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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蝉儿原是想叫“杀掉!”可是见于志敏说叫他们交出武功,自己一想;武功在身上,如何交法?倒要见识见识,也就不做声。
只见于志敏对着白无常四贼连指几下,那贼人就是一阵抽搐,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时,于志敏对那贼人朗朗地说:“你们作恶多端,本该杀戮,念及你们不易长得那么大,暂时留你们的狗命,可是今后不能再练功也,修心养性做个好人,还可以享尽天年,否则,一动真气随时就要吐血死亡,如果不服,十年后尽可以到琼崖蒙天绝顶去找我……”
这时,天际传来极微细的破空之声,于志敏神色陡然紧张起来,连忙招呼明因师徒避进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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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赤手惩强梁 道人失剑卢陵遇奇险 师太逢亲
说到于志敏在梅关的山下,帮助明因师徒制服了分水町九友,用独门绝艺,破去白无常等四贼的真气,使他们无法再凭藉武技去为非作歹,欺压善良。
正在告诫群贼的时候,忽然天际传来异常的声音,虽然是很微小的破空的声音,但是,于志敏的神色顿形紧张近来,急忙招呼明因师徒隐避,连到地上躺着的贼人,都来不及处理。
明因师太虽然还没有发现什么警兆,可是于志敏那种登峰造极的技艺,已经使她师徒心折。现在见这不可一世的人物,尚且那么紧张,料知必有所见,而且事不寻常,也急忙随着于志敏进入林里。
明因师徒藏好身形,正待向于志敏询问。
于志敏已经轻轻声道:“来人身手不弱,不知是友是敌,还是不惹他为妙,等一会如果看出是敌人,仍就由晚辈单独应付、以免失闪……。”
正说间,于志敏忽然摇摇手,更把声音压低道:“来了!”各人的血脉都顿时紧张起来,静悄悄地等待着未来的发展。
片刻,果然从树顶上轻轻飘落一位,身穿鹅黄色道袍背负一枝长剑的清瘦道人,那道人一落地面,就走向群贼的身旁,细细察看一阵子,然后在四贼身上一阵推摩。过了半晌,四贼中的白无常因为功力较高,同时又是那道人首先施救,竟“呀!”一声,就想爬起。
那道人连忙按他躺下道:“不要动!你现在已被人家破了真气,虽然救得性命,可是在一个时辰之内还不可行动,以前所学的功夫却算白费了;此后三年内不能动气动怒,今生也不要想练功了。谅那贼尼还没有这种本领,到底你们是吃了谁的亏了?”
白无常路华明有气无力地说:“师祖!是一个小孩子!”
那道人霍然跳起来道:“小孩子?”
白无常又道:“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他……。”
那道人和白无常一问一答,都被明因师徒和于志敏听个清楚,知道这道人就是白无常的师祖,当然和赤身魔教都是一邱之貉。这时,于志敏听到白无常说他“他”字,恐怕会连自己几人躲在树林的事说出来,自己虽然不要紧,可是明因师徒显然不是那道人的对手,心里一急,也不招呼明因师太,一个“蝙蝠穿林”小身子就弯弯曲曲地穿过密密的丛树,飘到道人的后面。
那道人果然不是庸手,纵使于志敏身轻如燕,但是那衣带的风声,已使他警觉,霍地回过头来,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直射着于志敏的面庞。
这时,各人都把那道人的扮像看得清楚了;那脸上瘦得只是皮包骨,一双招风的大耳,塌鼻子下面是一张深蓝色的大嘴,年纪也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物。
那道人发觉于志敏之后,一双恶眼立即射出凶光,阴恻恻地问道:“你就是伤害我这些徒孙的小鬼头?”
于志敏不便示弱,也就冷冷地喝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谁叫他们以大欺小,以壮欺老,而且还以众欺寡!”
