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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眼皮儿一颤:“红酒可是用来品的,哪有你这牛饮似的喝法。”
“味道很一般,不过还凑合。”夙冰咂咂嘴,拿起架子上的酒瓶,又倒满一杯,一仰头喝光,“说正事儿,将那两件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元宝窝在软沙发里,不由一阵笑:“有你这样求人的么?”
夙冰嫌杯子太小,索性举着瓶子开喝:“知道你是生意人,但眼下我确实穷的厉害,将来估计也富不起来,只能应承你一句,今后若有需要,必赴汤蹈火为你办到,你看如何?”
元宝低低笑了笑,一拍储物袋,将那血牙月魄轮取出,推过去。
“那倒不必,原本便是送你的,先前人多,若是给你,怕被人瞧见乱嚼舌根毁你名声。你也知道,我在外风评极差,同我沾上,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夙冰小心翼翼的捧回血牙月魄轮,不知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酒气冲上了脑袋,或是元宝这席贴心的话,脸颊微微有些发烧。
她的揣测一点也没错,此刻一张小脸,苹果似的红。
“你别喝了,这酒中添了几味料,是助眠用的,哪怕神仙多喝也会醉。”眼瞅着一瓶红酒才开封便见了底,元宝无奈起身,想要夺回来。
甫一碰到她的手,他心头倏然一悸。
灯光摇曳,屋子里的氛围正在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一只白狐从窗子边跳过,“哐当”一声打翻酒盏,元宝陡然惊醒,忙不迭退了回去。
怔愣片刻,他才从储物袋中取出知髓草:“拿去给沈沁眉吧。”
那红酒力道果然够辣,夙冰的意识逐渐散乱起来,浑然不觉他先前的反常,将两样宝物收进储物袋中,问道:“你喜欢沈沁眉么?”
“不喜欢。”
“那你娶她做道侣?”
“至少是个美人,男人么,总有一颗猎艳之心。”元宝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快回去歇着吧,小心等会儿昏在路边。”
夙冰倒不担心,以她的神识,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该办的都办完了,再不走,怕会耽误人家修炼,虽然他也未必会修炼。
“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没事。”
夙冰淡淡一笑,道声谢,转身离开。
走出洞府大门,带路的两名小弟子立刻迎上来,夙冰燥热的厉害,便使唤他们先行离开,自己则飞去浮空岛的下方,吹吹海风,令自己清醒一些。
听着海浪敲击礁石的声响,她将血牙月魄轮取出。
虽然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但里面始终存有师傅的印记,海天月色下,她纤长的五指细细摩挲,难掩心头阵阵哀戚。物非物,人非人,往昔的一切,竟如同一场梦一样。
血牙月魄轮,森罗日魂弓,如今血牙依旧在,森罗何处寻?
夙冰有些醉了,明知不该醉,不能醉,却懒得强撑,丹田像被灌了酒,一波一波的灵力奔流,她也不做抵抗,任凭它们在周身经脉肆意游走。
直到快要撑破身体,夙冰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怕是要进阶了。
收了血牙轮,她懒洋洋的半躺在蒲扇上,也不设下禁制,任凭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嗬……
人生在世,大道弥远,如斯放纵,能有几何?
……
“少爷,拍卖所的管事来报,今日共赚得三百六十多万中品灵石。”常年跟在元宝身边的金丹老者缓步走进洞府,躬身禀告。
元宝泯了一口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酒杯:“那些女修的佣金可付了?”
