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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两眼望着水池里倒映的红霞,摇了摇头道:“江湖上没人知道他们比试的是哪三样,这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不过自十五年前的那次比武后,天下和尚便没有被七绝神君杀死的了。”
褐衣少年咬了咬嘴唇道:“我有一天碰到七绝神君,倒要跟他比比阵法和围棋……”那老者沉声道:“砥中,我们石家历代以来都是清淡自若不求闻达,惟有你年幼以来即与常人不同,我倒怕你……”他话方说到这里,猛地一顿,倏然转身,喝道:“谁在墙外?”
一声呻吟传来,这老者双眼神光暴射。一提袍角,飞身跃上墙头。
他“咦”地一声,跃出墙外,只见他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大汉又飞跃进院里来。
石砥中“氨地叫了一声,奔了过去叫道:“爹爹,这是谁?”
那老者脸色沉重道:“这是你师伯的四弟子,不知他怎么会这样?哦!你到房里去把我那盒药丸拿来。”
他盘膝坐着,双掌迅捷地拍了拍陈云标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后探掌摸在陈云标背上“命门穴”。
他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待到石砥中把一个盒子拿来,方始放开手,叹口气道:“他的内腑已经被人震得全碎,真不知他怎能支持到这里?”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石砥氏中说,故而石砥中问道:“爹,他是什么地方受伤,还有没有救?”
那老者抿紧嘴唇,掀开盒子倒出四粒乌黑的丸药来,塞在陈云标嘴里,右手一撕,将他衣服撕开,只见他背上一个淡金色的掌迎…“唉!他怎么会惹上这个魔头?这一下我……”他摇摇头,右手贴紧陈云标背心“命门穴”上,运集真气撞输过去。
仅一会儿,便见陈云标痛苦呻吟了一下,脸上汗珠进落,一条条青筋冒了出来,他叫道:“大师兄……大师兄……金鹏之城……”他嘶喊道:“金鹏之城,大师兄,你别拿我的金戈……”石砥中错愕地望着爹,那老者皱眉道:“云标,我是你师叔寒心秀士石鸿信哪!你怎么啦?”
陈云标睁开双眼,急骤骤地喘了几口气,目光凝视在寒心秀士脸上,好一会方始滴落两滴泪珠,痛苦地喊道:“帅叔!”
寒心秀士忙问道:“云标,怎么回事,你曾遇到东海灭神岛的老魔头?”
陈云标泣道:“师傅令我等来请你回山,不料在沙漠间遇到大师兄,他就是销金神掌……”寒心秀士惊问道:“大师兄?你是说黄铨那家伙?”
陈云标喘了口气道:“他把大哥二哥三哥老五都打死了,在沙漠里追到我,那时天空突然出现金鹏之城……”陈云标两眼茫然地望着昏黯的苍穹,喃喃地道:“好大的金鹏,好亮碧眼……”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指指怀里,痛苦地道:“这……这是金戈……没被大师兄抢去,沙漠里风沙好大……”他呆板地移动了眼珠望着石砥中,嘴唇蠕动着道:“师弟,替我……报仇……”石砥中两眼早被泪水充满,他咬一咬牙道:“我一定替你报仇!”
陈云标似是笑了一下,然后望着寒心秀士道:“师傅请你回去,师……”他悲叫一声,终于喷出一口鲜血,话都没能说完。
寒心秀士缓缓仰首望天,默然地凝视着薄暮笼罩的天空,良久叹口气道:“果然金戈替本门带来祸害,唉!事到临头也避免不了。”他侧身道:“砥中,明天跟我到天山上,也好见见你的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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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皑皑的白雪,被阳光反射出一片圣洁皓白的淡淡光芒,在山脚下有一条小径盘旋直上,循着小径可看到一些青翠的树木。
这是天山南麓,阳光照射的地方,除了冬季外,其余季节却是没有结冰,山谷中树林葱翠,怪石奇花到处可见,山中有雪水循着山沟流下,是以土壤肥沃,花草繁生。
一座崖壁下,挂满长长藤蔓的树林边,有着一块宽阔的平地,数栋竹屋直立在这儿,长长的蔓草缠着屋檐,长满了屋顶,一直垂到窗外,挂在墙边随风飘荡。
山谷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息,风似乎都放轻了脚步蹑足而过。
这时,自山谷进口处,两条人影闪了进来,转眼越过两重山壁来到这块平地上,左道那个老者三绺长髯,正是寒心秀士石鸿信,而在他的右首则是石砥中。
石砥中抬头望着高耸的天山,笑着道:“爹,这山上的白云好象在做鬼脸一样,变化得好快!”
