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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元见对方似乎意在诱己深入,不由暗吃一惊,皱眉叫道:“老人家……”
三字甫出,魏三奇便接口骂道:“没有用的东西,怕些什么,我会吃掉你吗?且放得大方一点,少替你家孟魔君,丢人现眼!”
这几句话儿,把姬元说得有点傲气高腾,心中冒火,大踏步向前走去。
转眼间,人林已深,魏三奇不再后退,倚树含笑相视。
姬元瞥见对方,果觉陌生未识,深蹙双眉,讶声问道:“姬某与老人家缘悭一面,素昧平生,老人家怎说……”
魏三奇向他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道:“如今让我先自行介绍,我姓魏,名三奇,昔年行走江湖之时,有个‘骷髅老怪’名号。”
边自说话,边自撩起外衣,把他胸前所绣的“骷髅”表记,向姬元略为展示。
姬元恍然说道:“原来是魏老人家,姬元多有失礼,但不知老人家指名找我是……”
魏三奇笑道:“我不是向姬老大说过了吗?要成全你在你家魔君之前,立件大功!”
姬元目光一亮,看着魏三奇,以一种奇异神色,扬眉问道:“成全我立桩大功?我……我不明白魏老人家此语,是……是……”
魏三奇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姬老二,你知不知道你家孟魔君的大对头,业已悄悄混入‘七绝谷’中,准备在他祝寿称觞之际,出手捣乱,大煞风景!”
姬元闻言大惊,皱眉说道:“魏老人家,‘七绝谷’中,除了高手如云之外,更复占尽天时地利,外人要想混入,并有捣乱,恐怕不……不容易吧?”
魏三奇道:“姬老二,你若是不肯相信,我可以给你看点证据!”
姬元笑道:“若是真有证据,自然另当别论,但不知老人家的证据,却在何处?”
魏三奇扬眉说道:“你跟我来!”
“白骨双杖”点处,人便凌空而起,向这片小林后方飘去。
姬元略一迟疑,便似下了决心,双眉扬处,跟踪而去。
几个转折,到了魏三奇与诸葛兰所遇之处。
魏三奇正住脚步,向姬元怪笑说道:“姬老二,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话,叫作‘千算万算,不如苍天一算’?”
姬元茫然答道:“这俗语当然知道,但在下愚蒙,体会不出魏老人家突然提出之意?”
魏三奇道:“假若有人在此杀人,并想湮没痕迹,应该把尸体怎样处理,才较稳妥?”
姬元毫无惊容,先自目光四扫,看清当地环境,并略加思忖之后,方才缓缓答道:“假如是我,我会把尸体抛下绝壑!”
魏三奇点头笑道:“对,是你如此,是我也会如此,这就是所谓‘人算’!”
姬元问道:“怎叫‘天算’?天算又复怎样?”
魏三奇从对方神色之上,未看出丝毫异状,不禁心中微诧,缓缓说道:“在这环境之中,抛尸入壑,原是上策,但壑下壁间,偏偏有株斜生松树,把尸体挂住,这就是所谓‘天算’!”
姬元仍然神色无甚变化地,目光注定魏三奇,含笑问道:“魏老人家,我仍未懂你这‘天算’之意,尸体纵被松树挂住,又如何呢?”
魏三奇道:“如今时值夏季,不是冷天,尸体腐烂甚速,只要臭味传出,被人发现真相,那杀人者所蓄阴谋,岂不立将败露?”
姬元愕然问道:“魏老人家,可否请你把这‘阴谋’二字,解释得详尽一点?”
魏三奇冷笑说道:“有人杀了‘七绝魔君’孟南的一名心腹,然后假扮他的形状,混入‘七绝谷’中,这难道不算是阴谋诡计?”
姬元“哦‘’了一声,点头说道:”这种阴谋,确实相当厉害,但不知被杀之人,是哪一个?“
魏三奇见他仍无破绽露出,有点以为自己所料不确,只好再作最后努力地,怪笑答道:“那人尸体,尚挂在松树干上,你走到崖边,一看便知,何必还要问我?”
