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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一个带笑话传了进来:“那不一定,我就知道几分。”
鲁六旬脸色一变,霍的站起,一个旋身挡在了司徒燕身前,目中冷芒逼视门外喝问道:“什么人?”
没听见答话,漆黑的门外人影一闪转进一个人来,藉着灯光看,来人是个文士打扮的瘦削老者,五十乡岁年纪,穿一件青衫,脚下一双福字履,头上还戴了一顶方巾,一张老脸上,残眉、凹目、鸡眼、鹰鼻、双唇奇雹一脸的阴损险诈色,让人一见就厌恶。
鲁六旬脱口说道:“余必讼。”
瘦削老者双唇略一牵动,算是笑,道:“你老哥好眼力,老朽正是有恶师爷之称的余必讼,就凭你老哥一照面便能认出老朽的这份眼力,老朽知道那几分就错不到那儿去。”
司徒燕从床上跃下,一步跨到鲁六旬身侧,道:“老人家还认得我么?”
“哟!”余必讼不知道是真现在才看见司徒燕还是怎么,两眼一直道:“这不是司徒姑娘么?认得,认得,怎会不认得?去年令尊寿诞。老朽登府致贺见过姑娘,是不?”
眉锋一皱,接道:“姑娘金枝玉叶,何等娇贵,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司徒燕道:“我遭恶徒暗算掳来此处,是这位老人家赶走恶徒救了我。”
余必讼“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那就难怪了……”顿了顿道:“但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大胆恶徒,竟敢暗算司徒姑娘。”
司徒燕道:“他从我背后下手,我没有看见他,我要是看见了他,也就不会遭他暗算了。”
长心眼儿了,“十三邪”都是一丘之貉,余必讼来意难测,还是别明说的好。
“那么……”余必讼一双目光落在了鲁六旬脸上,道:“那恶徒既是你老哥赶走的,你老哥该看见他了吧?”
鲁六旬微一摇头道:“当时天色已暗,这儿还没有灯,我现身他就跑了,我也没看清楚。”
余必讼眉锋又为之一皱,道:“这就麻烦了,老朽有意为姑娘出出气,找着那胆大恶徒取了他的性命,却不料……”司徒燕道:“多谢老人家好意……”余必讼忽然凝目问道:“姑娘被那恶徒掳来此处的时候,可是在昏迷中。”
司徒燕微一点头道:“是啊!”
余必讼指指鲁六旬道:“那么姑娘又怎么知道是这位赶走恶徒,救了姑娘?”
司徒燕道:“这个……”
鲁六旬接口说道:“是我告诉司徒姑娘的。”
余必讼点了点头道:“是喽!我说嘛!要不然司徒姑娘,怎么会知道是你赶走了恶徒救了她……”脸色忽然一沉,冷笑说道:“怎见得不是暗算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
鲁六旬淡然说道:“你误会了,我既然暗算人,又何必救人?”
余必讼道:“谁知道你是什么用心。”
司徒燕忙道:“不,老人家,确是这位老人家救了我……”余必讼道:“司徒姑娘,你涉世未深,经验历练两缺,江湖人心险恶,你怎么能随便相信他呢?”
司徒燕道:“不,我相信这位老人家……”余必讼道:“姑娘,相信一个人必须基于长久的认识,他要是我知道的那个人,我也会相信他。”
司徒燕微愕说道:“老人家这话什么意思?”
余必讼一双阴诈目光从鲁六旬脸上扫过,道:“我看他很面善,像我熟知的一个人,他要是那个人的话,我就相信他。”
司徒燕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说的是谁?”
余必讼目光一凝,望着鲁六旬缓缓说道:“一代巨匠,巧手鲁班欧阳朋。”
鲁六旬淡然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姓鲁,叫鲁六旬。’司徒燕道:“是啊!
老人家认错人了,这位老人家真姓鲁……”余必讼道:“他是这么告诉姑娘的么?”
司徒燕道:“是啊!怎么?”
