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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是大主人还是二主人?”
麦斫道:
“你缘何不问三主人?”
赵子原哂道:
“小可曾见过三主人,此人心肠歹毒,怎耐四肢已残,有道是床下放风筝,纵起也没多高!”麦斫怔道:“难不成你见过三主人!”赵子原道:
“小可岂止见过而已!”
麦斫嘿嘿一笑,举手一后,只听车声辘辘,一辆轮椅缓缓推了过来,赵子原一望,那推车之人人眼厮熟,正是叫天风的仆人,椅上端坐一老者,正是那残肢红衣老人。
残肢老人轮椅尚未推近,便已发话道:
“麦大人请了!”
麦斫道:
“老朽正有一事相烦,故而惊动兄台!”
残肢老人笑道:
“即系大人不击掌相召,老夫也会自动现身相见!”
他顿了一顿,又道:
“因为老夫最忌人在背后说老夫的坏话,是以忍耐不住,便命天风推我而出,恰巧大人也击了一掌。”麦斫干声笑道:“那倒是一种巧合!”
残肢老人点头道:
“也可以说是吧!”
这时天风推着轮椅一步一步走近,堪堪距离赵子原和麦斫十步左右之时,残肢老人一挥手,车子停了下来。
残肢老人冷冷的道:
“天风,认识那人么?”
天风两眼一睁,喝道:
“赵子原,见了主人为何不过来参见?”
赵子原昔时受过天风的气,闻言嘲讽的道:
“赵某不是没有骨头之人,为了苟延一命,竟尔屈身为奴!”
天风脸孔一红,旋即怒道:
“赵子原,别以为你现在武功大进,需知……”
赵子原哂道:
“需知我中了他‘马兰之毒’,是么?哈,莫说小可没中‘马兰中毒’,即使中了,赵某也自有解药。”
天风心中一动,暗忖这小子看来早已服了解药,只不知他这解药何来?
他心中想着,未免暗叹自己时运不济,姓赵的小子中了“马兰之毒”即有解药,缘何只有我这般命苦,天天需受他的气。
残肢老人道:
“天风,你在想些什么?”
天风惊然一惊,道:
“下佣没想什么?”
残肢老人道:
“你可是羡慕他么?”
天风肃声道:
“下佣不敢!”
残肢老人道:
“你如果想用解药,老夫也可以给你!”
天风大喜,但旋即一想,不由脸色大变,颤声道:
“下佣不需解药!”
残肢老人冷笑一声道:
“真的么?”
天风道:
“下佣不敢有一字谎言!”
残肢老人复转脸对赵子原道:
“子原,近来还好吗么?”
赵子原冷冷的道:
“多谢关切!”
残肢老人平和的一笑,又道:
“你还愿侍候老夫吗?”
赵子原哂道:
“你是什么东西?”
赵子原骂了这句话,若是在前些日子,那叫天风的仆人必然会冲过来掌他耳光,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赵子原武功大进之后,如今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还敢么?
残肢老人仍不生气,道:
“大丈夫千金一诺,难道你想反悔?”
赵子原不屑的道:
“以歹毒药物迫人就范,这算的什么行径?”
残肢老人道:
“可是在当时,你的生命已操在甄定远手中,若非老夫一句话,你能有今天么?”
赵子原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要赵某人为奴,就凭你这个四肢不全的怪物也配!”
他出言激烈,似是有意刺激那残肢老人生气,那残肢老人果然脸色变了两下,但他旋忽就恢复平静,道:
“赵子原,别以为你现在武功已震惊天下,老夫便无法收拾你,嘿嘿,告诉你老夫手段多的是!”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天凤会意,把轮椅向前推进少许,他此刻距离赵子原已不及五步。
赵子原知道他板眼甚多,自然向后一退,喝道:
“停住!”
残肢老人笑道:
“你究竟还是有点怕老夫!”
赵子原哂道:
“便是你手足齐全之时,小可也不怕!”
残肢老人道:
“好说!”
突然一张口,一股蒙蒙白气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赵子原早已有备,身子猛撤,可是有股难闻的气味已触及鼻端,他心头一震,赶紧把真气闭住。
残肢老人哈哈笑道:
“赵子原,你已中了老夫‘腹蛊之毒’:此刻倒可无事,两个时辰之后你便会感觉的出来了,哈哈!”
赵子原不觉骇然,心想他吐出那白气之时,我距离他至少也有五步之遥,为何那白气会感染的这么快?
天风狞声一笑,道:
“赵子原,你还不乖乖听命更待何时?”
赵子原哂道:
“做梦!”
残肢老人道:
“你倒是倔强的很,两个时辰之后,老夫在九千岁府等你,待你醒来时,老夫自会把解药交给你。”赵子原愤然道:“原来你也是受雇于魏宗贤!”
残肢老人道:
“九千岁出了高价欲得你而甘心,除老夫之外,放眼江湖,能够制得住你的人也不多见了!”
他感到十分得意,说过之后,竟尔哈哈大笑起来。
赵子原恨道:
“老怪物,你高兴什么?”
残肢老人道:
“一旦完成任务,焉有不高兴之理!”
赵子原冷笑道:
“假若两个晨辰之后,赵某人不去呢?”
残肢老人狞声道:
“你不愿意也是一样,只不过老夫所得的报酬少一些而已!”
赵子原嘿地叫了一声道:
“你还想得报酬么?哼哼哼,分文都别想得到手中!”
残肢老人道:
“老夫算无遗策,不管你是生是死,报酬老夫是拿定了!”
赵子原哂道:
“假若赵某现在出手杀了你,你还能得报酬么?”
残肢老人泰然道:
“你杀的了老夫么?”
麦斫适时接口道:
“是啊,在老夫府上,岂能容你随便撤野!”
