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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嘴倒甜,不可不敢齐天,甚至不敢离天太近,天最讨厌的就是我了。”紫宁真人摸了摸冯双的头。
叶逐羽也凑过来看冯双手里的书册,一页页的翻过来,他很快就明白这对照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指着紫薇真人叹道:“掌教,你倒是灭自己威风,形势一片大好,反而准备好了退路。”
“老了,老了,先把祖师传给我的基业留下来吧!”紫宁真人也不以叶逐羽的指责为忤。于公他现在是知常道一派负责人,地位与紫宁真人相当,真要严格算起来,闻先生的弟子,比紫宁真人还要高上一辈;于私他是紫宁真人最疼*的师弟转世,师兄弟间性格不同,自然对于事情有不同的了解,这也是正常的。
“是,是,这确是应该的。”叶逐羽虽然也有隐忧,见冯双满面疑惑,好心地指点道,“你师父要你把推行的文字的功力抢下来,就是要为道德宗立下一份大功德!这样纵使立鼎失败,道德宗也不会因为天怒而断了传承。”
冯双一惊,原来她想和紫宁真人说的一件事,紫宁真人早有布局,甚至注意的每一份每一毫都利用到了极致。
“掌教,我们可以选派弟子,不沾染与其他门派中的恩怨,远离世间只求修道?”不过想了一下,冯双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在考量的一个问题。
“有的。我已经着手要各宗选择有法力的弟子,每宗三十二名,送至海外。”紫宁真人顿了一下又道,“景耀真人每五年出海,就是寻找我宗弟子修炼的地方,已找到灵气充盈的大岛三处,到时就算失败,我们也有地方退却的。”
“什么时候退?”冯双见紫宁真人真的早就考虑好了一切,悬着的心也放一半。
她最怕紫宁真人把一切都压在立鼎之事上,让道德宗断了传承。冯双是那种非常传统的人,道德宗给了她今天的一切,她就会用自己的全部去维护道德宗,让它安然存在。
就像一只织巢的蜘蛛,自己的小窝缝缝补补,再破再烂也要维护。
“等定风凝水锁龙阵修建完成,景耀真人可以挪出手来。”
“不发!”冯双斩钉截铁的道。
她此时身上杀气经久不散,以肯定的语气说出话来,来紫宁真人都要微微动容,立时追问道:“何处不妥?”
“太慢了!”冯双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自己的观点,“年轻人对于亲人最是在乎,把他们留在这里目睹太多血腥,仇恨在心中深种,纵使送到了海外,他们恐怕也是为了报仇才修炼,得学有所成,再返回大陆报仇,这与飞升之道不合!”
紫宁真人被她说得一愣,皱眉沉思。叶逐羽奇怪的打量了冯双一眼,低眉敛目,手中屈动,招出一团水雾,细细看去。
冯双看向那团水雾,发现空无一物,只是一团翻滚不休的普通水汽。可是从叶逐羽深如星海的眼睛深处,却可以看见那水雾中无数世界正在生灭,万千画面转动不止。
那水雾越跳动越快,忽然炸了开来!
“掌教,冯双说的是真的。”叶逐羽也不管身上的水汽,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两行血迹从他眼中流出。
紫宁真人大惊,关切问道:“逐羽,你如何?”
“没事,”叶逐羽用一惯的淡然声音道,“不过暂时看不见东西了。”
他取过了块绢帕擦拭掉眼上鲜血,一抖那帕子,细心的叠好,收到了衣服里面。
帕子一闪而过,冯双眼力极好,发现那帕子上绣了两只似鼠却宽嘴大耳的异兽,正在与猛兽对峙。帕子一角,绣了一个小小的华字。
等叶逐羽再睁开眼睛时,那双曾经灿如星辰的眸子,已经黯淡得没有了一丝光泽。
紫宁真人的眉头越皱越深,两条又白又长的寿眉几乎都要聚在一起了。他沉声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些一直被蒙蔽的天机。”叶逐羽声音中有了一丝笑意,“我和师父一直以为我们了解天道,才可以逆天道而行,却发现我们太过自信,反而被天道玩了一把。比如你宗气运这事上,不管是造文字还是择明君,功德越大,越是加速你宗灭亡的柴火!”
