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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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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问佛爷。”妇女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愤怒,关于天时的问题,自然是应该请教有能力的人,问自己,是在嘲笑自己。

“你去扎什伦布寺祈愿吧,听说大家都会去。”

纳木有些疑惑:“大祈愿法会还有一个月,这时候市里比咱们这里也不会暖,大家去做什么?”

“大家去,我们自然要去,我行走不方便,你去。”说完这句话,妇女不再理他,念起经来。

———————————————

扎什伦布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在后藏地区修建的最大寺院,始建于明正统十二年,始建者被追溯为一世达赖喇嘛。寺庙位于日喀则市城西的尼色日山坡上,占地极阔,是除了布达拉宫之外,藏原上最有名的大寺。

扎什伦布寺如今在游客中最出名的,除了建筑之外,便是它的神秘和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此寺乃是班禅的驻锡地,十世班禅七年前,便是在此处圆寂。

如今正是寒冬,日喀则寒冷异常,本来就很清静的大街被雪掩盖着,更显寂清。

雪道上有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在顶风前行,间或还能听见其中一青年人嘀嘀咕咕。

“来旅游怎么连个人都见不到?在拉萨呆呆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是你要来西藏,你答应我,入藏之后听我安排。”

“人都到哪去了?”

“扎什伦布寺。”

从道路往西边望去,如果有太阳的话,一定能看见城西的扎什伦布寺的金顶耀着金光,今天是大雪天,看不到那么清楚,但巍峨的寺庙建筑仍然挟着一股庄严气息,远远迎来。

整个寺庙被一圈高墙围着,白墙金顶,看着十分美丽。

已经有许多藏民聚集在寺里,正俯身于地,不停祷告。

黑压压一大片人群俯身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风雪渐大,已经有人身上积着雪,而没有化去。

人群的旁边,有几个穿着厚厚皮服的人满面焦急,正低着头在和人群说些什么。

原来后藏地区这几年的雪灾频繁,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消息,民众必须前来扎什伦布寺礼敬,才能得上天庇佑,将这雪灾化去。

而大家约好的时间,恰好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几天。

勘布会议和扎什伦布寺的喇嘛们都没有料到今天的这个场面,心忧藏民在这寒冷雪天的身体健康,所以正在劝大家散去回家,说活佛已然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藏民们很执着,一定要面见班禅活佛。

但班禅活佛已经于上月,进京拜见去了。

这话一在人群中传开,本来被冻的快僵了的藏民们迷惘地抬起头来,显然人群中有人在挑动。

“那请佛师赐福。”

“请佛师赐福。”

站在扎什伦布寺门口的,正是在省城与易天行有一面之缘的九世噶玛仁波切。他听见这句话,面色大变,接着却是温和一笑道:“传授活佛知识的经师在寺内,我这就去请他们四位出来。”

人群里又有人恭敬道:“烦上师请出至高佛师。”

噶玛仁波切眼角微微跳动两下,喝斥道:“宗喀巴大师圆寂千年,诚心祈愿,自然能见,佛师真身于须弥山,这凡间怎么见得?”

宗喀巴大师,传说中是文殊菩萨化身,是达赖活佛和班禅活佛的老师。

这样传说中的神祗,又如何见得到?

……

……

九世噶玛仁波切盯着人群里一个戴着毡帽的人,冷冷道:“原来是师兄,怎么不进寺?”

噶玛上师断了一截舌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这句话出口,那个戴着帽子的人身子剧震,顿时从俯卧于地的人群中显出身形来。

那人帽子被风雪吹落,原来是位大喇嘛。

那位大喇嘛冷冷笑道:“上师,为何不允我等见佛师?”

