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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难友们倒也听话,各自盘膝坐下,闭目养神,竟没有一人交谈。
杜君平细察所处的禅房,似是在山洞之内,随用传音对修罗王道:“伯伯,这所寺院从外面看很小,里面却大得很呢!”
修罗王亦用传音答道:“聚贤厅就在此寺的后面,这所寺院纵不是总坛,亦必是天地盟根本重地。”
杜君平又问道:“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修罗王答道:“他们既对咱们深信不疑,那是再好没有了,且不要急,等些时再见机而作吧。”
二人交谈数语后,青龙坛主巳匆匆行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大汉,每人抱了一包衣服,对着大伙儿拍拍掌,沉声道:“咱们此刻处境甚是危殆,随时均有遭受袭击可能,诸位务必把精神养足。”
又指着地下的包袱道:“包袱内的衣服可每人取一件穿上,免得动手时无法辨识。”
两个大汉迅即把包袱打开,每人掷给衣服一套,大伙儿依言将衣服穿上,竟是一套连头脸都被包没的黑色劲装。
杜君平暗忖:“这样倒好,不论遇上谁,均已无法辨识了。”
青龙坛主容难友们改扮完毕,又吩咐送上菜饭来,让大家饱餐了一顿,难友们大都是在武林道上有声名地位之人,但此刻却如饿了甚久的囚犯一般,食物到手,立时风卷残云,吃了一干二净。
因门口通道俱有看守之人,为了怕引起对方疑窦,杜君平与修罗王都安份守己地呆在禅房之内,禅院处在山窟之中,不论白天晚上,均用万年灯照明,在里面之人,根本无法分辨昼夜。
但修罗王修习内功数十年,每日功课均有一定时刻,虽处暗室之中,仍能辨别昼夜,看看时间已交二鼓,暗暗碰了杜君平一下,用传音对他说道:“你去各房看看那些难友,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运功调息。”
杜君平一脸惶惑地道:“若是还能运功呢?
修罗王喟然叹道:“那就证明天地盟此法不仅毒辣,而且将一网打尽武林中人。”
杜君平甚是不服地道:“晚辈终觉权术只能用于一时,必不能成功。”
修罗王感慨地道:“这个自然,不过咱们如是没有解药,岂不也和难友们一般,也都做了他们的爪牙鹰犬。”长叹一声又道:“到某一时期,他们便可驱使这些迷失本性之人,到处攻杀,直到异己全都灭绝为止,试想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哪个门派能够存在?”
杜君平一时无言可对,举步行出禅房,到各房转了一转,只见那些难友们,俱都安居房内,调息运功,既没有人在外走动,亦无交谈之人,心中大感惊异,急步回转禅房,把所见的情景,对修罗王说了一遍。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既是这样,咱们也不可在一起了,你也去调息一番吧,免得他们动疑。
杜君平依言回到禅床之上,堪堪盘膝坐好,外面已传来一片脚步声响,青龙坛主大步行入禅院,高声喊道:“总坛有令,本坛即刻出去公干。”
于禅房安息的难友,闻声纷纷行了出来,鹄立在禅院之中,呆呆出神。
青龙坛主目光四下一扫,沉声道:“适才总坛传下令谕,着本座率领坛下弟子,即速前去听候差遣。”
青龙坛主似是迫不及待,容大家把衣服换好,立时催着起程,领着一行人在山区转了约有半个时辰,已然快到平原了。
杜君平突然灵机一动,暗用传音对修罗王道:“伯伯,咱们解药尚有剩余,何不取出两颗将祁连山主与韩三公的药性解去。”
修罗王想了想道:“这二人俱是老奸巨滑之人,解去药性未必能为我用,说不定还会坏了咱们的事呢。”
杜君平天性忠厚,为人任侠,觉得自己解救他们,并不指望有何还报,那又何必顾及那么多呢,当下又道:“他二人也算得是武林道上有声名之人,纵不能为我用,总还不致坏咱们的事呢。”
修罗王微叹一声道:“你在江湖阅历尚浅,怎知人心险恶,既一定要救他,那就给他们服下吧。”
杜君平依言轻轻一拉韩三公与祁连山主,暗用传音说道:“那面有山泉,下去喝几口如何?”
