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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心道:“这按医理来说,是因为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所以这件事还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不过这还要别人提起,也就是要别人再给她刺激,Qī。shū。ωǎng。要不然她自己也想不起来。”
李剑凡道:“人害她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印象太深刻,所以还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那么她害人的事也应该给她很深刻的印象,是否也应该还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冷冰心呆了一呆道:“对,这一点我倒没想到!”
她慌忙俯下身去拍活了白衣女子的穴道。
李剑凡还防着白衣女子的扑击,当即又往后退了一步。
岂料,白衣女子睁眼之后,忽地一怔道:“咦,我怎么睡在这儿,你们两个是谁?”
敢情刚才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李剑凡松了一口气,可是对那能使白衣女子丧失记忆之人的能耐,李剑凡也不由为之暗暗心惊。
只听冷冰心柔声说道:“你醒了么?我们两个是你的朋友,特地来看你的。”
“朋友?”白衣女子愕然说道:“你们两个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不记得了……”眉锋一皱,懊恼地道:“怎么回事,我的记性这么坏,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冷冰心道:“别的事你都记不得了,有一件事你该记得,在一座庙里,你假扮那尊观音菩萨像……”白衣女子眨动了一下两眼道:“在一座庙里,我假扮一尊观音像?”
冷冰心道:“是啊!你亲眼看着一男一女死在你的脚下,想想看,还记得不?”
白衣女子皱眉苦思,喃喃说道:“庙,观音像,一座庙,我假扮观音像,一男一女……”忽然间地面泛惊恐之色,以手支的直往后挪,惊声说道:“你们两个就是那一男一女么?你们是来找我索命的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冷冰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或有所不知,天却无所不知,告诉我,害我们两个的是你,还是有谁指使你?”
白衣女子惊骇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冷冰心道:“你一定记得,想想看,慢慢想。”
白衣女子急急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我……”忽然翻身爬在地上大哭大叫:“饶了我吧!你们饶了我吧,我怕,我好害怕……”冷冰心皱皱眉转望李剑凡道:“看来她不但丧失了记忆,而且还有点疯,她告饶、她害怕,这完全是一种潜伏的意识,每个人都会这样,一旦做了有亏良心的事,他会日夜不安、害怕!”
只听白衣女子哭叫道:“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我实记不得了……”冷冰心叹了口气!道:“冯人美以前是个不会掉泪的人,曾几何时她也会号啕大哭,可见再凶狠的人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只不过在平时那脆弱深藏在凶狠背后罢了。”
一顿,忽然转过脸去道:“你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的,我们就饶了你。”
白衣女子哭叫说道:“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真记不得了……”冷冰心道:“那么,这个地方是谁比我们早一步来过?”
也不知道白衣女子有没有听见冷冰心这句话,她仍是哭喊着,嘴里仍是那两句话。
冷冰心眉锋皱深了三分,转望李剑凡道:“看来是难问出什么了,又白跑了一趟,我真没想到会有人早一步赶到这儿来毁了她,你的仇人可真厉害啊!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一来,你至少可以知道主凶不是冯人美,她的背后还有人……”
话声至此,她忽然地一怔道:“对了,她那个女弟子呢?怎么没见上官贞出来。”
李剑凡很自然地转眼往林木深处望去。
香风袭人,冷冰心从他身边掠了过去,直扑林木深处!
李剑凡忙长身而起,跟了过去。
林木深处,浓荫遍地花香更浓。
一座不太大、但很精雅的建筑座落眼前。
红墙碧瓦,飞檐流丹。
两扇朱门开着,想必是白衣女子刚才出来没开门。
门里是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凡是大宅院应有的,这儿都有,不但不显挤,反而令人有雅致,设置得正是地方之感。
假如任何一样多挪一寸地方,似乎就会完全破坏了美感!
冷冰心跟李剑凡先后跨进了小院子。
小院子里寂静空荡,听不见一点动静,也看不见一个人。
冷冰心诧声说道:“难不成上官贞不在这儿?”
李剑凡没有说话,两眼直望着堂屋那关闭着的两扇门。
冷冰心神色一动,单掌护胸,腾身掠了过去。
李剑凡唯恐屋里有什么埋伏,飞身跟了过去。
冷冰心在堂屋前五尺处突然停下,然后暗凝真力,扬掌向两扇门劈了过去。
李剑凡挨近冷冰心身边,扬起了掌中长剑。
砰然一声,两扇堂屋门应掌而开,就在堂屋两扇门豁然而开的那一刹那间,李剑凡跟冷冰心都看见了,屋里原背着门跪着一个蓝衣女子,此刻却直挺挺地爬了下去。
李剑凡、冷冰心双双一怔,飘身进了堂屋。
冷冰心用脚尖轻轻地把那蓝衣女子翻转过来。
那是个美艳年轻女子,正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仅留把柄在外。李剑凡入目那蓝衣女子的面目,心头一震,脱口叫道:“上官贞!”
的确,这美艳蓝衣女子正是那位曾经冒充欧阳朋爱女,“玉观音”冯人美的唯一女弟子上官贞。
冷冰心也惊叫道:“她怎么会……”
突然蹲下去摸了摸上官贞的手,抬眼说道:“她死了至少有一天了。”
李剑凡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上官贞虽是“玉观音”冯人美的徒弟,跟“普济寺”惨剧也脱不了关连,可是毕竟她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也救过他,而且她也曾情意绵绵地提醒他江湖险恶,人心诡诈,言犹在耳,她的一颦一笑,也犹在眼前,而今她竟……李剑凡只觉心口像堵了块什么似的,堵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只听冷冰心道:“你看出来了么?她是自杀,不是他杀!”
