要给
你找个归宿。”李沅芷低下了头不作声。陆菲青又道:“你余
师哥自从你马师伯遇害之后,自然也归我照料了。你们两人
结为夫妇之后,互相扶持,也好让我放下了这副担子。”
这一切本来全在她意料之中,但这时在众人面前说了出
来,还是羞得她满脸通红,低声道:“这全凭爹爹作主,我怎
知道?”
章进嘴快,冲口而出:“你还有不愿意的吗?在天目山时
大伙儿到处找你不着,原来躲在他……”卫春华左手一翻,按
住了他嘴。
陆菲青道:“令尊曾留余师侄在府上住了这么久,青眼有
加,早存东床坦腹之选。咱们在这里先下了文定,将来禀明
令尊,他必定十分欢喜。”李沅芷垂头不语。
骆冰叫道:“好,好,李家妹妹答允了。十四弟,你拿甚
么东西下定。”余鱼同身上一摸,除了银两之外,甚么也没带,
正感为难,忽然触手一凉,却是他金笛被张召重所削断的那
一段,捡起来想日后再要金匠焊上去的,当下摸了出来。说
道:“师叔,小侄身边没甚么贵重物事。这段笛子倒是纯金的。”
陆菲青笑道:“这再好也没有,等将来你们大喜之日,再把两
段金笛镶在一起。”群雄纷纷向两人道贺。李沅芷不肯接,骆
冰硬把半截金笛塞在她手里,笑问:“你拿甚么回给他呀?”
李沅芷这时满心欢畅,容光焕发,笑道:“我甚么也没有。”
陆菲青笑道:“沅儿,你用的暗器不也是纯金的。”骆冰拍手
笑道:“不错。”将她暗器囊抢了过来,捡了十枚芙蓉金针,交
给余鱼同收起。陈家洛笑道:“这可称之为‘针笛奇缘’了!”
香香公主见大家兴高采烈,问陈家洛做甚么。陈家洛说
了,香香公主大喜,一手挽了他手臂,一手挽了姊姊,走上
前去,除下手上的白玉戒指,套在李沅芷手指上,说道:“我
们三个,给你,恭喜你。”霍青桐忽然暗自神伤,心想:“如
不是你女扮男装,搅出这番事来……”陈家洛笑道:“咱们若
在玉宫里带了几柄玉刀玉剑出来,倒可送给他们作贺礼。”霍
青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袁士霄和天山双鹰已向霍青桐问明了三人自狼群脱险、
同入玉宫的经过,又见三人相互间神情亲密,看来陈家洛并
非喜新弃旧,忘义负心,霍青桐对他和妹子亦无怨恨之意,三
老心中均感欣慰。天山双鹰均想:“幸亏当日没鲁莽杀了这二
人,否则袁大哥固然不依,连我们徒儿也要……”也要如何,
却是难以设想了。
交定道贺已毕,众人分别借故走开。余鱼同见四周已无
旁人,说道:“师妹,张召重那奸贼在哪里呀?”李沅芷见他
全无温存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