“佛师自然在佛土。”噶玛仁波切诚挚应道。

两人遥遥相对,一人站在石阶上,一人站在人群中,这万千民众里,却恍惚只有这两个人存在。

二人各以神通接触了一下,噶玛仁波切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红,而那位大喇嘛却是吐了一口血,跌坐在了地上。

人群惊呆了,难得见到上师们的争斗显诸形状。

只有这两位大喇嘛知道,自己想守护的是何等样的存在,所以往日无形的争斗,今天用这种野蛮的方法表现出来。

吐血的那位喇嘛走到石阶前,恶狠狠望着噶玛仁波切。

噶玛仁波切不言不语,任他咒骂。

……

……

正在维持秩序的官员们知道这已经不是世俗间的争斗了,赶紧做着人群的疏散工作。

但人群里仍然有些人在不停挑唆着,似乎一定要请那位“所谓的佛师”祈福。

纳木在人群里冷眼看着,他在省城读大学,见识自然要比一般的藏民要多一些,虽然对于宗教仍然是虔诚无比,但仍然看出来今天的情况有些古怪,这些被雪灾所苦的藏民似乎正在被谁利用。

看见自己相熟的一位官员,正在和一脸虔诚俯在雪地中的藏民们交流着,他走上前去:“崔老师,需要帮忙吗?”

“是纳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位姓崔的官员,原来是中学的老师,曾经教过纳木。他忽然想起此时不是唠家常的时候,天越来越冷了,如果这些藏民还不肯离开,只怕会在这满天飞雪的拉什伦布寺前冻伤。

班禅驻锡地,如果出现藏民前来礼佛却冻死冻伤的事情发生,政治影响十分恶劣。

纳木是爽快人,也不多说,便开始随着崔老师劝那些藏民先回去。他在牧区里也小有名气,谁不知道“聪明的纳木”,那是去省城读大学的聪慧孩子,有些藏民他也认识。在他的劝说下,终于有些藏民心存疑惑地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便在此时,纳木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喇嘛。

喇嘛微笑望着纳木:“孩子,为什么劝大家回去?”

“因为天气寒冷,再在这里跪着,大家可能会冻伤。”纳木不认识这位喇嘛,但看服饰知道肯定是一位大神通,赶紧恭敬应道。

喇嘛摇摇头:“你看看那些金顶。”

纳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着扎什伦布寺白色院墙里那些染着碎雪的金顶褐色建筑,满脸不解,恭敬道:“那是班禅灵塔,请上师明示。

喇嘛温和说道:“灵塔殿在前,又怎会见万千虔诚心灵受苦?”接着面色一凛道:“若半途而废,那是外道所愿。”

这句话一出,原本已经动摇,正站起身来的藏民们又齐齐俯在了雪地之中。

纳木急了:“可这天太冷。”

忽然他发现自己身体一僵,再也不能动弹,口舌发麻,说不出一句话来。

崔姓官员发现他的异常,赶紧上前扶着,对那位喇嘛道:“上师,这是孩子。”

昭昭天日,喇嘛还是不会对这些官员们做什么,微笑道:“孩子也会入魔。”

纳木的身体又能动了,他又惊又惧,手摸上腰畔的藏刀,却没有勇气拔出来面对这位大喇嘛。

他不动,有些藏民却动了起来,围住了他,骂个不停,甚至准备开始动手。

崔老师着了急,大喇嘛却是微微一笑,瞳中闪过光芒。

“纳木!”

又有几个藏族年青人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刀子。

过来的年青人是纳木在省城民院的同学,还有些相好的朋友。

他们同乡十二人,有些人为了节约钱,所以没有回来,将鹏飞工贸捐的钱都存了起来,还有些都跟纳木一起回了乡,今天也来到扎什伦布寺,看见这边要发生冲突,所以跑了过来。

纳木皱眉道:“怎么在寺院前面动刀子,快收起来!”

