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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这不是凌虚一人的意见,而是八派共同决定。
大厅中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听,气氛诡异到极点。
雪寒轻咳一声,艰难的说道:“贤侄,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这是紫华的传统,天下灵山有限,许多灵师开山不久就应劫身亡,必须腾出来让后人立府,当年剑老弟来此开山,叶岭空了六十余年。”
浩然怒目圆瞪,眼中喷出熊熊大火,雪寒立马打住,老脸通红。
“不识抬举,从小没有教养,难怪成不了灵!”司空晴大声怒斥,指着浩然的鼻子骂道:“想当年,叶剑、天蓝初来蓝木,苦苦哀求,我们见他们太可怜,一时心软才同意开山,哼,若不是我们心地仁慈,凌虚前辈重情重义,死的那年就应该收回,你早就滚蛋了。”
浩然见她侮辱父母亲,顿时恶从胆边生,骤然暴起,大吼道:“泼妇,我们叶岭的事容不了你插嘴,有本事管好自己的老公,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司空家族很怪,阴盛阳衰,万年出不了一个男丁,女儿个个天生丽质,又眼高于顶,不可一世,而且有族规,不允许外嫁,女婿大都是外收的弟子,少部分由其它门派的灵师入赘,可惜女婿在门中没有地位,司空晴的丈夫青扶上人受尽了委曲,三十五年前逃之夭夭,至今不见踪影,司空冰当年才两岁,此事成为蓝木区的笑柄。
司空晴气得浑身发抖,花容扭曲,尖声道:“小畜牲,找死!”长袖一甩,一道红光射向浩然。
“手下留情!”凌虚上人反应极快,右手虚拍,红光顿了顿,原路返回。
司空晴收起红光,愤然大叫道:“凌虚掌门,小畜牲不仅妄图霸占灵山,还目无尊长,口出狂言,罪大恶极,死一百次也不足惜,难道你想包庇不成?”
浩然反唇相讥:“辱人者人必辱之,自己为老不尊,心地狭窄,品行不端,还想要别人尊重?哼,做梦吧,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司空晴气得肺都炸了,死死的盯着浩然,恨不得将他撕得粉碎。
雪寒连忙向她拱手:“司空家主,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一门之主,心胸开阔,不要斤斤计较。”眼睛一瞪,向浩然斥道:“胆大包天,竟然敢对司空门主不敬,快赔礼道歉。”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对于雪寒,浩然已经失望到极点,看也不看他一眼。
雪寒的脸色特别难看,其他掌门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浩然的反应如此激烈,为了保住叶岭,任何人也敢得罪。
“你们都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尊者,居然如此猖狂,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蓝木?”司空晴哈哈大笑,目光转向凌虚上人,得意洋洋:“蓝木的规矩您最清楚不过,咯咯,你们看着办吧,我先参观一下凌青岭。”
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外,临走前看了看浩然,眼中充满了阴毒,令人不寒而栗。
浩然扫视众掌门,每个字都铿镪有力:“叶岭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除非你们杀了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第四章 冲突
暴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鲜艳夺目,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天雷,震耳欲聋,仿佛天已崩、地已裂。
衣袍浸泡在水里,发髻不知何时松开,湿透的头发粘在一起,地面的积水淹过了膝盖,寒气遍体,寸步难行,浩然却迈着坚定的步伐,趟着汹涌的洪水向山外走去,密集的雨点挡不住视线,天火在还四周燃烧,凭感觉找到出山的道路。
雨点有黄豆般大小,砸在身上有些生疼,浩然最痛的还是内心,不管凌虚、雪寒所言是真是假,在他的心目中,叶岭就是自己的家,生于斯,长于斯,更是目前唯一的安身之所,现在却要拱手相让,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其他人倒没什么,以前的关系就很一般,司空晴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两派对立,肯定要落井下石,凌虚与雪寒却不同寻常,人在人情在,人走情义散,他们的心地太歹毒了,居然要彻底铲除叶岭,毫无人性。
爸妈是天下最好的人,正直仗义,古热心肠,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可以用生命来捍卫兄弟之情,为什么会惨遭不幸?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万年?
凌虚、雪寒,这两个老匹夫,平时称兄道弟,道貌岸然,口口声声有福同享、有苦同当,还说什么“同生共死”,关键时刻却翻脸无情,典型的伪君子,沽名钓誉,自私自利,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连禽兽也不如。
浩然也恨自己,以前修行一帆风顺,四十岁成灵应该是没问题,怎么一夜变愚笨了?居然成了废脉,太不争气了,断送了大好前程,让二老失望,更没有脸见凝姐。
他想得最多的是叶岭,那是父母亲开创的基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即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后悔,否则二老在天之灵无法安息。
大雨持续了六个时辰,雨收雷散时,一轮硕大的白玉盘从西方升起,与此同时,虚空繁星密布,这就是紫华的星月,月光皎洁,群星闪烁,洪水来得快,退得也快,鸟兽开始了夜间的喧闹。
雨后的空气十分新鲜,凌青岭的灵气也特别充沛,深深的吸了一口,出奇的甜美,寒气尽去,通体舒畅,浩然的脑海完全清醒过来,还在凌青岭境内。
下一步该怎么办?
毫无疑问,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在蓝木区,八派代表着最高权威,特别是凌青宗,绝对一言九鼎,只要凌虚上人想办的事,没有人能够违抗,还有司空晴,叶岭是她的眼中钉,更是推波助澜,欲除之而后快。
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不,绝不能害怕,为了二老的基业,打不过也要打,浩然腰杆挺得笔直,满脸坚毅。
后面飘来一条身影,闪至浩然眼前,正是凌花上人。
浩然停下了脚步,抹去脸上的雨水,将湿发甩在脑后,嘲弄的一笑:“想留下我?来吧!”
