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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问题,使他觉得论剑之期仍然原定时日举行之说,可能是骗他的,因为海天神叟现在漠北,楚水长鲸又下落不明,仅只三个主持人,如何能够按期举行?
但当他踏入皖境,一看途中情形,瞬又把原来假推设翻,原因是这些天来,路上奔走的,竟都是三五成群的武林人,而且所走的方向似乎都是黄山,他虽很少熟人,但从这些路人的闲谈中已证实了这消息不假,这一来心里倒安定多了,因为现在离会期还有十天,无论如何自己期前必可赶到,那时金蜈宫纵有阴谋,各派来人已都有了准备。
这天业已到达宣城,一算日期还有五天,心想日期还早,自己这一路南来,实在太匆忙了,连澡都没洗一个,难得来到这样一个较大的城市,何不歇一晚再走,当下找了一个较大的栈房住下,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这才摇着珠马纸扇,走出店门,信步向一家酒楼走去。
此刻华灯初上,正是酒店最忙的时候,楼上楼下都坐得满满的,小二张罗了半天,才替他找了一个位置,却是和人共坐,也许小二见他蓝衫朱履,一派斯文,所以共坐的人也找的也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书生。
那书生见他来到,眉头皱了一皱,径自低头吃喝,根本没有答理他,继光也是个极为高傲的人,人家不理他,他更懒得理,吩咐小二几句后,便抬头向四座望去,希望能找到—二个熟人。
可是,他失望了,酒楼江湖人尽多,却没有一个熟人,这时小二已把酒菜端上,便自低头吃喝,不再找了。
蓦然——
隔座一人粗声粗气的道:“大哥,你交游广阔,识人最多,你猜猜看,这次天下第一剑手,什么人有希望夺得到?”
又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哈哈一笑道:“二弟,你把大哥大高抬啦,象我这般只会几手庄稼把式的人,那配妄论天下英雄?”
略顿一顿又悄声道:“眼下武林情势大变,新人辈出,实在很难说啦,前些时香车事件闹得江湖鸡犬不宁,之后,经绿林圣者和三光神尼戳破,据说是太岳庄主所为,可是就在那天绿林圣者竟被人当场打伤,你看这人武功有多高?”
粗嗓音的立时打断他的话头说道:“这人竟能打伤绿林圣者,真个了不起,可知他是哪个门派的?”
“据说是什么金蜈宫,真实姓名我可不知道。”
“那么这金蜈宫准可夺得天下第一剑手罗?”
“不见得,不见得,厉害的人物还多呢,比如说最近扬名江湖的‘一剑消魔灾’本领更是大得骇人,泰山之巅,威慑群雄,独斗七派掌门人,峨嵋混元观力敌数十个穷凶恶极的魔头,单身一剑扫灭大岳庄,哪一件不是震撼江湖的大事,难道你会不知道?”
继光听后,暗暗诧异道:“金蜈宫这人,可能是金蜈宫的讹音罗湫趾伪赜胨噜拢蚍⑺下匪憷?!”
继光不禁一怔,暗觉奇怪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姓名?”
这时刻,那书生已迅速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对白面书生冷冷的道:“走吧!要拚命到郊外去,酒楼不是打架的地方。”
白面书生误以为对方是继光的朋友,但他有恃无恐,仰天一阵凄厉长笑道:“你争着为朋友卖命,徐某十分佩服,有种就随我来吧!”
呼的一声,穿窗而出。那书生绝不迟疑也一跃面前,在这种情势下,继光自然不能退缩,立时也射出了窗外,三人风飘电闪的,刹那已到了郊外的一座松林之前,白面书生霍地翻转身子,哈哈狂笑道:“小子,我替你选择的风水不错吧?”
继光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今晚准赢?但是依我看来,只怕这片风水地是为你自己看的呢!”
白面书生脸上杀机隐隐,纸扇呼的张开,冷冷的道:“那我们就等着瞧好了!”
