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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与张天师的关系,显然前者更为妥当。只是钱逸群心懒缘绝,不愿意再去拜师。
“我……”
“我师弟是神霄派掌教真人!”阿牛突然大声宣扬道。
钱逸群轻轻摸了摸额角,呵呵笑了笑,心道:你脑笨就别这么多话嘛!这要是传出去,很难解释啊!还掌教真人……教在哪里?人也不够真啊!
这回,不光是孙钥让人记录下来,就连白沙都忍不住要了纸笔随手记下来,以防忘了。
钱逸群叫道:“我师兄与你们玩笑,你们还当着了么?我是道德清修一脉的。”
“师父说了,你要承祧神霄派,为什么不跟别人说呢?”阿牛反倒指摘起钱逸群来。
“这事。水到渠成大家自然看得见。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你嚷嚷甚么?徒惹人笑!”钱逸群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孙钥道。“道长,您不将这事嚷出来。谁知道神霄真宗竟然在您身上?对了,现在有神霄派么?”
“有,在龙虎山。”钱逸群黑着脸道。
“啊!他们怎能那么无耻,抢了道长的宗脉!”孙钥先入为主,叫了起来。
钱逸群连忙按住他,解释道:“不是抢的!人家也是代代传承的祖师法裔,并没有任何不妥。”
“那道长……”孙钥彻底模糊了。
他以世家嫡继承家声来攀附道脉传承,自然脑补出“龙虎山仗势夺宗脉,厚道人受欺走江湖”的戏码。
“这个承
祧法脉大有讲究。机缘不到,多说无益。”钱逸群望向阿牛,“然而不论如何作为,终究不能背离祖师爷的‘清静’‘不争’之训,否则别说承祧一脉,就是人都做不好呢!”
“你总有道理。”阿牛嘟囔一声,颇为不满。不知为何,虽然师父只说由师弟承祧神霄法脉,他每每想到。便有种异样的兴奋感,倒像是他要做这掌教真人一般。
孙钥见钱逸群一身清爽,说出来的话坚定却不尖锐。又因为父亲的高度评价,不自觉地在心中树立起一尊高大的神像。
那神像容貌却正是钱逸群!
“道长果然清静真修之士。小可不才,想拜在道长门下,学习道法!”孙钥抱拳道。“还请道长收留!”
“这个,这个等我开宗立派之后再说吧。”钱逸群推辞道。
一个宗门要想发扬光大。就得站对立场。钱逸群却不知道自己承祧的神霄派是隐脉还是显宗,故而不敢大开教门。
“那你怎么收了方姑娘呢?”柳定定插嘴道。她内心中倒是希望这位宰相公能够拜入钱逸群门庭。如此一来,阿牛就是他师伯,自己就是他师伯母。门中长辈若是来了,宰相公能不好生招待么?
方姑娘会炼丹制药,还会画符施咒,这小会么!
