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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白发的男子有些迟疑,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昨天晚上,你已经看见了它。离盏,你太迟钝了。”
离盏皱起眉头,雪白的发在风里飘散:“到底是什么?我昨晚在按照你的意思带人攻打藏于,我什么也没有看见,除了……藏于人。”他想了想,眉头却禁不住开始颤抖。
伏羲笑了,离盏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笑容。“是吗?除了藏于人你什么也没看见吗?还有一个人,不是藏于人,却和藏于有着深刻的渊源。”
“你是说,炀?”离盏顿时觉得胸口开始疼痛。
“没错。就是她。”伏羲转过身去。
离盏的拳骤然间握紧,他从未感觉到如此气愤,仿佛有一道火焰就要冲破胸膛。
“永生者的心,可以救瑶花神女。你不是想试试么。”伏羲沉沉的笑了。“放心,她不会死,只是疼那么一下子,她自己是不知道,否则她会亲手将心挖出来送给你。”
离盏忽然间拔出噬魂,奋力朝伏羲砍去。那是苍茫悲愤的一击绝杀,就像是劈开混沌的开天之神。然而。一切的壮美都在伏羲转身的刹那化为悲伤,那么彻底的悲伤。离盏踉跄了几步,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脚边的岩石上。
“你自封穴道,便是放弃了神族血统。我杀你,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着,他伸出指头指向离盏。“想想吧。你五百年来一直愧疚,阿瑶不嫁给你,你没有机会报答她,现在机会来了,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你还在犹豫什么!”
离盏狠命的瞪着他。胸中翻腾着愤怒和疼痛,血如柱的流出来,在石头上形成浓稠的一滩。
“我不会伤害炀!你别妄想了。”他冷哼一声,艰难的直起腰背,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
“是吗?那阿瑶就再也没有痊愈的机会了。五百年,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别忘了,再过几日就是夏至,夏至那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伏羲笑着转过身去,巨大的蛇尾一抖,整个追风崖都在震动,他的身子就像冲天而起的紫色巨龙,一瞬间便钻进聚拢过来的云层里。天边也就在这时,闪过一道斑斓的紫光。
离盏躬下背。沉重的咳嗽着,他晃了晃身子,倚在身后的一块岩石上。
千里之外的东北,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黝黑的骏马,如飞般穿过密林和平原。短发迎着黎明飞扬。他要回到南荒,那里有关于他记忆的钥匙。他记得那里有个悬崖叫追风崖。自炀告诉他了一些事后,他第一个回忆起的,就是这个地方。他要去看看,也许在那里他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来。
娆走了,她没有告诉他她去了哪里,她只说要去找新的能量。可那是什么呢?芒有些糊涂,他被娆弄的筋疲力尽。她仿佛隐瞒了很多事情,不光是有关他的记忆,还有她自己的心思。
一路上,芒没日没夜的飞奔,飞奔可以让他暂时陷入清醒的思考,而不被可恶的琐事打扰。他不断的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娆。可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一阵哆嗦。还能重来吗?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五百年的梦,快醒了。
炀带着人朝王邑深处撤退,人们惊讶于她对道路的熟悉。半路上,他们遇见了来自于王邑的援军。援军的首领是谷。
炀第一次见他披挂上阵的样子,他长而密的头发编成小辫束在一起。
“你是炀?”他皱起眉头,冷冷的望着炀。“王邑已经充斥了你的传说,王让我带你去见她。”说着,他示意炀跟上来。
炀跟着谷来到了红宫。王邑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跟她十三岁时熟知的一模一样。她满含着热泪的望着她的王宫,辗转了五百年,她终于回家了。
赢坐在她的王座上,身后是巨大的红铜朱雀。只是,它的头顶空空如也。
“你就是炀?”赢麻木的说着她的名字。一双明亮的眼比炀印象里更冷。
“是的,尊敬的王。”炀俯身跪下去,用贵族的方式深深的行礼。她的举动让赢有些震惊。
“你是哪个部落的人?”她愣了愣,然后问道。
“我来自于一个失落的时空。”炀抬起头,眸子里漫起一片悲伤,那悲伤一瞬间便感染了赢。她默默的望着跪在面前的女孩子,她眉宇间的质感好熟悉。赢缓缓站起身来:“孩子,我们见过面的,对吗?”
“或许是在梦里。”炀轻声说着。
赢走过来,将手递给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竟然没有考虑到她是否会刺杀她。她叫她来不就是为了搞清楚她的身份吗?自己怎么会这样冲动。然而,就在身后的侍卫走上来时,她还是摆了摆手。人们惊讶的望着他们高贵的王,和那个满身风尘的女子。
炀伸出双手接过了赢的手臂,她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五百年的离别,她竟然真的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然而,她却已经不再记得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炀不断的重复着,泪落在赢的手臂上,赢的心渐渐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震颤。她俯下身去,轻轻抱住了炀。
“不要轻易向陌生人说对不起。”她抚摸着她的脊背和头发,她身上有种松子的香气,好像刚从松林里钻出来的小松鼠。这感觉让赢心里充满了幸福:“你从哪里来?”