凌花上人面带愧色,拱手道:“浩然师弟,对不起,我知道你性情刚烈,为了让你放弃叶岭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弄巧成拙,请你相信,这一切与父亲无关,他老人家还蒙在鼓里。”
浩然冷冷的盯着他,好像看着一位陌生人,面无表情。
凌花上人俏脸通红,吱吱呜呜的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它恶意,真的,只是为父亲解忧,他老人家念及旧情,无法下定决心,但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唉,为了你的事件,这些年来愁眉不展,左右为难,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倾怒于他老人家。”
浩然的眼睛半睁半闭,置若罔闻,暗自冷笑道:“旧情?哼,狼心狗肺的东西,口蜜腹剑,老子不吃你们这一套。”
凌花上人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浑身很不自在,又拉不下脸皮,苦笑着低下了脑袋。
两人就这么站着,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各怀心思。
许久,凌花上人毅然抬头,一字一顿:“此事因我而起,你想干什么就冲着我来,无论怎么样都不后悔,只希望你不要倾怒于他老人家。”
“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灵师,蓝木区领袖,威风八面,一呼百应。”浩然涩然一笑,挖苦道:“我只是卑贱的废脉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怪罪你们?”
凌花上人面容一滞,张口结舌。
“回去告诉你父亲,从现在起,叶岭与凌青恩怨已绝,也与蓝木各派一刀两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浩然轻轻插身而过,牙齿缝里冒出几个字,“倘若有人图谋不轨,哼,休怪我翻脸无情。”
凌花上人打了寒颤,她感应到浓郁的杀气,刻骨铭心的恨意,莫名涌起了一个直觉,浩然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千万惹不得,否则将引来疯狂的报复,任何人也难以抵挡。
天火如日,盖过了洁白的星月、灿烂的星河。
凌青岭今夜无眠,不,今天没有黑夜,只有辉煌与喧闹,还有满山的喜庆,至于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只有各人心中有数,也许,有些人连自己也稀里糊涂。
出山的道路是那么漫长,足有两、三千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星月逐渐东移,凌青谷也越来越远,一口气狂奔百里,浩然又停下了脚步。
司空晴站在数丈之外,冷冷地看着浩然,全身杀气。
浩然毫不示弱,怒目而视,厉喝道:“泼妇,你终于冒头了,好啊,有本事取去我的脑袋,老子等着呢。”
司空晴满脸轻蔑:“小畜牲,死到临头,还在撒野。”
忽然杀气一收,开心大笑,笑得那么灿烂,又是那么阴森:“叶剑、天蓝,你们两个短命鬼,我早就说过,叶岭是不详之地,十万年内有八百九十七个门派灭绝,没有一个超过百年,你们叶岭也不例外,不到六十年就死光光,被我说中了吧?”
浩然脸色铁青,抽出了长剑,运足了功力,剑体变得金光闪闪。
“区区荧火也敢与日月争光。”司空晴一瞥浩然,笑嫣如花:“两个死鬼修为低浅,拍马的本领倒不小,一到蓝木区就攀上了高枝,凭借三寸不烂舌哄得凌虚、雪寒团团转,咱们蓝木没有不佩服的,啧啧,还生了好儿子,可惜啊,老天有眼,咯咯,短命鬼、废脉人,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浩然怒发冲冠,脚蹬弓步,长剑高举。
司空晴不屑道:“小畜牲,你太不自量力了。”手指一点,一道鲜红的光芒急射而下。
光芒速度太快,瞬间即至,浩然来不及抵挡,“铛”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右臂一阵酸痛,半个身子发麻,光芒自动飞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司空晴仰首望天,冷哼道:“给你半柱香时间,识相点自行了断吧,省得脏了我的手,你也少受点苦,皆大欢喜。”
浩然从未与人交过手,只与雪凝切磋过技艺,今天终于体会到灵师的可怕,差距太大了,绝对是天壤之别,他顿了顿,随手扔掉断剑,大声叫道:“泼妇,老子不怕死,来吧!”
“泼妇”两个字正中司空晴痛处,她银牙紧咬,厉声道:“好,不怕死就好,有种,我就亲手取下你的脑袋,以解我心头之恨。”长袖一挥,正欲痛下辣手。
“住手!”高空落下一个身影,正是凌虚上人,他脚踩青绿两色祥云,神色肃然,“司空家主,你堂堂地灵,一派宗主,竟然欺负一个晚辈,而且在凌青岭境内,太过份了。”
司空晴脸色大变,胸膛一阵起伏,不愧是一派宗师,强行压下冲天的怒火,拱手道:“既然有前辈出面,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告辞!”转身迅速远去。
第五章 劝导
凌虚上人飘至浩然眼前,收起祥云,轻叹一口气,满脸愧疚与同情。
浩然纹丝不动,牙齿缝里冒出三个字:“为什么?”
凌青上人缓缓地说道:“孩子,你冷静一下,不要激动,我们与剑老弟是生死兄弟,怎么可能骗……”
“不要谈什么兄弟,你不配!”
浩然的目光如熊熊大火,嗓子眼火辣辣的,每一个字都在吼叫:“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遇到什么敌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闷了三十年,浩然内心中十分矛盾,明知道二老已经不在了,却不敢面对现实,总是存在侥幸心理,随着年纪渐大,他越来越成熟,唯一的希望就是弄清真相。
凌虚上人苦笑,目光瞟向一边,小声道:“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想追问,可是西天魔洲神秘恐怖,敌人更是神通广大,修为高绝,不用说我这样的羽灵,万灵城的许多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