那道人听了,嘿嘿一笑,那笑声竟像是鸱鸱夜鸣,震得树林边缘的木叶,簌簌地堕落下来,明因师徒躲在树林的深处,也有点感到寒意。道人桀桀地笑了一阵,陡然沉下面孔喝道:“你到底是谁的徒弟,说出来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直接找你的尊长算帐,要是不说……。”
“不说又怎样?”
“不说!”停一停,又桀桀一笑道:“那么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是跟我做一个徒弟,将来你还有好处,否则,就走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呢?”于志敏装出有点畏缩的样子。
那道人双目一瞪,一声大喝道:“第二条路就是你要在今天去投胎了!”
“哦——”于志敏把声音拉得长长地,才又笑道:“请问道爷还有没有第三条路?”
那道人暴怒道:“小鬼尽在瞎缠什么?告诉你!没有第三条路了!”
“我偏要走第三条路!”于志敏故意把小嘴噘得高高地,一片天真娇憨流露在脸上。
那道人看了,怜恤道:“你这小鬼谅你也不知道我乾坤一发皈命真人的厉害,不过,本真人见你资质不错,才想收你做一个关门的徒弟,否则就把你毁去,那里还有第三条路给你走?不要做梦吧!”
那道人一说出名号,明因师太不禁大震,心里暗叫:“糟糕!”罗凤英和蝉儿看到师父的脸色不对,也知道事情严重,尤其蝉儿更恐怕于志敏敌不过贼道,暗暗盘算万一于志敏真个打不过道人的时候,好歹也来一个围攻,打他措手不及。年轻人想到就做,蝉儿已掏出一大把蚺骨针握在右手上,同时,把宝剑略整一整,罗凤英和明因师太,都各自准备着。
可是,站在皈命贼道面前的于志敏,却没有她们那么紧张,他知道皈扳命贼道的名号之后。反而嬉笑道:“我还是要走第三条路!”
这一下子真惹出皈命贼道的真气来了,贼道一声大喝:“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第三条路是什么?”
于志敏又嘻嘻笑道:“第三条路是……”
“是什么?”那贼道显然是暴怒到无法等待。
于志敏仍然慢吞吞地:“第-三-条-路-是——”说到这里突然语若连珠地喝出:
“要吗你死,不然就快跑!”接着又一阵银铃般的朗笑。
皈命贼道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小孩有那么大的胆,竟敢说这一条路来让自己走,当时脸色一变,头上的长发竟笔直立起,把戴在头上的道冠,顶得高高起来,双手一伸一缩,五爪如钩,朝着于志敏的胸前抓到。
于志敏一看来势,知道这贼道练的是“九幽阴魂掌”,普通人只要给他的掌风扫中,立刻打一个寒噤,四肢无力,过了一时三刻,寒气袭骨。痛苦万分,还要受七天的活罪,才痛苦地死去。自己也不敢过分轻敌,不等贼道的掌风扫到,一个“横行扑免”身形一晃,已绕到贼道的身后,嘻嘻地笑道:“你倒会扮鬼吓人哪!”