和继光同桌的华服书生突然仰面冷冷的道:“你无非仗着林中埋伏有二个老鬼罢了,还不着他们早点滚出来。”
话音未落,林中蓦然一声宏喝道:“小小年纪,胆敢出口伤人,真是太没教养。”
林中一阵脚步声响,走出二位花白胡子的老道长来,每人背上都斜锸了一支白色斑烂的长剑,道貌岸然,神态十分威猛。
武继光经过这些时候的磨炼,性情已不如从前那般偏激了,遥遥把手一拱道:“请问道长们系属那派高人?”
白面书生高声喝道:“这是我赤松、枯松二位师伯,小子,你今晚就认下命吧!”
继光神色自若的应道:“是么?……”
华服书生倏然格格笑道:“前面走的大约有一甲子的气候,后面走的差远啦,最多只有四十三年的纯功夫,武兄若不想动手,兄弟就替你代劳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都为之震惊,连继光也不例外,一个人的修为深浅,行家固可看得出来.但能一口便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报出对方内功、修为年数的人,却是绝无仅有。
赤松子一惊之下,忽然哈哈大笑道:“贫道一时倒几乎被你唬住啦,我想赤松虚名在外,江湖人焉会不知我有多少修为之理?”
华服书生露齿一笑道:“你不信就先送你上路。”
但觉人影一闪,林边倏然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呼……
叭哒一声,赤松子连剑都未及拔出,人已仰面跌出一丈多远,鲜血喷泉一般,由七孔中射出,眼看不得活了。
华服书生这一举动实在大出继光意料之外,万想不到此人出手如此之快,而且狠毒异常,当时虽在仓促中,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但以自己经验判断,赤松子必系被一种至高内功所震毙。
暗忖:“此人好深的内功啊!我若施出两极混元真气,也拿不准一招就能将这老道士震毙呀!”
心念一动之下,人已闪电般到了赤松子身旁,俯身正待替他察看伤势,倏闻二声怒喝,枯松子与白面书生双剑如虹,挟着一片耀眼精芒,一左一右攻到。
气得他剑眉一掀,暗道:“人又不是我打死的,为何硬向我出气?”
但这种话他他无法说出口,眼看剑气森森,潮涌一般卷来,立时一滑步,斜斜飘退五尺,大喝道:“且慢动手,容我看看这道长的伤势再说。”
枯松子双目尽赤,厉吼一声道:“难道你还嫌出手不够狠么?”
丝,丝,挥剑如匹练,又疯狂的攻了上来,白面书生左扇有剑,招如雨发,着着都向制命之处招呼,根本就不开声说话,气得继光哈哈狂笑道:“你们是看准我好欺侮吧?”
“武兄,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何必和他们多噜嗦,早点送他上路得啦!”
这是华服书生的声音,他这时就象没事的人一样,负手站在一旁。
人都有个好胜的心理,尤其象继光这种身怀绝技的人,枯松子等的不讲理,再加上华服书生刚才显露的一手,迫使他非下煞手不可,但他仍然先行警告道:“武某再次声明,你们若不知难而退,赤松子就是榜样。”
但对方的答覆是更为狠辣的攻势。刹那便把他卷入一片耀眼的精芒之内。
自此,继光没有再开声说话,面枯松子等却自以为得计,出招更猛更疾,却不知死神已在向他们招手,他们所围困的小煞星头顶之上,突然升起一股青白色的气体。
蓦然……
场中倏起一阵嘿嘿冷笑,枯松子连人带剑突被弹起空中,带着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嚎,直向一片衰草中摔去,山风刮过,吹得遍地血迹斑班,犹如骤降一阵血雨。
拚斗停止了,白面书生吓得象木鸡般呆立场中,连一步都不敢移动,继光豪迈地纵声狂笑道:“滚吧,要报仇还得再苦练几年,武某此刻无心伤你。”
白面书生不敢再出声,闪着一种怨毒的目光,对他瞥了一眼,惊蛇一般闪入林中,几闪不见。
华服书生飘身迎了上来,拍掌大笑道:“武兄刚才所用的是一种什么功夫,真是神幻已极。”
继光微微一笑道:“微末之技,那及兄台万一。”
华服书生暗中骂道:“好狡猾的东西,连这点点事情都不肯吐露,哼……”
不过表面却笑着应付道:“兄台太过高抬小弟啦!”
