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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天杀的混蛋。”桃花三娘子泼野地大骂:“为了要证明你是不是妙手灵官,我必须用各种手段以达到目的。我要求杜园主活捉你,不然你早就死了,你如果不是妙手灵官,我愿意追随你……”
“你在作梦。你这种女人,跟在身边早晚会出大纰漏。”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要怎样?”
“我要把你送给某一位土霸,好好让你安份守己一段时日,喂!小女孩,贵地哪一位土霸最骄横?你老爹杜老邪固然也是一霸,但还不配称无法无天,我要找……”
“你……定要放了她。”杜彩风咬牙大叫。
‘免谈。”
“我……”
“你自身难保.是不是希望我依样葫芦把你捆上?”
杖彩凤哼了一声,大踏步像男人一样,走近桃花三娘子,俯身解绑。
黄自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向后一拖。
“我不怕你。”她凤目怒睁:“三娘子计算你理直气壮,她也没有参予动手,你冲我来好了,与她无关。”
“我当然会冲你来。你是债务人之—。”黄自然放了她:“今天戏弄你已经够了,不再为难你,回去叫你爹好好准备,晚上我去和你们算帐。”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绝望地尖叫。
不必如何刻意想象,她也知道晚上黄自然进入聚奎园,可能发生的结果,这结果她不寒而栗。
“你知道我想怎样。”黄自然掀起桃花三娘子扛上肩:“把这么美丽艳媚的女人送给土霸,的确有点舍不得,但非送不可……”
“我答应体的条件。”她爆发似的大叫:“你必须勾销一切债务。”
“我的什么条件?”
“你这天杀的混……”她学桃花三娘子的泼野学得并不像,勇气不够:“你说你要我……”
“唔!你很了不起。”黄自然苦笑:“有一天,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风云人物,我算是服了你。”
“你给我记住……”
“好了,我这人做得很,而且善忘,不想记住愉快或痛苦的事。”他放下桃花三娘子,解绑收回腰带:“我与你杜家的是非,到此为止。好在我没受到大伤害,也没有人指证社老邪丧尽天良。人活在世间麻烦事很多、每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大张旗鼓搅得天翻地覆,兴风作浪放不下丢不开,日子是很难过的,我的事不能被耽误,不再追究你们的事了,走也!”
他扭头大踏步离去,一直不曾回头。
他这次的损失并不大,丢了坐骑和简单的行囊,这次意外他并不真的介意。
杜老邪人并不坏,爪牙们办事出了差错,杜老邪有责任,但幸好没对他造成大伤害,如果他心存报复,聚奎园恐怕早已鬼哭神嚎了。
杜老邪人并不坏,邪与坏是有别的。
如果真是丧尽天良的恶霸。岂会下令活捉而不下令格杀?
杜彩凤愿牺牲自己,保全聚奎园,令他大为感动,也感到心凛,这种勇敢的女人,一旦将心力投注在追求名利的野心上,成就必定极为惊人.也可能闯出大乱子。
他本来相当喜欢这个美丽的大闺女。这一来立即感到兴趣索然,他对名利不屑一顾。对具有野心欲望的人不感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见机回避免生是非。
结束这件意外事故,他无牵无挂地离去,在州城住了一夜,顺便购置一些行装,不再乘坐骑,用柳条筐背了全部家当,走上了西行至曲阜的官道。
沂州是鲁南的大埠,交通的枢纽,官道四通八达,至曲阜的官道最宽广,旅客也最多。
他知道有人跟踪,杜老邪不是省油灯,要证实他远离疆。界才放心,他不想被人了解他的所行所事。
跟踪的人远出百里外,满意地打道东返。
他再走了半天,悄然走小径奔目的地:莒州。
他以为摆脱盯梢的手段高明,以为处理意外事故的方法也够道义,情至义尽.应该不会有后患。
他忽略了强中更有强中手,忽略了江湖人精的心态。
莒州,也是一座历史名城,虽则城名不知改了多少次。
沂州是兖州府的府属州,莒州则是青州府的府属州,各有所属,谁也管不了谁。
这座群山中的小城,比沂州小了一倍,交通不便,地控青齐,山连兖鲁,在来自江淮的旅客心目中,在这里生活简直开玩笑,保证天天作恶。
如果是地方上的富豪,生活当然十分如意。
莒州城不但小,而且只有三座城门,高不及两丈的土城墙,倒像一座大型的土寨,实在没有“州”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一座州城。
他是末牌时分进城的,天色尚早,炎阳下的州城,活动的市民们,似乎欠缺一份活力,一个个提不起劲。可是,却可以感觉出一股不正常的气氛流动,这种气氛似乎是惶恐,或者是紧张,以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如果是后者,紧张应该显露出活力;而市民们却明显地可以看出欠缺活力。
过往的旅客本来就不多,商贸也只是一些小四方贾(小行商),商业不发达,繁荣不起来。
踏入高升客栈的店堂,店堂的两个伙计趴在案头桌上打瞌睡,静悄悄像是空店,这时候不是落店的时光,这座本城规模最大的客栈,也没有旅客上门。
店名高升,有身份的人喜欢住这种高尚的店,参加考试的士子,或过往的官员,也喜欢住进来讨个吉利。
“喂!住店的来了。”他拍着长柜大叫大嚷:“哦!住店,住店。”
趴在柜上睡觉的店伙跳起来,睡眼程松抓过旅客流水簿;“小店无任欢迎。”
他交柜验证身份的不是路引,而是一份海捕文书和铁腰牌。
“原来是一位公爷。”店伙一面登记,一面习惯性地念出重要资料:“黄自然:来自京师保定府;一等一级巡捕……”
他成了京师大府的一等一级巡捕,说的京师腔官话,还真有板有眼不含糊,有京师大地方公爷的气势,也具有大都会治安人员的懒散和精明。
“在贵地公干,得逗留一些时日。”他不住打量店堂,小地方的客栈一切简朴老旧:“给我一间幽静些的单间上房,我不喜欢受到干扰。”
“保证公爷满意。”店伙讨好地笑笑:“小店经常招待,携眷前来游浮来山,到定林寺进香的外地达官贵客,备有清静的上房。”
“很好,我也想到浮来山走走呢!”