他说的话,那些年纪大的藏民可能不会听,但这些年青人却很听话,将刀子收进腰畔,恶狠狠地盯着先前那些准备打纳木的人。

几个年青崽子就像恶狼一样,那些成年藏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那位喇嘛又说话了,话语里不尽悲天悯人之意:“纳木年青人,你心疼同胞身体,是慈悲,但后藏连年雪灾,非佛师不能化,我们在此处请礼,何尝不是慈悲?”

纳木一时语塞。

“将这些心不诚的年青人请走,不然佛师感应到他们身上并无虔诚之心,是不会出来的,而这雪,也会越来越大了。”

似乎为了印证这位喇嘛的话,漫天飞雪渐狂渐厚,空气愈来愈冷,呵气成冰。

有些狂热的信徒开始对纳木这些年青人推推攘攘,情势大乱。

俯卧在扎什伦布寺前的藏民们,有些已经冻的不能动弹了。

寺庙白墙,金顶白雪,一片白色,严寒逼人。

……

……

嘀答。

这是钟表长针跳动一格的声音,是一首歌中妩媚女人唇里吐出的字语,更像哪家水龙头关不紧,滴水入石的声音。

被风雪酷寒冻的一片静寂的扎什伦布寺,人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嘀答。

然后是……嘀答!

嘀答!

嘀答!

……

……

“雪化了……”纳木看着寺庙白墙上的冰棱子往下滴着水,痴痴说道。

满天的风雪在一瞬间停止。

头顶天空的乌云正缓缓散去。

几丝碧天露出美丽的身影。

许久不见的阳光温暖的拂在地上黑压压的藏民人群身体上。

藏民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纷纷站起来。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高。

崔老师轻轻摸摸自己身上被雪水打湿的皮袄,傻傻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还是酷寒严冬,此时却是温暖如春。

藏民们以为是自己的虔诚打动了扎什伦布寺里那位“佛师”,欢天喜地叫了起来,有的人对着寺庙叩头不止,有的人开始舞着,虚弱的老者们坐在雪水中呵呵笑着。

那些人群中的喇嘛自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脸上都露出大惊骇的神情。

纳木身旁的喇嘛感觉到了数股高不可测的境界气息,心头一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人群中。

在寺前石阶处对着九世噶玛仁波切咒骂不停的吐血喇嘛僵立原地,喃喃道:“颠倒四季,这是哪位活佛的神通?”

九世噶玛仁波切笑了,露出口里半截舌头,望着街对面那三大一小的四个游客,合什恭敬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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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后藏发洪灾,我劝你赶紧住手。”

叶相僧在易天行身旁轻声说道。

易天行吐了一口气,缓缓稳住腹内的红日玉盘,松开了蕾蕾的手。

“我可以一把火将这城市烧了,却没有信心可以融雪而不伤人,干天时而不遭谴。”易天行接着松开拉住小易朱的手,“得亏你想出法子,让蕾蕾帮我控制。”

一松开易朱的手,扎仁伦布寺周的气温就稳定了下来。

“你不是说旅途中不会管闲事?”叶相僧望着易天行微笑道。

易天行搂过蕾蕾,呵呵笑道:“谁教我家媳妇儿是个大慈悲的家伙。”

蕾蕾嗔了他一眼。

叶相僧又一笑:“我教你们一家三口做好事,怎么你们都不谢我,当我不存在?”

先前若不是他授易天行精妙神通,这场雪自然不可能如此平缓止住。若让易天行自行出手,天火乱烧一通,只怕雪域顿时要变作洪泽。

“别贪功,这是动了嗔念。”易天行笑着,“不要忘记,是你要求咱们旅行团一定要到日喀则来。”

叶相僧摇摇头:“明明是你和那位仁波切在省城就约好的。”

上高原之后,空气稀薄,天气寒冷。虽然邹蕾蕾身边的三个人都是大有神通的家伙,和这浑身真火的两父子行走,纵使在南极,可能也不会觉着冷,天天晚上抱着易朱睡,也不可能着凉。但旅途仍然劳累,加上先前叶相僧传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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