“已经付过,今日拍出去的东西,除却您拍下的知髓草和月形兵刃,也已尽数取回归库。”老者赞叹道,“少爷真是好谋略,一早便雇了那么多美艳女修引他们上钩,咱们除了支出佣金之外,白赚一笔,狠是扒下他们一层皮。”
元宝点点头,却没有吭声,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者觉得有些奇怪,以往每每赚上一票,自家主子定会亲自算一算支出和收入,然后做出一番总结,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管事来说,今日少爷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吓了他们一跳。”
“临时有些急事,便去了。”
“因为小扇姑娘?”金丹老者看着元宝长大,心里也是有数的,“少爷是想用先前对付泪妆姑娘那一招,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
元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金丹老者叹道:“少爷,她不过是个没家族背景的寒门女修,您若真心对她有意,禀明家主,向清止道君提亲便是了,何苦搞的如此麻烦。”
元宝一听这话,漫他一眼:“行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金丹老者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打算退出,元宝忽又喝道:“回来!”
“少爷还有何吩咐?”
“查一查今日在拍卖所,同我抢兵刃的一伙人,究竟什么来头。”
“他们不是少爷找来的托吗?”
“当然不是,我会找那么贰的托吗,打扮的跟印度阿三一样!”
金丹老者倒真是一愣,他听管事禀告过罢,头一个反应,便是少爷找来的托,越是竞争激烈,越能显出他的风采,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知道了,少爷。”
金丹老者躬身退了出去,屋内再度沉寂下来。
元宝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心里头乱的很,这酒虽能提升修为,却不可多饮,因为里面有味魔草,会麻痹神识,连他父亲天玄道君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多喝两杯,都会渐失意识。但夙冰喝了整整一瓶,却只稍稍有些迷乱……
从她看到血牙月魄轮的表现,再到此酒,愈加印证了他的揣测。
他解下腰间的一方白瓷瓶,挥手解开封印,淡淡道:“前辈,您先醒醒。”
瓷瓶微微晃动了下,伴着一阵烟雾,从内现出一缕幽魂来。烟雾渐渐散去,竟是一名极美艳的女修,迷瞪了会儿,不耐烦地道:“汝有何事?”
元宝毕恭毕敬地道:“晚辈有一事相问,上次晚辈在上古战场外围将您挖出来时,一同挖出来的血牙月魄轮,究竟是哪位上古前辈的兵刃?”
那女修冷着一对儿眸子,瞥他一眼:“问此作甚?”
“好奇而已。”
“与吾寻的寄宿之体如何了?”
“沈沁眉此番亦是来了,只可惜修为不济,您这魂魄已是大乘期大圆满,她怕是承受不住,还需在等上一等。”
“时间不多,汝多助其一番,好处少不得汝。”
“晚辈明白。”元宝垂着眼帘,试探道,“您还没有告诉我,那血牙……”
女修冷冷道:“上古谛听城,白夜魔帝座下,夙冰。”
元宝心头一震,半响没有吭声。
……
且说东海之上,天玄道君与清止道君正预备前去偏殿对弈,途径星宿浮岛时,忽地察觉下方海浪一波高过一波,灵力涌动的厉害。神识觑去,竟是一名小姑娘正在进阶,然而瞧她模样,却像睡着了。
天玄道君捋着须道:“睡梦中进阶,她也不怕逆脉?”
秦清止微微一笑:“灵气自天地,逆顺由心生,其心正,自然气正,何惧之有?”
天玄道君摇头:“总归太过冒险,虽是夜间,万一遇人打扰,可怎生是好?”
“所以说,此女气运极佳,遇到的是你我二人。”
秦清止含笑说罢,微一拂袖,祭出自己的本命真元剑,一道灵力似月光流华,从剑身宣泄而出,笼在夙冰头顶。再是一覆手,灵力自灵台入得夙冰体内,自经脉缓缓流转,为她清洗浊气。
天玄道君暗叹:好厉害的手法!
如今他也进阶元婴大圆满,此番广邀群仙,除了助他儿子开启秘境,便是昭告天下,北麓之上,又多了一名元婴大圆满修士。
被无极宗压了成千上万年,心中不忿日深,断不可在此等小事输了颜色!
于是天玄道君哈哈笑道:“确如清止贤弟所言,今日此女遇到咱们,也算她一番造化!”
