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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熙仁心里有些酸楚起来,也只能轻轻叹息:“我那时同老爷吵翻,不是有心要怪责我娘的,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忤逆,让她受了牵连……如今想想,真是不该……”
他说着又叙起这些年来,带着顾萱东奔西走的情形,最后抬起眼来,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顶,目光里流露出疼惜和苦痛之色:“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无法挽回,心里一直都不安宁,无论我带她去什么地方,买多少她喜欢的东西,都换不来她从前的笑容。她变得不喜欢说话,只愿意一个人呆着,我执意陪她的话,她不会赶我,但那神情分明很不耐烦……”
舒欢随着他的目光,往山顶上望去,那里除了白色的雾气,就是隐露的绿色树木,看不见别的色彩,但是她知道山顶有座远近闻名的姑子庵,他们才进青峦镇,找人打听四近的景点时就听说了,不过这姑子庵的出名不在于供的菩萨灵验,而在于素斋做得好,他们原想去尝尝的,但雨一直未停,山间路滑,带着孩子不太安全,于是就一直没有去,直到听说顾熙仁独自住在山脚下,他们才猜到那顾萱,必定是在姑子庵里。
真的不难猜,顾熙仁是不会放任顾萱一人漂泊在外不管不顾的,可是他这样的执守,终究换不来什么美好的结局。
顾熙仁仍在平静的叙述:“有时候我不希望她在这里吃苦,虚度青春,很想带走她,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挺好,起码在庵里时她念经诵佛,能够替亡灵超度,替自己赎罪,负疚少一点,心里的宁静多一点。”
他这样的话说出口,舒欢和顾熙然就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
如果顾萱同顾熙仁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那么世俗礼教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他们若是有血缘关系,这一切就注定是个悲剧。
头一回,舒欢对古代落后的科技感觉无奈,因为这里没有办法检验血缘关系,传说中的滴血认亲,那绝对是胡扯的事情,当不得真。
水滚了又滚,茶添了再添,三人一直聊到天色昏暗,前嫌尽消,顾熙仁才告辞离去。
哪怕不能在一起,他也要日日夜夜都守护着顾萱,看见她平安喜乐,心里就满足和欢喜了。对于顾熙然邀请他同回顾家的提议,他拒绝了,但是答允若是哪一天,需要帮助了,想要回去了,他不会死撑着不回。
舒欢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暮色中,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日子看着清苦,但也许他乐在其中,我也知道给他钱不好,是伤人自尊,可是顾家的财产他有份继承却过得这样落魄,我心里会有欠疚的感觉。”
顾熙然微微一笑:“放心吧,既然知道他在这里,我会记得派人过来开家分铺,若是他真的想通了,心情会开朗些,也许愿意当个掌柜,替我分点忧劳,若是仍想不通,不愿再同顾家打交道,我也会让人暗中多照料他。”
两人说着,再望一眼这暮色里烟雨迷蒙的青峦山,就带了丫鬟,各自抱了孩子,离开西亭,慢慢的往山脚走去。
此行仍然有些收获,起码顾熙仁不会再怨,老太君能够安心,而顾熙仁的生母周氏得知自个儿子还安好的消息后,也不用再终日的以泪洗面,要是愿意的话,还能将她送过来母子相聚。
只是舒欢有些小抱怨:“我最怕看人闷闷不乐,憋着一腔的心事,最怕他这种没有半点希望的执着,有的只是隐忍和自苦。”
顾熙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执着不是坏事,对感情执着更是难得。”
“我知道。”舒欢叹道:“我就是感觉憋得慌。”
顾熙然理解的笑了:“这就一点来说,他要向我学习,学那种执着到不顾一切的疯狂。”
舒欢笑睨他一眼:“又在自吹自擂,我看这事要搁你身上,你闹不清我俩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会像他一样。”
“不会的。”顾熙然语气转淡,却又极其认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开你。”
舒欢脸上蓦然红了,啐道:“甜言蜜语!”
骂归骂,心里仍然甜蜜。
果然是性格决定命运,她知道,她和顾熙然,绝对不会走到顾熙仁与顾萱的地步。
这样想着,她不觉反手握紧了他的手,靠得他更近些。
两情若是久长时,也要争朝朝暮暮。
欢喜俏冤家—《顾盼》番外
景天城的冬天很冷,时常飞雪连天,呵气成雾。
舒欢是怕冷的,这样的天气,她通常裹着厚厚的衣裳,缩在她的小暖阁里,生一盆炭火,在里头埋些山药花生,就坐着取暖、喝茶、看书或是画画和做手工,偶尔顾熙然得了闲,两人也会亲自动手做几个小菜,烫一壶薄酒,对酌而谈。
怀着顾愿和顾念时,她怕冷的体质不但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而且产期将近,顾熙然也怕她外出时踩了雪不小心滑倒,因此他不得闲,不能陪舒欢外出活动时,就只许她待在屋子里,禁止外出。
对这样带着关怀的霸道,舒欢并不排斥,她也不是莽撞任性的人,不会为了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冒险出去散步,但是要管理的家务事多,还有外头铺子要照管,这种情况下,她分身不得,就只好辛苦她身旁的丫鬟们多跑跑腿了。
由于赏心识字,做事又麻利爽快,因此外出去铺子里取送东西的活儿,通常都交给了她,这天舒欢唤了她来,就交了个打好的小包袱给她,里头装的都是她这些日子来做的手雕珠串还有画石等物,让她交去铺子里添货。
可巧这天顾熙和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往舒欢这里来,半道上恰恰看见手挽着包袱的赏心,他心里一喜,想都没想就从旁窜上前去拦住她道:“你上哪去,这包袱里装的又是什么?”