“台兄尊姓?刚才承蒙仗义相助,兄弟感激不尽。”
“小弟姓金名雪痕,久慕武兄神功绝技,不到无意中得以识荆,实是千万之喜。”
略顿一顿又道:“武兄此来可是参与黄山论剑?”
“正是,只是无意逐鹿天下第一到手,不过看看罢了。”
两人边走边谈,又回宣城,金雪痕似乎有意和他拉拢,竟也在他所在的栈房订了一个房间,于是,两人交情又进了一层。
继光原就有意在宣城轻松一天,此时交了一个新朋友,更觉心里愉快已极,二人纵沦天下大事,欢谈甚洽,金雪痕年纪看来并不大,但对武林情势却是了如指掌,尤其各门各派的武功,更是如数家珍,渐渐地谈到了继光本身的武功,金雪痕又复旧事重提道:“武兄刚才所用的武功似是先天气功一类,但不知出自何派?”
继光见他两次提起这问题,不禁忽起戒心,随即含糊答道:“确属先天气功,至于出自何派,连兄弟自己也不知道。”
金雪痕哈哈一笑,便没继续追问下去,话题一转,又复问道:“据说武兄得有一柄金精玉魄剑,能否借弟开开眼界?”
继光爽朗一笑道:“有何不可呢!”立即把剑拔出,送到他手中,金雪痕接过玉剑,把玩了一阵,脸上泛起一种异样的表情。半响,方才送还继光手中,哈哈一笑道:“武兄神功盖世,又得此神物利器,此次黄山论剑,那天下第一剑手的尊号,必定稳稳是你的啦。”
继光大笑道:“金兄太过夸奖,兄弟从未作此想法。”
金雪痕冷冷一笑,立起身来告辞道:“夜深啦!武兄请安息吧!”
彼此道声晚安,便即出房而去。
金雪痕走后,继光突然觉得心绪不宁起来,只觉头昏眼花,全身发冷,同时感到少商穴上有种麻酥酥的感觉,顺着太阴肺经,直冲“中府”,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分明是中毒的现象嘛!”
一经警觉,立时将穴道自行封闭,但,为时已晚,那股毒气已迅捷地蔓延了全身,人也摇摇欲坠,赶紧挣扎着爬上床去,准备运用内功排毒,可是一点真元也无法提骤了。连续用玄阴罡煞,贝叶神功,甚至两极馄元真气,三种不同的方法凝聚真气,都是白费工夫。
心灰意冷之下,不由慨然一声长叹,他可以准确的推断得到,这下毒的人不是金雪痕,便必定是白面书生,而金雪痕的成份还占多数,但却不知他是为什么,和怎样下的手。
就这时刻,耳际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他本然地纵身跃起,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跃起仅半尺又复颓然倒下,不禁暗地叫苦道:“完了!……”
耳际却清楚听到窗前已来了夜行人,来人似乎对他颇为忌惮,竟没有即时进房,而他也不敢出声叫破,正自暗中着急之时,突然……
檐头一个沙哑的声音狂笑道:“老偷儿,你看见么?这里竟有你的徒子徒孙呢!”
话音未落,笑声突敛,跟着砰彭一声隆隆闷响,显然那人已遇劲敌,旋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喝道:“此间不是动手的地方,咱们另找地方分一分高下,老偷儿早已看出你不是什么好来路啦。”
一阵破空声起,瞬刻寂然无声,这一切的一切,继光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苦于无法起身,他所中的毒,似乎是一种极其烈性的剧毒,任他内功精纯,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