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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殒道:“什么稀奇!一口一个名门正派,我怎么没见你们行事有多正派了?青天寨的陆大当家,以前也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罢?最终又怎样?他学坏是容易,难道你们学坏就难了?刚才这位华山派排行老三的也说过:好人要变坏,不费吹灰之力。你当这个盟主,凭的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罢?要是我打赢了你,这位子是不是也该轮到我坐?”
一名弟子叫道:“开什么玩笑?古来哪有邪徒妖人做盟主的道理?怎能让魔教压到了正道头上?”暗夜殒道:“哦,左道翻身做正主,这是跟你们盟主学的,他对此事可没有异议。否则怎会辅佐满洲人在中原为王,还帮他们稳固江山,嗯?李亦杰,你敢不敢跟我比武?”
李亦杰自忖便是自己未受伤之时,也不是暗夜殒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又不可牵动内力,耍赖似的道:“现在不是英雄大会,就算你胜过了我,也没资格做武林盟主。”暗夜殒冷笑道:“你怕了?”
第二十四章(35)
李亦杰正色道:“怕不怕与你无关,我就是不想跟你比武,那又如何?你骗得过雪儿,须骗不过我,一日是魔头,终生是魔头,你所谓的要事,就是来华山捣乱的罢?立刻给我滚出去,躲到角落里好好等着,我会让你看到,我是怎样带领大家攻入魔教,杀他个人仰马翻的。”暗夜殒这次却没动怒,道:“行啊,我就拭目以待。李亦杰,你现在让我滚,待会儿只怕还要痛哭流涕的求我帮忙!”李亦杰不屑道:“要我求你?做你的白日梦去!”
暗夜殒道:“好,你别后悔。”说完当真转身就走,毅然决然,连头也不回一下。南宫雪忍不住叫道:“殒公子……”她当着众人的面,不敢叫的过响,房中只有紧挨在他身边的李亦杰听见,讶道:“雪儿,你叫他什么?”南宫雪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答话。
一名峨嵋弟子道:“李盟主,大家在此处聚首,正为商讨如何攻打魔教,给咱们师父报仇,您能否拿个主意出来?”还有些莽撞者道:“要制定什么战略?大伙儿一起操家伙攻进去,见到妖人就砍,江魔头武功再高,还真能修成了不死之身去?”又不乏老成持重者道:“切不可轻举妄动,此事还是得听李盟主的高见。”
李亦杰心里也正如一团乱麻,孟安英为残影剑所伤,他满腔愤怒绝不比旁人少,但真要说是高见,却也想不出个好提议。人群中正乱成一团时,传出个清朗的声音:“各位朋友,老夫是黄山派掌门刘慕剑,特为助拳而来,众位可能允我说上几句?”
李亦杰正愁没人解此僵局,见他出面自是欢喜,抱拳道:“黄山刘师伯,小侄年轻识浅,虽然尊为盟主,却多是蒙众朋友照顾。还盼仰仗刘师伯妙策,力挽狂澜于既倒,若能除去魔教贼子,是给武林解除了一个大患,小侄在此先谢过了。”
刘慕剑微笑着从人群中跨出,道:“盟主客气了。此事固是老夫义不容辞,但真说覆灭魔教的高招,仅凭我一人,还没这般大的本事。前些日子赶来华山时,路上结识了几位朋友,他们或能效些绵薄之力,经老夫开解,都答应了帮忙,现下正在这房间之中。”李亦杰喜道:“是哪几位朋友如此神通广大?快请他们出来一叙!”刘慕剑微笑道:“请李盟主先恕过老夫未加通禀,自作主张,擅自领人踏入贵宝地。我这几位朋友以前的经历不够光彩,各位也不可以此取笑。”李亦杰此时凡有人能救局,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忙道:“自然不会!来者即是客,我定当按座上宾的礼节来款待几位高人!”
