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也找不出相类之物,顺治也称,都是为了抓捕七煞魔头,特地征来备用。李亦杰不得已,却又不甘心放弃,兜了个圈子,去寻西方来的那几位精通机关暗器之士,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张构造图纸。(其实却也是那几人觉得‘朽木不可雕也’,不愿再同他浪费口舌。)
李亦杰正乐得自在。又等得几日,仍未稍见转机。只好直接将图纸拿去交差,少不得要辩解几句。实则如此一来,对于分析原理,详尽研究的好处,有增无减,更可免去另行拆视的麻烦。玄霜一见之下,心中甚喜。他一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将脸一沉,道:“怎么,我要的是实物,你就拿这玩意儿来打发我?薄薄的一张纸,捏在手里也没什么分量,又有什么好玩?行,你这是打算跟我讨价还价,那我也就跟你明码算账。我的任务,照说你连半点都没完成。但我宽宏大量,便算你做了一半。我给你出主意,也只能随便捡一个而已。到时不管收效与否,都不与我相干。怎样,你还肯听么?”李亦杰是个老实人,还不知他暗地里正疯狂偷笑,心中满怀的只有对任务失利的歉仄。抱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点一点头。玄霜招手唤他凑近,附在耳旁,低语了几句。李亦杰眉头越拧越紧,最终张口结舌,道:“这……能行得通么?”
玄霜冷笑道:“怎么,不相信我?那又何必求我帮忙?”李亦杰想及他每临事,方式虽稀奇古怪,为人所难解,却总能收获奇效。苦笑道:“不是。我只是担心自己太笨,将你的计划弄巧成拙。你知道,事及行险,成败唯止一线之隔。”
玄霜颇具高深的点了点头,道:“唔,人处于世,就该有几分敢于冒险的精神。不敢有所突破,便永远只能居于原地,止步不前。你要是实在不敢,那也无所谓,尽管跟她当一辈子的李大侠与夏姑娘便了。等她出嫁之时,你就前去道贺几句,作为贵客列席。其实这挺好的,不是么?相逢何必曾相识,嗯?”
李亦杰经他一激,心中竟油然生出一股惶恐。长久以来,他都习惯了南宫雪陪在身边,这惯常中竟衍生出一种忽视。直到旧有的平衡被打破,才感到此中不适。对于沈世韵,一向是当作仙女般敬重着,也一直觉得这样超凡脱俗的女子不应受世间浊物所染指,想与她长相厮守的念头虽生出已久,却始终因自惭形秽,未敢深想。就连她嫁与顺治为妃,也不过是听闻当场,大受打击,但不久也就恢复,另起一股斗志,发誓定要出人头地,好教她刮目相看。从此以后,自己地位处于她之下,再也不是她的保护神。这份差距甚至还会因局势易变而日渐加剧。好在刚捡来一个武林盟主的头衔,勉强可将颜面挽回几分。正是从那时起,对这莫名其妙得来的地位再不抗拒,反而倍加珍惜。心里更是暗暗盘算,该如何在百姓心目中,得到真正的认可。他嘴上所说的心系天下,关爱百姓,安定四邦,都不能不说是私心驱使下的产物。最后终于有了进宫机会,在她身边一待就是六年,无数次的看着她与顺治晨昏嬉笑,恩恩爱爱,始终毫无怨言,或称是隐忍极佳。唯独没有想过,如果南宫雪也离开了他,那会是怎样一番情境。一直以来,他都独自在前走得太快太急,一厢情愿的以为,不论他走得再远,南宫雪总会如影相随,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逐渐才知是大错特错。青梅竹马的师妹与人相好,竟比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嫁与旁人,给他的打击更重。因此数月前在华山,才会对暗夜殒百般排斥,就怕他抢走了雪儿。如今若是听任事态按部就班的发展,玄霜所言是必然要应验的。丹田之中如有一股火苗,“嗖”的一声窜升上来,直蔓延到了胸口。
再也等不下去,当天下午就偷溜出宫,打算依计行事。就如玄霜所言,不论结果如何,他总不能在未试之前轻言放弃。不战而败,才是最丢人的。一路上格外谨慎,就怕遇上熟人,寒暄起来,缠夹不清。甚至在心中暗骂:“一派虚情假意,哪有这许多话好说?”谁料一路行来,竟从没碰到一个拦住他打声招呼之人。暗自苦笑:“我在宫里,果然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但现在可不是追究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时候,加快脚步,在大街小巷间健步如飞。
绕过几个拐弯处,来到原翼府前。对于此地,他早已走得比自家更熟,便是脑中也会反复盘旋路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更有多少次,连梦里都不肯放松。任何一条路经这番记忆,那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了。
第三十四章(16)
这每一步都如灌了铅般沉重,好几次抬起脚,竟然迈不出去,脸上是一片深深的愁苦。有几名路人驻足围观,李亦杰喝道:“多看什么?小心你们的眼珠子掉出来!做你们自己的去!”他还穿着一身的满清官服,当街喝骂。引得路人指指点点,咒诅的尽是满清夜郎自大。
好不容易到了原府,双腿再次失灵。数百步都扛了过来,最终却撑不住这“临门一脚”。徘徊数步,终不敢抬手叩门。脑中尚自踟蹰,忽听“吱呀”一声,两扇门板自行开了。李亦杰一惊,身子嗖的一闪,让到一尊石狮子身后。自己也说不清在心虚何事,却不愿给府中人瞧见。而双眼仍不肯争气,偏要圆瞪着瞧了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眼登时大出意料之外。只见夏笙循与陆黔并肩出府,有说有笑,神态亲昵无比,直送到巷口,方才依依惜别。李亦杰想起早前在宫中,是何等小心翼翼,就怕无意中撞见陆黔,再给他缠着自己来见笙循之机。那个相认计划,绝不能当着他的面使出。否则经此人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口没遮拦的捣乱几句,一切全完。却不想还没等感叹这份好运气,陆黔早已先了他一步到府,近水楼台先得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见到两人这一副比老朋友更亲密的相互依偎,心里就如戳进了一根刺,直推到心肺深处,五脏六腑都在阵阵发凉。这时夏笙循蓦然回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报以一瞥,嘴角边浮起个嘲讽的冷笑。李亦杰大半身都探出了狮子,猝不及收,那一刻两人视线相接未接,登时冒出一身的冷汗。凭这一眼饱含哀怨的目光,已足能认定,夏笙循是看到了他。此时处境尴尬,匆忙在脑中想好几句对答之词。辩解自己为何恰在此处,又为何一直盯着她看。谁知夏笙循走到面前,竟然目不斜视的径行入府,对他,对狮子,都已视若无物。李亦杰心中疑窦暗生,难道刚才的惊险都是平白发梦?无论如何,此时绝不是商谈的好时机。直等陆黔走出甚远,才记起去追。
好在陆黔仅是悠然闲逛,步伐缓慢,李亦杰终于在拐角处追了上来,唤道:“陆贤兄留步!”等他转过身,突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想到他与夏笙循亲近的模样,阵阵醋意滋生,脱口道:“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陆黔哈哈大笑,道:“怎么,这天下道路,四通八达,难道偏有哪一块,是我陆黔所不能走?李兄之问,倒也太过可笑。”
李亦杰冷喝道:“少装蒜!我的意思是,你怎会从原府那边过来?”
