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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估计了,吞没七八成并非奇事。
要养活这一家人,打手奴婢长工的开销,每年十万八万银子不算多,天知道这位黄大爷到底有多少财产?如果凭良心努力赚钱,这位大爷绝不会有今天。
今晚,这位大爷准备接受挑战。
他并不真的怕妙手灵官,而且信心十足,有把握除掉这个最可怕的主持正义的神秘游侠,除非对方不来骚扰他。不除掉这个游侠,他就不能任意处决飞天豹这些男女。
他绝不能让飞天豹这些男女活着离去,必须尽全力对付可能前来骚扰的妙手灵官,因此能用的人全派上了用场,他自己也在秘室坐镇指挥。
除了他的亲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今晚到底在哪一座房舍内。
黄自然与妙手灵官,怎么可能知道主人在何处住宿?只能像瞎猫一样,赌运气能捉到死老鼠,所以提早前来以便深入,多些时间搜寻目标。
主宅不是四人的地方,所以他们没把主宅作为目标。
两人白天曾经看到,村内派出大队人马,大搜附近各处,搜人的行动一目了然,便知道飞天豹那些人招了供,招出黄自然帮助无忧剑客的经过,却不知道他们把黄自然当成妙手灵官。白天大队人马搜索没有结果,晚上严加警戒提防理所当然,不派人警戒,必然是反常。
这座东院没派有警戒,引起两人的疑心,提高警觉小心翼翼探索而入,瞎猫居然真的碰上死老鼠。
所有的门窗皆是闭妥的,内廊与各处走道,皆没有灯火,让入侵者寸步难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奥深处探索,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事。
每一道门都有锁,廊门走道的门锁皆有专人管制。入侵的人深入的捷径,是从屋顶飞檐走壁直趋中枢,内部根本不能通行,成了封闭式的城堡。
两人有备而来,不从屋顶接近,黄自然的特制百灵钥,开启半月形长方形小锁十分灵光,甚至可以对付大将军锁。
连越两座堂奥,共开启五道门锁,一无所见,似乎真的没有人居住。
好黑好黑,全凭感觉摸索,没有任何声息,没有任何灯火,不但静得可怕,而且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人心悸不安,似乎天地死寂,处身在不测的非人间世。
黄自然突然止步,向后伸手抓住妙手灵官的手膀。
这是停步的信号,两人保持伸手可及的距离移动,没有信号很可能走失,发声必定会惊动警卫或伏桩。
“有点不对。”他低声说:“我们已进入中枢。”
“进入中枢了?”妙手灵官意似不信:“空无所有呀!人呢?”
“这附近没有人,再进就有人了。”
“你的意思……”
“你没感到气机有异?”
“唔!是有点不对。”
“我们已进入由一种可令人神智昏迷药物所完全封锁的绝地,再往里探,就闯入有人控制的机关埋伏区了。”黄自然用肯定的口吻说。
“这附近没有人控制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妙手灵官存疑:“视界不及寸,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好像是厢房外的小堂屋……”
“我就是知道,请相信我的感觉。这里是通向某一处厅堂的南道。不信你可以左右移动,伸手摸摸看,你会摸到一面是墙,一面是木板壁,甚至可以摸到悬灯的壁座,可以摸到没点燃的照明灯笼。”
“咦!你……你怎么可能看得见?”妙手灵官意似不信,左右移动摸索求证,果然不出黄自然所料;“你练了夜眼?”
“我年轻,目力当然锐利啦!”
“鬼话!猫在这种地方也看不见十斤重的大鼠。”
“猫在真正全黑的地方,也许同样看不见,但却又可凭感觉、嗅觉、本能,发现老鼠的存在。”黄自然信口胡扯:“前面丙道向左折,可能有一座门,门一启,很可能就是有人控制的翻板与活动铁栅,咱们就有进无退了。”
“你小子说得像真的一样,是编故事的天才。”妙手灵官嘲弄地说:“要不,就是你替他们设计的机关削器,或者是六识已修至化境的地行仙,你是吗?”