石鸿信微微地笑了笑,忖道:“砥中到底没有经过什么危难,一点都不知道人间正是危机四伏,其实让他在家我也不放心,还是跟在身边较好,这样也有个照应……”他拉住石砥中的手,道:“砥中,你注意一下,千万不要疏忽,等会听我的话行事啊!”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谷里一阵狂笑响起,两道人影鬼魅一样从树林后飞射出来。
石鸿信眉毛一竖,喝道:“来者何人?”
“嘿嘿!”那两条人影自半空中陡然刹住,飘落地上,左首一个狮鼻阔口,乱发披肩的壮汉,冷笑了两声,狠狠地望着寒心秀士,道:“大爷乃东海灭神岛主座下二弟子大力鬼王米望一,来者何人?”
他那右首的蒙面客阴恻恻地道:“别问了,他就是寒心秀士。”
石鸿信冷冷地望着眼前的蒙面客道:“黄铨,你还认得我?”
石砥中双眉一轩道:“爹,他就是销金神掌黄铨?好狠毒的家伙!”
销金神掌黄铨眼中露出凶光,磔磔怪笑道:“好大胆的小鬼,你想死了?”
石鸿信双眉微皱,心知今日面对两个邪门高手,恐怕讨不到好处,而屋里竟然杳无声息,师兄又不知如何,一念及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有点惊慌。
但他仍然镇定,问道:“掌门人呢?”
大力鬼王米望一咧开大嘴道:“那老头叫我打得抱头鼠窜,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师兄在找他呢!”
寒心秀士石鸿信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敢情他已见到树林边的一条沟里,血水汨汨流下,而对方尚有一个灭神岛中大弟子未现身,以自己一人之力,怎会是对手?
他眼睛一转,瞥见了竹屋仍然安好,故而一拉石砥中低声道:“你死命跃到里面去,将身上带的竹签排好阵式,我等有机会便进去!”
石砥中摇了摇头道:“这两个人,爹一人应付不了,我帮你……”石鸿信怒道:“逆子,你要眼见为父的为你担忧而死?何况你师伯生死还未知道,怎能……”黄铨冷笑一声道:“你们父子是死定了,但在死前要把你在陈云标手中得的那支金戈拿来,这样,你的儿子可幸免一死……”石鸿信淡淡一笑道:“天山派就因出了你这叛徒,是以弟子稀少,方始有今日之忧,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在灭神岛学到些什么。”他厉声喝道:“把你大师兄叫来!”
大力鬼王跨前三步道:“何用大师兄,就我也够收拾你的了!”大力鬼王深吸口气,大喝一声,双掌平推而出,两股急锐的狂飚,夹着刺耳的呼啸,飞撞过来。
石鸿信转身滑步,左掌一推,喝道:“快进去!”
石砥中觉到一股大力将他送进屋里,他提气振臂,顺着势子落在地上。
耳听屋外喝叱声声,风声激旋大响,他略一打量室内,只见壁上挂着许多名画,数张椅子摆在墙角,几个茶几下陈置着盆景,翠黄色的竹子墙,使室内有一种幽雅舒适的感觉。
他右手伸进囊里,掏出带在身上的竹签,飞快地插在地上。一枝枝的竹签,纵横不一地插立在地上,刹时只见根根竹签将屋内插得满满的。
他身形一转,歪七斜八地走了几步,在竹枝隙里穿越而过,走到门口。
他头方伸出,便见屋前空寂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刚才那两人和他父亲寒心秀士俱已不见。
“咦!”他一愣之下,走出屋来,朝四周望了望,忖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非爹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引走他们?”