刘慕剑淡淡一笑,向身后招了招手,几个衣着简陋的汉子走了出来,年龄有老有少。在场众弟子纷纷窃窃私语,猜测这几人是何身份。李亦杰看那当先老者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但看那几人形貌平平无奇,真难相信他们有恁大本领,虽也提醒着自己“人不可貌相”,仍是暗存轻视之意,笑道:“有劳刘师伯引见。”
刘慕剑倒也爽快,开门见山的道:“老夫听说那个魔教妖女会途径某处小镇,因此带了弟子一齐前往,先将镇中所有客栈一律包下,精密部署,只等妖人上钩,就当场逮个正着。不料妖女没逮到……”南宫雪一认出他,心脏猛地一缩,担心刘慕剑不顾轻重,将她曾与暗夜殒同住一间房的事也当众说出,那才真是再没脸面对师父、师兄了。刘慕剑倒似一直没看到南宫雪,续道:“却见着了祭影教的几位朋友。”指着那老者道:“这位是薛堂主,他是接着暗夜殒的班,在教中除江教主之外,属他位阶最高。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薛堂主后来告诉我,江教主半点也不体贴教众,他们每日里过的,都是些受尽欺凌的日子。我就对他们晓以大义:何不改邪归正,共同推翻这不平等的压迫?薛堂主和几位朋友都是明事理的人,不用我多说,双方就达成了协议。”
一名年少教徒道:“刘掌门所言极是!一想到我们曾替江魔头为虎作伥,真令人后悔莫及。我们先赶回总舵,说服了大半兄弟里应外合。江魔头修习七煞诀,每到期限,功力就能更深一重。他也狡猾,长年累月的闭关,好教咱们抓不住规律。不是我枉自托大,只要是我们想干的,还真没什么做不成。他再鬼道,大家也有法子。已有些专门负责此事的兄弟连盯了几年的梢,终于得出结论,验证时也别无异议。推算日程,江魔头下次进境就在本月底,只要过了这次大关,就是真正进入了神魔境界,那时再无人能敌。因此须得在此之前,在他功力最薄弱的一刻,才有望一击必杀。”
李亦杰曾见过薛堂主带领大批教众赶路,觉得他为人还并非罪大恶极,点了点头道:“薛堂主,听说魔教总舵机关极多,只有内部教众才能详知,你愿意带路么?放心,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保证你安全。”薛堂主面有惭色,道:“多谢李盟主包涵。只是……哎,属下惭愧,江魔头什么也不告诉大家,我们只知道些最外围的粗浅机关,更深处的却无处得知。这也是从前先教主定下的规矩:我们这些低级下属,是不允许到那些机密所在的。现下江魔头虽提我为总堂堂主,心里却还不是不信任我。属下只能说,尽我所能的为盟主带路。”他在祭影教待得久了,张口自称“属下”的习惯仍是改不过来。
有弟子小声抱怨道:“这不是废话么?外围的机关,谁不能解?既无法破除里间机关,还靠你们干么?”“江魔头练功的密室,机关想必更是繁复莫测”“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薛堂主道:“总舵中从大到小,从里到外的每一处机关,如今除了江教主本人,就只有一个人知道……”李亦杰追问道:“那人是谁?”
