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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绝色女子疾压而去,他身边的蝠妖与猪妖,亦分从两翼扑上,从侧面逼了过去,不让她有脱走的机会。
夏萦尘轻叹一声,竟纵身而下。
她带着雷剑,如翻飞的蝴蝶一般,纵入那滚滚的沸水。
层层土石无由而现,竟将深坑再行封住……
……
夏萦尘纵入沸水之中,却不觉有多少炎热。
一座座高山,一条条大河,在她的眼前不断的展现,就像是一个浩大的梦境,五湖四海,天地山川,尽在其中。
她不断的往下落。
穿过被沸水浸煮的山河梦境,落在一处青铜大殿,周围坐落着六只巨大青铜兽像。
这六座兽像,一座兽像高大如山,像是一只巨熊。
一座兽像满身铁毛,乃是一只吸水巨狮。
一座一头两身,头若黄鹂,身如长蛇。
一座有若青色大貉。
一座鱼头人身,身子胸脯硕大,两腿细长,乃是妇人身体。
最后一座乃是巨狐,却长有九只狐尾。
这六兽,正是背山熊、吸水狮、肥遗、风狸、天启姬、九尾狐之青铜兽像。
六座兽像俱大得出奇,在它们面前,夏萦尘瘦小得有若蚂蚁。
明明只是铜像,六兽却蓦一睁眼,目光如烛,全都照在夏萦尘身上,以那强大而神秘的光亮,冲击她的魂魄。
夏萦尘已是知道,这是里禹穴的第一道关卡,若是意志不够坚定,魂魄不够强韧,受此冲击,立时就会魂飞魄散。
夏萦尘却是丝毫不惧,她自幼时起,便常年精修女修功法,不生妄想,不起杂念,心如明镜,纤毫不染。
她的魂魄,更是上古时期,聚万千百姓之香火,及上可开天、下可造神的巫灵之气聚现而成的女娲娘娘之残灵,天启姬之元神借六魂星阵之力,都已闯入她的身体,却被她的魂魄吓得逃回封印,由此便可知她魂魄之强韧。
冲击她魂魄的光束,慢慢的淡了下去。
她抬起头来,见上空依旧沸水滚滚,仿佛随时都会倾泄而下,虽然知道这些沸水并不伤人,但那强大的压力,直可让人窒息。
夏萦尘在这青铜大殿中,信步而行。
青铜大殿的边缘,那有若天屏的铜壁上,刻着一幅幅壁画,有神有灵,更有对着天神与上苍伏身下拜的万民。
青铜壁画画得极是宏伟,但夏萦尘早已知道,这个世界原本并无神魔,所谓神,不过是伏羲大帝借着世人的愚昧和巫灵之力的神奇,聚万千香火而造,以让世人有所畏惧,所谓魔,上古之时的乱世九魔,原本不是人,便是妖,只不过是借混沌之力而成魔神。
这个世界原本并无神灵,只不过拜的人多了,便有了神。
神既是由凡人造出,那又有何可惧?