余必讼冷笑一声道:“他也只能瞒姑娘,却瞒不了余某人这种老江湖,他犬巧手鲁班的鲁’字为姓,取欧阳朋的那个‘朋’字为名,六旬是两个月,两个月合起来不就是个朋字么?”
司徒燕呆了呆,不由的把一双目光移注在鲁六旬脸上。
鲁六旬淡然一笑道:“不愧‘恶师爷’,的确好心智,居然硬把我的姓名往别处凑,我看你该改行了,摆个测字摊儿定然生意兴隆,我要是欧阳朋,何必改名换姓自称鲁六旬?欧阳朋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好?”
余必讼冷冷一笑道:“欧阳朋这三个字没什么不好,可是武林之中找你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欧阳朋这三个字就势必得换一换了。”
鲁六旬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我是鲁六旬,不是欧阳朋。”
余必讼冷笑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也是一句话,我是认定了你就是欧阳朋,我不怕你不承认,我自有办法让你现出原形。”
他话落人动,闪身欺过来,抖手就是一掌!
司徒燕娇躯一闪已到鲁六旬身前,余必讼硬生生收掌退向后去,道:“司徒姑娘,你怎么…司徒燕涉世未深,毫无心机,可是她一身所学不弱,也绝不怕事,她高扬双眉道:“我正要问余老,余老这是什么意思,即使鲁老人家是欧阳朋,欧阳朋又跟你余老有什么过节?”
余必讼乾咳一声道:“过节倒是没什么过节,只是眼下武林之中,人人都在找他,为的是想要他身上一样东西,老朽我虽不是有贪心的人,可是老朽如若不要,别人也照样会要,所以嘛……”司徒燕截口道:“你们要什么,是不是一张图?”
鲁六旬一惊忙道:“孩子,你……”
余必讼一点头道:“不错,看来姑娘也知道欧阳朋身上有半张‘菩提图’了?”
司徒燕道:“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位老人家确是‘巧手鲁班’欧阳大侠,可是他那张图已经给了我了,我刚刚认在了他老人家膝下,那是他老人家给我的见面礼!”
鲁六旬急得跺脚说道:“孩子,你怎么……”司徒燕眉梢儿一扬道:“乾爹,您老人家别管,是谁就是谁,有什么好怕的?有燕儿在,燕儿绝不让任何人碰您一指头。”
鲁六旬焦急的道:“孩子,你不知道……”只听余必讼道:司徒姑娘,你已经认在了欧阳朋膝下,欧阳朋把那半张‘菩提图’送给你当见面礼了?真的么?”
司徒燕探怀取出了那半张图,一扬,冷然说道:“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余必讼目光一臀,登时两眼异釆暴闪,哈哈一笑道:“还是姑娘家吃香啊,别人拚命都不一定能抢到手的东西,你只这么一声乾爹,他就乖乖的把它送给你了,真是啊!”
他右手突然一指点向司徒燕心窝,左掌同时递出抓向司徒燕手里那块羊皮。
司徒燕冷冷一笑道:“我防着你。”
他侧身躲过余必讼那一指,左手一圈向着余必讼那只左掌拍去。
余必讼两手同时落空,匆忙之间左手只得变抓为拍,硬跟司徒燕对了一掌。
砰然一声,余必讼身躯不过幌了一幌,司徒燕却往后退了两步。
余必讼哈哈一笑道:“司徒燕,你保不住这张图的,还是给我吧。”
他闪身欺了过来。
鲁六旬带着一阵风迎了上去,两条人影交错,刹那间互换了五六招,忽听“嘶!”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鲁六旬左胁下衣衫破了一个洞,再差分毫便伤着了左肋。
余必讼一笑道:“欧阳朋,你的手艺傲夸当世,无人能及,这武功么,你还比我差点儿,我先收拾你,再对付司徒燕。”
他闪身便要再扑,司徒燕突然发出一声清啸,直上夜空,遥遥传了出去!
余必讼脸色一变,硬生生收住扑势道:“司徒姑娘这是干什么?”