他没有恶意,但是问得急,声音又响,听着就好似在质问。
赏心被唬了一跳,心里原就不悦,再被他这样一盘问,更是不快,不答只道:“四爷让让,别拦着道。”
“不行!”顾熙和努力板住面孔,想要装出沉稳的气势来:“你不说,我就不让!”
赏心是倔脾性,而且自小常同他吵闹打架,见他这样无端找茬,哪里肯服软,理都不理他,就试图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不许走!”顾熙和伸手就捉住了她的胳膊往回拉。
他这是被漠视冒犯后自然而然的举动,不是有心,但如今不比小时,年纪渐长力道也渐大,一捉之下,赏心就被他拉了个趔趄,胳膊上还十分疼痛,不由更恼起来,怒道:“放手!”
顾熙和犹未觉察自己做得不妥,仍是嚷着那句话:“你不说明白了,我就不放你走。”
赏心恼怒之极,用力一摔胳膊,荡开他的手,随后就使劲的推了他一把。
雪地上极滑,顾熙和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不由“哎呦”一声,失口骂道:“臭丫头,反了你啊!居然连我都敢推!”
赏心只想推开他,不妨倒让他跌了一跤,不禁也是一怔,原想上前扶他,但听见他的话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他,扭身就往外跑。
顾熙和对她是心生亲近之意,只是撂不下脸面来讨好她,被她摔了已是沮丧之极,再见她对自己避之不极,更是懊恼,心头气一涌,就从地上爬起来,追赶了上去。
赏心要去的那家铺子离顾府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她一路走得又急又快,不消两盏杯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铺子小,用不了多少人,孙仲是掌柜兼伙计的身份,一向与她极熟,看见她双颊绯红的冲进铺子,不知她是气恼,还当她是冒雪而来被冻着了,连忙迎上前去接了她的包袱,殷勤的让道:“赏心姑娘怎么这会来了,雪这样大,外头很冷吧,快到炭盆这里烤烤火。”
他说着,还十分周到的赶着泡了热茶来,又从炭盆里扒出一只山药,吹着掂着递了过去,叫赏心捂着暖手。
赏心缓得一缓,心里憋的气就渐渐消了,笑着向孙仲道了声“有劳”,就温声将舒欢吩咐她转的话转了,随后等着孙仲将帐册取出,两人对坐在柜台边,忙着抄对帐册,时而有客人上门,孙仲要忙着招呼,对帐就不得不停顿一会,足忙了有半个时辰,赏心才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被孙仲满面带笑的送出来,张望着她去得远了,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去。
这一切,都被尾随赏心出来,躲在对面店铺屋檐下头的顾熙和瞧在眼里,此时风雪愈发大起来,寒意阵阵,他立了半个时辰,腿也冻得僵了,但是心头却像是有一把炽热的火,烧得他情绪沸腾而焦灼,十分难受,最后憋不住,在街道拐弯处拦下了赏心,冷冷笑道:“我说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去处,原来是躲着出来会情郎!”
赏心不妨他突然冒出来,还在怔神,听见他这样一说,极感羞辱,恼得一张脸通红,怒道:“四爷,您这是污蔑!”
顾熙和见她脸红,还当是说中了她的心事,心头那把火燃得更炽,越发口不择言:“污蔑?我亲眼看见的!你同他拉拉扯扯,勾勾搭搭,就差没有当着人搂搂抱抱了!”
赏心虽做了丫鬟,但舒欢和顾熙然一向尊重她,从没对她大过声,更没骂过她半句,她哪里受过眼下这般侮辱,灰心丧气之下,不想再同顾熙和争执,只道一句:“就算是,那同四爷您有什么关系?”
顾熙和一怔,怒道:“同我没关系?你是我家丫鬟!暗地里同男人不清不白,败坏我家门风,我难道管不着你?”
赏心回嘴道:“我是二奶奶的丫鬟,何况二奶奶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让我自个挑合意想嫁的人,她替我做主!四爷您,管不着!”
最后一句话,她是憋着眼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出来的,说完扭头就跑。
“你——”顾熙和被气了个倒仰,但他知道赏心的身份来历,不比家里买的寻常丫鬟,自觉方才的话口不择言说太重了,懊悔不迭,这又气又悔之下,他跺了跺脚,再次紧追了上去。
顾家守门的家丁,今儿怪倒霉的。
先是看见二奶奶的贴身丫鬟赏心抹着眼泪一路哭着进来。
他连忙殷勤讨好,一边挽着衣袖,一边上前道:“赏心姑娘,哪个不长眼的惹哭了你,小的带人灭了他祖宗十八代去!”
赏心哪有心情理他,更不答话,捂着脸绕道而过。
他还没来得及纳闷,又见顾熙和风一样的跑了进来,他刚张了口要招呼,左眼上就“碰”的着了狠狠一拳。
“四爷,您这是……”他吃痛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挨了揍,还不能还手,只好捂着眼睛,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
顾熙和再踹他两脚:“吃了豹子胆了!让你灭我祖宗十八代!我先灭了你!”
家丁这才明白过来,知道顾熙和的脾气,连忙跪地哭着求饶,哪想吭吭巴巴的话说完,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再大着胆抬头一看,顾熙和早就跑得远了。
没想到赏心跑得这样快,在她将要接近生梅阁时,顾熙和才总算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拦了下来。
“放手!”
“你别跑我就放。”
“你到底放不放,不放我就嚷了!”
……
两人争执起来,一个要走,一个不放,就在赏心急了真要放声嚷起来时,顾熙和慌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没想她嘴顺势往下一闭,就在他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这先嚷起来的,倒变成顾熙和了,但他不过嚷了半声,就赶忙紧闭了嘴,压住了声音,但真是被咬的极痛,他忍不住倒抽着气,骂了一句:“野丫头,竟然咬这么狠!”
赏心咬得他缩了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