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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凌眉早有所查,心中也不禁涌出一阵悲哀,当日在江陵,自己和姐姐走投无路之际,姐姐被逼跳下悬崖,自己也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虽然只是几日,但那几日在记忆中深刻如新,多年过去,依然记得那时的悲伤和绝望,记得那时的怆然与痛恨。在小店被人追杀,恰遇沈梦飞,沈梦飞说:“我得知消息,立刻快马加鞭赶来……”自己心中感激涕零,觉得沈伯伯便是这世上最值得信赖,又对自己最好的人。
后来沈伯伯把自己安置在沈家庄精舍里,自己不要丫头服侍,他也便不遣丫头前来,但时时过来探视照护,那时自己浑然不知道他的真正心思,只道他是关心自己,原来由始至终,他关心的只不过是《魔音》秘籍。
两年后去江陵取《魔音》,以他的声名,姓张的和姓洪的如此轻慢,至少心中也会不悦。面对飞马队和千盛帮众的轻视,他毫不在意。后来甚至与两帮人联手来寻自己,其实分开寻找之时,他早已寻到《魔音》,只是心中还顾念了旧情,只将自己一掌打晕。不过此时想来,他也未必是顾念旧情,只是因为自己对他毫无威胁,而他又可以借助自己成就侠名,所以自己才得以在他掌下逃生。
难道说烟轻寒早已知道他的为人,所以,在拭琴庄,将自己从他和飞马队千盛帮众人眼底下救走,可自己轻信于人,却将烟轻寒气走了。于是《魔音》被抢,其实若此时不曾被抢,以自己对他的深信不疑,他要从自己手中夺得《魔音》,原本也容易之极。
此后,自己无意间听到佛堂断续的琴声,以为他是怀念爹爹,现在想来,那琴声并不是他在怀念爹爹,只不过他在修习残本《魔音》而已,爹娘的牌位,是他为掩人耳目而设。也难为他,被虫蛀坏的《魔音》十只余七八,高深武学,一字差而谬以千里,他居然敢冒大风险来修习,居然还修有所成,显见得他的聪明才智原也非虚。
可叹那时,自己把他当成大恩人,却不知道拭琴庄之毁,自己流落飘零,原本都是他一手策划。若非馥菲姐姐那夜去袭击他,而他在情急之时,终于施出《魔音》秘籍上的武学,自己还会一直对他感激涕零,敬若神祗。(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可那时,自己却还不愿意怀疑他,自己一直逃避,一直不敢想这件事情的真相。那段时间自己经历了怎样的隐忍和痛苦,经历了怎样的悲观和失望,一直不敢相信,一直不愿相信,直到所有的细节在脑海中浮现,那么多的疑点,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意外在脑海中形成一条清晰的线,自己才不得不相信。
自己相信后,一直不敢面对辰宇哥哥,不知道如何对他说,他敬着爱着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一直不敢想以后。和辰宇哥哥,原本没有以后,因为自己爱着的辰宇哥哥,原来是自己仇人的儿子。
在辰宇哥哥探得自己可能有危险而要自己逃命时,自己依言逃走,其实并不是怕面对大会上那群情激奋的武林中人,只不过,自己不想辰宇哥哥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将他引了开去。在破庙中,自己点了辰宇哥哥的睡穴,去找柳清岩,此后心中更无半点怀疑。然后,与辰宇哥哥去江陵,住进客栈,在他喝的茶水里下了昏睡的药,自己再偷偷快马加鞭,急速赶回来参加这次大会,自己是不想,不想让辰宇哥哥面对他爹爹的身败名裂,面对更深更重的打击。
原来自己对辰宇哥哥,也是用心如此之深。辰宇哥哥何其无辜,这些年来,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
可是,这层纸终于捅破了,以后,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辰宇哥哥呢?我定会为爹娘报仇,我定要杀了沈梦飞。或者初时就已注定,自己与辰宇哥哥,终是没有以后。我与辰宇哥哥,不再是可以在绿树红花的庄园里过逍遥仙柳飞絮那样生活的神仙眷侣,只不过,不过是不共戴天的世仇,除了鲜血,再无法可解。
凌眉只觉无比心寒,将目光移过去,只见沈梦飞站在那里,长衫飘风,镇定如斯,唇边微微泛起一丝冷笑。凌眉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忽地一跳,一抹冷汗涌上额头,飞絮悠扬,原来飞絮悠扬竟然是被自己害死的。
