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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觉得符小娟仍不失为一个纯洁无邪的少女,但内心总不愿和她过分接近,说完话,匆匆一拱手,转身便离。
小娟突然喊道:“喂!你去哪里?”
继光只得又把脚步停下,爽朗地一笑道:“像我这种闯江湖的流浪儿,哪有定所,走到哪里便算哪里。”
“如果你没有要紧的事,我陪你去赶场热闹好不好?”
“什么热闹?”
“我突然觉得,那个江湖人到郡王府必定有原因,我们同去暗中探看一番好吗?”
经她这一提醒,继光也觉得事有可疑,认为至少也会与郡王的遇害有关。由于这一桩事,他忽然又想起了那红衣女子,当下,微微一笑道:“陪你去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不妨说说看,我认为可以答应你,便答应你。”
“你可知道,那红衣女子是谁?”
“我可以答应你一半,但不准你再详问。”
继光心想:“我只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行了也犯不着多问呀。”
于是,把头一点,道:“有一半已经足够了。”
符小娟格格一阵娇笑道“她是那老尼姑的弟子,名叫……”
继光发急道:“你为什么不说她是谁呀?”
“我的诺言,就只一半,下一半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继光气得没法,生气不再问了,没好气地道:“走吧!”
迈开大步,当先就走,符小娟从后面纵身赶上拉着他的手道:“你好像很会生气是不是?告诉你吧,这次到都王府,也许可以遇上她呢。”
继光默然没有做声,不过经这一来,刚才格格不入的那种情形,总算消除了。两人俪影双双,严然情侣一般,一同向长沙城赶去。
这座古老的长沙城,一切都和过去没有两样,所不同的是近日突然增加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江湖人物有的劲装佩着刀剑,有的宽衣大袖,更有一些增道打扮叫化般的装束,形形色色,那些旅店栈房,都住得满满的。
敏感的武林人立刻意识到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已降临了长沙城,弄个不巧,便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凶杀。
武继光和白衣罗刹符小娟,优赶到长沙。他俩都是一般的缺少江湖阅厉,根本就不知掩饰行藏,仍然大摇大摇地走进去。
这两个江湖人眼中的魔星恶煞,一经出现街头、立时引起了一场骚动,各派在长沙的高手,纷纷集议,共商对策,同时也有人暗中把他俩叮上。
还幸有些魔头的目标并不在此,故暂时还没有发生事情。两人转了许久,才找到一处栈房,草草安顿后,便双双走到一家饭馆去吃饭。
这家饭馆,是长沙有名的一家川菜馆,名叫“醉仙居”。这时正是热闹的时刻,里面竟坐得满满的,但,绝不是平时的熟客,而有一多半是各色各样的江湖人物。
继光人眼虽不熟,,目光却是锐利异常,一眼便已看出内中确有许多非常人物,心里不禁十分诧异:长沙虽是首府,平时也没这么多武林人呀!其中必有蹊跷。
就这时刻,楼下哈哈一阵宠关,扶梯反增,走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叫化来。这叫化上楼后,烂眼皮二败满楼一扫,。签然大步向继光桌前走来。
继光认得这几万是风尘三友中的‘怪叫化,赶紧立起身来,拱手道:“老前辈一向可好?”
怪叫化目光向白衣罗刹一瞥,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终日为别人的事跑断两条腿,说忙不忙,可也用不着。”
继光又着符小娟介绍。符小娟一生爱清感,看着叫化那副肮脏像,不禁眉头连皱。
怪叫化可不管那些,哈哈一笑道:“不用介绍,老叫化早已闻名啦!”
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桌上酒壶,嘴对嘴一阵狂饮,立时把一壶酒,喝得精光,这才急用破袖一抹嘴唇,长吁了一口气。
继光知道风尘三友,久走江湖,交游广泛,为人又正直异常,自己有许多事情急待向他请教,容他把酒喝足后,正待开口说话,怪叫化眼色一丢,哈哈一笑道:“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不好吗?放着好酒好菜不吃,那才真是罪过呢。”
继光灯等机警,立时,会意,闭口再不说话。但叫化风卷残云,把桌子上的菜肴一扫而光,站起身来道:“酒足饭饱,我们该走了吧?”
继光掏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丢,三人一同走出醉仙居,走了七十余步,怪叫化突然领着他俩闪身进人了一个小弄堂,一路自弯拐角,快步疾走,越走越荒僻,已经快到郊外了,方闪身进入了一间破庙。
怪叫他的这种奇兀举动,颇使继光纳闷,但他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因此,一路绝不开言询问,而白衣罗刹符小娟却已有一些不耐烦了。
进入破庙之后,怪叫化又朝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可疑的人物跟踪,方才轻吁了一口气道:
“你们两人,真也胆子太大了一点,如今风云紧急,黑白两道人物,无不欲杀你而后快,怎的竟是不加以掩饰呢?”
继光一怔之下,长笑一声道:“在下行径光明磊落,并无用何不轨行为,何用躲避?如果真的有那不明事体的人意图对在下不利,在下也绝不会束手任人欺负。”
怪叫化徽徽一叹道:“老叫化也知你俩身怀绝技,等闲之人难以伤着你们,仅双掌难和四手,况且众怒难犯,实应避一避才对。”
继光知道因为翠竹轩的那桩惨案,武林人对他和赤地千里父女成见已深,一若不把这桩惨案的谜底揭穿,误会绝难解释清楚,当下,剑眉徽动道:
“我知他们为的是翠竹轩的那桩事,但我敢发誓,那绝不是赤地于里符民所为,再说即算是他所为,也与我无关呀。”
怪叫化点头治“老叫化虽也是这个想法,但别人却不是如此看法呀!老叫化的意思认为你们最好暂避一避,事情终有水落石的一天,据老叫化所知,不仅我等‘风尘三友’,已出面调查此事,‘绿林圣者’与‘三光神尼’也已亲自进入江湖,有这两位奇人出面,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难解决。”
说完,见两个年轻人眉宇之间怒气隐隐,知道甚不以他的话为然,旋把活风一转道:
“你俩赶来长沙问事?是否也为郡王府的事而来?”
