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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依旧若无其事地走着、走着,仿佛整个广场只有他一个人,而四周只不过是一些静止的树木,喧哗的声音也只是肆虐的暴风罢了。他的嘴角有一缕淡淡的血丝,脚步有点蹒跚,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那是一种充满怜悯的微笑。
魔族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他们就好像一群吐着舌头的狼一样,眼睛里发出幽蓝的嗜杀的光芒,他们粗重的呼吸声、狂热的叫嚣声在那青年的耳朵旁嗡响着,并使他的头发缀满了魔族们的唾沫星儿。那青年已经无法再走动,没有空间可供他移动脚步了,但他依旧镇定自若,连嘴角的微笑也丝毫没有改变,眼神里满是慈悲的光芒。
“杀死他!”魔族们再也无法忍受他的那种表情了,对于心里充满着罪恶的他们来说,过于慈悲的爱原来是最无法忍受的啊!他们蜂拥着冲上去绝不留情地一阵乱踢、乱打。
半个小时后,魔族们散开,那青年已经失去年轻的生命。自始至终,他没有发出一道呻吟,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用心中的爱、慈悲和怜悯忍受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事实上也没有人在乎他的名字。魔族们只知道,在圣皇佐拉登基时,有一个青年被打死了,他们很痛快;而佐拉则只记得,有一个青年破坏了自己的登基大典,那青年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当然,在这中间,也有一些魔族认同了那青年的话,不过,他们在青年被群殴的时候,却都选择了悄悄走开或者冷眼旁观。总之,不管如何,青年的死还是给佐拉的登基大典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
“陛下!”刚刚被封为魔族东方元帅的劳饵看着佐拉阴晴不定的脸,叫道。
“嗯!”佐拉闷声应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居然发生这种事!”
“臣下知罪!陛下心情似乎不大好?”劳饵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佐拉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佐拉了,公爵和皇帝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没有,朕只是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该死的!”佐拉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那不过是晴天丽日之下的几点小雨罢了。”劳饵笑了笑,“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了,陛下实在犯不着为这等小事烦忧啊!”
劳饵说得没错,不过,虽然如此,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隔阻住了,很不舒服,看来,这圣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佐拉心里想着,呼出一口气,“朕没事!”
“陛下没事,臣下就放心了!”劳饵说道,“今天末日王怎么没出现呢?”
也许妖怪王出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佐拉突然想起了在妖怪王面前自己感受到的那种压力,和刚才在那青年面前的那种压力,虽然性质不同,但是却同样让他觉得极端有压迫感。要是让妖怪王和那青年面对面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佐拉心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还在休养呢!”
“哦!”劳饵点了点头。
“总之,劳饵,你要督促士兵,日夜操练,大战已迫在眉睫了!我们只许胜不许败!”佐拉叮嘱道,“不要再给朕出事了!”
“遵命!”劳饵挺直腰杆,肃立着行了一个军礼。
佐拉用手拍了拍劳饵的肩膀,“劳饵,我们是多年的兄弟,朕一向视你和多纳尔为朕的左右手,不可或缺。以后,在这种私人场合,你就不用再这么拘礼了。”
皇帝这话哪里可以当真啊?今天他说永远不砍我,是君无戏言;明天却将我砍掉了,也是君无戏言。表面上是自相矛盾,但在皇帝来说,却是言之成理。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还是小心点的好。劳饵心里想着,口里说道:“遵命!陛下!”
“好好干!”,佐拉又拍了拍劳饵的肩膀,背负着双手,在侍卫们的护卫下老气横秋地离去。
劳饵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原来,被皇帝拍肩膀的感觉与被一个公爵拍肩膀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啊!”
※※※
永久之谜。
“到底是谁干的呢?”这几天,依维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将侥幸生存的三个侍卫又询问了几遍后,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他们都只看到一阵风将璐娜掳走。依维斯不禁感到深深的失望,不过,在表面上,他却依然表现得出奇的冷静,给人的感觉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依维斯盘算着,假如杀死青华太师傅和抢走璐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难道说,杀死青华太师傅的目的就是为了抢走璐娜吗?不可能!璐娜在大陆上默默无闻,抢走她又有什么用?而且,那个人的武技完全可以在我们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璐娜带走,何必要徒生事端和青华太师傅决斗?即使依维斯聪明绝顶,也很难想到事情的真相。
当依维斯把以上这些想法跟星狂等人说了之后,星狂却一拍大腿,跳了起来,“依维斯总统领,很可能正是如此啊!”
“为什么?”依维斯眨巴着眼睛望着星狂,心里想着自己可能是当局者迷,也许星狂能旁观者清。
“敌人抓走璐娜姑娘是为了要挟您!”星狂摩拳擦掌地说道,“而青华前辈刚好察觉到了,便跑出来与那人打斗。但是,由于青华前辈中断了闭关,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因此便给那个人打败了!”
“要挟我?”依维斯陷入了困惑,他虽然智慧过人,但对险恶人心的理解,却绝对不会比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星狂强。
更想不到的是,莫问和杨秋竟然都赞同星狂的意见。一向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杨秋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也许这不是一个人干的,而是一个团伙干的?”