飞絮悠扬隐居在荆州郊野,与世无争,当日她有心想救自己,却因为怕泄露自己的身份而多有顾忌,平时言行小心,除了每年去一次听雨楼,也与平常之人无异,红袖书院的添香夫人即使有通天之能,如何能想到荆州郊野一个普通妇人,便是其夫丁锷昌曾经的妻子?丁锷昌又是如何找到飞絮悠扬的。
此时看沈梦飞唇角那抹笑意,凌眉倏然想起:当日夜深,飞絮悠扬送自己回沈府,遇沈梦飞,那时他眼神奇怪,想必他想起江陵酒楼初见,飞絮悠扬不告而别之事,因此猜到其的身份,所以派人向红袖书院报信,使飞絮悠扬死于非命。
这个人如此阴毒,如此处心积虑,枉了自己竟然一直将他当成最尊敬的人。
一股铺天盖地的悲哀涌上凌眉心头,凌眉只觉全身乏力,脑海中都成了空白,只反反复复浮现一句话:“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活着,一定要为爹娘报仇。”这句话,包含了多少沧桑和无奈,包含了多少坚强和隐忍,包含了多少血泪和仇恨……拭琴庄的满目疮痍,这些年自己和姐姐生受的,都是面前这人所赐,自己有死而已,此仇必报,至于辰宇哥哥,那便从此不再相见罢!
凌眉压下心中的悲怆,默默地道:“爹娘,你在天之灵看见了,这人狼子野心,但终于作茧自缚,女儿马上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柳清岩冷冷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与凌奇峰关系甚密,又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之人会是谁呢?我自然想不到沈庄主你。沈庄主急公好义,江湖声望原也不低,与逍遥仙又是过命的交情,不会招致别人怀疑。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当日凌奇峰含糊地说:‘大哥,我得到这《魔音》,是机缘巧合,要是传到江湖中,那些贪婪之人,定起争夺之心,此事,不可外传!’凌奇峰醉后尚知此事不可外传,知道《魔音》在他手上之人,必定不多。那么外传之人会是谁?那群黑衣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这时,我才想到那个与凌奇峰喝酒的‘大哥’身上。据我所知,凌奇峰与沈庄主你可也是过命交情,他对你毫不设防自在情理之中了。因此我开始对你暗访,这些年我之所以住在江陵,便是因此。我发现沈家庄中高手如云,看家护院,虽然江湖无名,身手却是不弱而沈府尚养着一批人,那些人有几个在江湖中声名倒也不弱,只是都是那些为人所不齿的败类。沈庄主大肆收留这些人,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我发现这个惊天秘密之后,震惊了好一阵子,但为了慎重起见,我细加查访,终于让我见到了一人,那人七年前在拭琴庄与我有过照面,虽然他蒙了面,可那双眼睛和双眉之间的刀疤却让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竟然是巴陵毒蛟……”
第五十四章 拔刺
这巴陵毒蛟四字响起,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人人觉得身上一寒,似乎怕那人就在身侧一般。凌眉记得清楚,自己七岁时的中秋夜,爹爹娘姐姐一起赏月,自己要听故事,爹爹就讲了一些江湖中的事。自己问爹爹谁最坏,姐姐脱口说道:“巴陵毒蛟!”爹爹笑笑没说话,自己缠着问为什么这人会最坏,爹爹说这人武功极高,残忍如蛇,不但杀人,还喜欢生吃人肉。为人又狡猾如狼,没有人可以探到他的行踪。
想到这里,凌眉看向姐姐,馥菲也正回头看她,想来姐妹二人同时想起那夜的事。只是人事全非,当日姐妹二人在爹娘膝前承欢,而此刻,双亲尸骨早寒,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怆然。爹爹若不是遇难,定然早将此人毙于剑下,现下巴陵毒蛟竟然还活在世上,想来是因为他托庇沈家庄,才得以长命如斯。
逍遥仙痛心道:“沈兄弟,我当你是磊落汉子,原来你竟然做出这等事,实在叫人心寒。”他与柳清岩原本只是一试,但沈梦飞做贼心虚,运力抵御,一招之下,已泄露了其实力。
柳清岩冷冷道:“沈庄主,那十七道密信,以及那声惨叫,都是你的杰作吧?”