“何出此言!”紫宁真人面色一变。
“立鼎一事,道德宗站在天下修真门派的反面,造下无数杀戮,亦有无数弟子牺牲。你把那些敌人留下来目睹这些战斗,道德宗千年积累的功德可以让他们快速成长,可是成长的越快,回中原越早,与其他门派之间的战斗越是激烈。”
他喘了口气,然后下了此事最后的结论:“然后,天下道门立鼎一役少了九成,再打一架,从来消失于历史!这就是天道的目的。”
“你以前从来不知道?”紫宁真人眼睛忽然睁开,瞪着叶逐羽。
他缓缓摇头。
“你师父也不知道?”紫宁真人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不知道,这是蒙蔽天机,如果不是冯双提醒,我们可能走到最后,还自以为得计,浑不知早就中了天道的陷阱。”
他忽然激动起来,急急道:“掌教,借我一间静室,我要联系师父,与他一起重新推演一些事情。”
紫宁真人没有迟疑,知道兹事体大,立刻喊来一名知客道人,带 着叶逐羽去静室联络师父。
已经瞎了的叶逐羽把那知客道人领着出了道德殿,殿中只剩下冯双和紫宁真人两个人。
“冯双,我们去看看你师父吧。”紫宁真人揉着太阳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道。
冯双扶过掌教,向殿外走去,惊讶的发现,本来已经衰老到一定地步的紫宁真人,好像又老了几分。
☆、章三山中。二
宏大的道德宗比平日冷清了许多,功力在灵丹重天以上的弟子都被派出去了,灵丹重天以下的弟子通常在本宫呆着,没有师门长辈带着,没有什么机会出入太上道德宫闲逛。
到了歧鼎宫,更感觉到清冷之感。黑色的绢花挂满了每一道大门,极是肃穆,压抑到夏虫都忘了鸣叫。
烈日当头,冯双却紧了下衣襟。
黑色的绢花,只有真人意外死亡时,才会出现在通剑峰上。其他时候,无论是寿元耗尽,还是飞仙兵解,都只会当作庆典来做,挂得是红花。
此时的歧鼎宫,大部分弟子都被派去守御定风凝水锁龙阵,冯双推门进了歧鼎宫正殿,一切如旧,长年不灭的丹炉燃料着经年不灭的火焰,只是主持的人却年轻了许多。
上了道德宗后,讨论天下事,与紫宁真人祭拜景则真人,冯双都恍如一场梦境,感觉到什么,大脑紧张的思考着什么,回避着什么。
只有此时,才清晰的感觉到,景则真人已经不在。
她还记得,那个替王侯将相指点长生大道的和蔼真人,用两只大鸟拉着的车,划过千里云气,把自己带回了通剑峰。
一步修途,踏上了复仇之路。景则真人总是很忙,醉心与自己的丹鼎之术,与弟子接触不多。
可转念想来,也是这样一个怀着大慈*的师父,不逼着冯双去取得什么,也没有因为她的五行混沌之体让她加紧修炼,才让她可以更快的成长吧。
师父在这个殿上,丢给自己一本看不懂的经书,就让徒弟给自己讲解。
师父在这个殿上,讲经三日。说尽自己在修真路上的体会。
师父也是在这个殿上,说我要闭关一月,从此就只剩匆匆一睹,从此再无相见。
好像很少很少,少到冯双至今不了解这个师父,除了炼丹还喜欢什么。
这样的师父,却是说了句有两个可以传道的徒弟,就安心与敌偕亡,用自己换了她一命。
冯双静静温热的鼎炉旁,许久才听到一个疲惫的声音。很是惊喜的叫道:“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主持炼丹的年轻人,当然是清彰。他眼中尽是红丝,却极是欣喜的捧着手里新出炉的一瓶丹药。看向冯双。
“师兄,我回来了。”冯双向他笑笑,用袖子擦掉他额头上的汗水。
一触之下,却发现他的脑门滚热,竟是在发烧!她一声惊呼。微带责备的道:“师兄,你几天没有休息了?”