李剑凡闻言又复一怔,定定神道:“姑娘怎么说?她是自杀?”
冷冰心道:“你看不出么?她是跪着,而且是面朝里,一股情形,要是他杀,刀应该从背后或者是两肋刺入,即使是他杀,也一定是她自己愿意死,要不然以她的身手绝不可能让人在正心口一刀扎进去。”
李剑凡觉得冷冰心的分析相当有理,照眼前的情形看,的确,上官贞自杀的成份居多。
他不明白上官贞为什么会自杀,可是他明白,眼前“玉观音”冯人美师徒一个失去了记忆,人在半疯颠状态中,一个自杀身死,这一趟又白跑,这条线索又落了空。
冷冰心又道:“以我看,上官贞的自杀,跟冯人美有关。”
李剑凡道:“何以见得?”
冷冰心道:“错非冯人美,谁能让上官贞跪着?”
李剑凡心里一动道:“这么说上官贞是冯人美逼死的?”
冷冰心道:“可能!”
冯人美为什么要逼死她唯一的爱徒?
这句话李剑凡想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把它咽了下来,问也是白问,冷冰心怎么知道。
冷冰心看了他一眼,香唇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可是旋即她又说道:“上官贞的死,十有八九是冯人美逼的,而且一定是在冯人美神智清楚,记忆未丧失以前逼的,因为要是在冯人美神智不清,丧失记忆之后,上官贞不会听她的,至于冯人美的神智不清,记忆丧失,那可能就是你的仇家下的手了,咱们迟了他们一步,由此可以知道冯人美师徒背后还有人!”
李剑凡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
冷冰心道:“如果我没有错,冯人美可能是服了一种能让人丧失记忆的药物,而且是一种特制的药物,当今武林中,能以这种特制的药物使人丧失记忆的人并不多,曲指算算也不过三数人而已。”
李剑凡目光一凝,道:“姑娘知道这几个人?”
冷冰心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这种事不比别的事,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却不能肯定是谁。”
李剑凡点头道:“姑娘的意思我懂,我不会随便伤人的。”
冷冰心看了他一眼道:“这一点我倒是信得过,其实这几个人都是武林中罪大恶极的邪魔凶徒,真要能除了他们,那倒是一桩大功德,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你见过……”“谁?”
“有‘毒丐’之称的柳披风。”
“原来是他,还有呢?”
“‘千手观音’师巧巧、‘要命郎中’孙不治、‘白发孟婆’孟小青。”
“怎么都是‘十三邪’中的人物?”
“正道上的侠义,谁会干这种事儿?”
“姑娘说的是!”李剑凡点点头,道:“姑娘是据什么指他们四个是可能以这种特制药物使人丧失记忆的人?”
冷冰心道:“这种事不是别的事,刚才我还提醒你慎重,要是没有根据,我怎么敢把他四个列为可疑的对象?”
顿了顿又道:“‘毒丐‘柳披风一身是毒,‘千手观音’师巧巧精擅各种暗器,而且她的暗器都淬过毒,‘要命郎中’孙不治精医术、谙药物,‘白发孟婆’孟小青也是个施毒的能手,而这类能使人丧失记忆的特制药物很毒,跟擅制各种药物的人总脱不了关连,所以……”李剑凡道:“姑娘要是根据这个的话,我以为‘白发孟婆’孟小青涉嫌最大。”
冷冰心道:“何以见得?”
李剑凡道:“姑娘没听说过么?俗传孟婆为幽冥之神,追似酒非酒之汤,使鬼魂饮之以忘前生。孟小青以‘白发孟婆’为号,足见她也能制一种药物使人饮之以忘从前。”
冷冰心美目微睁,点头说道:“嗯,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在有道理之中,还有一个疑点存在。”
“什么疑点?”
“世上有这么一个俗传,孟小青以‘孟婆’为号,假如有人因服食了某种药物而丧失了记忆,任何人都会马上想到‘白发孟婆’孟小青,这不是不打自招,这不是等于把线索往人眼前送了么?”
冷冰心说的是理,由“普济寺”惨案杀人的布局以及手法看,那凶手是个相当高明、相当狡猾的人物,既是高明而又狡猾的人物,岂会做这种傻事?
李剑凡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冷冰心道:“以我看,孟小青害冯人美的这种推测有三种可能,第一,确是孟小青害了冯人美,孟小青所以害冯人美,是出自你那仇家的授意,要是这样的话,孟小青本身恐怕也危险了,也说不定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第二,孟小青害了冯人美,她所以害冯人美跟普济寺惨案无关,而是为别的事害了冯人美,第三,有人嫁祸孟小青,除此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李剑凡苦笑一声道:“这三样对我都没有帮助。”
冷冰心道:“那不见得,咱们可以先找孟小青,看看究竟是这三种可能里的哪一种,要是第一种,咱们不必再找师巧巧他们,迳可追查杀害孟小青的人,要是第三种,咱们就得在师巧巧他们身上下功夫,我认为仍可追查出些什么。”
李剑凡道:“要是第二种的话,那咱们这一趟就一无所获了。”
冷冰心微一摇头,道:“不见得,你不是告诉过欧阳朋,你得自索步高的半张‘菩提图’被上官贞拿去了么……”李剑凡一怔道:“这姑娘也听见了?”
冷冰心笑了,她不笑的时候冷意逼人,她这一笑显得特别美,特别动人,事实上是这样,看惯了一个人的笑不觉得怎么样,一个不常笑的人偶而一笑,会让人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