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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幸福,我寻求美好的东西。你不会像前尘,不会像我。你会有你新的路,新的人生。决不会真的如了昭命。
醒晨轻轻扶扶他依在自己身上靠低一些,尽力让他舒适一些,然而心下已知,辉夜已是强弩之末。他合着眼,容色却极为安祥。平静得如同就像是就要睡去。
那般的平静容颜,明知道今后再也看不见。却不敢再多看上一眼。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醒晨在心里默默的一声声的允着他。我说的所有事情,我都答应。我会让一切如同你在一样维持着。我会是夏树的第一谋士,为他想,为他分担,会像你一样的明知道昭命中说会杀自己的孩子,却毫不介意的一切对他好……所有的,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夏树……涟漪……弱水……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低低地念着。
夏树去应付叔父的事。涟漪也被他借口遣去地方巡查。而弱水,是死了之后才会去的地方。
可到了最后的时候,还是想见一见,想再见一见——见见你们,挂念你们,放心不下你们……
肩上的血迹早已经隐隐透出来,在萤火下如同残花一般惨惨的艳。醒晨也一样不敢看,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他的手上,苍白纤细的手指,痛楚昏沉之中茫茫然无助的捉紧着衣角。
再忍一忍,他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就会结束,一切都会结束。早早地结束,他的痛苦。死去,一切都会结束——
“谁?”醒晨突然一声低喝,生怕惊扰了已慢沉入半昏迷中的辉夜。辉夜做事心细缜密。既然料知了今夜自己的死亡,不想让人看见,那么应该是没有人会靠近的。
“是我,哥!”声音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的。
夏树?
只是那样冷冷淡淡的声音,微微有些奇怪,跟平时的说不出来有那个地方不对劲。然而靠在他身上的人,却好像突然听到了,张开眼来,微微地挣扎了一下。
要不要让他进来?醒晨低头询问的看了一眼他。他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死亡的,更何况是他珍爱的亲人,只为不想让他们因此而痛苦。
辉夜微微有丝犹豫,然而神色中的期盼欢悦,却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醒晨在心中就是一痛,也好,就让他最后再见一见,你所挂念的,放心不下的弟弟。
轻轻地扶他靠好。过去拨开门让夏树进来。轻悄悄地退开在一边,让夏树过去。
事情太千头万绪,脑子里早也是一片混乱,却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过,为什么本应该是在千里之外的夏树,会在这样的一相时间,发生如此样的事的场合,出现在这里,辉夜早也无心力去想,却是连醒晨也没有想到过。
夏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声音中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来做什么?若是平时一定会想想,可偏偏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机场合,却是偏偏,任谁都没有想到过!
来了,就让我见见你,就算是夏树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痛苦。但他还是想看看,直到最后,就让他也任性一次,自私一次——只是想看看你!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辉夜还是努力地看着眼前渐渐移来的影子,近了近了,越来越近,却依然是有些看不太清楚,有什么地方模糊着。
哥。夏树轻轻低低地叫着,一样的固执从容。是从来没有过的细心轻柔,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住他已无力坐稳的身子。
没有想到,在死之前,居然还能够见你一面。夏树!我的弟弟。
看着眼前少年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的脸,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还来不及说。然而,你却从来不曾好好听着。夏树。
一切都静悄悄地。只是,突然地,有什么地方,突然地凉上一凉,然后冷,寒得徹骨。
那是靠近心脏的地方,心上,寒了一寒。
夏树?
辉夜眼角余光看到,一把小小的,寒寒的匕首,正悄然无身地扎在自己身上,心上。匕首执在夏树手里,在他心上,小小心心地刺入一半。
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集起了残余的幻术反击。然而只到一半,却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弟弟,夏树!然而却还是连收的力量都没有了,一任幻术袭到夏树身上。却另外有一道光,轻轻地自动的挡了去。是他曾经族下的玄光结界,和他最后使出的幻术,轻轻地相撞,溅起轻轻地光彩,火树银花。像是无声哭诉。可是夏树从来不听,不曾好好听过。
他的手抵在夏树胸前,却再也无力推开夏树,只能是轻轻地按在夏树身上。
被那寒一激,眼前的夏树的脸却清晰起来,冷冷地平静着,冷冷地微笑着,冷冷地看着,冷冷地把那匕首——轻悄悄地推得更深入些,直到没柄。
夏树?夏树!夏树!
一时之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眼中的光华聚而又散,像他苦苦挣扎的半生风云,聚拢又消散。却琐是不敢相信,不相信!他不相信的事,他不让它发生的事,他尽全力避免的事。为什么?夏树?
竭尽全力,却只在夏树耳边,悄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如梦如呓,惊疑忧虑。是辉夜最后一次和夏树说的话,是最后一次叫他:“夏树?”
夏树只是如同刚才一样,细心的确认了匕首的刺入,轻轻地退开。一任他失了力,跌在床上。而心上刺着夏树的刀。
退开,冷冷地笑。冷冷地告诉他:“是因为你杀了母后!是你杀了她!”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刺心(假相 永远不要明白)
想杀我,要安安静静的来。
他虽然担忧,就仍然提醒过夏树。却不想,一语成魇。
一切都是在一瞬之间,——安静的发生,无迹可寻,避无可避。直至夏树抽身退开,醒晨才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同恶梦般,让人不敢置信的事实。一时间却是怔住,手足无措般地,仿佛千年的风雪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降落下来,将人心结冻,冰寒一片。眼前只是如风雪一般让人寒心的真实。
他终究还是在最后濒死的时候,在心上。悄无声息的挨上一刀,夏树的刀。他所害怕的刀。最终还是扎下!
