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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认为他‘难得’,就是因为他能够了解蓝染。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主观还是客观,长期待在仇人的身边,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总会知道很多不想知道的事。这种蓝染所认为的‘了解’,并不在于彼此的性情、爱好有没有接点,而是一种超越这些层面的共鸣。
很早以前,刚从真央毕业的银,就是很有人气的死神。只不过被‘天才’之类的光环所环绕,再加上那看不透的笑脸和轻佻的语气,很多人尊敬他的同时,也很怕他,而且不愿意去了解他。所以除了乱菊之外,银没有什么朋友。他自己似乎很不在乎这样的境地,也不主动去和人交心,并不期待拥有什么知心朋友。所以与那轻佻随和的外表不同,银是一个意外孤傲的人,他很少看得起谁,偶尔看得起,也不会主动接近对方。
某种意义上而言,蓝染虽然不是这样的人,却处于和他同样的境地。与做的事相反,蓝染一直想做一个随和的人,也确实装出了十足的那样子,但就是因为如此,才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他像是浦原喜助那样,像是涅茧利那样醉心研究崩玉研究虚的事情,是他叛变之后才被发现的。他当初想去十二番工作的意愿,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很少看得起谁,但用自己擅长的伪装,融入了周围,可是尽管看上去他有很多的朋友,他了解很多人,但实际上并没有人了解他。
所以蓝染具备这样智商的人,就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天真’。就算市丸银并没有想要去了解他,但还是知道了他那伪善表象之下腐坏的行径,听到了他本心发出的声音,不需要用欺骗的言语和笑脸去应付,对着几乎坏掉了的自己说,想要跟随他。
尽管还是察觉到了那句话九成九是假的,但有时却也会觉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不同于被虚伪的词汇和装出来的笑容所欺骗的蠢货,是一个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做多么糟糕的事情,说多么狂妄无礼的话,都会跟上来,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所以在被背叛之前,身边永远留着这样的位置,一开始就被看到了最败坏的样子,所以丝毫不用掩饰。
然后事情就复杂起来了。
银也无法笑着回到以前了。
是的,他了解了。虽然真的认为只要知道蓝染的弱点就好了,其他都无所谓,根本不想去关心,但实际上手札上那些缺乏组织性的凌乱想法,他看了一眼就了解了。
就如跟随他站到天上,君临虚圈时所知道的那样,蓝染是一个比谁都傲慢的人,只相信他自己的力量,与周遭格格不入,可他在那之前,却一直是一副戴着眼镜,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和稀泥的形象。那不是为了麻痹别人才装出来的。
尸魂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人。总是不拿正眼看人的朽木爷孙,看到美女就口花花的京乐春水,到处找人打架的更木剑八……无论怎样的个性,都不难融入这里。蓝染即使展现出本来那傲慢的个性,也不会特别受到瞩目。
所以装出那种伪善的样子去融入周围,并不是为难的事情。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会真心的认为,这样普通、和气、与周围步调一致,才是原本该有的姿态。如果偶尔内心的败坏能一直掩饰下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可惜那姿态被银看到了。
已经知道了,因为那次相遇,不但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蓝染同样被改变了。
一个傲慢到了极致,却觉得与周围相安无事才是正确生存状态的人,遇到了一个同样孤高到极致,却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的人……而且还将真实的自己坦露出去,就像是上瘾了那样的,认为没必要装下去了。
蓝染大概还是觉得,遇见市丸银后,用本来面目和人相处的感觉,还是比伪装着要自在吧。明明也曾真心向往着那么普通的状态,哪怕是装的也认为融入周围才是正确的处世态度,虽然天生傲慢,却并不以这本性为荣……何等矛盾的人。
不过这并不代表蓝染那个人值得同情,相反,这样的蓝染才可怕到了极致。因为正常人如果本性傲慢,和周围格格不入,通常只能改变自己,或者在拥有相对实力的时候,尝试改变周遭的部分观念。
蓝染则是选择了直接去创造另一个合适自己生存的世界。他不但有这样的想法,与想法相对等的实力,而且还有卓绝的行动力去立即着手实施……
银将酒帐轻轻放在桌上,攥着披风的边角慢慢离开。
真是想叹一口很长的气。就像蓝染在手札里形容的那样,两种非常态的物质相遇,就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这种改变不可能是只有一方的。向来没有什么特别坚持的市丸银因那恨意变得固执的同时,一直认为循规蹈矩才是正确人生,刻意压制本性而冷静处事的蓝染则彻底疯了。
冰冷的幽蓝火焰,燃烧了孤高的雪。
☆、5:
市丸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回到这个虚夜宫。当他决定对蓝染拔刀的时候,就知道只有两个结果,而无论死的是蓝染还是自己,结果都一样,他不会再次踏足这个地方。
可他还是回来了。
尸魂界的清扫部队将战场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尸体都运回了十二番供涅茧利研究,现在这里是个真正的死城。