真不知道杨秋这样说到底是出于正确的理由,还是出于个人的原因,一旦总统领生起气来,很可能便要生灵涂炭了。风杨不禁连连皱眉,他想起了以前依维斯残酷地杀掉了一千个铁血佣兵的情景,忍不住感到不寒而栗。此时,但出于一个军人的职责,风杨还是准备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过,他好几次开口都被人打断,不得不在一旁保持沉默。
“一个团伙?”依维斯明白了杨秋的意思,“你是说侍卫们说的都是假的?”
“他们当时晕头转向的,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而且,他们现在的神智是否正常也很难分辨啊!”杨秋继续阐述自己的意见,“我们又怎能去信任这些废人?”
师傅说话可真是太直接了,就连莫问也觉得杨秋把受伤的侍卫说成是“废人”有点过分。
联想起侍卫们的表现,因为璐娜被掳而有点心慌意乱的依维斯居然承认杨秋说的的确有点道理,“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有在这时,依维斯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璐娜在自己心中已经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将所有有嫌疑的人一个个抓来拷问。”杨秋冷哼道,“不说实话,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找出真凶为止。”
“这样的话,恐怕真凶会杀人灭口然后躲起来!”西龙望着在他眼中一直都很霸道的杨秋说道。
“那就把整个世界荡平,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杨秋语调平静得令人觉得恐惧,“然后,我们再重建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你们不是都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世界吗?其实,人类的真正敌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在于自身的堕落和罪恶,只有彻底地将这些堕落和罪恶消灭,人类才可以真正获救。”杨秋的家族就是给人类灭绝的,所以,他说出这番话来并不奇怪。
虽然杨秋的话非常偏激,而且所提倡的做法也极端残忍,但是,所有人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几分“歪理”。自有人类以来,人类的内部争斗纷纭不绝,外来侵略造成的伤害跟之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人类也是内乱最多的种族,魔族只是偶有纷争;神族则根本不会发生这类事情;至于其他如半兽人之类的种族也是民风淳良、性格柔顺,很少发生内部战争。
“这种做法太极端了,我们总不能把整个人类都消灭了吧!”依维斯虽然躁动,但还没有到完全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地步。
“正因为人类堕落我们才需要去拯救他们,假如将拯救等同于毁灭他们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对他们听之任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如果我们那样做,又与凶残的魔族有什么区别?”西龙也对杨秋提出了质疑,“依我看,也许,这件事情背后真的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因为假如没有一个强大的组织作为后盾,谁又敢来惹青华太师傅?而这样强大的组织,只可能存在于少数的几个国家,比如埃南罗、蓝达雅、海罗。”
“但是,埃南罗人现在是我们的同盟军啊!又是在天行前辈的领导之下,怎么可能反过来攻打我们呢?”星狂插嘴道。
“敌人总是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西龙徐徐说道,“埃南罗人朝夕可变,谁知道他们在打着什么主意?”
星狂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确实,为了自己的利益,佛都完全可以不择手段地牺牲其他人所有的利益。
“那就这样决定了,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审查一遍,直到查出璐娜在哪为止。第一个目标自然是佛都,此人野心勃勃,为嫌疑最大者。”依维斯挥手做了一个砍东西的姿势,望向远方,心里想到:璐娜,就算你被带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到!
风杨和西龙对视了一眼,依维斯的决定虽在情理之中,但却再次令他们大出意料,依维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果断了?
“是该给他们教训的时候了,要狠!”杨秋的眼睛像是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将任何人劈成两段。
“总之,依维斯,无论你要去哪要办什么事情,都要带上我。”自始至终都没出声的魔武说道,依维斯则朝他点了点头。
那兰罗一直保持沉默,书记官白木则如实把依维斯等人的对话一一录下。对他来说,首领们在争论什么根本无关紧要,他只负责记录,真实高于一切。
离开人群后,莫问对杨秋说道:“师傅,依维斯好像变了。”
“我不了解他的以前。不过,人总是会变的,这很正常。”杨秋边说边想:现在看着依维斯就好像看见他的父亲洛河一样,他们的武技都是一样的莫测高深,而他们内心所蕴含的东西也同样无法看穿。
“不过,我也并不想去了解他,了解一个人太累了。”杨秋打了一个呵欠,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即使对依维斯,师傅也可以做到如此漠不关心。莫问摇头苦笑,突然想起杨秋以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假如一向冷酷的话,那么,便千万不要变得仁慈,因为,这一次仁慈很可能会导致自己失去所有的东西。”
※※※
离开人群后,依维斯来到璐娜以前经常伫立的山岗,望向遥远的天际,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要是师傅收到了青华太师傅已经去世的消息,不知道他会多伤心呢。想起达修,依维斯不禁有点神思恍惚。
“依维斯总统领!”随着一声怯生生的喊声,费丽采翩然而至。
依维斯抬眼打量了费丽采一眼,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刚才,在蒙胧之中,他还以为是璐娜在叫他呢!
“哦!”依维斯的语气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费丽采感到一阵窘迫,满腔热情在依维斯的冷漠下烟消雾散,但虽然如此,她还是固执地跑向依维斯。
“依维斯总统领,我叫费丽采,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噢!”费丽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