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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摇头。他们不过是最低级别的弟子，甚至不能出山远游的，哪里能想到什么去处？
钟沐河道：“我早年倒是在南边恶海的边缘，发现过一处上古洞府，虽然已经破败，但是可以暂且当做容身之处。估计鬼戎魔修一时半会不会找到哪里去，咱们先去养好伤，再作打算。”
“弟子遵命。”
……
素抱山众人出发的时候，就在他们北方不远处，有四颗浩瀚巨大的火球，排成了菱形，携带着滚滚的雷声和四射的闪电，在高空之中轰然而行。
火球之中，各自站着一名强悍的修士。
最前面那一人，穿着鲜红如血的铠甲，肌肤却是黝黑。满头黑发随风狂舞宛如恶蛇，一双眼睛却放着淡淡的金光。
他的背上，背着一只长一丈二的巨大铁匣，铁匣表面上，贴着整整九道封印灵符！也不知道那铁匣之中，到底是什么凶恶植物，居然让它的使用者都如此忌惮。
中间两颗火球之中，是一对双胞胎。
两人的容貌和装备几乎一模一样。胯下魔骑都是狮首魔角四蹄踏着火焰的高等级灵兽，身上还披着布满了倒刺的铠甲，凶悍之极。
两人身上却是格外轻便，只是一身白色战袍，但是他们庞大的身躯却一点也不比胯下强悍的魔骑逊色。
更为奇异的是，左边的那名魔骑，左眼是只有白眼仁没有瞳孔，而右边的魔骑却是右眼。两人都只有一只眼睛是正常的。
最后那颗火球之中，那人身材中等，看上去最像是一个正常人。他正大步狂奔，似乎只有如此，才不会被前面的三人摔下。但是他每一步踏出去，脚下都有一个巨大的火焰脚印诞生，随后融入道身外的火球之中，生生不息。
他的背上，背着一张黝黑的长弓，很不起眼。
这四人，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似乎很清楚的知道孙立他们逃遁的方向，一路飞快追寻而来。
……
豪华马车奔行于云丛之间，三名真人老祖陪着阿祖坐在上面喝茶。
阿祖喜欢大隋的风物，这一路上也收集了不少大隋境内的好茶，什么云峰雪团、雾顶银芽之类的，绝不像李蓝山那样死脑筋，只认准了鬼戎那味道苦重的砖茶。
赵叔坐在一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口茶水灌下去，有点忍不住问道：“祖少爷，孙立那几个人，你到底什么安排？不行我们三个随便哪个人跑一趟。”
阿祖笑着摇头：“赵叔，你看我用兵，向来是以优势打劣势，这才是真正的王道。所以全力搏兔这种道理您也就不用跟我讲了。”
赵叔几个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阿祖继续道：“就算全力搏兔，也不能劳动您们几位。你们是真人老祖，身份摆在那里，不能轻动。让你们去追杀孙立他们，是对你们的侮辱。”
三人默然不语，他们都是看着阿祖长大的，有感情的，因此愿意为了阿祖去追杀一群道人境、凡人境的小修士，但是这是一种“牺牲”，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不介意这么自降身份。
别说真人境，就算是贤人境的修士，也都有一份强者的尊严。就算是妄虚这样的，至少也会在表面上保持这种尊严。
“可是……孙立那帮人有些不凡，连雷九手都失败了，我们担心……”
阿祖一笑：“赵叔，您就放心吧，胡拯他们四个已经来了。”
赵叔一拍桌子：“你早说啊，着我们还担心什么。”他抓去桌子上的茶杯，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
阿祖也是一笑，又为他添满：“他们本来是给我带来一件东西，我让他们直接去杀了孙立，然后再来金风细雨楼会合。”
胡拯四人乃是阿祖的左膀右臂，真正的“亲卫”，而非那些随行伺候的亲兵。早年阿祖带兵出征之时，四人就随行左右，这些年历练下来，四人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阿祖从西线撤出，前来大隋，四人还在西线安顿军务没有立刻一起过来。现在四人结伴而来，立刻被阿祖派去追杀孙立等人，绝对称得上是“全力剥兔”了。因为四人之中，胡拯已经是贤人境第七重，很可能成为阿祖手下的第一位真人老祖，而另外三人，也都是贤人境第六重！
这等阵容，孙立等人必死无疑。
阿祖笑呵呵道：“赵叔，你们三位的战场，在金风细雨楼。”
……
孙立总是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看，江士钰有些奇怪：“怎么了？难道你还留恋那个素抱山？”
孙立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对，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们……”
最前面的钟沐河忽然折返回来，面色凝重。
“老祖……”
钟沐河摆摆手，低声道：“我现在顶多也就能发挥出贤人境第三重的实力，感知也大大降低，被人追到了这么近才感觉到！”
孙立等人一惊，钟沐河道：“别说了，快走，要真是被追上了，切不可露了底，我先吓唬吓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惊退……”
众人立刻加速，期间还不断变换着方向，但是背后那追兵，却在不断的缩短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孙立心中越来越沉重：“两位老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准确的知道我们的位置？”
实际上，路途中孙立就不断地在回忆、检查，想要弄明白敌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追踪自己的。他甚至从眉心印堂穴运转灵元弥漫双眼，这一招在之前非常有效，但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敌人越追越近，而且这一次，敌人还在数百里之外，却给孙立一种极大地压迫感，显然来敌强大到绝不是他们现在所能匹敌的地步！
罗桓斟酌了一下，道：“有个法门，本来不应该现在教给你，但是没办法了。你听好了，这个法门叫做‘天胜目’……”
罗桓将功法传给他，也将弊端跟他说了。
这种法术本来至少要道人境才能动用，这就好像素抱山之中，没有达到道人境，不会传授望气之术一样，这未必是因为功力不足，而更多的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你还是“凡人”的时候，是不应该接触到这些法术的。