“这……公爷如果外出……”
“怎么啦?”
他对店伙欲言又止的神情感到诧异。
“公爷最好不要携剑在外走动。”
店伙盯着他挂在背箩旁的剑低声说。
“哦!我是办案的捕快,奉命远至各地缉捕罪犯,不带剑行吗?”
“这……”
“我明白了,贵地民风补实保守,对刀兵心存恐惧,所以……”
“不是这样的啦!总之……公爷最好不带剑在外走动。”
“多透露一些好吗?”
“公爷小心留意就是了。”
店伙不敢多说,召来懒洋洋的店伙领他至客房安顿。
他心中有数,不再追问。
………………………………………
第十三章
莒州在这一带算是稍大的州,本来有一座属县:莒县。后来裁并了莒县,可知不但繁荣不起来,反而裁撤了属县,名义上是州,事实上与县相等。
由于没有属县,因此行政三大员中的同知、通判,都一起裁掉了。
专门负责治安的人,由一个叫雷鸥的吏目负责业务,实际执行人是颇有名气的郭巡检郭威。
吏目与巡检都是从九品起码官、似乎都能合作无间,办事颇有魄力,知州大人清闲得很,不用为治安问题烦恼,三年任期中,不曾发生重大的刑案。
其实,山区中盗匪经常出没城郊附近,打家劫舍的事故时有所闻,不过没有受害人报案而已。
没有人报案,官府也就懒得过问了,有案便会影响政绩,甚至会影响升迁前程。每一任的任期是四年,四年中天下太乎,必定日后有升知府的可能,事故多那就前程无望了。
一早,他到知州衙门刑房,投贴拜会雷吏目和郭巡检,等于是先向当地治安当局谒见首长,请求协助便于执行任务。
雷吏目和郭巡检都在,居然相当客气地接见他,陪同会晤的还有捕头裴吉、捕快孙成、马快李勇、步快周青,可知对他的到来非常重视。
显然,他到达的消息已经传入州衙了,他心中有数.没感到意外。
州城仅有这么一点点大,客栈的流水簿,恐怕当天便呈抱入州衙了,甚至客栈布有刑房的眼线。
他带来了许多资料,最重要的是京师保定府公文,正式的海捕文书、罪犯资料、缉捕名单、往昔行文各府州的协捕副本……一一应俱全。
案由很简单:保定府谋财害命、涉及三宗血案,共二十二命的灭门案,发生于去年岁梢。
主犯叫聂英杰,从犯共七名。
主犯聂英杰另在十余处府州,涉及二十件血案以上,前后八年,各地官府皆存有行文底案可稻。
在官府的档案中,聂英杰只是一个并不明确的姓名,一个记号,一个罪犯的特征而已。
而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却是一个恐怖杀手集团的负责人姓名或代号。
玄武门,天下四大杀手集团之一。
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见过这个人的江湖朋友少之又少,到底是其名号或代号,外人无从得知。
在官府的档案中,这人的年籍也各有不同的记载。相同的是:这人作案的手法极为残毒,不留活口,作案的对象,包括了各行各业的颇有名气人物。
莒州的各地行文存档中,仍留下七件档案,但前后两任知州,皆没把这些档案当一回事,阅后归档便束之高阁,哪有力量如文派人协助查缉?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躲到偏僻贫穷的莒州来喝西北风。
除了留意旅客中,是否有叫聂英杰的人之外,委实想协助缉拿也无能为力,谁也没见过这个叫聂英杰的人,郑重其事贴出榜文告示,也没有人理会。
雷吏目当然知道案情,保定府在年初,已经正式行文送抵州衙了,重大刑案,通常由布政使衙门,转发给所属各府州,官样文章如此这般,效果有限,主要查缉的工作,仍是案发的各府州治安人员执行。
“黄巡捕,你仆仆风尘光临敝地,难道说,贵府得到什么线索,认为要犯藏匿在敝地?”雷吏目一双粗眉锁得紧紧地:“敝处的治安素称良好,从无重大刑案发生,里甲户口十分严密,不可能有不明来历人物藏匿呀!”
“雷大人,大多数要犯,通常有两处地方藏匿。”他一面收拾出示的资料一面说:“一是人口众多,旅客往来繁杂的通都大邑;一是偏僻边远的城镇,先扎根再外出活动。”
“你是说,你已经得到风声,认为主犯聂英杰,在敝处藏匿?”
“有此可能;”他明白表示:“他的一群党羽,可能在贵地藏匿,主犯本人很可能利用党羽的秘窟,作为活动的基地。当然啦!这只是可能,还没获得确证,小的只是循线踏查而已,如果查获证据,务请大人鼎力相助。”
吏目与巡校都是官,捕快以下部是役,所以他称雷吏目为大人,自称小的,礼不可缺,何况身在客地。
“那是当然。”雷吏目拍胸膛保证:“只要你查获确证,本官必定全力相助,但你请留意,务必依法行事,可不要胡乱指证某个人涉嫌,便冒冒失失迳行逮捕,有什么事,你务必向郭巡检察告商量。”
“小的会尊重大人的职权,在调查线索期间,请让小的在各处自由活动,掳房的限线,也请供给小的有关贵地人脉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