银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寂静的回响。身边没有人,身后也没有。
眼前那个似乎在记忆里一直存在的宽阔的背影也没有。
虽然一直深恨着他,这个时候却还是觉得空虚。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一旦形成了习惯,突然改变就会不适应。
空虚的感觉像是这走廊里孤独回响着的脚步声,往更深暗的地方蔓延。
自己是为了找机会杀他才跟着他的,尽管如此,跟随着的目标消失了之后,脚步就变得不那么坚定。
……
再次回到这里是有原因的。虽然比起正常的逻辑来,那个原因根本不能称之为原因……因为很无理。
看完了蓝染留在尸魂界的手札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与此毫不相干的事。那还是刚跟着他叛变到虚圈没多久,十刃部队还没凑齐的时候,蓝染曾经带着他,去过一个地方,那是蓝染在虚圈的研究室,与公开的研究是不同,是属于他私人的‘里’研究室。说白了就是秘密房间,据说他会将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不过因为银感兴趣的一直是怎么掌握他的弱点,随时要他的命,所以对他的秘密并不那么好奇。
不想变成那种两个人有共享秘密的关系。
何况蓝染的研究……除了涅茧利那种水准的科学家,一般人估计也看不明白。
因这两样考虑,那次跟着蓝染离开后,银再未进去过那里。
现在站在那道经过重重机关而打开的门前,市丸银缓缓吐出口气,像平时一样将嘴角挂起来,就好像蓝染还在里面等着他那样,满脸轻松的笑着进去。但刚走进去两步,他就停了下来。
与记忆中一样,是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门。不同的是,往常摆在里面的家什都不见了,所以一眼望过去,格外的空旷,也格外的……白。就像是即将要下大雪那样,除了这将亮洁升华成梦魇般的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说起来,准备与尸魂界正面作战前,蓝染似乎来过一次。是在那时将秘密资料全处理掉了吗?他应该不会认为自己会输吧?那为什么……)
这样想着的银,心里有些失重感在飘荡。因为偶尔看到了那些手札而突发奇想的自己,所做的事情真的蠢透了。还以为会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银突然为这样的想法而有些怔住。
来这里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么做的理由,只是那么自然地就跑过来了。现在想想看,自己居然开始对蓝染的‘秘密’感兴趣,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前面那个一直存在的背影,既是仇人,也是路标。没有了那个路标,连自己该走向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当时要是顺利杀掉他就好了。那样一切都有了意义。
不会这么的空虚。
当真正意识到虚夜宫的主人不会再出现时,银的笑脸渐渐冷了下来。不用笑给他看了,反正以前即使是这样的表情,也根本没有瞒过他。
唯一执着的只有这个人,一次一次的输给了这个人后,瞒过任何人都变得没有意义。他正打算原路回返的时候,在转身的一刹那,眼尾的余光却看到不远的地面上,放着什么东西,那个转身的动作就没有完成,他微微挑开眼,正视过去。
的确是有一个白色的信封随意的扔在那里,因为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又和地板一个颜色,所以很难看到。总之,这大概是这间密室里唯一剩下的物品了,虽然并不认为那有什么玄机,但与白来一趟相比,还要好一些。在发现了它后,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袭击了银,他突然觉得肩膀有些重。又是那种很想叹气的感觉,他揉着一边的肩膀慢慢走过去,就像是注视一个要命的陷阱那样,并没有立即弯腰去捡起它,只是站在那里看。
其实心里没有任何念头,什么也没有考虑,只是在单纯的看着而已。然后他盘膝坐了下来,摸着下巴继续看。
——至少在信封上写几个字啊,蓝染。这样子根本没有推测的方向。最后的最后,你都要玩个花样么?
这次是真的叹出气来了。
市丸银叹着气拈起了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信封,有些无可奈何的打开了它。
——银,不能亲眼目睹你收起笑容的样子,甚为遗憾,现在的你,应该没有在笑了吧。
——其实几百年来根本没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对吗?
——所以在真正值得高兴的时候,反而笑不出来了吧。
在看到‘银’这个开头的那一瞬间,往常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再次习惯性的挂上了唇角,就像蓝染还在对面观察着自己一样。
可是等看完两行,那笑容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表情。虽然心里并没有觉得难过,也没有一丝伤感,但喉咙那里却觉得酸楚。
又输给他了呢。即使人已经不在这里,却还是对自己的反应一清二楚,蓝染他到底要有多无聊,才会留下这样的东西。
就这么喜欢控制别人的人生吗?
还嫌毁的不够彻底么?
希望一个在他面前只会笑着的人,连那笑容都失去吗?
——这副样子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呢。
可是信里就像是猜到他此时在想什么那样的给出了回答。
——因为如果这个时候你在看这封信的话,我应该已经死在你手上了吧。
☆、6:
银,不能亲眼目睹你收起笑容的样子,甚为遗憾,现在的你,应该没有在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