姬元闻言,果然走到崖边,伸头往下观看。
魏三奇知道仅凭言语试探,已难收效,遂想在武功方面,对姬元加以逼迫威胁,或可考察出他的真实身份?
故而,他乘着姬元刚刚走到崖边,伸头往下观看之际,右掌微扬,一股彻骨寒飚,便自夹背击去。
天下巧事真多,就在魏三奇暗中出手的同时,那姬元竟也有了动作!
姬元是用阴手反把,由肋下往后,倒甩出一大一小两只金梭!
他早就对准魏三奇所站方位,故而虽用反手发梭,仍然十分准确!
小棱后发先至,打向魏三奇咽喉,大梭则先发后至,打向魏三奇的丹田重穴。
魏三奇的一掌,固出姬元意外,但姬元这反手两梭,也绝非魏三奇意料所及!
双方距离不远,事出意外之处,如何闪躲得及?
眼看他们就要两败俱伤之际,突然从右侧面的大块怪石之后,发出“哈哈”一笑。
随着笑声,两股劲急掌风,排空涌到!
一股劲风,把魏三奇所发彻骨寒飚,消于无形,另一股劲风,则把姬元所发一大一小两只金梭,凌空撞落。
魏三奇与姬元二人,方觉一怔,大堆怪石之后,闪出了一位病容满面的白发老叟。
魏三奇不认识这位“病金刚”焦健,姬元却愕然叫道:“焦老人家,这魏老怪物把我从谷中找出,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是何存心?我才给他两只金棱,尝尝滋味,焦老人家怎么……”
焦健连连摇手,截断姬元话头,向他微轩双眉,含笑叫道:“姬老二,这位魏兄,是我武林旧识,颇有交情,你且回转谷内,侍奉魔君,此间之事,由我来负责解决便了!”
姬元仿佛对这焦健,极为敬畏,听完话儿,拾起地上那一大一小两只金梭,便自先行驰去。
魏三奇因听对方姓焦,又想起诸葛兰所告之言,遂抱拳问道:“尊驾就是名驰八表的‘病金刚’焦大侠吗?”
焦健点头笑道:“大侠之称不敢当,小弟正是焦健。”
魏三奇道:“在下与焦兄素昧生平,适才焦兄为何说我是你江湖旧识?”
焦健笑道:“‘病金刚’虽获江湖谬赞,‘骷髅老怪’也不是凡俗之人,故而我们虽未见面,名头却早已相识!何况魏兄来意又非真要和姬元相斗……”
魏三奇接口问道:“你知道我的来意吗?”
焦健笑道:“套句鼓儿词吧,小弟‘虽无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
魏三奇道:“你说说看!”
焦健颇有把握地扬眉笑道:“我认为魏兄定是受了‘粉黛金刚’诸葛兰之托……”
话犹未了,魏三奇便连摇双手,截断焦健的话头说道:“不对,不对……”
这两声“不对”把位“病金刚”焦健,听的为之一怔,诧声问道:“会不对吗?魏兄难道不是受了诸葛兰之托而来,设查‘玉金刚’司马蚧惨被人锅活煮,烹制人羹一事?”
魏三奇道:“焦兄的后一半是猜对了,但我与‘粉黛金刚”
诸葛兰,却尚仅闻其名,未识其面。“
焦健眼珠一转,怪笑说道:“我明白了,魏兄大概是受那位朱楠老弟之托,前来有所查察。”
魏三奇点头说道:“焦兄这才猜得对了……”
他才一点头,便把“病金刚”焦健,引的“哈哈”大笑。
魏三奇被他笑的一头雾水,目光凝注焦健,诧然问道:“焦兄,小弟有什么话儿说错,竟引得你如此狂笑?”
焦健看他一眼,缓缓说道:“魏兄也是满身风尘,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你难道竟未想到,‘朱楠’与‘诸葛兰’之间,只不过在中央少了一个‘葛’字?”
魏三奇被他这样拿话一点,恍然顿悟地,“呀”了一声说道:“莫非朱楠老弟,就是‘粉黛金刚’诸葛姑娘易容所扮吗?”
焦健笑道:“不错,所谓‘朱楠’,就是‘诸葛兰”的简称,如此看来,魏兄的来意,是被小弟猜的丝毫不错的了!“
魏三奇颔首说道:“小弟来意,确被焦兄猜透,不知焦兄是否有以教我?”