继光点头道:“不错,确实是为郡王府的事来的,但我们只不过是赶赶热闹,实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怪叫化大笑道:“那就怪啦!此事已哄传遗迹,你们怎会不知?”
白衣罗刹符小娟突然插嘴道:“又没有人对我们说,我们怎会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快说吧,何必卖关子呢?”
怪叫化面容一正道:“昔年莫郡王奉旨平苗乱,曾于一座古墓中得到一本‘梵文秘籍’、一柄玉剑和一批药材,当时戎马俊概也未知细加考究,便即置之于囊。平师后,回到府中,经一位玄门的奇人黄龙道长鉴赏,得知那本秘笈名为‘玄都宝录’,是玄门中一种至高无上绝学,与那柄玉剑同为干古奇珍,至于那批药材,也是不可多得的灵药。”
“莫郡王嗜武如命,当时便请其翻译。这位黄龙子胸罗万千,与莫郡王交情最是莫逆,认为莫郡王筋骨已老,难练成绝世奇功,允于三年之内,将宝录翻译诠注,并将那批药粉练成一瓶‘易筋洗髓丹’,然后再行开始初步功夫。”
“那约定的日期,便是三年后的今晚,不想莫郡王竟早在一年前被人害死,黄龙道长今晚来后,只有空劳往返了。”
武继光恍怵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些人来长沙,大概是生心仅夺那‘玄都宝录’和‘易筋洗髓丹’了?”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算你聪明!”
旋又慨然一叹道:“近年来武林之中已是处处血腥,多事多难,这一来又不知该有多少人死在郡王府中。”
白衣罗刹冷笑道:“统统死光,也是活该,谁叫他们贪得非分之物。”
继光为人极富正义息,想想过去群雄夺取他的玉魄剑时的情景,再推断今晚之事、不禁为黄龙子抱不平,一阵剑眉皱动气愤愤地道:“莫郡王虽死,他还有后人。他们存心劫夺,与强盗何异?武某不才,要管这个闲事。”
符小娟却比他更急,跳起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怪叫化不禁笑道:“何必这样急?那黄龙子一代奇人这三年之内,必已悟彻‘玄都宝录’,又岂是好惹的人?这点你们尽可放心。”
符小娟脚下一收,略略一阵娇笑,回头一看,风声飒然,怪叫化也到了身侧,伸手搔着头上短发,把头连摇道:“不行啦这一阵赶,几乎把我叫化累惨了!”
继光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的,其实,若论内力修为,符小娟仍然输了怪叫化一筹,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武功精纯,我两望尘莫及、何必谦虚?”怪叫化怪眼一翻道:“谁和你们谦虚来着?二十余年来老叫化这是第一次施出全力,难道还不够惨的?”
倾耳一听,修然把话和位,向两人一招手,呼地越过高墙,纵身跃上一棵房前丹桂。继光和白衣罗刹亦步亦趋,也闪身在一棵老松之上。
因为两人靠得过近,只觉一阵阵的幽香沁人鼻孔,使得他心神甚感不安,不由转头向她看了一眼,符小娟一派天真,心灵比一张白纸还要来纯白,她只知爱其所爱,更无那些世俗的虚伪与妞妮。
她觉得和武继光在一起,心灵上自然而然会有一种熨贴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手握着他的手道:“光哥,你认为那黄龙道长一定会守约来吗?”
继光突然如触电般全身一震,这是第二个少女叫他光哥。声音里也同样地满含着磁性,他感到有些微微的心慌、竟怔怔地呆望着她,不知如何回答。
待小娟见他只是出神,不由摇晃着他的手,娇声由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答我的话呢?”
继光这才如梦初醒道:“我想象黄龙道长那种空门奇侠绝不会失信于人的。”
符小娟点了点头,忽然若有所悟地道:“嘻!我明白啦!你大概是触景伤怀在想念你的朋友吧?”
“我的朋友?你是说我在思念郡主?没有的事!”
“你还打算骗我?”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问必对你撒谎。”
符小娟还想再说时,突被继光摇手止住,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鹰隼地射进墙来,四下察看了一遍,刹时隐入黑影之中。
继光附着她的耳朵,悄声道:“点苍一指飞侠葛干仞。”
话犹未了,人影如梭,接连又跃进了十几条人影,一齐隐身黑暗之中。这批人虽明明看见对方,却没有一个人开声说话。
自这时起,不时有人进入,便都是和先来的一般,一进来便把身形掩蔽,绝未有一人出声。
继光暗觉奇怪道:“这些人难道都是来等候黄龙子的?由此看来,这种贪得之心,人人难免,实堪叹息。这一场争夺宝录之战,将不知酿成如何的结局。”
他正自一人只呆思片之际,笃!笃!笃!更楼之上,已响起了三鼓。
也就在更鼓刚落之际,大行阶沿之上倏然出现一个鹤发银须的老全真,低声地喝一声无负佛道:“咦!难道莫郡王已经乔迁了?”
武继光不由大吃一惊,他所藏身的松树,就在阶前,怎的这位老道来到,他竟是未发觉,由此可见这位道长的武功委实不凡,由他刚才的语调猜测,可能就是达宝录前来的黄龙道长了。
这位黄龙道长并不知莫郡王的家中已遭惨变,仍以为他已迁家,独自大庭前徘徊凭吊了一番,慨然一声长叹道:“三年小别,现在景物全非,莫非故人已经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