钱逸群心中暗道,见孙钥颇为起沮丧,心中不忍,又道:“我这里有个小法术,你先试试,若是能练成,咱们再说入门的事。”
孙钥顿时来了指望,望向白枫。
白枫知道他的担忧,宽慰道:“放心吧,厚道长不会刁难你的。”
孙钥被白枫说穿了心思,顿时脸上一红。
钱逸群不以为意,脑中过了一遍,索性将自己学会的第一个法术拿了出来避尘诀。这诀法是当初狐狸敷衍他的,谁知道他却一用即成。故而在钱逸群心中,避尘诀纯粹是入门级的法术,浑然没想到这种灵蕴外放的难度之高已经十分骇人了。
尤其还是对于孙钥这种没有觉醒灵蕴之人。
“道长,老爷请您去呢。”门外闪出一个瘦削的身影,看容貌十分普通。他是跟着孙承宗多年的亲信长随,在府里地位颇高。
钱逸群也正好教完了的避尘诀,也不打扰席上五人的偷偷试验。他站起身整理道袍,道:“请带路。”
没想到孙承宗这么快就要找我帮忙了。
钱逸群随着那长随往孙承宗的书房走去,心中又道:看孙钥这般表现,可见孙相教颇为宽松,却又不至于养出纨绔,实在是修身齐家治国的典范。为何会收了张文晋那个人渣呢?是了,多半是他知道米芾研山就是一方圣境的秘密,收了门徒,方才说得出口要他的。
对于手掌军国权柄之人而言,翠峦圣境可不单单是修行闭关的好地方,更是瞬间操练出一支无敌铁军的奇妙世界……
如今卫所破败,募兵蛮横,将兵不谐,文武不和……重重弊端,说到底就是时间二字。若是能带入另一个世界,那就全都解决了。
钱逸群边想边走,同时也将往来路径画在了脑里。
不一时到了孙承宗的书房,那长随正要进去通报,却见孙承宗已经站在了门口,亲自出迎,给足了钱逸群面。
“道长远道而来,老夫本该让道长好生歇息……”
“无妨,”钱逸群接口道,“军国事大,孙相请说吧。不过小道也得说清楚,今rì小道多有狂言,若是孙相要小道去刺杀皇太极,恐怕得等些时rì。”
“哈哈哈,两国交战,岂是一个皇太极就能解决的?”孙承宗请钱逸群进去坐了,自己坐在对面,命亲信长随出去泡茶端来。
“那孙相……”钱逸群问道。
“这是边关急报,道长请看。”孙承宗从桌案上取来一本硬面折,递给钱逸群,又道:“老夫刚才收到的,还没送进内阁。”
钱逸群心中一奇:这种急报不进内阁,给我看干嘛?
他展开折本,见里面的字迹粗劣,但是洋溢着一股金戈铁马的军旅霸气,显然是出自武将之手。
折本中详述了自开年来的辽东战局,以及大凌河城的进展状况,其后才是军情密报,说金国在六七月间恐怕有次大的异动。
上万人的大战要打起来,起码要半年左右的准备。这里面道路勘察、整备,沿途军粮调拨,都是瞒不住人耳目的。金人在běi精都有密探奸细,土生土长的关宁军在金国怎么可能不插下耳目?
“还有两个月。”钱逸群阖上折本,“孙相需要小道做些什么?”
“老夫需要道长面圣。”
“面圣?”钱逸群奇道:面圣与这边关急报有什么关系?印象中崇祯可是个很刚烈的人,绝不存在议和不战的状况。
“祖大寿这道奏折,看似讨个方略,其实充满了怨气啊。”孙承宗斜靠在太师椅里,如同指点自己的儿孙辈,娓娓道来:“边关守将不能应机而变,不能自设方略,事事讨要内阁之策,将从中御,这还哪里来的士气?怎么能打胜仗?
“从努尔哈赤势大至今,辽东方略几经变幻。老夫尚未出仕时,曾走过一遍北边,只觉得将非将,兵非兵,只是由着你们那些京官老爷们折腾去吧。”孙承宗叹了口气,继续又道:“想当年以李成梁一门九提督,尚且要对张居正自称‘门下走狗’,武风不振可见一斑。”
钱逸群点了点头。
“要想平辽事,当用辽人守辽土。要想平乱世,当用武将镇文臣。”孙承宗干咳一声,“这是老夫去年上报圣天的奏章,可惜并未批下来。天还是信任文臣啊。”
因为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钱逸群看着孙承宗干瘪的老脸,心道:孙承宗多半很苦闷吧。他既是兵家首席,肯定是偏心武将那边。同时又是两榜出身,内阁枢辅,是文官集团的代表。能提出一本重武将的奏章,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文官集团闹得再凶,也不会愿意看到那些被视作奴婢的武将,服剑上朝。在这上面,必然是惊人地一致。
“孙相是要我去说服天,大开幕府,以武略边么?”钱逸群一针见血道。
“正是,”孙承宗道,“老夫很多话不便说,不能说。然而道长的身份,却可以说。”
钱逸群望着孙承宗期盼的双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五五章见天子演说智慧,祈甘霖大内斗法(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皇宫内院里崇祯说的某一句话,也很可能在两个时辰之内传到大小官员耳中。身为兵相的孙承宗,家里一应大小事自然也毫无秘密可言。这也印证了孙承宗的确深谙虚实之道,了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身为三边总督杨鹤的儿子,右佥都御使杨嗣昌被人欺辱之事,可大可小,可视作朝中政争的引子,也可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可谓雅俗共赏,故而传播极快。
同样,能徒手招雷的厚道人,也跟着声名鹊起。更有人因为看了《墨憨斋志异》,两相一合,心中颇有些惊疑激荡:莫非志异故事里的人物,竟然都是真的不成?