陆黔听他问及此事,本来无甚表情的脸上登时放出光来。道:“你真想知道?哈哈,怎么着,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吃醋?因为我现在跟原公子与笙循,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就许你去蹭饭,不许我常去拜访?尤其是笙循,闺中寂寞,更将我视作良师益友,待我好得很。她实在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实话说,有些人适合谈情说爱,有些人则适合厮守终生。她就是做老婆的最佳人选。”
李亦杰听他直呼“笙循”,又似是平日唤得纯熟,毫没留心,随口叫出,没来由的便觉一阵怪异。陆黔一笑续道:“我都想清楚了,她若是一口咬定,自己便是夏笙循,与我倒反而有利得多。六、七年前旧识,与我一番爱恨纠葛、缠绵不尽的是华山弟子南宫雪,至于夏姑娘,我从未见过,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得罪。同我相处,她就绝不能显出一点不满,否则在你面前,岂不是穿了帮?我大可仿效一个陌生人般,若无其事的重新与她结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待在一起久了,还怕生不出感情来?这就是我想出的办法了,先下手为强,待我抱得美人在怀,你就只等着扼腕叹息去罢。”心里正想:“李亦杰真是个迟钝的东西,如果雪儿假扮夏笙循,为的便是同你赌气。你始终不开窍,时日一久,她与原翼自得假戏真做。与其便宜了那小子,倒不如由我来捡这个现成的便宜。”
李亦杰闻言,果然大怒不已,道:“过不了几日,雪儿便将嫁与原公子为妻,你不要再去私自打搅她!听到没有?”陆黔冷哼两声,道:“哦,不知李大人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武林盟主么?还是宫里一个穷打杂的?你以为我是个旁人一抬头,便会缩回头去的乌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瞧我不起!但你整日里迫着她,承认自己是另一个人,终久不休,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打搅?说不定人家雪儿根本就是打算彻底脱离过去,这才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你以为做你的师妹是什么美差?人人都得趋之若鹜?”
李亦杰心头剧震,面如死灰,感到天地都如在眼前旋转。陆黔仍要火上浇油,笑道:“我告诉你,我与你不同,从不会做无把握之事。早在与夏笙循见过第一面之后,我就打发人手,仔细去调查过她了。这些人都是久经训练的老手,宫里有多少隐闻秘报,都是给他们挖了出来,以致大局生变。想来还不会栽在一个女孩子手底。谁料最后交给我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查无此人。”
李亦杰蓦然升起一丝希望来,忘了前一刻与他的隔阂,追问道:“那是否也就是说,夏笙循这个人物,分明是凭空杜撰,实则纯属子虚乌有?”
陆黔淡然一笑,就如有心吊他的胃口,道:“那也未必。历来唯有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才会在史上留有诸多记载。当世便更重如此,谁会去看重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要说查不出来,那只有两种可能。你看她自述的身份,是小城中平民之女,往日仅在闺阁中自得其乐,未曾涉足江湖,确然相符。这第二种,是她极善隐藏,将行事留下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令人难以察觉。不过我看这两个女子,背后都没有这样大的势力庇护罢?”
李亦杰茫然失措,单凭了一股信念,坚持道:“不,不可能的,世上绝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况且……况且上次你也说过的,你说得到了线索,只待查明……”陆黔笑道:“我怎么判断是一回事,如何随机应变,却又是另一回事。李兄,在这一方面,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现下可是真正想开了,与其苦苦追逐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影,不如务实求真些。好比我,现在追求的便是夏笙循夏姑娘,与南宫雪没有半点相干,你也没有资格以她的师兄自居,再来与我横加干涉。”李亦杰怒道:“你不必在文字上同我扯嘴皮子!你我都很清楚,那夏笙循她分明就是雪儿!”陆黔笑道:“是啊,证据呢?除非你拿得出真凭实据,或是让她在我面前承认,我才相信。否则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胜负未分之前,谁都有资格加入这场赌局。”
李亦杰便是心中再恼,面对他这副近似无赖的嘴脸,也是无以辩驳。古语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