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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岳庄主穆天虹、离魂妃子及那位漠北来客也都在座,看样子,似乎在商量什么重大事情似的。
只听穆天虹哈哈笑道:“穆某为人,江湖朋友均所深知,一不求名,二不求利,但望武林之中彼此能够和平相处,没有凶杀斗狠,便属于愿已足。此次所以不避闲言,挺身而出,实抱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旨,以图弭这场凶杀。若果江湖朋友,仍有疑心穆某意图独霸江湖,那实在是令人寒心之事!”
罗浮子愤愤地接口道:“武林七派,向来和衷共济,不料此次竟各行其是,甚至有人责难贫道认事不明,咳!真是岂有此理!”
飞云堡主冷冷一笑道:“武林七派向以武林领袖自居,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依在下看来,又有哪一派的掌门人,值得同道钦仰?不是云某当面恭维,比之穆庄主这种宽宏大度,义胆侠肠,真是差远啦!”
穆天虹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王兄实把兄弟抬举得太高啦!武林七派,历史悠久,派内奇能异士多得不可胜计,穆某庸庸碌碌,不过徒具虚名而已,此次自不量力,意图结盟各派,共同对付香车主人,也是一时权宜之计,奉承诸位兄台看得起兄弟,令人从中策划,但愿不负诸君期望,灭去此魔,也可向江湖朋友稍作交代。”
漠北来客文宇屏,目光冷峻地向全场一扫,正待开言,一阵凄厉怪啸倏告传来,跟着呼呼声,由半空飞来五团黑影,笃!笃!一齐插在厅堂当中的一张八仙桌上。
原来竟是五面小小三角牙旗,黑底白字,中央绣着两根森森交叉白骨,来势突兀,却是神色自若,起身含笑拱手道:“川中五位当家的,既已辱临,何不现身一见?”
语音未落,大厅四角,又起一阵令人战栗的怪笑,五个身穿皂衣的怪人竟鬼怪般人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大厅的四角。
连房脊之上的武继光和符小娟也不知他们是怎样进来的,在场群雄,不觉又是一惊。
漠北来客文宇屏却仰面一阵冷笑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都是些装神扮鬼的鼠窃之辈,实令文某笑痛肚皮。”
蓦听当中一个脸皮白皙,瘦长高者阴森森地一笑道:“是吗?……”
举袖轻轻往外一拂,一阵隐挟腥臭的阴风倏向文宇屏卷去。
文宇屏冷冷一哼,连身子都未站起,猛地挥掌往外一甩,也劈出一股刚猛无比的劲风。
二股劲风相碰,呼地大厅陡起一阵旋风,刮得那几支臂粗的烛光摇摇曳曳,几乎熄灭。
文宇屏面容聚变,霍地往起—长身,咔嚓一声,坐椅四分五裂。他一时大意,吃了一个暗亏,哪肯干休,冷冰冰的脸上,骤起杀机,跨步上前,正待出手。
穆天虹却早于这个时刻趋身上—前,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己人,文兄切莫误会!”
说话之间,向着文宇屏,连丢了两个眼色。
这个当先出手之人,乃是川中五鼠中的老大“笑面蛇心”吴独生。吴独生为人狠毒阴沉,奸狡无比,一见穆天虹出面,不禁冷冷一笑道:“穆兄倒说得轻松至极,无故用兄弟麾下‘川南三煞’来作骗取玄都宝笈的牺牲品,哼!这种行为,岂还把‘川中五杰’看在眼内?”