说罢,亦是一挥光袖,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九弦焦尾琴,洋洋一转,飒飒一拨。一股灵力由弦间逸出,流光溢彩,蹁跹而落,同样从夙冰的灵台进入,通畅她的周身气脉。
秦清止微微翘起唇角,漆黑双眸渗出些许笑意:“天玄兄好本事。”
天玄道君得意洋洋。
夙冰酣睡正浓,浑然不察,只觉得通体舒畅,灵力源源不断,不一会儿,灵力在体内渐渐平息,同归汇在丹田处。
竟是如此轻易便进阶了。
秦清止收回本命真元剑,纤指一勾,蒲扇缓缓升起,直到与他们平行。
天玄道君不解的看向他:“清止贤弟,这是何故?”
秦清止叹气道:“我这小徒弟哪里贪睡,分明便是醉了。在下先送她返回洞府休息,来日在同天玄兄下棋吧。”
天玄道君有种被人阴了的感觉:“此女竟是清止贤弟的徒儿?”
“正是在下的关门弟子。”
抱起晕晕乎乎的夙冰,秦清止也不知她住在何处,便打算抱回自己洞府去,临走时,还不忘揶揄天玄道君两句,“此番多谢天玄兄了,能得九弦焦尾之力畅通气脉,实乃小徒之万幸也。”
说完,御风飞去。
天玄道君的头,又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肥的一章啊!简直是在用绳命码字啊!
你们忍心霸王我嘛!
57贺寿(四)
玄音门因着富庶,素来爱讲排场;备给元婴道君的洞府;连伺候的杂役都是些筑基弟子;当秦清止抱着夙冰返回住处时,十几名筑基弟子伏地跪了一院子。
纵是秦清止不喜欢这一套,但也入乡随俗;毕竟身份摆台面上,出门外;倘若太过随意,反倒失了无极宗和秦氏家族的脸面。
“尔等歇息去吧,不必守了。”
秦清止瞬息而落,进门时,稍作停顿;淡淡道,“若有差遣,本座自会召尔等前来。”
众弟子虽出身玄音门,亦无不知清止道君的威名,北麓小辈们心中,便是如神祗般高山仰止的物,能争取到伺候他的名额,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听见他谕令,纷纷诚惶诚恐的应是。
心头却好奇,这位以“绝情”二字为剑道的剑修大能,怀里抱着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们揣测归揣测,谁也不将头抬起来看上一眼,更遑论放出神识窥探她的修为境界。
秦清止也不担心会有流言传出,毕竟徒弟住师傅洞府,修仙界本就是天经地义,何来男女之妨,因此径自入了洞府,挥手一抹,设下隔音禁制。
将夙冰搁榻上,他神识探罢,不免失笑。
背过身,正打算前去一旁休息,忽然听见夙冰低低喊了一声师傅。
“醒了?”
秦清止稍稍偏过头,瞧见夙冰眉心紧蹙,倒像是梦呓,不免一诧。他同她之间的师徒关系,说白了徒有其名,竟也能教她记进心里去,连醉话都喊着?
秦清止摸着下巴,有些难以理解。
莫非,她还有一个师傅?
心下既然生了疑惑,便轻扬一只手,缓缓覆她灵台之上,想要一窥她的神识。掌心灵力泻出,正欲入她灵台,夙冰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师傅……这酒、这酒难喝……”
“难喝竟还喝了那么多。”秦清止挣了挣,发现这小丫头片子力气还挺大,“不过,也算走运,饮之酒,倒真是个稀罕物。”
“没、没什么稀罕的……”
夙冰酒劲儿渐渐降了些,但神识依旧混沌一片,挣扎着睁开一对儿迷离的眸子,恰与秦清止的视线对上,放佛跌进一片深潭中,令她有些恍恍惚惚。
“师傅?”
“嗯?”
“怎么、怎么变样子了?”
“啊?”
秦清止一头雾水,开始还怀疑夙冰是梦呓,但眼下瞧着她的样子,到真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