一怔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救他而忘却了原本是想要他早早的死去,好求一个解脱。是的,原本是想要他以死为解脱,可是,绝不能是这么一个死法。绝不能啊!他心心念念,为之挣扎,想要摆脱的命运,绝不能——居然还是发生!
然而扑上一看却只是更悲哀的绝望。那刀下得极准极狠,冷冷地正刺在心脉之上,极深极冷。让醒晨都不敢轻易的动上一动,动了,便会加速他的死亡,——如昭命所言,死在夏树手上!
就算没有他的伤,失血,伤心。光那一刀,也都可以确定的、肯定的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是在这样万般虚弱的情况下挨上那一刀,也然是必死。
但拥着他向来冷冷凉凉的身体,感受着从他从心里边透出来的寒意,越来越冰。在瞬间。心里急速的想着所学过的想过的各种方法,然而千万个方法,却再没有一个,能够再救得了他!改变不了——昭命!
那一刀,下的冷冰冰的,毫不记念他的好,就那么暗暗的扎在他的身上,享受着生命在它之下柔软的流失,无声狞笑。刀子本来就没有感情,自然不会知道辉夜对你的千般好。可是夏树,你怎么也会不知道,可以不记得,感受不到?本不是你的哥哥的人,代替了本应该守护你的却做不到的人。对你有多么地好?是那般的好!
夏树!
恼怒在心底里迅速的升腾。回头,正见到后者正一脸冷静讥笑的表情,悄悄地很快的从门口退出去。然而不待他有所行动。衣袖却被什么轻轻地牵了一下,力道不大,但却让醒晨再也迈不出一步去。
“不要……”身边的人侧倒在床上,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角,力道轻柔得如同只是被轻风吹过,绊了一下衣角,却是用尽了他的全力,也让他走不了,动不了。
这样子,你依然还是顾惜着他!他不是你的弟弟,他不记得你的好,他从来不替你想,他甚至还杀了你!可是你在消逝之前,却还是想要保护他!
折过身来顾视,辉夜脸色也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如同一个虚溥的气泡,独自的飘浮在空气中,随风不由自主的在天地中去留,染着七彩的斑驳,然而被风吹吹就要散了,再也无处去寻那么一个相同的,一样光华的去。
刀刃上的冰寒,在体内慢慢的化去——同化!一开始的冰冷麻木过去,痛楚开始撕心裂心,然而却盖不过神色间,只是一片灭顶的悲哀、愤怒以及——绝望。代替了他向来温和淡定如同柔光一般的笑,以及温暖。看着他,只是低不可闻模糊的一句;“是你……”
是我?他一怔。然而看着辉夜脸上绝望得近乎于愤怒的眸子,静静的却看懂了,他再也无力说出,却清清楚楚,悲哀的烙在眼里的话。
他在眼中绝望而又失望的诉说着——
是你?布下了这么一个局,在药力慢慢压制住心脉的时候,安排了诺林来行刺,再在这样一个他心神大痛,伤势剧作的时候,安排了夏树来?你也知道,在熟悉的人当中,有谁来杀他,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千谋万虑的这么一个刺者,这么一个时机!是你!你明知道我最不想的就是真的会死在夏树手中,死都不想它发生,可是偏偏是你!偏偏要这么做,我情愿死在天底下任何人手中,你却这么安排——让夏树最终亲手杀了我——而不是除了夏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可以。却是你!最终还是让他杀了我。是你!你!
“不是我!”他不由自主的退开两步,几要被辉夜眼中的哀痛莫名惊骇住。
是谁在机缘巧合之下布下这么一个局?又或者一开始就是深谋远虑?在他的药力见效的时候,在被诺林末能伤身却伤心的时候,在他已是濒临生死之时,却还要让夏树来刺上一刀?谁扭转了你想要改变,以为你已经改变的命运?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然而醒晨这一退,却让他最终相信了。这样的计,这样的局。居然原来真的是你!
诺林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指示,才会动手。而你,先是悄无声息的下药,而后那消息,应该从冰封传来的消息。原来只不过是被你悄悄的封住了而已,在病中,已然把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你。只是你悄悄地瞒下,瞒着,让自己全无防备。是你!如此,也就算了,你有理由,有苦衷,我都相信,都可以谅解,可以不问原由的。可是你偏偏还要让夏树来,再我身上,心上,下这一刀么!是你!
神志已然不是带清醒,却还剩下刀子上带来的痛楚,仿佛是噬心的毒药,肩上伤口的痛,一时间居然全无知无觉。再也分不清楚,痛的究竟是身体,还是灵魂,那般可以将一切焚净的深切悲哀与绝望。撕心裂肺,噬骨焚心。
悲哀与绝望的痛楚,是会先让身体崩溃,还是会先让灵魂破碎,如同——玉碎!
“真的不是我”惶恐地拥着他的身子,全然不顾他已然是全无力道的反抗——不愿意再让他碰触到——却也只不过是在他手中,轻轻地一挣而已,轻微得如同风吹落花般轻淡无痕一颤,无从把握。一如他的生命,早也握不在手里。“你要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然而他的眼中,却只写着痛苦,悲哀。清清楚楚的坚持着!是你是你!是你!不相信不是你!
“真的不是!”听着自己的声音,暗暗的嘶哑,然而却是哭喊不出来,无法在他面前哭出来。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