但孙立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不找出原因来，就算是这一次苦杀一场逃脱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加猛烈地追杀袭来。
他依照罗桓传授的法门运转功法，再次睁开眼来，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同了。
几乎就是同时，一股剧烈的刺痛感传入双眼，紧接着传入大脑。
“嗯！”孙立一声闷哼，身体一晃差点摔倒下去。
此时在他的眼中，体现了一种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本来不是现在的他应该看到的。
身边的人、山、树木等等，都用一种最直接简单的方式体现了他们力量。江士钰等人，都成了一团团移动的红光。力量越强大，光芒的越明亮，中心的颜色越深。
众人之中，钟沐河无疑就是一颗太阳，但是他的中心却是一片灰暗，显然是因为重伤在身。
除了钟沐河之外，就是崇寅和崇霸，两人的实力差不多，光芒也差不多，但是崇霸的中心，有一丝浓重的金光。显然跟他身为守山人有关。
接下来就是江士钰。
等孙立看到钟林的时候，意外发现钟林身上缠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罗桓和武耀几乎是一起喝道：“原来如此！”
第五章 第一次开口
孙立心中一松，根源终于找到了。他连忙停止了“天胜目”的功法，一双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疼的眼泪直流根本睁不开了。
孙立自己，也是格外的虚弱，已经站不稳了，一把抓住一边的崇霸。
崇霸吃了一惊，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崇寅赶紧过来问：“孙立怎么了？”
崇霸还是不理会他，就当没听见。
众人都围过来，孙立却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跟钟林一招手：“钟林，你血祭的那两名血魔顶，修炼了特殊的功法，有一缕无法觉察的冤魂之力缠绕在你身上，所以、所以后面的那些人，一直能追踪到我们。小枚……看你的了……”
孙立已经无力处理钟林身上的冤魂之力，苏小枚冰雪聪明，立刻画出蛮文，将龟壳巫器召唤出来，对着钟林一吸，果然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黑气被“存储”进了龟壳巫器之中。
孙立勉强道：“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能不能避过去……”
说完就彻底的昏了过去。
崇霸一把抱住他扛在肩上，众人连续变换了几个方向，然后跳进一条大河，过了河又走了十来里，钻进了一座山洞。
……
周围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孙立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的下坠。他不知道究竟会落到哪里去，但是一股沉重的疲惫感袭来，而只有这种下坠，才能让他解脱。
于是思维、意识全部停滞在一个呆板的状态，他就这么毫无反抗，舒舒服服的坠落了下去。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就这样吧。
每下坠一分，他身上的那种沉重的疲惫感就会衰减一分。
渐渐地他感觉到下面似乎有亮光，原本已经停止的思维和意识微微动了一下，他看下去，那里似乎有一片大陆，正在泛着淡淡的幽光，上面似乎有无数生灵，却也看不真切。
越坠越低，但那大陆他还是看不清楚。
后来大路上好像有一座巨大的牌楼，孙立越落越低，感觉就要坠落到那座大陆上的时候，才猛地看清楚了，那座牌楼伸出了云端，大陆被一层淡淡的幽绿色光云笼罩。借着那光云的微光，在牌楼的上方，扛着一张古朴苍桑的巨石匾额，上书两个古篆：冥狱！
孙立浑身一震，却已经阻止不了自己下坠的趋势，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掉进那一层光云之中。
忽然，一个听着陌生、感觉却熟悉的声音传来。
“孙立，醒来……”
于是整个大陆破碎了，光云消散了，牌楼和那张书写着“冥狱”的石匾也成了飞灰。周围的黑暗就像被人打碎的巨石一样，轰然崩塌。
孙立醒了过来，武耀和罗桓一起松了一口气。
“以后千万别在你的力量还不足够的时候挑战世界的法则，这一次要不是夜摩天开口，你就真的……”
武耀嘴快，说到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打住，又去埋怨罗桓：“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罗桓这次居然没有反驳，只是无奈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孙立却听清了刚才武耀的话，心中疑窦丛生：
那个声音，是夜摩天？难怪既熟悉又陌生。
自己如果一直那样坠落下去，会不会真的进入冥狱？
那里真的是传说之中的冥狱？进入冥狱就是死了！
那个世界崩塌的情形又一次在孙立心中回放，如果是真的，夜摩天只用了四个字，就让冥狱的世界崩塌——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他睁开眼来，身边围着江士钰和苏小枚。
“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苏小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圈已经红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以为你……”
“死了？”孙立笑着接话：“放心吧，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我坏事可没少干，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众人却笑不出来。
孙立只好自己干笑两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半天了。我们一直躲在这里，后面的追兵没有出现，估计是被我们甩掉了。”
孙立松了口气，自己坐了起来，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大变，几乎是同时，钟沐河一声叱喝撑开一道巨大的光芒护罩，将所有人一起笼罩进去。
“轰！”
一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