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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叭嗒叭嗒地掉眼泪,泪水一滴滴落回了大茶碗里。
我伸脚踢它,“喂,大老爷们的,少丢脸行不行?”
白狼在它的腿毛上蹭了蹭眼睛,说道:“哎,我难过……你不知道我从来就是天底下最深情最痴情的男人吗?这叫同病相怜……”
胃里生生地泛出酸来,我不得不提醒它,“大白,你顶多是天底下最深情最痴情的公狼。”
“哼,我早晚会修成人身……”
它抬头,谴责地看向青岚,难过变成了愤怒,“喂,你既然是陆歌转世,明知她苦等你一百年,为何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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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剥青青莲子,折断伤心几许(一)
青岚苦笑,“狼兄,你记得你上辈子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原来是有家有室有妻有儿的男人!后来快死了才变成了狼!”
“那再上一世呢?”
“再上一世……笑话,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再上一世的事?”
“不错,除非飞升成为天仙,否则,就是修成地仙,推断得出自己前世的大致事迹,也无法拥有前世的记忆。”青岚疲惫地撑着额,叹道,“她第一次找到我,指认我是她食言的前世未婚夫时,我以为这魔道女子疯了,或者别有居心。”
“只因她是魔道女子?”
“是。”
青岚坦然地看着白狼,“可能你不知道,这一世,我是和一夕生辰正好相反,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属于纯阳体质。我这世的师父,便是因我这样的体质而收我为徒;后来屡有际遇,也与我的纯阳体质相关。”
“纯阳体质……”
我慢悠悠道,“四阳鼎聚,天佑之命,数百年难遇一个。不论是魔道,还是仙道,都爱这样的男子。”
俞京出乎意料地从他魂游太虚的状态里回了神,奇异地看了我一眼。
青岚很欣慰有人立刻理解了他,感激地看向我,“不错,纯阳体质让我的修仙之路异常顺利,却也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有修仙的女道友想找我双修,以求事半功倍;也有修魔的女子欲取我仙元修炼魔功,——就和当初那个魔道高手想用一夕来练制药人一样的道理。”
白狼大约猛地想起一夕用那珠夕吸取仙元的事了,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责备他薄情负心的话了。
青岚继续道:“我自幼修道,又吃过几次女道友的亏,向来对女子敬而远之,发现一夕是纯阴体质,若是取我仙元练功,更加事半功倍,猜她必定别有所图,避之唯恐不及,当即逃得远远的。”
“我不喜欢在外面行走,常年在此地布下结界修行,她想再找到我便不容易,所以再见我时,又已过去了十年。这一次,她很耐心地跟我说了很多,我原该早早逃开,不知怎地总觉得迈不开脚,竟听她说了大半日的话,但心里却还是不信的。她的性情不大好,见我对她冷淡,便出手擒我,当时便打了起来。恰我有朋友在附近,闻讯前来帮忙。她对我还留着几分余地,对我朋友却步步杀招,将他打成重伤。我救人心切,也便下了狠手,重伤她后带朋友离开。”
白狼唏嘘不已,“不会吧?往日生死恋人,如今生死相博?”
一直没说话的的俞京忽道:“怪不得她。修习魔功本就会易人心性,何况她又等了那么多年,早已满怀戾气,性情大变是意料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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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剥青青莲子,折断伤心几许(二)
我微微笑着问他,“俞弟,你练过魔功?”
俞京没有说话,继续垂着眼眸,眼观鼻,鼻观心……
一本正经的模样。
青岚脸色很是不佳,却也记得替他分辨,说道:“叶姑娘说笑了!俞兄弟品格气度在那里,一看便是修仙之人,怎会练什么魔功?”
白狼还沉浸在青岚的故事里,急催道:“别管咱们姑娘胡说八道了!她向来口舌不饶人,这几个月更是气死人不偿命。你且说说,你后来怎么确定你就是前世的陆歌的?”
青岚叹道:“说来奇怪,那次离开后,我时常会想起她受伤时的模样,且夜间总是做梦,零零落落,都是她讲给我听的那些往事,醒来都是一身的冷汗,耳边全是她的哭泣声。”
白狼道:“这便叫心有灵犀。话说我娘子生我长子时,她腹痛不已,我也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这也是心有灵犀。”
青岚沉吟着点头称是。
我奇道:“大白,你从前不是和我讲过,你长子出生那晚,你在邻家地里偷了五个甜瓜吃,结果闹起肚子,这才疼得满地打滚……这和心有灵犀有半根狼毛的关系?”
白狼梗着脖子道:“早不偷,晚不偷,偏偏那时候偷,偏偏那晚上肚疼,也算是……也算是心有灵犀的一种吧!”
到底昆仑山的未来神狼偷邻居家的甜瓜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它的声音终于渐渐低了。
青岚慌忙道:“其实我并非因为这种心有灵犀便信了那些往事,当时只是心存疑惑。恰我的记名师父前来考我学业,我问起此事,他便取来幻尘镜,让我看前世之事。”
“幻尘镜!”
我惊讶。
俞京也抬起眸,扫过青岚。
幻尘镜和轮回石有着相似的效用,所不同者,轮回石以阴阳交界处的灵石所制,只能看前后三世的大致轮廓;而幻尘镜是天界之物,能看到前世发生之事的具体影像,我们昆仑几位仙尊曾提及过,却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连其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再不想这个不过修仙百余年的年轻剑仙居然曾用过。
白狼到昆仑山才三十年,却未听说过此物,饶有兴趣地问道:“那是什么宝物?很难得吗?”