焦健目注魏三奇道:“关于‘玉金刚’司马玠老弟,惨被人锅活煮,烹制人羹的一切经过,是否已由诸葛姑娘,详细告知魏兄?”
魏三奇道:“我相信诸葛姑娘是已尽所知,对我把一切经过,说的相当详细。”
焦健笑道:“魏兄既知详情,便请把这封书柬,递交诸葛姑娘,她一看之下,即可明白一切!”
魏三奇接过一看,只见封面之上,写着“诸葛姑娘芳启”,字迹颇为娟秀,不似男子所书,遂向焦健讶然问道:“焦兄,这封书柬,是谁写给诸葛姑娘……”
焦健接口笑道:“是一位号称‘辣手玫瑰笑罗刹’的夏侯姑娘所写,魏兄大概曾听诸葛姑娘提过吧。”
魏三奇点头说道:“确实曾听诸葛姑娘提起,她说这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姑娘,已与‘玉金刚’司马玠,订了婚姻之约。”
焦健闻言,先是眉头略皱,旋又微微一笑地,向魏三奇颔首说道:“对了,欲知司马事,且听夏侯言,他们既是未婚夫妻,函内所陈,定必详尽,也定必使诸葛兰姑娘,可以相信的过。”
魏三奇听了焦健这样说法,只好把夏侯英的那封书信揣起,目光一扫,看清周围确无外人,压低语音问道:“焦兄,司马玠之事,暂且搁在一边,且来谈谈你吧!”
焦健微愕问道:“谈我?我孑然一身,多愁多病,有什么??谈之处?”
魏三奇含笑说道:“焦兄一代大侠,在当世武林中,身份甚高,何苦与‘七绝魔君’孟南等,蛇鼠同窝,沆瀣一气?”
焦健接口笑道:“魏兄是打算向我说教?”
魏三奇道:“‘说教’二字,不敢承担,但诸葛兰姑娘为了卫道降魔,主持正义,业已召集了不少高明之士,于端阳后一日的孟南寿诞之期,齐来‘七绝谷’中,互作一搏!焦兄何苦……”
焦健不等魏三奇话完,便自连连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多谢魏兄金言,但正邪之道,小弟尚分得清,不会过份坠落,我只希望那位‘粉黛金刚’葛兰姑娘,能对我稍好一些!”
这句话儿,使魏三奇颇觉惑然,双眉微蹙,目注焦健问道:“焦兄,你说什么?你希望诸葛兰姑娘能对你稍好?
但……但不知是怎样好法?“
焦健知道魏三奇,尚不明白这重公案,只不肯明言,含笑说道:“魏兄不必细问,你把我这句话儿,转达诸葛兰姑娘便可,她心中自会明白。”
话完,向魏三奇抱拳一揖,身形飘处,便像行云流水般,走回七绝谷方面。
魏三奇看着焦健走去,真想把夏侯英那封书信打开,裨知一切。
但私拆人家书信,未免有失风度,他只好耐着性儿,在与诸葛兰约定见面之处,静静等待。
尚幸诸葛兰仍极关心司马玠惨被活烹之事,她在一寻着“瞽目金刚”阎亮,“小仓公”淳于慈等,便同他们立即赶回,不曾令魏三奇等的太久。
魏三奇刚一说清自己与“病金刚”焦健相见经过,诸葛兰便迫不及待地,要过夏侯英那封书信,立即拆阅。
谁知不拆阅还好,这一拆阅之下,竟把个诸葛兰看了个目瞪口呆!
原来那封书信之内,并未说明司马玠遭祸情况,只有八句似诗非诗,似偈非偈之语,写的是:“诸葛司马,夏侯司马,天造地设,不怨不差,非他是他,是他非他,连襟并蒂,双叶双花!”
淳于慈见诸葛兰目瞪口呆之状,“咦”了一声,含笑问道:“诸葛姑娘,你怎么在看完信之后,反到满面惊疑神色?”
诸葛兰随手递过书信,苦笑说道:“淳于先生请看,这种话儿,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