这拜神祭天的壁画,若是由他人看到,或会心生震撼,感受到自身之渺小,但夏萦尘却并无多少感触。
绕着巨大铜壁,她风一般飘动。
在这壁画上,她看到享受万民膜拜的六位神灵,分别是女娲、祝融、句芒、蓐收、玄冥、后土。六神形貌各异,高高在上,俯视苍生,令万民跪伏。
在其中一处,刻着以古篆书写的十六字:
——“天玄地张,水煮乾坤。”
——“阴中伏阳,阳中藏阴。”
悬崖一般的铜壁,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看完这些壁画,她掠至大殿中间,不知何时,那里竟多了一个铜鼎,鼎内烈焰焚烧,给人的感觉却是阴冷。
阴中伏阳,阳中藏阴?她纵身而起,投入鼎中烈火。
烈火一卷,散出森森寒气,将她吞噬……
……
整个涂山似乎都在震动。
上方一块巨石砸下,刘桑身子一窜,闪了开来。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方有一条通道,他也不知道它通向哪里,只能先冲过去再说。
疯狂砸落的土石,将他身后石道完全封闭。
前方乃是一条交岔路口,两只妖怪奔逃而来,看到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黑气劲气爆散,刘桑直接轰杀一妖,又一脚踹向另一妖怪。
那妖怪亦极是灵活,往壁上一贴,急急闪向一旁。
刘桑的脚却也奇异的一扭,如影随形,一下子就踹在它的背上,让它惨嘶一声,带着鲜血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刘桑随便选一条路,疾掠而去……
……
夏萦尘纵入那熊熊的烈焰。
烈火在身边狂卷,看似唬人,却未伤到她一毛一发。
穿过这海一般的重重烈火,直落而下。
落在那宽广的大殿里。
周围依旧是六座青铜兽像。
一座兽像高大如山,像是一只巨熊。
一座满身铁毛,乃是一只吸水巨狮。
一座一头两身,头若黄鹂,身如长蛇。
一座有若青色大貉。
一座鱼头人身,身子胸脯硕大,两腿细长,乃是妇人身体。
最后一座乃是巨狐,却长有九只狐尾。
六座兽像再次射出摄魂目光,她却不为所动。
掠到大殿边缘,青铜壁面依旧宏伟高大,上面所刻的壁画却是变了。
在上一幅画里,谨小慎微的万民,在这幅画里却是各种淫乱,王侯欺压奴隶,豪强欺压百姓,神庙已被纷纷拆散,巫祝尽被踩在脚下,人折磨人,人凌辱人,各种猖狂,各种嚎叫,各种得意,各种战栗,比起上一幅画里俯伏在神灵脚下的愚昧与无知,无所畏惧的百姓肆无忌惮,弱肉强食,以暴制暴。
如果说,在上一幅画里看到的是万民的可怜,在这一幅画中,看到的则是万民的可怕。
上幅画中的女娲、祝融、句芒、蓐收、玄冥、后土六神已经消失,人群中,却有九位魔头,这九位魔头画得极高极大,仿佛头顶苍天,脚踩大地,以得意,嘲弄的眼神俯视着众生……虽然他们自己原本也是众生中的一员。
若说六神是凡人造出的神灵,那这九大魔头,却是凡人中的强者。
其中一处,又以古篆写着两行大字:
——“焚其巢穴,夺其亲爱;千里挥戈,教民残暴。”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来到大殿中央,那里又出现一鼎,这一次,鼎中的是滚滚的沸水。
她再一次的纵身而入,穿过沸水,结果又回到了那刻有“天玄地张,水煮乾坤”、“阴中伏阳,阳中藏阴”的大殿中。
一鼎又一鼎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纵入,却都只在这两殿间来来去去。
落在六座神兽兽像间,看着再次出现的铜鼎,一阵沉思,鼎中沸水滚滚,抬起头来,上空却是冰冷的焰火。
阴中伏阳,阳中藏阴。
鼎中有鼎,鼎中藏鼎。
莫非其实只有一鼎?
若是只有一鼎,难道我既在鼎内,又在鼎外?
她蓦一咬牙,一脚踢翻铜鼎,鼎中沸水倾泄而出,仿佛怎么也无法倒尽,沸水带着她,不断的往上涨,直至与上空的焰火融在一起,阴气与阳气互相撞击,彼此交错,再爆发出惊天的能量,强大的气流不断的旋转、旋转、再旋转。
还过神来,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已是位于一座墓穴中,这墓穴虽不算小,却也谈不上奢华,四周立有金甲持戈的石像,在她面前有一座玉台,一口玉石制成的棺木放置台上,棺木上又有一盏散出神秘光晕的琉璃灯。
那琉璃灯一幻一幻,带动着她本是像大海一般平静的心灵,让她生出难以抑制的冲动。
她心知,灯下的玉棺,就是她要找的东西,于是先在台上默祝一番。
虽然不信神明,但这里是禹穴,棺中所放的,自然是大禹残骸,面对着这样一位古时帝王,她心中自是有着一份应有的敬意。
默祝完后,她拾阶而上,来到棺旁,将琉璃灯拾起。
那神秘的灯晕,是如此的触动人心,令人心安,却又令人心悸。
“禹王,抱歉了,你乃是大荒帝王,我本无论如何都不该打扰你,但你已是死人,我以死人换活人,亦是无奈之举。”她一番低语,将琉璃灯放入怀中,骤然掀开棺木。
随着她这一掀,山摇地动,土石乱坠。
她心道不好,急急往棺内看去,首先看到的乃是一具男子尸体,那男子头戴玉冠,身穿玉甲,虽已死去,却仍是赫赫神威。
虽已死去两千多年,这男子竟是尸身不腐,他口中含着一颗明珠。夏萦尘心知这男子多半就是治水救世的大禹,而他之所以尸身不腐,估计便是因他口中所含明珠之故。
这明珠能让尸身千年不腐,自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她却并非为此而来。
禹王旁边还有一人,从体型看,仍是一个女子,但却盖着布帛。她心中道一声歉,将那女子抱起,却又蓦的一怔,忽将布帛拉开,忖道:“怎会是这个样子?”