“哈哈哈哈……”沈梦飞突然仰天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原本没有什么出奇,可人人听在耳中,顿时感觉一阵耳嗡目眩,功力差的人已用手掩住双耳,可如何掩得住这无孔不入的声音,一时人人面上变色。
“铮……”凌眉轻轻拂琴弦,一缕清音如阴霾天气破云而出的一丝阳光,顿时将众人的烦恶之感驱除不少。众人只想再听听这声音,此时这声音在他们来说,便是只应天上有的奇音妙曲。可凌眉扶住馥菲,小声对她说话,并不再弹。沈梦飞笑声不断,连逍遥仙柳清岩功力般高绝之人,此时也不敢妄动,他二人锁紧眉头,拿眼望住凌眉,心中也盼着凌眉破除了这摄人笑声。
凌眉在馥菲耳边轻声说话,馥菲听了凌眉轻轻细细的声音,那笑声便对她无碍,她轻轻一笑,神色甚是欣然。凌眉道:“姐姐,我破他笑声,你趁这混乱,先离去吧。”她知道姐姐向众人公陈自己是妖天下魅妖身份,此时又身中剧毒,只怕一会场面混乱,她难以走脱,所以要她先走。
馥非摇头:“我不走,我不怕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凌眉急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馥菲笑道:“眉儿,我相信你,你也不用担心我。如今爹娘大仇将报,姐姐心里很欢喜。”
此时台下那些功力低微的各门弟子已晕倒在地,沈梦飞的笑声如同魔障,牢牢地罩在众人头顶,空气被他所用,一丝丝一缕缕,从容不迫,源源不绝,铺天盖地向大家侵袭,众人想要出声,口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沉沉的让人窒息的压力一波一波,前赴后继。这是一种让人恐慌的压力,无法阻止,无法逃脱,无法驱避。在这笑声里,原本晴朗的天气仿佛突然阴云满布,再不见了天,人好似被关在一个大黑屋子里等待别人为主宰自己命运般的奴隶。逍遥仙柳清岩等一干人内力深厚,还能不为所伤,但这笑声引发的晕眩与压力愈来愈沉重,愈来愈沉郁,若他笑声不停,这压力便不会止歇。
一时人人脸上变色。
“铮——”
一音在空中炸开,就好似一个炸雷,将沈梦飞原本已构建成功的一座城池炸开了一个大洞,原本的死亡之堡迅速被摧毁,生机狂涌而入,众人顿觉压力一轻。凌眉手指连动,韵律连绵不绝,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先前的烦闷之气顿时消去。
沈梦飞冷冷一哼,笑声止了。
凌眉手指一绕,从官弦起,在羽弦止,极快绕了个圆圈,无名指斜斜一划,余音一缕,慢慢缭绕开去。
沈梦飞用《魔音》心法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一举慑住众人心神,凌眉与他所学本是一脉,琴音清而纯,轻易之间就破除了这摄人之音,若凌眉乘虚而入,立时可以制住沈梦飞,因为他在施为此法之时,威力极大,若被破除,反噬之力便愈强。凌眉想爹爹光明磊落,虽然他卑劣在先,自己也要正大光明地为爹爹报仇。再说他几年来收留自己虽然未安好心,但也未曾留难,在破他声音之时,手下留情,用琴音抚慰,免他受伤。
沈梦飞冷冷道:“成王败寇,何必多说。”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