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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唯有如此,才不会被人分去任何福分与气运,你方能以她父亲之身存活于世,得享太平。”
宋老道被叶歆瑶唬得一愣一愣,已是深信不疑,待他脑中过了一圈京城权贵,发现除了一个以脾气硬著名的御史外,再无合格人选。可那家伙素来油盐不进,绝不会做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若是将他杀了……
还没等他想完,叶歆瑶一把抓起身旁的茶盏,猛地砸到宋老道面前,碎片与茶水飞溅,也有许多落到宋老道身上。宋老道不顾一地的碎片,惶恐下跪,还未认错,就见叶歆瑶冷冷道:“若动了什么不改动的心思,我这便送你下黄泉!”
“老祖宗恕罪,老祖宗恕罪……”宋老道闻言大骇,连连磕头求饶,“晚辈一时糊涂,还望老祖宗恕罪!晚辈,晚辈一定……”
叶歆瑶见状,轻叹一声,似极疲惫无奈地说:“你到底是宋氏一脉最后的传人,只要不生出害人之心,我自会帮你。罢了罢了,既然京城没指望,我便用缩地成寸之术,连夜赶往江南一趟,看看那些富商、士绅、豪族之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稍安勿躁,三日之后,我自归来。”
第四十四章 香饵引得鱼上钩
归真观的道士们发现,近几日来,观主的脾气不知为何暴躁了许多。他一反昔日谨慎热络的态度,无论什么达官贵人前来都不与对方见面不说,近身服侍多年的小道童茶沏得浓了一点,竟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发配去做个烧火的三等杂役。
观主一反常态的行事,导致观中人人自危,生怕得罪了观主,原本光明的前程就没了。一些好事的则开始转悠起心思,研究观主为何火气这么旺。
宋老道也知道自己这两天的表现极度反常,却无法控制越发焦躁不安的情绪。
话又说回来,延寿续命的希望在即,谁又能保持冷静呢?可等待的过程永远是最磨人的,哪怕宋老道觉得度日如年,时间也不会为他快走一分。何况叶歆瑶不喜宋老道遇事先想着杀人灭口,强取豪夺的肮脏作风,有意晾他一晾。明知此人心急如焚,却一点都不着急,在京师附近逛足了三天。
云梦大世界的下界浊气密布,青山绿水煞是秀美,却一丝灵气也无。若非有净风珠护身,光是时时刻刻凝结防御,灵气只出不进都是一件麻烦事。叶歆瑶乃修行之人,赏景最重自然与灵气,一见下界的名山大川,兴致登时败坏了八成,只想快点结束任务,回到灵气充足的地方去。正因为如此,当她踩着点披星戴月去归真观的时候,也没掩饰怏怏的神情。
宋老道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叶歆瑶的样子,脸色刷地就白了,只见他双唇抖索,声音发颤:“老祖宗,莫非……”
“哎——”叶歆瑶边摇头边叹气,“你的事情,难办,难办哟!”
说难办,就证明还有办法。
宋老道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点血色,还不没等他发问,叶歆瑶就抢先一步说:“绝户的人家本来就不多,五服之内无宗亲的更少,偌大江南之地,也就两户符合条件的。偏偏这两户呢,一户最爱干放利钱的活儿,阴德亏得太多,家中弟子个个脸上冒青黑之气,耳根也有缺德标志的黑印,一旦去了地府,就是先刀山油锅千万年,再累世投生猪狗的命;另一户倒是福寿双全,可女儿福分大,父亲的福分同样也大啊!这等行善积德的人家,贸然夺了对方的命格,我少不得受阴司报应,可想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将女儿过继给你,又岂是简单的事情?以势压人,对方纵然面服,心也是不服的,此般情况下改命,阎王殿前,我可占不着理。”
宋老道一听,立马就急了。
他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又混迹于权贵之中,见识多了富贵荣华之下的丑陋嘴脸,早就不相信无条件付出这回事。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却要生生抹去,这与直接要他性命又有什么两样?