“三四天了吧?”清彰竟是不知道!
冯双看见地上大大小小瓷瓶,显然都是新炼制的,挨个分辨道:“玉液还气丹,每炉需要八个时辰,三炉;风石止血散。每炉需要六个时辰,十炉;新肌散,每炉需要三个时辰。十炉;化劫断续膏,每炉需要十四个时辰,二炉……”
地上的丹药尽是外伤和战斗中需要用的灵药,一瓶瓶算过去,越算越是惊心。只自己看到的,就需要多少时间了?何况肯定还有他宫来取出的。所以……
“师兄,哪里是三四天?你至少一个月没有休息了!”冯双拉过他就向偏殿走去,按倒在床铺上,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给我躺下休息,我去给你熬药治病!”
“不行!”清彰挣扎着坐了起来,“上元宫还需要十瓶太初本元丹,我还没炼,他们配药的应该回来了!”
冯双这才知道,歧鼎宫如此清冷,是因为人都被清彰派去处理药材了。
清彰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冯双死死按住。
“你生病了知道吗?”她生气的道。
“我没病,我就是大夫,我会连生病都不知道吗?”清彰本来苍白的脸色,因为用力反常的涨红起来。
冯双微微叹气道:“你看,你力气都没有我个弱女子大了,怎么会是没生病呢?”
清彰梗着脖子,一脸不乐意:“我答应了景耀真人,要在明日前炼完的。”
“找别人炼去。”冯双没好气的道。她刚给他号脉,却因为他心情太过激荡,总他听不准,生气了,反正他是修真者身体好,干脆坐到桌边下了个虎狼之剂。
“师傅没了,现在只有我能驱动神农炼髓鼎!”清彰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更红了,“师父没了,师父没了啊……”
他忽然不再说话,翻过身,脸冲着墙。
冯双明白,他这些日子一直用炼药撑着自己,不去想师父的事情。
否则以他的修为,就是一个月没有休息,也不会生病。
清彰从小上山,一直是景则真人带着长大,二人间的感情,远比自己深厚得多。他的人生观,他的本领,他行事的风范,都和景则真人很像很像。有时冯双看到他的脸,不经意间,还会以为是年轻时的景则真人,又在醉心医术的掰命研究。
虽然清彰已经可以独立说服楚皇,大殿上以医术打败碧云坞长老,但那也是因为有慈父一样的景则真人坐镇,他才有的底气。
师父师父,授业之师,处世之父。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只能看见清彰肩膀耸动,带动被褥摩擦的声音。
冯双只感一阵无力,软坐在椅子上,咬着握得紧紧的拳头,怕打扰到无声哭泣的大师兄。
一个月,他独自处理在乱世中飘摇的歧鼎宫一个月,安排人为,处理景则真人的杂事,一定累得要死。
许久,清彰对着墙安静了下来,沙哑着声音道:“师妹,替我熬药吧,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嗯。”冯双见他恢复了精神,用力的点头。
“等等!”清彰突然转过头,这俊逸挺拔的男子中,除了眼睛有点红,又回复了往日的月神似的清冷。
冯双愣在门口,以为他又改了主意,不由眼神闪烁,犹豫着是不是先去把药熬了强行给他灌下去。
看到的样子,清彰好笑道:“我是说把药方给我看下,担心你给我乱下药!”
“喂,师兄,不带看不起人的!”冯双这才松了口气,去桌子上拿了笔,和药方一起递给了,“师父可是说了,他生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