暗夜殒本已走到了门口,听到这句话忽的停下脚步,侧身倚在门框上,略微转头,淡淡道:“破解机关是罢?我可以帮忙。”
第二十五章 情仇喋血(1)
众人听得这句石破天惊之言,一齐向他注目。暗夜殒脸上只挂着满含不屑的冷笑,却不再说。李亦杰见到他这副样子,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喝道:“暗夜殒,你这魔教妖人,我放你一马,你怎么还没滚?竟敢偷听我们谈话,真够无耻!”暗夜殒冷冷道:“你们说来说去,尽在讲些废话,有什么可听?我不过看这一群没头苍蝇愚昧可怜,好心指条明路。”李亦杰道:“用不着!剿灭魔教是我们正派的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你不必当假好人。我可不信你这魔头会真心帮忙,就怕是安心要将大家带上死路。”暗夜殒冷笑道:“我可从没这么想过,你竟能想得到,倒要问问咱俩哪个心肠更毒?李亦杰,这华山是你开凿出的?还是客房是你建的?你等既待得,我凭什么就不能待了?”李亦杰一挺胸,昂然道:“就凭我是武林盟主!我让你滚,你就得滚。”众人听他肯答应带路,无不大感庆幸,都想让他留下帮忙。但如今盟主跟他针锋相对,自己要是在此时替他说话,是跟魔教妖人一个鼻孔出气,立时就能砸了名声。因此人人闭紧嘴巴,都指望着由别人先说。
暗夜殒冷笑道:“这会儿拿盟主身份压人了?你压得住谁啊?我可从没拿你当盟主看过。一介跳梁小丑,为着自己一点可笑的面子,宁可让此地的正派人士尽数丧生,我简直为你感到可怜。”转身面朝着众人,道:“也罢,我就给你们说说,祭影教总舵的地形到底有多复杂。通道中有不少隐藏机关,所处位置十分隐蔽,又无规律可循,单凭你们自己找,便是花上一辈子,也未必找得出来。再往深处,还有些攻击迷惑类型的机关,防不胜防,且中招必死。否则你们以为,祭影教的机关只是闹着玩儿的?你们盟主是胸有成竹,若是觉得正派弟子太多,死个千八百也无所谓的话,那就随便你们去做人肉盾牌了。”
众人听得都是背脊窜升起一股寒意,不愿因李亦杰之故而白白送死。终于不知是哪一派有位弟子叫道:“盟主,您别跟他赌气啦!殒堂主肯带路,说明他已经是我们这一帮子了,自己人还起什么内讧?”暗夜殒不屑道:“谁跟这窝囊废是自己人?”还有几名弟子道:“盟主,您可不能太独裁了。您要面子,咱们承认您有面子就是。”
暗夜殒见自己几句话就取得了众人拥戴,冷笑道:“对啊,李盟主,你该听听这些呼声有多强烈。”李亦杰只感在下属面前威信尽失,怒道:“住口,少在那边妖言惑众!你再不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孟安英哼哼了几声,道:“亦杰,别再犟了,让他进来罢。”李亦杰急道:“师父!不可啊——”暗夜殒冷笑道:“现在是你师父请我进去,你还在边上不识相,想违抗师命?让开了!”李亦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大摇大摆的走过,极力忍住想冲上前打他一拳的冲动。
暗夜殒走到孟安英床前,冷笑道:“还是孟掌门见多识广,明白事理,比你那个盟主徒儿强得多了。”孟安英只有苦笑,道:“小徒鼠目寸光,还请殒少侠不要见怪。”暗夜殒道:“好说。”孟安英点了点头,道:“我阅人无数,看得出你确是真心帮忙,但却也不会义务相助,定是想从孟某人这里取去些东西作为回报,是不是?”
暗夜殒笑道:“孟掌门,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越来越聪明了。没错,我的确有两个条件,做起来很是容易,只要你答应,咱们的交易就算达成。”
孟安英道:“可以。殒少侠请讲。”
暗夜殒还没开口,李亦杰心下忽感不祥,叫道:“须当在道义范围之内,也不能提过于苛刻的条件!”
南宫雪心中所想也如出一辙,与李亦杰异口同声的叫道:“不能让我师兄做……比如,学狗叫之类……奇怪的事情!”
暗夜殒失笑道:“让他学狗叫?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可没那种古怪的兴趣。能说服你孟掌门做交换条件的,当然是极为重要之事,我哪有空浪费在你那个笨徒弟身上?”
孟安英苦笑道:“别理雪儿,你尽管提出要求来,凡是孟某人力所能及,自当遵从。”
暗夜殒道:“好,我来华山,有一半是为了祭影教的秘笈,只得旧事重提,希望孟掌门别再糊弄我。”
孟安英眼望房梁,这次是不敢再以本门心法搪塞了,心下虽觉不甘,迫于情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