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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趁我吃鱼的空档,火夕还是不急不缓地向我解释了下。据他说,上古神祗有三脉,一脉是龙族,一脉是凤族,还有一脉的独角麒麟族。
这三族在混沌之灵天地初辟时平定四海八荒之烽火战乱,专治妖魔鬼怪之各种不服,曾并肩处于四海八荒三界六道之首。
然驰骋四海八荒那样光荣的岁月,即便是上古神祗,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颇费心神体力的事情。
于是天地平定之后,没多久该挂的都挂了。上古神祗们的后代就欣欣向荣安定和谐地生长了起来。
在这个漫长的生长过程中,难免有些长成歪瓜了,比如火夕;也难免有些长成劣枣了,比如被我扔进蛮荒的妖王麒麟。
火夕不说我还真真是没想到,上古神兽妖王居然是神祗一脉。
不过他说,凤族与麒麟族后嗣皆有很好的绵延,但麒麟族在妖王那一代完全已经绵延到尽头了。为此我深刻地怀疑,当初火夕奉命去妖界诛杀麒麟一族最后一只麒麟时的动机。极有可能是因为麒麟他堕落了,且又是铲除一族的好时机。
当年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毕竟是当年,而今时代不一样了嘛,总归是要有一些过河拆桥的戏码才算完满。
不过唯独这三族之一的龙族,甚是低调。
自天地四海八荒平定之后,龙族便自觉退隐了,一直没于荒海海底之下。且龙族的后裔颇有些单薄,龙君之位一向一脉单传。
吃罢三两条肥鱼,听完一段仙族的历史之后,我继续向火夕问了同一个相当有水准的问题:“那究竟什么是神印?”
火夕眉头一挑,看向我:“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不知道想吗?”
(三)
我一见他露出一种理所应当的欠揍的表情来,顿觉有些挫败。因为当一个人露出欠揍的神情时,我却不敢如他所愿胖揍他,这是一件甚为寂寞的事情。我心伤道:“火夕我觉得你相较以前大大地变了。”
想当初,初遇火夕时,他口才还不如我,时常爱发火。一见他发火我便通体舒畅。而今他不怎么发火了,口才亦突飞猛进。我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和我这个文化人呆在一起久了,他也就耳濡目染富有了文化?
火夕显然对这个话题的态度不冷不淡,边熄灭了烤鱼的火,然后欲去水潭里洗干净手,边问:“哪里变了?”
“你很想知道么,但我偏不告诉你~”我跟着他身后,他闻言突然停下来,使得我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背后。
他转过身来,见我吃痛地捂着鼻子,便笑着以手背擦了擦我嘴角的油渍,道:“没关系,我有空再听。”他转身继续往潭边走。
我颓然跟上,道:“喂你怎么不问我,真的不想知道么?”
“等你想说了就告诉我一声。”
……这厮,真的很令人火大……但我很有气度,忍得下来。因为我能深刻地体味“伺机报复”这四个字的深切含义。
火夕蹲在潭边,背对着我缓缓洗手,又得意又轻佻道:“说起来以前与你相处时摸不着套路,肝火降不下来。但现在有觉悟要与你厮守下去了,总不能动不动就置气生怒,如此对身体万分无益。若是往后我被你气得先你一步撒手人寰,独留你一人孤苦无依,岂不是很凄凉。我做不来那样的事,所以很是心平气和,你再也轻易惹不怒我。”
他这语气这一席话简直是在向我暗示:流锦你太逊了你惹不怒我你惹不怒我,来呀来呀来惹怒我试试看呀~~~
他自以为他心胸太宽广,我却笑他太天真太傻。
于是我当真试了一试。双手往他背上一推,顿时物体落水的水花溅起三尺高……
火夕黑着面皮,长发湿漉漉地搭在面皮上,一身黑衣亦湿了个透,看上去委实太寒碜。尤其是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他不急不缓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我走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喉咙发干道:“是、是你自、自己说不会发怒……的。”
火夕白惨惨地一笑,咬牙切齿道:“那玩意儿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乖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最好是站在那里别动。”
我哆嗦着好言相劝道:“做事不、不要太绝,凡事还可以再商量嘛……”
火夕勃然暴怒:“那你推我下水的时候有跟我商量吗?!”他一上岸就欲跑过来掐我,真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我边躲边嚎道:“明明就是你先对我言语挑拨的,你要敢打我往后我再信你就是你孙子!”
第九十七章 这位壮士……鱼死不能超生。。。。。。【第二更】
(一)
然而,对火夕进行言辞恐吓是没有用的。虺璩丣浪那厮不仅不接受我的恐吓,还忒不守信用,前一刻还说什么是什么,结果后一刻要翻脸就翻脸,一点余地都不留。果真不是一只好鸟。
眼看就要被这厮给逮住进行一顿非人的摧残与胖揍了,且前方又有巨石挡下了出路使我再前进不得,当下我突然急中生智与火夕道:“火夕你再追我我就不爱你了!”
果然火夕闻言停了下来,大气不喘一个,笑得云淡风轻道:“那我不追你你是不是也不会爱我。”
……知我者火夕也嫦。
我抵着身后的巨石,看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不由得狠狠地摇头。胸中默念,摇头表“是”,点头表“否”。
火夕似乎会错了我的意,问:“那就是爱我了?”
我掀起眼皮就看见他身长玉立地站在我面前,看他那半眯着的眼睛顿时就萎了,隧缩着脖子点了点头燃。
他仍旧是会错了我的意,凑了过来,继续问:“那有多爱。”
我掐着一小截手指头,嗫喏道:“大概这般……”抬眼看着他沉着得不喜不怒的神情,改口道,“比这般还要多一些……”见他仍旧是不喜不怒,我便掐着一大截手指头与他商量道,“那你想要多少?”