他目光移转,却见到地上留下几片破碎的衣襟,和几点殷红的血迹,凌乱的血迹已不能辨别是寒心秀士或那个销金神掌的。
石砥中咬了咬嘴唇,双眉紧皱,一想及惨死的师兄,心中不由得一寒,生怕父亲会遭到毒手。他懊悔地忖道:“只怪我平时将全部时间都放在阵法变化上,除了练了轻功和坐功外,连一招一式都没学,唉!我还要替师兄报仇,这怎么成呢?”
他正在思忖之际,身后一条人影悄然跃到都不知道,那人默默地望着石砥中的背影,好一会儿方始开口道:“小娃儿,你从哪儿来的?”
石砥中正在沉思之际,猛地耳边响起这阴沉的语声,心中一跳,赶忙转身过来。
在他面前是一个金环束额,豹衣折成一件大袍围身的矮壮汉子,自对方两眼的灼灼目光,使得他心里一寒,暗自忖道:“这人的目光怎么象野兽一样!就象一只大豹……”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身披豹皮壮汉露出白森森的牙,一阵怪笑道:“我是豹尊者!你是谁?”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你就是东海灭神岛主的大弟子吧?你有没有看到你师弟大力鬼王?”
豹尊者双眼圆睁,喝道:“你看到他了?”他上身未动,平空移前数尺,五指如飞已扣住石砥中肩膀,吼道:“你看到那老家伙了?”
石砥中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如何,便觉一股酸痛自肩上传来,全身都不能动弹,眉头一皱嚷道:“啊哟,你轻——点嘛,好痛哟。”
豹尊者嘿嘿一笑道:“我还道你会武功,原来你连躲都不晓得躲,嘿!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天山老人?”
石砥中目光连转,知道豹尊者没见到自己父亲,他睁大眼睛道:“你是说一个白胡子公公?我才见到他跑到树林里去,一个满头乱发的人大叫着追进去,我听到他就是人称大力鬼王……”他看到豹尊者已有相信之意,忙道:“我还看到那老公公手里拿着一个金黄色的……”豹尊者长啸一声,上身一晃,平空跃起三丈,在空中身躯一扭向树林飞跃而去。
石砥中见自己鬼话,竟骗得豹尊者相信,便朝竹屋奔去。
刚踏进屋,便听得背后一声巨响,豹尊者大吼一声,飞腾而珲,一股狂风暴雨似的劲气激荡着空气,如山压到。
他来不及回身,头一低钻进屋中,走进排好的竹阵里。
豹尊者哇哇怪叫,敢情他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所骗,身在空中运集功力一掌拍击,竟想将石砥中打死。
他身如飞矢,脚尖稍一点地便又平飞而起,冲进屋里。
岂知他刚一进屋,便见眼前一片昏黑,竟连五指都看不见,顿时心知不妙,趁着脚还没落地,双掌往下一拍,藉这反弹之式,倒跃而出。
这下给他跳出屋外,但也吓得一头冷汗,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却见到石砥中就坐在屋内一张椅子上,望着自己在笑。
他虽然见到插了一地的竹签,但却不知这布阵之法,心中仍自骇异不已,他喝道:“小子!你出来。”
砥中笑道:“大笨牛,你进来。”
豹尊者哇地怪口叫一声,双手掀住大门,只听“喀喀”数声,整排竹子都散了开来。
他碟碟狞笑道:“我把房子都掀下来压死你,你敢不出来?”
石砥中眼见豹尊者这种功力,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要那支金戈?你若把我压死了,谁告诉你它的藏处?”
豹尊者吼道:“小子,你出来不出来,少废话!”
石砥中嘿地笑了声,缓缓走向屋里墙壁,但见他右手朝壁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