“有你在一起,无法飞渡。”黄自然不介意嘲弄,答非所问。
“你是说……”
“这是完全封死式的设计,所以外围不派警卫,可以完全阻绝外人进入,进入了就休想活着出去。看来,非闯入不可了。”
“闯?”妙手灵官一怔。
闯,表示动用武功,化暗为明。他两人只有两双手,能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来救人,早晚一定会动武的,咱们能进入中枢,已经表明咱们的能耐了。走,让他们高兴高兴。”
如果能将人救到手,势必杀出一条生路才能脱身,不可能悄然撤出,不可能将救到手的人用乾坤袋装走。
妙手灵官满腹狐疑,跟在后面疑神疑鬼。直至摸到折向:左面的一座门,这才感到心惊,直有遇见鬼的感觉,黄自然就是不可测不可解的鬼。
启了锁拉开铁锁环,徐徐拉开门,门发出轻微的门臼磨擦声。
“翻板与走道同宽,长约丈二。”黄自然低声说:“用金鲤穿波身法,距地两至三尺平射而出,然后蛇行两丈,如果高度超出三尺,便会触及控制铁栅门的弦线,咱们再也进不了啦2我先走。”
微风飒然,黄自然消失了。
妙手灵官仍然存疑,伏下伸手在地面探索,果然轻轻一按,地面便有沉动的现象,不由心中暗惊,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是拔山举鼎的人?”妙手灵官心中暗叫;“我是否上当了?”
再一想,心中一宽。黄自然如果是拔山举鼎的人,让他掉下陷坑岂不一了百了?
疑心一去,胆气一壮,有黄自然这种有如地行仙的人并肩作战,何所惧战?
他乖乖地用金鲤穿波身法,贴地平射跃出,手一沾地便蛇行滑进两丈,便摸到那黄自然的快靴。
刚爬至黄自然的右侧并伏在地,黄自然已拍拍他的手臂示意前进。
“你先走,我把铁栅弄下来。”黄自然站起说。
“这……这岂不是打草惊蛇吗?”他不以为然。
“他们已发现有人入侵了,是不是你曾经动了翻板?”
“这……”他脸一热,暗叫惭愧。
“翻板只要沉下半分,便会触及暗铃。把铁栅弄下,可以阻挡拦截的人堵咱们的后路。”
他知道黄自然正解下腰带,突然听到腰带拂动的啸风声。
刚向前迈出一步,身后劲风压体,感到黄自然推了他一把,砰然大震声中,沉重大铁栅从他身后不足半尺处沉落,吓了他一大跳。
黄自然要他先走,他却忘了“先”的意思,配合差了一刹那,几乎被铁栅所硬中。要不是黄自然推了他一把,脑袋很可能被砸破。
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大意疏忽了,对黄自然超人反应,佩服得五体投地。
“准备硬闯。”黄自然提高了声音:“咱们真的到了中枢要地。”
一声暴震,黄自然蹋倒了一座门。
灯光耀目,他们无意中闯入一座大厅。
从铁栅门开始,这一段走道的门,都是与前一段走道相反加锁的,不将门破坏便无法通行。这是说,铁栅门是内外交界线。
“该死的混蛋!”妙手灵官脱口大骂:“这什么玩意?拔山举鼎真会享福呢!”
