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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她脸上和悦道:“掌柜说的极是,此番后,是万不会再有下次的,所以,烦劳掌柜卖我一些,可否?”
掌柜听了,心里着实爽快,想着自己不但解救一位有志青年,也算是帮不少女子出了火坑。
想罢,他忙不迭的点头,“也罢,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我这次就卖些给公子便罢。“说着他挺着肥硕的肚子到了药柜前,又问:“请问公子要多少?”
“一斤。”
“哦,一斤是吧……”,肥大的手掌正在贴了藏红花的药匣子前,突然一抖,厚实的身子立马转过看向满脸不以为然的公子,勃然大怒道:“看不出公子精力如此充沛!一斤藏红花,那可以让全村的老母猪都不孕不育了!”
丝芜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是在骂她是只四处留种的公猪么?
想了,她觉得甚是晦气,也不想和这个掌柜过多的浪费唇舌,当下,想也不想的转身走出百善堂。
哪曾想,刚要踏出门槛,便被一只手拦下,她心里有些恼火,微怒的抬眼看向敢拦她去路之人。
不料,眼前这个人不但嬉皮笑脸的模样非但没有惹她生气,相反,她的心里却有一丝喜悦。
瞧着那双深邃如海的蓝色瞳孔,她不怒反笑,“不知是天缘,还是人为?”
男子哈哈一笑,“丝芜姑娘不但记性好,还这般蕙质兰心,不错,确实是人为。”
她扯了扯唇,“那么,这个人,是你,还是南宫?”
他食指触在唇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上邪山顶上,促膝长谈,如何?”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不仅迅速的离开整个村子,还使了轻功跃上了上邪山顶。
不过,一路上的踏风穿雾,凉爽的感觉,倒让丝芜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不仅是当初在快活城观戏的小和尚,也是建起整个快活城的那个神秘大师,更是真正赠予她碧落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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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想远离轮回,你当如何?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不仅是当初在快活城观戏的小和尚,也是建起整个快活城的那个神秘大师,更是真正赠予她碧落剑之人!
这个男子,她第一眼看到时,便觉得似曾相识,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自己从未见过。
到底,他会是谁?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相继到达山顶,已近酉时的山顶,早已是乌云密布,已如昼夜。
从远处瞧来,本来以为山中必定是雾浓深重,却不想,山顶不但没有看到一丝余雾,而且灯火通明纡。
看来,他是经常在这里,或者,早已等候她?
环顾四周,都是上等的夜明珠灯塔,灯塔环绕一圈,在不大的几十丈地界中央,有两张大小同等的石桌,四张石凳。
桌上摆放了一方棋盘,一尾古筝,一应茶具腩。
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施施然的一撩袍摆坐在了石凳上,定眼看着她,“你的武功不弱,只可惜……”。
丝芜不客气的坐下,双手习以为常的摆弄起桌上的茶具,嘴角却含了一抹讥凝,“只可惜在诸多妖魔面前,不过是蝼蚁挣扎。”
男子一挑眉,岔开话题,“素闻你煮了一手好茶,看你此般娴熟,定是不假。”
她不置可否,将早已煮沸的热水浇在玉石所做的茶壶上,登时,青烟袅袅,映衬的她朦胧的脸越发扑朔迷离。
“素闻整个天下富甲一方的并非东塍皇帝,而是一个叫做笑倾歌的男子,倘若我所料不错,你,正是笑倾歌。”
笑倾歌哈哈一笑,双眼弯成了月牙状,“素闻西旌女皇情报独步天下,此般来看,果真不错。”
她冷哼一记,“笑公子这是取笑我么?即使查到了你们伪装在人界的身份,那与没有查到的结果有何区别?说到底,我不过是你们任意玩弄的一颗棋子。”
与她而言,这是世间最大的耻辱,被别人玩弄鼓掌之中而不自知便罢,却还是要心甘情愿的被他们摆布,这样可笑的人生,不要也罢!
“我知道你气恼,但,这就是天意。”
她呵了一声,“何为天意?我只知人定胜天!”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你的性子即使受了十世洗礼,还是这般狂傲不羁,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丝芜一听,按耐下心中想要揪着他衣襟的冲动,面色立即从容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笑而不答,执了一杯还冒着徐徐薄烟的清茶站立起身,深邃的蓝眼凝视天地,悠悠然道:“你觉得,站在这里俯瞰大地,有什么样的感觉?”
她循着那双蓝眼的视线,起了身,站立在他侧,放眼眺望,却见一片片沧海桑田。
“万物风姿,天地灵韵,笑公子既然并非佛家子弟,何故要与我讲这些禅语?”
“非也非也,我是想问,你的心,是否改变过?”
被他一双蓝眼突如其来的紧盯,她有一时的心慌意乱,不过,她很快便平复下来,“鬼谷丝芜从坐上王座的那一刻,从未变过。”
所以,这便是她此生的宿命,是她为自己设定的宿命。
笑倾歌嘴角浮笑,“好一个王者气势,这便是你,真正的你!”
丝芜但笑不语。
笑倾歌嘴角噙了一抹笑,便踱步走到了另一方石桌前,十指纤纤微勾密集的筝弦,蓝色的双眼萃满淡淡的忧郁,“你可听过一首叫做上邪的曲子?”