轻轻拍了三下手掌,只见四周人影闪动,一队铁甲武士已自四周围了上来。
这些武士身着坚厚的铁甲,手上不是握着大刀便是长枪,身背弓箭,个个威武,一步一步欺近。
赵子原冷笑一声,道:
“麦斫,这便能拦住赵某了么?”
麦忻道:
“能与不能,你一试便知!”
赵子原朝手上麦瑛指了一指道:
“你不要宝贝女儿的命了?”
麦斫哈哈笑道:
“身为朝廷命官,只知有公,不知有私,你便是将小女杀了,老夫也无怨言!”
事实上麦斫甚是心痛女儿的生命,只是他方才想了一想,自己若摆出一忖关心的样子,赵子原正好用麦瑛作要胁,他心念一闪。乃故意摆出一付毫不在乎的态度,以打消赵子原要胁之心。
赵子原那有看不出他心念之理,微微笑道:
“好说,好说,那么请下令叫他们进攻吧!”
原来那队铁甲武士此刻距离赵子原甚近,只要麦斫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进攻,残肢老人一打眼色,天风一转轮椅,向后退去!
赵子原大喝道:
“停住!”
天风不理,赵子原大怒,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残肢老人忙道:
“左三右二笔直而行!”
天风连忙推着轮椅向左边推,左边推了三步,然后又向右边推了两步,赵子原辣辣的掌风已扫了过来。
天风迫不得已,出手一挡,“砰”然一声,他的身子登时被震退两三步,一下没法抓住轮椅。
残肢老人怒道:
“蠢材,谁个命你动手!”
天风替他挨了一掌还不得到好话,心中实是怒极,那残肢老人两眼杀机大炽,冷冷又道:“天风,为何还不快推?”天风忽然心里一横,叫道:“我不推了!”
残肢老人似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呆了一呆,道:“老夫早看出你起了叛意,哼!”天风怒道:
“哼什么?赵子原以前还不是服过你‘马兰之毒’,他如今还不是好好的,我袁天风太没出息,为了怕死,竟低声下气替你去做人所不能做的事,喂饭啦,拉屎啦,擦脸啦,样样都做了,而我却希望什么?十天服一次解药,只不过苟延残喘活命而已,像这样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从现在起,我袁天风和你一刀两段!”
他久受压迫,如今既然存心一死,便什么也不顾忌,痛痛快快发泄出来,心中大是舒畅。赵子原赞道:“袁兄看清生死玄关,小可佩服的紧!”朝天风道:
“说起来也是为了阁下启示,我得谢谢阁下!”
突然拔出身边长剑,刷的向残肢老人刺去,他怒极而发,这剑尤见威力,那残肢老人四肢都不能挪动,看来势难过这一剑之危!
第五十八章 端倪渐露
若以常情而论,袁天风那一剑万元不中之理,岂料那残肢老人业已看出袁无风起了叛意,心中早有准备,一侧脑壳,让过来势,然后一张口,“察”的咬住了袁天风的剑身。
袁天风微微一怔,只听“卡折”一声,剑身齐中而断,袁天风大骇,手握半截剑子赶紧暴退。
残肢老人哂然道:“蠢材,别受别人挑拨离间,老夫不会怪你!”
听他的口气,好像有饶恕袁天风适才顶撞之罪,袁天风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据他所知,老人性子险歹,下属之人一旦犯了错误,从不轻恕,像他今天的举动会受到原恕,实为不可思议之事。
袁天风脸色阴晴不定,他适才间把积压在胸中的怨气发泄之后,此刻已恢复了神智,究竟是贪生怕死的,袁天风转念之间,内心竟又为之动摇。
残肢老人柔声道:“还迟疑什么?需知老夫这种善心一辈子也只这一次,你若再迟疑,老夫是要收回此命了!”
袁无风正在摇摆不定,忽听赵子原叹道:“这个可能么?”
袁天风猛然一惊,心想是啊!这个可能?他现在极需人推车子,不过利用我一下而已,若待找着了人,他定会杀我无疑,这样一想,叛离之念陡然又起。
赵子原又道:
“小可本不愿为兄台之事饶舌,只是感于大丈夫视死如归,心念既定,便再无改变之理,何况对方歹毒成性,一时之原有能保不是另居用心么?”
这几句话当真如暮鼓晨钟,袁天风只觉耳中一阵嗡嗡作响,突然一揖到地道:
“谢谢兄台教言!”
残肢老人大喝道:
“天风,你疯了?”
袁大风哈哈一笑,道:
“我那里疯了?”
残肢老人冷冷的道:
“缕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问你,你还有几天便需服解药?”
袁天风道:
“三天!”残肢老人道:
“是了,老夫便给你三大时间考虑,若愿重投老夫手下,三天之内到九千岁府去找老夫,你若自愿让‘马兰之毒’毒发而亡,那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袁天风道:“袁某之意已决,不需多言!”赵子原赞道:
“这就是了,最低限度兄台还比小可多话两天多时间!”
袁天风见赵子原中毒后危在旦夕,尚用谈说自若,不由心中大起敬意,哈哈一笑,道:
“赵兄承教,小弟即便死了,确实也要死的痛快些!”
两人谈话自若,毫未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麦斫看的暗暗心惊,不过他脑中却在转念如何解救女儿之策。
残肢老人已鼓动真气使轮椅缓缓行至麦斫身边,说道:
“麦大人,请暂拨一人供老夫用用如何?”
麦斫道:
“这个容易!”
一挥手,一名兵丁走了过来,道:
“大人有何吩咐?”
麦斫道:
“你暂时替这位老爷推推车子!”
那兵丁应了声是,残肢老人转脸对袁天风道:
“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