虽觉奇怪,却已来不及多想。上方土石乱坠,生出道道裂缝,她抱着这女子急纵而起,借着凹凸之处,从裂缝中拔身而上。
旁边土石崩裂,一道妖气疾轰而出,撞向她的左腰……
第269章 隔岸有神女
破土撞来的,乃是一只猪妖,皮坚肉厚,长鼻之下,是两只弯弯长长的獠牙。
这猪妖妖气极盛,妖力又强,若是被它的獠牙撞中,夏萦尘只怕会拦腰而断。
虽被猪妖偷袭,夏萦尘却是惊而不乱,雷剑骤然一劈,截住猪妖獠牙,昏暗的裂缝间溅出一道精光,猪妖滞了一滞,她却是借势而起,不但未因猪妖的偷袭放慢片刻,反藉着剑气与妖力对撞所生出的反弹之力,再提速度。
猪妖闷哼一声,反因她的一剑,灰头土脸的栽了下去,撞翻下方玉棺,棺中大禹尸体翻下玉台,口中明珠滚出,尸体竟是在这一瞬间快速腐烂,短短时间里,化作骸骨。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一声霹雳。
夏萦尘听到了下方的霹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闪电般往下看去,只看到血花爆裂。
下方只有那只猪妖,爆体而亡的自然便是那只猪妖。
但她适才那一剑根本伤不了它,更别说让它如此惨死,她猜想,必是里禹穴里的某种禁制已被触发。
裂缝不断的扩大,连放置玉棺的玉台都崩裂开来,有地火不断涌出,烁铁熔金。
夏萦尘带着从棺中盗出的女子尸身,不敢做任何停留。
上方是一个狭长的空间,她落在其间,换一口气,正要再往外闯。
一道金白之气海一般压来,内中传来尖尖细细的怒喝:“夏萦尘!”
白神王?!夏萦尘心中一惊,眼见金白之气疾压而来,不敢与他硬拼,剑光一闪,狂风大作,带着她迅速飘飞。
上霄飞廉法?!白神王冷哼一声。
上霄飞廉法,乃是风武双修之功法,五行属木,正好为他的金气所克,夏萦尘行此险招,乃是不求战,只求逃。
双腿往虚空中一蹬,白神王刹那间改变方向,冲往夏萦尘,他的金白之气快速收敛在体内,却又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变作金属般的白。
夏萦尘暗吃一惊,她本是算准时机,借“上霄飞廉法”快速脱身,却没有想到白神王足点空处,竟然也能借力折向。万事万物都无法脱出其自身习性,就有若鱼游水中,鸟飞天空,白神王能够点着空气变向,看似简单,其中却必定藏有某种奇特功法又或秘术,绝非一般的宗师级高手能够做到。
明明还隔着十来尺的距离,白神王一掌抓出,竟已抓到她的面前。
夏萦尘没有试图用雷剑去斩他手臂,只看他连手掌都变得如此惨白,又敢直接抓来,显然是对她的雷剑全无忌惮,虽然不曾试验,但以她的智慧,已是知道以剑斩手,全无用处,说不定反会为他所趁,于是凭着刹那间的决断,在空中扭腰旋身。
金