韩三公与祁连山主俱是老江湖了,虽然记忆力失去,灵智泯灭,却仍想到他此举决不是仅仅为了喝几口山泉,是以都随着行至溪边。
杜君平先行蹲下身子,每人塞了一颗解药,急用传音道:“二位快把解药服下,等会我再为你们详说。”
二人略事迟疑,立即将药掷入嘴里,捧起山泉喝了几口,杜君平也喝了几口,随即立起身来。
青龙坛主已于此时行了过来,见他三人喝了水便返回,并未交谈,也就没说什么。
杜君平紧跟在韩三公的身后,过了约有顿饭时间,韩三公突然回头对杜君平看了一眼,用蚁语传音道:“兄弟的药力已然行开,真是多谢你了。”
杜君平答道:“不错,二位现已恢复灵智,今后如何做法在下管不着,但望不要泄露我师徒的行藏才好。”
祁连山主与韩三公齐声道:“小哥请放心,兄弟虽不才,岂有恩将仇报之理。”
此时一行人已行至平原,杜君平举目四望,原来仍在金陵城郊,不禁暗暗点头。
青龙坛主领着大伙儿行至一座坟堂之前,随即挥手让大伙儿停下,对着坟堂躬身行礼道:
“青龙坛主率领盟下弟子恭候差遣。”
只听坟堂内传出一个冷森森的嗓音道:“有多少个可用的弟子?”
青龙坛主躬身禀道:“共廿四名俱可派用。”
坟堂内又道:“很好,待白虎坛下来后,即刻行动。”
青龙坛主躬身应了一声,退了回来。
一行人静静候了约有盏茶时刻,又一批黑衣人急行而来,当先一个胸前锈有文叉白骨与骷髅的黑衣人,抢步上前对坟堂躬身行礼道:“白虎坛恭候差遣。”
坟堂内冷冷哼了一声,半晌方道:“如何这时才来?”
黑衣人惶恐答道:“因在途中出了点变故,是以来迟。”
坟堂内人冷笑道:“这不是理由,今晚由白虎坛充为头阵,将功折罪。”
黑衣人如奉圣旨,又一躬身道:“谢使者恩典。”
坟堂内人沉声喝道:“时刻已经不多了,立即起程。”
黑衣人答应了一声,领着同来的那批黑衣人,转身疾奔而去。
坟堂内人复又喝道:“青龙坛也可以走了,事完仍来此地覆命。”
青龙坛主应声道:“属下遵命。”转过身来一挥手道:“跟我来。”当先疾奔。
杜君平见他行走的方向乃是城内,随用传音对修罗王道:“伯伯,难道他们竟公开在城内杀人?”