纵心中急得上火,在叶歆瑶这位“老神仙”面前,宋老道到底不敢造次,只是小声问:“不知老祖宗可否告知后一户人家的姓名?既是福大命大,按道理应该颇有名气才是,指不定晚辈听过呢?”
叶歆瑶瞟了他一眼,态度登时冷了下来:“你又在安什么坏心思?”
“晚辈绝无此意,只是……”饶是以宋老道的如簧巧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不由支支吾吾,极为尴尬。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叶歆瑶右手按着太阳穴,很是疲倦地回答,“那户人家乃是扬州一户大商贾,听说最大的买卖就是贩盐,主家姓罗,家主单名一个硕字,你可听过?”
罗硕?竟是这家伙?
宋老道与罗硕素不相识,却见过罗硕岳父的父亲。想当年对方进京科考,家贫无资,住不起客栈,只得借住在当时声名还不算显赫的归真观中。
那时的宋老道还是个负责扫洒的粗使小道童,与借宿的举子们打过照面不说,还曾站在墙根听他们念书。听说姓罗的屡试不第,却因结识陈国公的公子,落榜后便没回乡,而是在陈国公府上做了个西席。后不知因什么事,受那位陈国公公子的牵连,被革去功名,三代之内不能科举,年纪轻轻的宋老道还曾唏嘘过好一阵子。多年后宋老道才知道,这位昔日的举子竟在陈国公的吩咐与支持下前往扬州,开始经商,虽说斯文扫地,也被家族除名,却过得比从前不知道要强多少。
快速想了想罗硕的生平,宋老道不由意动——还真像老祖宗说的,这两父女都极好命!
广宁十五年的大水,不知淹了多少田地村庄,洪水过后,瘟疫横行,粮食欠收,百姓颠沛流离。多少大人都熬不住,死在一连串的天灾人祸中,罗硕一介黄口小儿却活了下来,被罗老爷买下,给了一口饭吃不说,还能学手艺。
罗老爷养着的孤儿,没一千也有八百,有看家护院的,也有学习手艺的,比罗硕忠厚老实勤劳肯干,或是比他机敏灵活舌绽莲花的数不胜数,偏生罗硕就对了罗老爷的眼缘,觉得他沉稳果敢,又不乏细心,便提拔他做了管事。若单是这样,倒也算了,毕竟被罗老爷欣赏的管事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年龄差不多的也有七八个。罗小姐乃是罗老爷的独女,夫婿真是挑花了眼,偏偏那么多青年才俊,罗小姐一个都没看中,却唯独看中了其貌不扬的罗硕,人嫁了不算,还带着万贯家私做添头……莫说一介孤儿,就是常年行善积德的人家,又有谁能有如此好运?
至于罗妙菡,那就更别说了,楚王的许诺虽隐秘,也逃不过有心人的耳目,一介商贾之女能为藩王侧妃,不是命好是什么?公侯家的千金争得眼睛都红了,也未必能嫁入皇室呢!虽说后者愿意做妾的话,一个侧妃身份跑不了,正是因为做不了正妃才进不了皇室大门,可这两者的身份地位能比么?商贾女入皇室玉牒,真真正正是祖坟冒青烟了!
宋老道越想,呼吸就越是急促,心也砰砰直跳——罗家父女的命越好,若自己能争过来,那不就是自己的命越好么?
这一刻,御封的国师,归真观的观主,达官贵人眼中的世外高人,却恨不得能生出翅膀飞到扬州去,立刻把过继的事情给办了!
“看你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再这样下去,为长生堕入邪道都不自知!”叶歆瑶冷眼睨着宋老道,厉声喝道,“我且问你,若我为你办成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对罗硕和罗家小姐?”