穆天虹一听信提起此事,不由暗中大吃一惊。川中五鬼雄踞西南,实力雄厚,此来寻仇,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而且公开叫破他的阴谋,若不设法应付过去,全盘计划便将整个失败。
第八章金头蜈蚣玉牌令
他心里虽感吃惊,表面却是神色不露,干咳了一声道:“此事吴兄切莫误会,想那莫郡王,忠心为国,川南三煞竟遽然下手将其杀害,兄弟若不对之稍施惩戒,江湖上人将谓兄台杀害忠良,那时兄台将有何说?至于兄台误会兄弟,有谋夺都宝笈之意图,那真是冤枉已极。”
“唉!区区维护忠良之心,唯天可表,此时解说,也必不见谅于诸兄。”
莫郡王明明是川中五鬼所杀害,穆天虹却轻轻替他们卸责于川南三煞身上,“川中五鬼”纵使凶残,也不肯当着武林群雄之前承认自己是授意,这时见穆天虹一番诡辩词,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好即时发作。
当下,冷冷一笑道:“穆兄虽是好意,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川南三煞胡作非为,自有帮规惩处,此种越俎代疱,将我兄弟置于何地?今晚便专为向穆兄请教而来。”
词锋虽是咄咄逼人,但比初来时,已缓和得多了。
穆天虹怎肯失去如此大好机会,忙拱手陪笑道:“此事实是兄弟倚仗彼此交情,一时大胆地做了,一切还望五位当家的海涵。”
眼珠一转,又复开言道:“如今赤地千里符风及其徒武继光,倚仗着那口上古神兵金精玉魄剑,肆意杀害江湖同道,我等均为此事忧心如焚。
此外,莫郡王之女,亦经得到‘玄都宝笈’和那牛鼻黄龙子的真传,将来闻知其父乃是兄台属下杀害,必将误会到贤昆仲身上,倒不可不防呢!”
笑面蛇心吴独生,冷冷哼了一声,目光迅速向四鬼面上瞥而过,在这极短期间,彼此已交换了一个意见。
穆天虹见自己的一番说词,业已生效,复又慨叹—声道:“闻说莫郡主和那魔崽子武继光还有一段恋情,他们一个搞成什么样子,五位当家的身怀屠龙之技,还望能挺身而出,替武林消弭这场劫运才好。”
他故意把“神剑”和“宝笈”说得极缓极重,“川中五鼠”早就风闻金精玉魄剑出现江湖,“玄都宝笈”也是他们蓄意谋夺的东西,只因当时五人正在加紧练习一种五鬼阴风剑阵,以备参加黄山论剑,无暇顾及。
这次联袂而西来寻找太岳庄主报仇,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经穆天虹一番说词,顿为怦然心动,哈哈大笑道:“愚兄弟何德何能,竟敢奢言卫道江湖之事,穆兄有此雄心,愚兄弟自当追随左右,共同对付这批魔头。”
继光冷眼旁观,不禁暗骂道:“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由这一点,他便对太岳庄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时,厅中响起了一阵阵的哈哈笑声,穆天虹在替五鬼向厅中群雄介绍呢!符小娟是个生性十分好动的人,看了许久,早就有了点不耐烦!穆天虹又一再说要对付她父女,更使她愤怒,几度想跃身下去,都被继光轻轻用手按住。好在群雄都在乱哄哄地说话,并未发现瓦面有人。
就在群雄刚刚坐定之际,飒然风响,一个身着绿袄的妙龄少女宛如一头飞鸟般由庄外飞来,直向厅中落去。
继光心里一动,这不是曾经在酒楼说他魔崽子的少女么?在当时因为是背对他,没有看到她的面容,这时才看清她的面貌。
此女真可说得上是一个极惹人怜爱的女郎,只可惜那双柳眉煞气太重,脸上更笼罩着一层令人战栗的冷峻之色,落地之后,闪着那双大眼,全厅一扫。
穆天虹慌忙站起身来,拱手陪笑道:“鸿姑娘来啦!……”
底下却没有再说下去,那位漠北来客文宇屏,也于此时立起身来,躬身行礼,态度甚是恭谨。
那绿衣姑娘却大咧咧地将手一摆,冷冷地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穆天虹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峨嵋派掌门人,那五位是‘川中五杰’,那位是……”
罗浮子老奸巨猾,一见穆天虹对她如此恭谨,知道必定大有来头,立即起身一稽首,川中五鬼中的笑面蛇心原来就对石逸本就—肚皮的怒火,更看不惯绿衣女子的那种骄狂之态,介绍到他时,故意把脸别过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绿衣女子大怒,飘身冲到他面前喝道:“你是什么人,敢于轻视姑娘?”