皈命贼道一见掌风发出,面前那小孩已经踪影毫无,心里大惊,急忙转过身躯,四处寻找,那知于志敏比他更滑溜,竟是贴着他的身后三四尺的地方,跟着乱转,就如影之附形,赶也赶不走,随你用尽了各种身法,也不能脱离那小孩一步。
那贼道倒也识货,知道这个小孩用的是儒释道三教归元的“一片丹心”上乘身法,只要自己的心一动,则必定形于外;一形于外,就被人家先发制人,身随形转。这时贼道不禁大惊失色,连忙稳下身躯,运起周身罡气。以防被人袭击,并想利用敌人一时的疏忽,陡然发招,制敌死命。
果然,于志敏因为贼道身形一停,已经失去了凭依的罡气,只好把自己身形也停了下来,心里正盘算制胜的方法,忽然贼道一声大喝:一股强烈无比的劲风,当面扑到。于志敏连忙顺着风势,身形一起,竟避过了风势,可是那风力非同小可,已把林边的树木摧折了五六株。
贼道见第二招又没打到敌人,徒然替山樵省力,更是咆哮如雷,明知那小孩绝不易与,可是,已犯了凶性,一招紧似一招,连环进击,一时飞沙走石,尘土漫天,反而看不到人影。
于志敏见那贼道已动了真气,更加百般嘲弄,笑他只配替农夫代牛耕地,又说他只配替樵子伐木开山,边骂边笑,边笑边骂,但是一条小身子却在滚滚的烟尘里,穿过来,插过去绝不让贼道的掌风刮到身上。
渐渐,于志敏见贼道打不到自己的身上,胆子也越来越大起来,心里想道:“这贼道的九幽阴魂掌也不见得怎样厉害,何必和他瞎缠?”立刻就沉气下降,脚踏实地,正巧贼道一掌推来,于志敏运足了功力,陡然还击一掌,“蓬”一声,双方都震退寻丈。
那皈命贼道每一掌发出都是用足了加力,想把对方置之死地,不料反被对方震退了一丈多,身形也晃了好几下,才能站稳,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小孩子,已得绝技的真传,不但是轻功卓越,就是内功方面也不同凡响。既然在内功方面难于取胜,只好利用自己苦练五十多年的“旋风剑法”以求一逞,心意一动,一个“鹞子翻身”执剑在手,喝道:“小鬼报个名上来,好待祖师爷打发你!”
于志敏朗笑道:“你要问小爷的名字么?说出来要吓倒了你,要不说吗,又恐怕你死了没地方告状,而且阎王也不知道你要告谁……”
“胡说!你祖师爷剑下不斩无名之辈!快点说出来好过来领死!”贼道在咆哮怒喝。但是于志敏仍然嘻嘻道:“你说的话可算数?”
“本真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怎的不算数?”皈命贼道以为于志敏就要说出名号来,所以这样回答,而且热盼着于志敏一说出来,就马上动手,料定这小孩子纵然在内功拳掌方面有多少成就,可是在兵刃方面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苦练五十多年,才创出来的旋风剑法精奇,纵然不能生擒,也可以把他杀死,心里正暗暗地喜悦。
那知于志敏又朗朗地笑道:“好贼道既然说剑下不斩无名,那末我正是无名的,你就回去吧!”贼道听了就是一怔,不但出乎贼道意料之外,就是蝉儿那种慧敏俏皮人物,也给志敏瞒过了,几乎笑出声来。
那贼道套了半天,不但无法知道人家的师父名字,连到他自己的名字也那么保密,反而被对方抓住自己的话柄,倒套了回来,直气得须眉戟指,大喝一声:“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鬼,真气死我也!”那付吃人的扮像直瞪着于志敏。
但是,于志敏见到自己能够逗得别人发气,自己更是好笑,随口答道:“我气死你,你就死罢!为什么说了又不算数?”
皈命贼道此时那再容他说下去,大喝一声,身剑合一朝于志敏的胸前刺来。于志敏肩膀微晃,身形已逸出外门,避过了第一招,嘻嘻笑道:“你的话不算数了?”
“先教训教训你再说!”一招“旋风扫叶”朝于志敏拦腰斩来。于志敏双脚微微一顿,拔起一丈多高,又避过了一招,笑道:“好妖道!你要施展出最后的法宝来,我才有的学啊!”此言一出,蝉儿陡然联想到先前志敏说过,迫敌人献招救命的话,知道他又准备捣鬼,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那贼道耳目何等灵敏,虽然蝉儿这么轻轻一笑,已经被贼道发觉有人躲在林里,下意识地回头一望。这个电光石火的瞬间,志敏已乘虚而入,“蓬!”一声,妖道肩胛上重重地受了志敏一掌,只打得眼中火星直冒。
还亏他有七八十年的功力,否则,仅此一掌就够使他送命;但虽他有七八十年的功力,也被志敏这一掌打得他踉跄出三丈开外,肩胛疼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