宋老道闻言,不由心中发虚。
按他的想法,自然是杀了罗硕,将对方的命格夺来,然后托言罗小姐看破红尘,矢志不嫁,一生清修。大不了为她求个御赐的封号,当个皇帝金口玉言封的居士,也算地位有所保障,一点都不亏待她。区区商贾之女,能见天颜就顶天了,还想怎么样?
当然,想法归想法,宋老道却不敢这样说。
虽是寥寥几面,宋老道也自认为摸清了这位老神仙的一些态度,嫉恶如仇说不上,蝇营狗苟却是肯定看不惯的,杀人夺女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更是做都不会去做。若说宋老道之前胆大包天,一味求利,听叶歆瑶说这么一大通因果业报,也有点信了,只是一时半会心态和想法改不过来罢了。
到底怎么说,才符合老神仙的心意呢?
饶是宋老道自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很高,这些年也凭着八面玲珑的手段,在保全自身,壮大道观的同时,更是不知捞了多少好处,可遇上与自己三观截然不同的人,一时半会也卡壳了。他想了好半天,才含糊地将皮球踢给叶歆瑶:“还请老祖宗示下。”
对这种既想得好处,又不想担责任的人,叶歆瑶一向无甚好感,闻言便冷冷道:“女人的福气,大都来自于父、夫、子,你不想延长的寿命少六成,就最好打消让她一辈子不嫁,乖乖被你控制的念头!”
这句恶心到让人想吐的话,自然不是叶歆瑶原创。
叶歆瑶曾经遇见过一个修士,寡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媳妇种田耕地操持家务,儿女乖巧伶俐煞是可爱。眼看着他已中举,苦日子就要到头,他却为求长生,狠心将他们悉数抛弃,甚至还十分得意自己的举动,认为若不是昔日当机立断,早就化作黄土一杯,怎能活到如今的年岁?面对正义之士的质问,他便道自己乃是儿子生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儿子无权指责他;女人的福气来自于父、夫、子,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家中女人对他自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外人就更无权干涉他的家事。
这番厚颜无耻的辩驳,让叶歆瑶十分之反胃,将这个修士整得爹妈都认不出来,连连跪地求饶喊她姑奶奶,师……慕无昀非但不觉得她有违正道行事,反赞同她的看法,纵容她任性的举动,还说愿她一生一世张扬肆意地生活着。谁料今天,为避一避玄华宗,她竟得在云笈宗的考核中,装模作样地说这些无聊到糟心的话,这命运,也够弄人的了。
第四十五章 心性如何盖棺论
“这个女孩儿,倒是可惜了。”太焕极瑶天内的一处洞府中,一青衫女子立于水镜前,凝视叶歆瑶的一举一动许久,方轻轻叹道,“我见她根骨心性都是极好的,本有意琢磨一二后,观其表现,好则收入门墙,让姝儿多一个师妹,却未曾料到,她竟是这样的想法。”
若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有了,觉得存在的意义就是依附男人而活,这样的人还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对方纵有千好万好,光是这一条,她就看不上。
这位气质娴雅,风姿卓越的女子不是别人,恰是云笈宗四位元神真人中唯一的女性,掌管云笈宗万千道藏的桑青真人。她的话自然极有分量,若是这句评语传出去,叶歆瑶怕是只有被黜落的下场,甚至连稍微出名一点的正道门派,都会不要她入山门。
站在桑青真人身旁的紫袍道人须发皆白,自有一种逍遥自在的气度,又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正是云笈宗的掌门,长风真人。
千百年相处下来,长风真人对桑青真人的性格很了解,知她既下了决断,断不会再看叶歆瑶一眼,便温言道:“小孩子见识不多,一时半会牛心左性情有可原,待她在云笈宗待久了,自不会将自己摆到如此低微的地位,你也莫要太过武断。”
桑青真人摇了摇头,很是坚定地反驳道:“我原以为她不依靠男子,考核之中也未动半点坏心思,算得上独行独立,行事端方可靠,偏生……男尊女卑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