丝芜微愣,随后释然道:“我在梦里听过。”
当初,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那个梦是巧合,那首曲子是巧合,就连现在踩在脚下的上邪山也是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便是注定。
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定,她心里明白,上邪,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笑倾歌点头,十指便已缓缓在筝弦上拨动,顿时,幽幽山谷,潺潺流水,绵绵曲音,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宁静,似乎,整个世界都要停止了呼吸。
她闭了双眼,唇畔轻启,“是我用尽一生吟咏《上邪》,
而你转身轻负我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瀚海飞花漫天,
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
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
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
哭声传去多远。
那首我诵的《上邪》,
从此你再听不真切。
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
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曲终,弦断。
笑倾歌叹息了一声,“人乃六界灵根,但总是被七情六欲所束缚,是以,不管神也好仙也罢,亦或是妖魔鬼怪,都逃不过一个情字,若还有来生,你可愿意再爱一次?”
丝芜笑了笑,“情这东西,拿得起却放不下,羁绊的着实累人,若得来生,丝芜再不愿成人,做条鱼也好,做只蝶也罢,只管逍遥于天地间,快活洒脱。”
“你现在便要取了你腹中的小生命,证明你还是很在意。”
“是,我并不否认自己还在意,但你说的也是没错,既然要放手,何苦还要取了这孩子的小命,说到底,我没有那个权利。”
“那么,你打算如何?”
“你说的,天意,既然冥冥中真的有这个天意存在,那么,我就听天由命一次吧!”
瞧她那样几近绝望的神情,笑倾歌沉吟了一会,有些于心不忍道:“若说我能助你,你当如何?”
丝芜错愕了一瞬,继而笑道;“你还是旁观较妥,这个游戏从开始时,就注定要有人撕破这个局,然,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已设定是我,你又何须多此一举。”
不知何时,她就已经隐隐觉得,这个局,就是为她而设,而她却不自知的一步步落入这个陷阱里,越来越深,当自己幡然醒悟时,也正是找到突破时。
既然这是个死局,那么,就用死,来结束。
笑倾歌蹙眉看她,“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算是减轻我愧疚的内心,可以么?”
丝芜睨向他,“非许不可么?”
他英气的脸庞坚定非常,蓝眼透着难以言语的哀伤,“恩,这是我欠你的。”
“那好,我若真有下一世,请将我带离这个所谓的轮回六界,你,能做到吗?”他愣了愣,“为什么?”
她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我只是对六界之外的生物,非常好奇而已。”
他抹去额角的冷汗,神色恢复了该有的英气,“看来,你被水碧侵染的着实严重。”
她呵呵一笑,“是呢,她总是说什么外星人之类的,我也开始好奇了。”
“你为何不让我去救她?”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会让自己平安的。”
他爽朗一笑,“果然是母女,连狂傲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
她伸了一记懒腰,嘴角一弯,“今日就不与你客套了,已经拉开帷幕的好戏,怎能少了我?”
他但笑道:“不知在下是否有那个殊荣,能得楼外楼的幕后老板亲自相邀呢?”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官人,请。”
四目相对,两人轻笑出声。
※※
下山容易,上山难,两人几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楼外楼。
此时的楼外楼早已是高朋满座,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兴许是两个人的出现着实打断了这和谐的气氛,众人纷纷看向一蓝一墨的二人。
正当两人奇怪的面面相觑,若儿这才提着袍子下了楼来。
她带着些微气喘,道:“公子,你怎的才回来?都戌时一更了!”
丝芜耸了耸肩,嗔怪了旁侧的做无辜状的男子一眼,“我在半路上遇见了这位故人,所以便到茶馆小叙了一会儿,不曾想,却错过了许多好戏。”
见她浑不在意,若儿微怒的嘟起了小嘴,“现在可好,四才都已经落下帷幕了……”。
听她有些责怪意味,丝芜一弯嘴角,“怎的,四才魁首都已选拔出了么?”
若儿摇了摇头,失望道:“就差画魁还未被人夺得,人家还想说公子文采飞扬又精通音律棋艺,定是能将这些人打败的……”。
不想,还未等丝芜回了她的话,周遭便开始怨声载道起来。
“你这小童未免夸大其词了吧?世间何以有如此完美如斯的人?”
“就是就是,我看呐,就是掐准了时间,瞧着现在都结束了才故意来搓叹,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这位仁兄,有志者事竟成,何苦这般自欺欺人?”
听着这些瞎起哄的声音,丝芜与倾歌相视苦笑起来。
这些文人墨客便是这么个清高的性子,若儿那番话无疑是怀疑他们的才华不说,还让本就已经选拔而出的魁者蒙羞,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人来说,焉不是一种挑衅?
此番看来,真真是让人觉得学子学的就是一个性子一张嘴罢了。
丝芜无奈的扶额道:“笑兄今晚可是躲过了这番唇枪舌剑了,真真是苦了我这个触了霉头的人。”
笑倾歌无所适从的故意一问,“何以见得?”
青丘狐王—笑倾歌
笑倾歌无所适从的故意一问,“何以见得?”
说话间,他蓝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周遭好似要吞了他的众人。
丝芜扬了扇子敲着手心,“笑兄你想啊,你最擅长的是音律琴技,此时剩下的又只有境界最高的画艺,难不成,笑兄也有涉猎?”
倾歌哈了一声,“你可真是了解我,这次你说的还真是没错,我对画艺方面还真是没什么造诣。”
若儿算是听了个明白,便偏着脑袋问向了丝芜,“公子,你难道要去比拼画艺?纡”
丝芜懒懒的掀了掀眼皮,一副还不是你害的的表情瞅着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