炀躺在她的怀里。她相信就算她不再记得自己。就算时间仓惶的将她们分散。她的身体里也永远留着她的血,辗转的战火和五百年的疲惫都在赢的怀抱里融化,炀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童年时的孩子,无忧无虑的。心里只有欢乐。
赢惊讶于怀里的女子,她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就像是自己遗落在某个时空里的一颗种子。幼小稚嫩。好像浑身都洒满了阳光一般美丽。
“好孩子!”她轻声呢喃着,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炀忽然间说道。
赢愣了愣。“除非你是王的女儿,否则不可以。”
炀紧紧握住她的手:“让我留下吧,求求你。”
“除非……”赢扭过脸去,她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些不忍,可没有办法,她是王。她不能轻易接受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她的身边。“除非你能带领人族击退伏羲。”
炀愣了愣,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说,击退神王吗?”她轻声问道。
赢点点头:“你很没礼貌。”说罢,她转过身去,重新回到王座之上。
“我刚刚说了对不起。”炀仍旧跪在那里。她渐渐明白。即便是有这天然的吸引,但在这个世界里的赢看来,她没有生过女儿,一个如她一般健康善战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接受她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是,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故事。”炀乞求的望着她的母亲。她相信,别人都能理解的事情,她的母亲也一定会明白。她可是聪明智慧的人王。
“好吧,你说吧。”赢揉了揉脑袋。
“我生活在一个与此并行的时空。在王邑里长到十三岁时,因为和母亲发生分歧而离开,结果在藏于遇见了情死鬼,我发誓帮助他们,结果跳下追风崖,逆转了时间。可当我回到了这里。却发觉一切都变了,我的母亲竟然从没生下过我,于是,我明白自己死在了这次逆转里。”炀说着,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来。
赢惊讶的望着她,她怎么能无视这么真情的诉说,可这一切简直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你是谁的女儿?”她颤抖着声音,目光里有无数的光环在闪烁。
“我是人王的女儿!我的母亲就是你!”炀失声痛哭,翻手点燃一道火焰,那火焰缓慢的燃烧着,就像冬日的夕阳,温暖了每个人的脸庞。
连侍卫都垂下眼去,硕大的宫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炀的哭声令所有人心碎,当然也包括赢。
赢站起身来,充满惊惧的打量着炀。她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悲伤,这女孩足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竟然在某个时空里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她走了几步,更清楚的看见了炀的眉。那道眉有些陌生,有着男子的英气和高高扬起的倨傲。她又走近了一些,去看炀的鼻子和嘴唇,她的鼻子有些像她,嘴唇很饱满,却并不完全是她的样子。
“你的父亲是谁?”赢颤抖着双手,抓住炀伸出来的手臂。
炀透过泪光凝视着赢,她的母亲终于相信了她的话,她的心骤然间洞开了一扇大门,里面透出了压抑已久的悲愤和委屈。
“你会杀了他吗?告诉我,你会杀了他吗?”炀拼命眨着眼睛。
赢愣住了:“你见过他了?”
炀拼命点头:“我见过他,他是八荒大地最英俊的男人,他的臂膀比高山还要雄伟。他是我的父亲,我爱我的父亲!”
赢眸子里的喜悦一下子被冻住:“人王是不可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
炀仿佛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开始瑟瑟的发抖:“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赢收起眸子里的喜悦,她强压制住内心的狂喜,缓缓坐回自己的宝座,用颤抖的声音低声道:“这是人族的规矩,不杀了他,你便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
“为什么?你从前都是无视这些的!”炀猛然间站起身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在五百年的逆转过后竟然变的如此循规蹈矩。
“如果你是我的女儿,将来便要接替我来坐上这个位子,到时候,男人会利用和你我的关系来渗透自己的力量,从中谋夺更大的地位和权势。这是我们女人必须提防的。”她说着,声音被喜悦和冷漠撕扯成了两半,她在极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风卷残云(四十二)
炀揉碎了眼泪,一点点的朝后退去:“不是的。世界就要变了,你还抱着女人为王的想法?你会因此而受伤的!相信我,别这么执着!”
赢没想到炀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气愤的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藤杖,一道幽绿的藤凌空抽打过来,炀没有躲,它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女人为王是天赋的权利!你大逆不道的话本可以让我对你实以更重的惩罚!”她的声音恢复了先前的冷傲。
炀抚摸着肩膀的血痕,缓缓抬起头来:“你们那么重视天眼人,就该听听他们的话!”说着,她上前一步:“孑孟死前曾经留下一片竹书,上面写了他最后的预言。不,不是预言,是他亲眼所见!”
赢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她碧绿的裙在红宫的墙壁前显得如此华丽。“放肆!不要说了!”她忽然间喝道。
“好吧,我不会告诉你我父亲的名字,就算再过五百年,海天变色,地溃山崩,我也要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埋没。这个世界上无人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那么你就别奢望回到这里。”赢忽然间说道。眸子里的光如死灰般飞散开去:“不说出你父亲的名字,你便永远不是我的女儿!”
炀呆呆的望着她,片刻后,她转身朝宫门走去。“我会带人守护你,就像守护我那英俊的父亲一样。”
炀走了,带着一条伤痕,和她母亲的眼泪。风带着土红色的砂石朝她打来。她立在红宫的大门口,回首仰望那座她生活了十三年又离开了五百年的宫殿。日头滑行至它的肩膀,露出一轮金色的光晕。炀眯起眼,一切都过去了。
“但。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她转过身去,朝她的队伍走去。
一个男人迎面走来,他长长的黑发在风里飞舞。在经过炀身边时,他抬起他那迷人的双眼。
“你就是炀?杀掉峙,幽禁子切,带领藏于人抗击菌人和弇的炀?”那人冷冷的说道。
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