“在下什么人你管不着,我也没有向你报名唱诺的必要。”
“告诉你,以后小心点,哼!惹恼了姑娘可没有你的好事。”
“哈哈,你为什么不说惹恼了大爷照样没有你的好事呢!”
那绿衣少女自入中原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顶撞过她,气得她柳眉一竖,举手一个耳光向他打去。
石逸武功深得铁木道长真传,自打便打下极稳固的基础,出江湖后,更是一帆风顺,哪把这漠北来的野丫头看在眼内,呼地一声,纵身而起,冷笑道:“你是存心向大爷挑战?”
绿衣姑娘满面铁青,一语不发,铮地—声,把背上长剑撤下,嘶!嘶!一连三剑,没头没脑地向前削去。
出手既快,招式更是诧异辛辣无比,与中原各派剑术大不相同,石逸虽是使剑名家,竟也被逼得连撤七八尺,一直退到阶沿之前,方才腾出手来拔剑。
那姑娘却是得理不让人,嘶!嘶!又是三剑,连环削出,一时漫天剑气森森,冷风彻骨,浑如平空布下一幢剑墙。
石逸见这姑娘竟能把内力贯注于剑身中发出,不由心头一颤,立时凝神静虑把剑势施开,但见一道青芒划空而起,缓慢扩展而来。
毕竟名家身手,的确不凡,尽管那姑娘剑气如虹,满空精芒乱闪,却都被那道青芒封隔在三尺以外。
因为那姑娘出手过于快迅,竟使太岳庄主连阻拦都来不及,不由搓着双手,连道:“有话好说,何必动武,有话好说,何必动武呢?……”
那位漠北来客文宇屏则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穆兄不必阻拦,让中原武林朋友见识见识塞外奇学,不亦快哉!嘿!嘿!……”
语音之中,充满了狂傲与自信,好象石逸今晚是必败无疑。
武继光深通各派剑术,对所有剑法到眼便知,但却无法看出那绿衣姑娘所用的是什么剑法,只觉她的剑法大出一般剑术常规,辛辣异常,有许多一般都认为绝对无法出招的姿势,她却忽然凌厉地攻出两招,使人防不胜防。
再看石逸时,一脸凝重之色,行动之间,沉稳异常,每出一剑,无不是武当派不传之秘,光明堂正,神幻无比,和对方之剑法恰成反比,不由暗赞—声道:“好剑法!”
此刻双方已疾风暴雨般,连拆了三十多招,不分胜负,那绿衣姑娘往常出手,多则二招,少则五式,便要置对方于死地,想不到今出一身功夫,竟无法把眼前这少年斗倒,不禁又急又怒,娇喝一声道:“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这小贼!”
剑势一变,倏忽之间,攻出七剑,一时满空剑气弥漫,丝丝之声大作。
石逸经过于这一阵的拼斗,已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招式路子,蓦然长笑一声道:“石某倒不信,凭你这几手剑术,便能把我奈何!”
手腕一震,轻啸一声,青芒暴涨,但见一道青色长虹,匹练一般,吞吐伸缩,矫天空际,呼呼倒卷而下,绿衣姑娘之剑势顿时为之黯然失色。
石逸为武当派继铁木道长后唯一的杰出人材,深窥武当剑术奥秘。他年纪虽轻,剑术较之掌门人凌风道长尤要高出一筹。这番怒极之下,全力运剑,恍如怒龙翻江,声势威猛至极。
不出三五招,绿衣姑娘已被他攻得连退五六步,漠北来客文宇屏站在一旁,勃然色变,长衫一掀,一把乌光闪闪的铁骨折扇已撤到了手中。
石逸冷眼瞥见,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笑意,猛地丹田一提气,蓦地武当不传之秘“澄澄碧水霄中寒”剑法施出,嘶嘶剑啸,一道匹练似的青芒已向惶然后撤的绿衣姑娘横卷而至。
文宇屏一急之下,大喝一声道:“慢下毒手,文某来也!”
呼的铁扇张开,一招三式,分点“凤尾”、“挂膀”、“精促”,三处大穴,劲风嘶嘶,犹如半空突起一道闪电。
就这当儿,蓦地……
金芒电闪,绿衣姑娘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