八名仅披了蝉纱,里面纤毫俱现的半裸女,一个比于个美艳,每一个都是绝色少女,左手是一条柔软的八尺长丝巾,右手是一支光芒四射的高品质长剑,在厅堂中央列阵,看部位便知是八门金锁阵,但生门的美女退至侧方,露出迎客入阵的缺口。
任何一个正常的大男人,都会心动神摇或者不知所措。
堂上出现脸色略现苍白的老人,已从囊中取出黑光闪烁的铁笛,在手中把玩。
铁笛玉郎卢七郎,铁笛便是他的活招牌。笛长一尺八,比传统的笛长,与箫相等,但比传统的箫笛粗,份量颇为沉重。
他这支笛是可以吹奏的乐器,可发出神奇而又妖异的八音。
但当手棍使用,放破人坚硬的颅骨轻而易举,威力比手棍强百倍,因为挥动时,自然激发的声音也可以伤人,某一个音可以伤害何处器官,随意使用极少差错。
身后,随即出现四个更美更年轻的少女,但穿了玉色衣裙,不再是裸体美人,流露在外的气质风华,简直像四位公主。
她们也没携带兵刃,婷婷玉立似在欣然迎客。
“请佳宾升阶。”一名少女笑盈盈伸玉手邀客上堂。
堂下是剑气弥漫,堂上是热诚迎宾。
两人如果升阶上堂,先必须通过堂下的八门金锁阵,可从生门进,但能从何门出就难预料了,也许永远出不来,可以知道的是,绝不可能从生门出。
黄自然本来应该用善意回应的,因为主人把他两人当作佳宾欢迎。
但他脸色一变,伸手急将妙手灵官拉住向下按。
“伏,侧滚,蛰藏,抱元守一……”他的低喝声急促,惶急的声调有如爆发。
妙手灵官无暇多想,本能地伏倒。
这瞬间,二十余盏明灯同时熄灭。
异香满厅,漆黑一片,怪异的声息隐隐入耳,分辨不出是否有足音。
妙手灵官侧滚出两丈外,避缩在一根厅柱下,吞下一些药物,吸口气催动气机,定一下心神默默地行功,抱元守一不再理会外界的震撼。
他对铁笛玉郎处事的见识深感佩服,对黄自然的行动指示也深信不疑。
各种异味与怪声在体外向他压迫,那种他感到陌生的压力令他心惊。幸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心神内敛也看不见外界的异象。
真力疑聚,随时可能猛然爆发奋力一击的行动,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出,黄自然正向他发出招唤,需要他在同一时候,攥发出石破天惊的雷霆搏击,才能解除险恶的危机。
听从指挥配合,对同伴有信心,这是配合行动的制胜机契,常可在逆境中化险为夷。
他对黄自然有信心,初次配合行动居然十分圆热,外界天地混沌,反而激发了他的昂扬斗志。
厅堂全部封闭,门窗皆有铁栅降下封死。
可是,速度决定了一切。
明灯乍灭的瞬间,黄自然的身影同时消失。
堂上堂下的男女,与现身时的情形相同,突然隐去像是随灯火消失,与熄灯配合得完全一致。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施展,不可能留意其他的人,因此黄自然的消失,连铁笛玉郎也毫无所觉,等发觉人已不在厅中,已无法找到目标攻击了。
黄自然不想和众多的女人挤命,他的目标不包括这些女人,黑暗中拼搏,想不开杀戒势不可能,因此他乘机脱出可能发生混战的大厅,进一步向内深入。
他从主人与美女现身的隐蔽处,知道出入的秘道,毫无困难地进入一处栽有花木,四周有回廊围绕的小院,廊檐挂了一些小风铃,微风一吹,发出各种悦耳的幽雅音符。
原来每一只风铃的音调都不同,八音分得相当精准,叮叮吟吟形成略有规律的乐章,像是超小型的编钟合奏。
踏出回廊,抬头可以看到星光了,是一处可见天日的天井,四周有高大的房屋山墙围绕,近午时分才能看到太阳。
如果他志在脱身,定可破空而逸。
但他不能走,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这天杀的坏蛋!他在这里真花了不少工本,享受声色之乐,比公侯将相更高一级呢!”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沿这一面的走廊徐行:“把许多千娇百媚的女人,训练得精通音律,武功出色,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江湖人士认为他是大老粗,岂知他却是享受声色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