青岚点头道:“我那记名师父并非一般人物,故而幻尘镜那等天界之物,也能轻易取来让我用了一回。也便是因那幻尘镜,我才知晓前尘往事,却也……却也无可奈何。”
他温良谦和,绝非那等巧言浮夸之人,应该不会撒谎。
他那个记名师父不是一般人物,能把天界至宝信手拈来,必定不只是地仙,而是天界之仙,甚至可能是众位仙帝或天尊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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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会写到四对仙魔、仙妖之恋,有明有暗,互相穿插。景予和叶菱为主线,青岚和一夕是一对,还有两对男方其实都已经出来了,是原微师兄和他们的小师叔。
好吧,仙侠本来就冷,就不在乎我采用更冷些的写作手法了!文文应该比会我的古言短不少,但有笑有虐更有爱。喜欢的童鞋,送杯咖啡,多顶几下吧,也好告诉我,仙侠冷,大家的心不冷……
笑剥青青莲子,折断伤心几许(三)
可瞧他身手虽比一般剑仙强些,却也高不到哪里去,差点被个魔道女子毁尽仙元,实在不像天尊们教出的弟子。
我疑惑他的师门,白狼却只关心他和一夕,继续在问道:“既然你知道前世之事,怎么不去找她?便是她入了魔,也该拉她一把,看看有没有法子帮她转回正道来。以我老狼在人世间跌打摸爬那么多年的见识来看,若你哄她两句,她多半什么都听你的,——再不肯时,你答应跟她双修,她有什么不答应的?”
青岚沉默片刻,答道:“我只是看到了前世所发生的事,但我并不是陆歌。”
白狼懵了,“你不是看到了,你就是前世的陆歌吗?”
“是,我看到了。可那不是我。我看着陆歌,看着一夕,就像看着陌生人的故事。那感觉……很奇怪,很亲切,却的确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那就是你!”
“那不是我!我根本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有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我……从来只想着修仙,不可能和她再有牵扯!所以她今天通过轮回石找到我,我立刻告诉她,陆歌是陆歌,我是我,我没有陆歌的记忆,更没有陆歌的感情……”
所以,绝望的一夕又气又恨,当下便打算收了他的纯阳仙元回去练魔功……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一夕的确很可怜,青岚的确很无奈。
白狼也在叹气,“你够狠心,分明又是一个景予!好在我们姑娘不是一夕那种失心疯!”
青岚疑惑地看向我,“叶姑娘……叶姑娘莫非就是前儿修仙界传说的那位追杀叛徒景予的昆仑女剑仙?连我这个不理世事的人都屡次听闻,貌似出名得很呢!”
我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正是本姑娘。”
青岚明澈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我,小心地问道:“姑娘和那个魔帝之子,原本是情侣?”
我笑道:“过去的事啦!现在桥归桥,路归路,仙魔不两立,早晚兵刃见。”
青岚疑惑地盯着我,好久才道:“我只奇怪,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
开心?我当然开心。
能笑着说出曾经让自己悲痛欲绝的事,足以证明我已经趟过了那段岁月。
嗯,不堪回首的岁月。
是我太笨,白认得他二百年的时间,居然没能看清他。
看清了,也便看轻了。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他于我便是逝去无踪的浮云苍狗啊……
而我当然必定也是他世易时移的沧海桑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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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剥青青莲子,折断伤心几许(四)
随手丢开茶水饮尽的茶盏,我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开心啊,我那景予师兄容貌美,修为高,我偶尔想起,惋惜得很呢!也不知日后便宜了哪个女人……哎,师尊们新近帮我订了亲,我瞧着不甚满意。我那未婚夫婿修为虽不错,长得似乎不如景予。”
身后传来“当啷”一声,却是俞京的茶盏滚落下来。
趁着俞京弯腰去捡的间隙,我伸腿一脚,把白狼突然间掉落的下颔踢拢到上唇,说道:“睡啦睡啦,先休息好了,再考虑明天的行踪吧!”
青岚唤小僮送我们去客房,又招呼俞京道:“俞兄弟,你没事吧?脸色好像不大好,你是不是病了?”
俞京冷淡地答道:“我脸色一向不好,娘胎里出来就这模样。倒是青岚仙友得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样。”
青岚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怎么了?”
“白得跟无常鬼的脸似的,像青膝上刷了层白膝!”
俞京说着,已扬长而去,自去找房间休息去了。
白狼站在门口看俞京也走了,才撒腿奔到我房里来,一见小僮离去,立时追问道:“姑娘,你骗他们做甚?”
我奇道:“咦,我骗他们什么了?”
“你怎么说仙尊们为你定了亲?定了哪家,我怎么不知道?”
我笑道:“这可奇了,难道我定亲,仙尊们得和你商议不成?”
“可也不至于瞒着我罢……”
“何尝瞒你?师父要把我嫁给赤城山的宁丰师兄,你不是听到了?”
“他啊?那怪兽的主子啊?你不是不同意吗?”
“笑话,性命攸关,我又没疯,怎会真的不同意?赤城山的淬灵泉水,苍灵墟的碧藕莲枝,任意一样可保我暂时无恙;若是两样俱得,修成地仙也不再是难事。几位仙尊早已派人去赤城山找元修、静虚等仙尊商议着我们亲事了,只是近来忙得封印猰貐之事,暂时没跟师兄弟们提起而已!”
我编得有来有去,白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