忽而火夕唇畔溢出一丝轻笑,道:“罢了,我就想要这么多。”说罢不等我反应他突然手捏住我的下颚,嘴就倾压了上来。
他在我唇齿间呓语道:“想你能明白,却又不想你什么都明白。流锦,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试探着问:“我可以无心但是有意么?”我说的是老实话,我是无心的。
火夕放开我,愣了愣,随即柔和地笑:“自然是可以。”
哪想,火夕话音儿将一落地,我们没发现的巨石中一条狭小的石缝里居然陆陆续续蹿出一帮人来,将我与火夕团团围住……个个手里还操着家伙……
此情此景不难料到,我与火夕凭空掉入这幽深的山谷里,不想这幽深的山谷里却住着一帮原始土著,突然见到外来者闯进,必然是对我们抱有警惕和敌意的。
佛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不过他们似乎与我们魔族一般信的不是佛,而是实力……
最终我与火夕势寡于是成功地被俘虏了,带进了巨石中间的一条石缝里。没想到,巨石里面又是另外一副天地。
云霭散去,视线开阔。该有的山水草木皆有,空气清新宜人,就连天幕上的星子也尤为清晰明亮。
一路上,俘虏我们的人情绪显得十分低落。似乎被俘虏的不是我与火夕,而是他们自己。
但这无可厚非,因为有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捧七彩的鱼鳞,一人捧着一捧森白的鱼骨,边走边抹眼泪。大抵这种悲伤是能够传染的,于是大家都沉默着,不多说一句话。
(二)
那鱼鳞……委实是漂亮,且有些眼熟。眼熟得令我一看见就还能回味得过来方才火夕做的烤鱼味道。
我实在不忍再看,挨近了火夕,细声道:“那个鱼……很贵么?”
火夕道:“在荒海里像这种艳丽的七彩暖鲤千百来年孕育一条,如今在这谷里也能见到,委实是新鲜。”
“那到底贵是不贵?”我坚持着问。
火夕淡淡瞥了我一眼:“龙族最喜欢养的宠鱼,你说贵不贵。”
他仍旧是没明确地说贵还是不贵,不过听他的语气必然是贵的。我忧郁道:“你怎么不早说……”
火夕想了想,道:“我早先没说吗?哦大概是忘记了。”
我带着深深的鄙夷啐了他一口。如此一来,我不得不为眼下我水深火热的处境而感到担忧。恐怕这鱼我是赔不起了……我弱弱地瞅了瞅一脸淡定自若的火夕,思忖着……若是将这厮卖了再赔呢?
唔恐怕还是很难说。
火夕冷不防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我老实计算着,道:“在想你值几个钱。”
“嗯那你想出来了没有,我到底值几个钱,能不能替你抵那几条鱼命。”
我一抬头,恰好对上火夕那寒碜碜的眸子,默默地远离他一尺,摸摸鼻子道:“你、你你莫要这样看我,我也不晓得,我先帮你问问行情。”
捧着七彩鱼鳞的是位身材纤细与我一般高、且细眉目清秀隽美的……男人。男人生得这副模样虽是不应该,但终究还是男人。
抹眼泪居然抹成这么一副凄楚的模样,简直令我心生怜惜。
“这位小哥……”我迟疑着开口,他很不友好地瞪了我一眼,我便改口道,“这位兄弟……”他仍旧是不给我面子瞠了我一眼,我复又改口,“这位壮士……”
“壮士”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委实不合适,但似乎他颇为受用,不瞪我也不瞠我了,背蓦地挺得直了些,眼角泪痕未干。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鳞片,由衷赞叹道:“这种颜色的鱼鳞真好看!”
壮士不说话。
我便又道:“你也莫要太难过,鱼死不能超生……”
“鱼死不能复生。”火夕笑着及时纠正道。
我连忙应和道:“对对对是鱼死不能复生,你们莫要太难过。这些鱼儿在死之前还不忘以身救人做大善事,好鱼会有好报的!”
哪里料到,壮士丝毫不领我的请,看了我一眼,再看了火夕一眼,悲壮地道了一句:“苍天明鉴,你、还有你,你们会遭报应的!”
壮士的话十分灵验,很快我与火夕就遭了报应。我们被关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锁门的正是先前那位泫然哭泣的壮士,这下他不哭了,上锁的时候也利索欢快。罢后站在门外雄赳赳气昂昂地与我们道:“你们吃了君上的鱼,就等着君上将你们切成一段一段吃了罢!”
(三)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豪情壮志放狠话的壮士,我觉得我应该说点儿什么。但一时之间我又委实想不出比壮士更狠的狠话来,遂清了清喉咙,道:“这位小哥,噢不这位壮士,有什么话不能商量么。吃来吃去的这样多不好。”
壮士一口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没什么不好的!你们是逃不掉的!”
我悉心开导他道:“壮士你想想,我们吃了你们的鱼,你们又吃了我们,是不是等同于你们就吃了你们的鱼呢?其实鱼最终不是我们吃的,而是你们自己吃的。”
沉默了良久,壮士闷出一句:“什么意思?”
原来这苗条的壮士面皮虽生得好,可惜脑子却他不如面皮一样摆得上门面。但我很好心没有戳穿他,只道:“你很想知道么,你打开门我就告诉你。”
哪想壮士他忒不识抬举,趾高气昂道:“你不说拉倒!等明日君上亲自来收拾你们!”说罢他猛一脚踢在门上,吓了我一跳来以此泄愤。
纵使再好的涵养如我,也被他激怒了,回踢了门一脚,大声愤道:“你不是一个好壮士!”
壮士他对这个词尤为敏感,大抵这个词令他能够抬首挺胸感受到了莫大的面子。一听我如是说,他立马就迫切地问:“我哪里不好了!”
我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