修罗王点头道:“看样子确是如此。”
杜君平又道:“他们一下派出两个坛的弟兄,对手怕不简单呢,但不知是不是丐帮。”
修罗王接道:“不论是攻袭什么门派,不到万不得已,咱们绝不可泄露身分。”
杜君平点头道:“晚辈也是如此想法。”
突然,韩三公对他凑了过来,暗用传音道:“今晚乃是咱们脱身的好机会。”
杜君平亦用传音回道:“二位尽可请便,我师徒尚没打算离开。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然行入城内,果然所奔的方向是丐帮行坛。青龙坛主举步当先,一跃而人,余人也跟着跃入,而韩三公与祁连山主却趁机悄悄溜之大吉。
杜君平看在眼内,故作不见,一跃进入墙内。只见院内已然剑拔弩张,白虎坛主宰领的一批人已经早到,正与丐帮对峙中。
丐帮这面除了帮主四海游龙陆贾护法夏楚外,尚有青衫客尹仲秋,以及妙手书生马载等人。
青龙坛主一跃入场,森森一阵冷笑,指着四海游龙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帮主何故执迷不悟。”
此时两坛的黑衣难友已然把阵势摆开,四海游龙知道这场拚斗势所难免,徐徐地道:
“兄弟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尊驾既是奉命而来,也用不着说那么多废话了。”
白虎坛主厉喝一声道:“好,咱们手底下分个强弱。”
白虎坛主面对丐帮帮主,竟然毫未放在跟里,这并非是他有什么惊人之技,而是有恃无恐,因知手下这些弟子,俱都是各派精英,非等闲之人可比,合十余派之力,对付一个丐帮,自然是绰有余力,当下一声震喝道:“都给我上,擒住丐帮帮主的居首功。”
白虎坛下弟子早已蓄势待发,轰然一声,一拥而上,齐向四海游龙陆贾奔去。
四海游龙沉哼一声道:“好莽的打法,你们眼底下果真是没有丐帮了。”
暴喝声中,左右八大护法齐出,迎了上去,立时展开一场惨烈拚斗。
白虎坛下弟子,不仅人手众多,而且个个武功不凡,八大护法每人一个,仅只接下了八人,余人仍奋力向四海游龙冲来。
四海游龙与青衫剑客、妙手书生同立一处,三人俱是行家,一见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脸上骇然色变,只觉来人不仅个个身手矫健,而且内功俱都精深无比,绝非一般普通江湖武士可比。
青衫剑客长剑一摆,暗用传音对四海游龙道:“陆兄你看出来了么,今晚情势只怕有些不妙,还望早作打算。”
四海游龙手中竹杖一抡,挡退了攻来的两个黑衣人,点头应道:“尹兄说得是,不过敌势虽强,只怕他们还难于讨得便宜。”
青衫剑客急道:“莫非贵帮尚有后援?”
四海游龙道:“只须挺过三更,他们便无法奈何了。”
二人仅只交谈数语,已然连连遇险。妙手书生急得厉声喝道:“二位是怎么啦,大敌当前难道还存什么仁慈之心?”
青衫剑客朗声笑道:“你急个什么劲,量这批不能见人的鼠辈,也无法把兄弟怎么样。”
手上剑势一紧,顿时光芒大盛,涌起一片耀眼剑花。四海游龙也于此时,展开了丐帮祖传杖法,青芒闪闪,逼得涌来的黑衣人纷纷后撤。
白虎坛主存心补过求功,厉声喝道:“使大家陷身地道中的就是他们,今晚务必将他们收拾,以解心头无穷之恨。”
身形一跃,也加入了斗场。白虎坛主这席无中生有之言,竟具无穷之力,坛下黑衣人似乎俱被激怒,亡命前攻,有的竟施出两败俱伤的横蛮打法。
丐帮在人数上本已占劣势,黑衣人再施用此种不要命的打法,败象立现。
杜君平冷眼旁观,心中大急,急用传音对修罗王道:“伯伯,咱们若不动手,丐帮恐怕要糟呢!”
修罗王亦用传音道:“丐帮乃是一个大派,力量决不止此,你不用替他担心。”
杜君平不以为然道:“眼看他们就不行了,晚辈可不忍心看着他们遭劫。”
修罗王徐徐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青龙坛下之人,一个也未插手,如若咱们一动,青龙坛下势必加入,那样岂不是弄巧反拙?”
杜君平天生侠肠,虽觉怪罗王言之有理,但激于一腔义愤,忍不住冲口说道:“伯伯若是怕事,那就由我一人出手好了。”
修罗王把脸一沉道:“不准你胡闹,看伯伯眼色行事。”
杜君平见他已现愠意,便不敢再言语了。
这时丐帮的情势已然越来越不利了,八大护法中,已有四五人负伤。
四海游龙竹杖一紧,直冲人人群之中,大喝道:“往后堂撤。”八大护法应声后撤。
白虎坛主厉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呢。”身影一跃,把去路挡住。
四海游龙竹杖一起,劈面点来,沉喝道:“闪开。”
白虎坛主只觉他这一杖之势,看似平淡无奇,实际隐藏着极其凌厉的杀着,不敢正面迎挡,一侧身闪了开去,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