有了这样的舆论基础,不过数rì,皇帝陛下便传出中旨,要召厚道人入宫觐见。
虽然有文臣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说这是重演世宗崇道而毁社稷的节奏。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道士这种职业在国家重要活动中都不能回避。比如礼部许多负责曲乐的官吏,都身兼“道士”这一职业,更别说太常寺道录司那种带有浓郁宗教气息的机构。
而且自从崇祯帝登基以来,连年天灾,祈晴祈雨,祷病消灾,都得道士出马。只是崇祯并没有像他祖爷爷那样迷恋成仙,所以这些道士中并没有再出现邵元节、陶仲文那般受宠数十年,让外廷文臣感觉到威胁的人物。
也有人说这道人妖术了得,不该轻易放他到圣天子座前。然而反对者只是轻轻问了一句:真命天子压不住假道人么?
至于厚道人是否真的会行刺皇帝,绝大部分文官并不怎么介意。相反,希望皇帝出事的人并不少。如今崇祯帝的皇太子朱慈烺才两岁,皇后周氏寒门出身,若是小皇帝登基,对文官集团来说必然又是一个长达十八年的chūn天。
……
在约定觐见前两天,有礼部官员和内廷的宦官来给钱逸群讲解觐见礼仪,从不准凝视天子到不准放屁。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各种光怪陆离的要求。钱逸群身为相府的贵宾,皇帝中旨召见的高道,自然不需要和小人物一样战战兢兢反复演练,只要看着就行了。
即便如此,也让钱逸群深感无聊,时不时地出神物外,内中修炼。
终于等到了觐见当天,孙承宗本已备好了轿子。钱逸群却执意要骑鹿过去。这倒不是为了标新立异,纯粹是因为轿子又硬又小,坐着实在不舒服。
孙承宗也不强求,自己传唤备马,一路陪钱逸群觐见。级别到了他的高度,见皇帝也不过是递块牌子的事。作为三朝元老,两朝帝师,崇祯怎么也不会拒绝见这位孙师傅。
因为不是正式的朝见,在程序上比较简单,一行人进了紫禁城直奔御花园。看来皇帝今天心情不错,有意在室外走动走动。
因为拿了孙阁老的银子。随行的太监不免要照顾钱逸群一番:“跟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背要躬,但不能驼。步子要干净利索,但不能快。眼睛要看路,但不能放得太远。永远都要落后皇帝一步,你可记住了?”
“你们这么谨小慎微,是什么缘故?”钱逸群边点头边问那太监。
“吓!你这说的什么话!陛下是圣天子。老天爷的长子!”那太监瞪大了眼睛,“你敢对陛下不敬?”
“不敢不敢。”钱逸群呵呵一笑,再不理他了。
那太监讨了个没趣。也不说话了。
这一走之下,钱逸群才知道皇帝家的花园是什么概念。若是放在吴县,恐怕县城都装不下它。孙承宗年纪已经大了,开年的时候又带病巡视北边,回来之后还没得到好好休养,走出了虚汗。
钱逸群探手一抓,将自身灵蕴送了些许过去,让这位老人家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多谢。”孙承宗低声道。
钱逸群没有回答,在天子家里,是不能随便说话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