司徒燕冰冷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余必讼脸色又是一变,一句话没再说,转身扑了出去!
司徒燕笑了:“没想到我这一着还真有用,老东西,你也知道怕啊!”
@奇@鲁六旬道:“孩子,你司徒世家的人虽不在附近,别的武林人物可难保不在附近,这儿已经不能再待了,快走吧,乾爹送你一程。”
@书@司徒燕一点头就要走,忽然她一凝目又道:“乾爹,您老人家真是……”鲁六旬微一摇头,道:“孩子,他弄错了,乾爹不是欧阳朋。”
@网@司徒燕道:“那您给燕儿的这张图……”鲁六旬道:“图确是欧阳朋的,但是他临死之前把这张图交给了乾爹。”
司徒燕美目一睁,道:“您怎么说?欧阳朋已经死了?”
“是的。”鲁六旬点了点头道:“他死在一座古庙里,当时他带着很重的伤,乾爹从那儿过碰见了他,他失血过多,乾爹救不了他,他临死之前把这张图交给乾爹,托乾爹代他赠送有缘!”
司徒燕道:“那您怎么把它给了我?”
鲁六旬道:“他已经是个入土的人了,跟谁有缘?你跟乾爹有缘也就等于是跟他有缘,所以乾爹把这张图给了你。”
司徒燕道:“您说他带着很重的伤,可知道是谁杀伤他的?”
鲁六旬摇头说道:“他没来得及说,乾爹也没来得及问!”
司徒燕沉默了一下道:“一代巨匠竟就这么死了,那一身绝艺也失了传,真可惜啊!”
鲁六旬道:“欧阳朋是个绝世奇才,近百年内没有第二个,往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他这种人才了,的确是可惜,孩子,别再说什么了,赶快走吧。”
司徒燕微一点头,就要走。
鲁六旬忽然脸色一变道:“孩子,有人来了,为数还不少,咱们走不掉了。”
扬手一掌劈灭了那盏油灯,一拉司徒燕低低说道:“孩子,跟乾爹来。”
他拉着司徒燕就要往窗口扑。
忽听外头传来一声低低异啸。
司徒燕一怔停住,道:“乾爹,是我家的人!”
旋即扬声叫道:“是齐总管么?”
话声刚落,劲风疾闪,刹那间屋子里布满了幢幢黑影,一条瘦高黑影带着劲风扑了过来。
司徒燕急忙喝道:“齐总管,住手。”
瘦高黑影硬生生刹住扑势退了回去。
鲁六旬道:“我还是把灯点上吧。”
他探怀取出火摺子打着,又把那盏油灯点着了。
灯亮了,也看得清楚了,满屋子都是佩剑红衣人,一个个骠悍之气逼人,对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锦袍汉子,目光锐利,眼神十足,这当儿他带着众佩剑红衣人向着司徒燕恭谨躬下身去,道:“可找着姑娘了,主人跟夫人都急坏了,请姑娘快跟属下回去吧。”
司徒燕道:“我知道,我这就回去,这位老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义父,快上前见过。”
锦袍汉子深深看了鲁六旬一眼,上前一步,躬下身去……鲁六旬忙答一礼道:
“不敢当,老朽鲁六旬,各位少礼!”
司徒燕道:“乾爹,他是我家的总管,叫齐北辰,这些是我家的一等红衣剑士。”
鲁六旬一抱拳道:“老朽久仰,诸位来得正好,适才有人前来骚扰,此地已不安全,老朽正预备连夜送司徒姑娘回去,现在老朽可以安心把司徒姑娘交给齐总管了。”
齐北辰微一欠身道:“多谢鲁老人家,适才我家姑娘说老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不知我家姑娘遇到了什么凶险,还请老人家明告,以便齐某回去后禀知我家主人。”
司徒燕道:“我告诉你吧。”
她从碰见“花花公子”司马玉人说起,一直说到刚才“恶师爷”余必讼被她吓走。
齐北辰听得两眼寒芒连闪,道:“司马玉人跟余必讼的胆子不小,去年主人寿诞,他两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